余构雄,江金波
(1.广东青年职业学院管理系,广东 广州 510507;2.华南理工大学经济与贸易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旅游业发展迅速,旅游业总收入以年均约15%的速度增长,高于同期国内生产总值8%左右的平均增长率,2010年我国旅游总收入达到1.57万亿元人民币,成为世界旅游大国。作为旅游业大省的广东,其旅游业收入亦或是游客人数均在全国名列前茅(见表1)。然而,广东旅游业发展亦面临着严峻挑战,内部旅游企业恶性竞争较为严重,企业利润过低,产业亟待转型升级,外部周边省份竞争激烈,旅游经济第一大省地位从2006年起连续5年被江苏赶超。依托科技进步,是未来实现广东旅游产业健康持续发展的关键途径之一。因此,本文根据科技进步理论,测评广东旅游产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进而明确其旅游产业科技创新能力的提升路径,为我国区域旅游科技创新的实践提供理论支撑和研究借鉴。
表1 2010年广东省旅游业主要指标
科技进步贡献率的概念最早由美国经济学家索洛提出,是指经济增长中剔除劳动和资本等要素投入的贡献后所得的残差[1],它把一些非技术因素,如制度、组织管理、社会文化、资源配置的改善、规模经济以及自然条件的变化等引起的单位投入产出增加的因素都涵盖其中,国内一些学者又称其为广义的技术进步[2]。目前国内外理论界测定科技进步贡献率的模型和方法比较多,主要有数据包络分析法(DEA法)、C-D生产函数法、索洛余值法、G-C-D模型、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法[3-7]。应该指出,每种模型和方法均有其优缺点及对研究问题的适合性所在,然纵观各种研究方法,其理论基础均是C-D生产函数法和索洛余值法,且该两种方法具有操作简单、适用性强、应用最为广泛等优点。因此,本研究采用此方法。
1.柯布—道格拉斯(Cobb C.Douglas,1928)生产函数模型。该模型的常见表达式为:
这里,t代表时间,Yt、Kt、Lt分别代表t期的产出量、资本投入量和劳动力投入量,α与β分别为资本的产出弹性与劳动力的产出弹性,A0称为技术进步系数,代表科技进步使产出增长的部分。这里,At=A0ert,为t期的科技水平,显然,当A0、At已知时,可以求出相应的t期技术进步系数r。
2.索洛(Solow,1957)余值法。其公式为:
这里,a为科技进步速度,y为产出量增长速度,k为资本投入量增长速度,L为劳动力投入量增长速度,α与β的意义同上。在该公式中可以看出,在总产出量的增长中扣除由资本和劳动力的投入量增加而带来的增长,所剩余部分就是由科技进步所带来的增长。
由该速度方程,科技进步对经济总量增长速度的贡献份额EA=a/y,同理,也可计算出资本和劳动力投入的增加对经济总量增长速度的贡献份额,EK=αk/y,EL=βL/y。这里,显然EA+EK+EL=1。
目前从科技进步视角进行旅游研究的文献并不多见,其中又以静态分析和定性评价的居多。如钟海生指出,科技创新对旅游消费、企业运作、政府管理和产业格局的影响,最终明确旅游科技创新的领域和重点包括旅游生产力要素、旅游服务与运营保障体系、旅游促进和管理[8];徐岸峰从3方面来着重阐述提升旅游产业科技创新,即提升旅游产业的科技含量、提升科技管理水平与能力、建立适应科技管理的发展体系并促进旅游产业内涵发展。定量研究方面较为薄弱,归纳之有指标体系法和模型法[9]。如武虹剑、谢彦君等用旅游发明专利、实用新型、外观设计、主题公园、学术论文、科技成果等指标对我国旅游业技术应用水平进行了初步评价[10];杨琴、王兆峰根据产业结构与技术创新的互动机理,构建湖南省旅游产业结构升级优化技术创新模型,分析技术创新对旅游产业结构的作用[11]。
广东经济发展程度和科技水平在全国居于前列,具备了实施旅游业依托科技进步发展的基础和条件,早于2004年,《广东科技》期刊第四期以“科技与旅游结合模式”为专题研究,形成部分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如刘锋以广东为例,论证了旅游业发展过程中高技术化的必然性、重要性、紧迫性、可能性和方案性[12];朱竑等对科技与旅游的结合模式做了些初步探讨,以科技馆、工业旅游、现代城市农业观光、生态和地质公园等发展模式为例证[13]。
基于文献回顾可知,目前尚无文献从科技进步贡献率角度进行区域旅游科技进步贡献率研究。而对科技进步贡献率的研究一直是经济学界的热门话题,科技进步贡献率的高低是地区旅游经济增长质量和管理效率的重要标志,也是制定区域旅游产业发展战略的重要依据。
正确测定旅游产业科技进步贡献份额时,必须要对产出量、资本量以及劳动量指标作出统一界定,以免影响到测定结果及其可比性。在本次测定中统一按以下口径进行计算,即模型中产出量Y为《中国旅游统计年鉴(副本)》中旅游企业营业收入;资本投入K选用每年的旅游企业固定资产原值;对于劳动力投入L选用旅游企业从业人员数目。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与研究需要,以年为单位,选取1999-2009年期间的数据,模型样本容量为11,对该期间内广东省旅游产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进行测算研究。为了消除不同年份通货膨胀的价格因素的影响,将旅游企业营业收入总值Y,旅游企业固定资产投资K均换算成1999年不变价数据,结果见表2。
表2 广东省1999-2009年期间旅游投入—产出数据(1999年不变价)
根据表2中广东省1999-2009年期间投入—产出数据,将其中1999-2009年的调整后营业收入、调整后固定资产和劳动力投入三项可比指标对数化。借助Eviews3.1软件,运用OLS法对生产函数进行回归。
拟合的广东省旅游产业科技进步对营业收入增长的贡献率模型为:
标准误差(1.392)(0.088)(0.067)
t值 (5.505)(4.740)(4.763)
可以看出,此回归模型的R2值为85.4%,调整后的R2值也高达81.8%,具有了较高的拟合优度,说明回归方程中自变量能很好地解释因变量的变化情况,并且在显著性水平为0.05(置信度为95%)的条件下,α、β均能通过t检验,回归方程的F检验也能够获得通过,效果良好。资本K和劳动力L的产出弹性α、β分别为0.419和0.321,表示当K和L增长1%时所带来的产出增长分别为0.419%和0.321%。
为了说明每年变化情况和总体变化水平,分别求出Y、K、L的环比增长率,并将α、β代入EK、EL、EA公式,结果如表3、图1所示。
表3 广东旅游产业科技进步贡献率
图1 广东科技进步贡献率
1.从α、β数值为正值可以看出,广东省旅游产业无论在固定资产上亦或是在劳动力上均能通过对其投入的增长来促使旅游产业营业收入的增长。根据所测定出的回归模型,广东旅游产业营业收入增长中的资本K和劳动力L的产出弹性α、β分别为0.419和0.321,这时α+β=0.74<1,这说明,在广东旅游产业营业收入增长中未能体现出规模经济效益,旅游经济的增长依靠外延型的扩大再生产的效益不明显,应重点关注旅游产业结构的调整。
2.广东旅游产业营业收入增长更多地体现为科技创新的推动。在1999-2009年期间,科技进步对旅游产业营业收入增长的贡献率均数为125.39%。然而其科技进步贡献呈起伏发展态势,特别是在2004年和2005年的科技进步贡献率为负值,这颇耐人深思。但这并非说明科技创新对旅游产业的发展起了阻碍作用。从现实意义上看,不论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值是多么小,它对经济增长都不会起负作用。从资本、劳动力和科技创新之间的内在联系来看,当固定资产、劳动力投入增长过快时,而科技创新尚未能发挥出其潜力时,其所投入的固定资产和劳动力等资源就产生了不合理的配置,其资源未能产生应有的效益,此时虽然总收入有所增加,但增长率低于固定资产和劳动力的增长率。如2004年的广东旅游企业营业收入方增长率为-9.66%,固定资产增长-17.24%,劳动力增长-48.61%,固定资产和劳动力总的增长率绝对值均大于营业收入增长率绝对值,这是导致科技创新的贡献为负数的重要原因。
3.在1999-2009年期间,资本贡献率和劳动贡献率年均为负值。资本贡献率为负值更多地体现出广东资本投入利用率不高,资本结构有待进一步优化,特别是应对具有资源优势而缺乏资金的地区加以资本投入。劳动贡献率为负值反映出个体的增加投入不能带来旅游产业的快速发展,可能与我国存在大量剩余劳动力且广东旅游企业从业人员素质偏低有关。
从对广东省旅游产业科技进步贡献率的测量与分析得知,广东旅游产业营业收入增长中,规模经济效益不明显,科技创新贡献率起伏较大。从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广东省旅游产业发展的粗放性,旅游产品特色仍不够鲜明,技术含量欠缺,产品结构较为单一。籍此,深入结合区域各城市旅游产业发展现状,构建广东省旅游产业科技创新能力提升路径如图2,增强广东省旅游产业的科技支撑,加快实现其建设中国旅游强省的目标。
图2 广东省旅游产业科技创新能力提升路径
是指区域应充分考虑自身在区域内外的旅游产业地位、旅游经济发展程度、旅游科技水平等,找准优势,强化分工,明确定位,实现旅游产业结构的优化。旅游产业结构的优化取决于旅游产业各要素间的协调。从上文知广东旅游产业营业收入增长中未能体现出规模经济效益,资本结构和劳动力结构仍有待进一步优化。规模经济效益的体现主要依赖于各要素的协作与集聚,它更多地关注特定市场和活动的经济联系;并进一步指出,集聚可以跨越地理和行政界限,依赖于价值链上所有参与者共同努力,形成某种“一揽子旅游产品”[14]。资本结构的调整更多的体现于政府部门的调控与引导,资本投入应向具有资源优势而缺乏资金的地区倾斜;劳动力结构的优化需要主体的通力协调,政府部门的合理规划、旅游企业用人意识的提高、高校和科研机构对不同层次旅游人才的培养,使人力资源作为知识的载体为广东旅游产业的发展提供更好的原动力。
1.旅游产业要素的科技创新
旅游产业要素主要包括旅游资源与产品要素、旅游酒店与餐饮要素、旅游交通要素、旅游商品要素和旅游企业要素。广东旅游资源与产品科技创新最典型的是主题公园,尤以深圳为代表,从狭义旅游资源角度来看,深圳并无高品位的旅游资源,其旅游业在上世纪90年代以前默默无闻,然深圳打破传统旅游资源理论的束缚,将科技创新融入旅游业,先后打造出锦绣中华、中国民俗文化村、世界之窗、欢乐谷等主题公园群,创造出新旅游资源,成为深圳市旅游业的品牌和象征。旅游酒店与餐饮要素主要体现在通过智能化、网络化、自动化的软硬件服务与设施实现差异化与个性化。旅游交通要素主要体现在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实现区域交通网络的规划与衔接,如以广州至深圳、珠海为两条主轴线,以及放射与环状结合的珠三角城际快速轨道交通网络,形成以广州为中心的珠三角一小时交通圈;同时,加快形成东翼旅游交通网络、西翼旅游交通网络和粤北旅游交通网络的步伐。旅游商品要素科技创新重点把握开发附加值高的旅游商品新品种和提高旅游商品的档次品位,注重将新型高科技材质应用于广东旅游商品,注重将岭南文化元素注入于旅游商品,如使用钛材质来铸造旅游商品就能体现高贵时尚的品味。旅游企业主要体现在旅行社、旅游网站等,如旅行社和旅游网站应形成个性化服务体系,除了预定、网上销售、信息查询、订房订票等基本业务外,更应提供个性化旅游产品、自助旅游服务等项目。
2.旅游产品升级的科技创新
根据比较优势和差异化原则,珠三角应依托科技创新着力打造主题公园创意产业群、动漫影视创意产业群、虚拟旅游创意产业群等以具有某些特定功能的旅游企业集群或企业集团为龙头的专业市场带动型旅游产品体系。东、西翼倾力打造各区域已初步成型的旅游产业群,如潮汕文化旅游产业群、陶瓷艺术创意产业群、滨海休闲度假产业群、客家风情民俗文化产业群等核心吸引物带动型旅游产品体系。粤北可依托相关的民俗风情产业园区,通过原生态的民俗歌舞表演动态演绎当地民族文化和民俗风情的魅力,带动各种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民俗风情表演的繁荣,打造粤北乡村生态民俗文化旅游产品体系。此外,要充分认识到:第一,广东省旅游产品科技创新是一个持续过程,循序渐进,从单个产品的创新到系列产品的不断创新,延长旅游产品生命周期的发展期与成熟期;第二,要认识到创新有高低层次之分,借助科技来实现广东旅游产品创新是属于高层次的,适当运用声、光、电、计算机模拟系统等现代科技手段提升旅游产品附加值,通过在线预订系统的开通和联网,使旅游供应商与客人之间的旅游交易可以即时完成交付,借助电子商务、3D、VR等高科技技术,把旅行之梦变成“虚拟现实”。
3.旅游新业态的科技创新
旅游业态是指旅游行(企)业以产品创新为竞争内容的适应市场需求变化的组织方式和经营形态的结合。如目前已流行于欧美发达国家的房车旅游,已逐渐成为人们休闲旅游甚至生活中的一部分。在国内,房车旅游还是新生事物,其经营商集中在北京、昆明、西安、拉萨几地,经营都市周边游线路。有学者分析得知,发展房车旅游首先得有比较好的可进入性,其次有适合于休闲度假、探险或考察的独特自然旅游资源,再次要有传统的客源市场;而广东的广州和深圳等城市除了自身缺乏适合房车旅游的资源外,其他条件都很适合[15]。因此,广东有必要适时抢占发展房车旅游先机,打造区域房车旅游首要形象效应。此外,对旅游新业态的认识应该是多维的,不能只局限于有形的旅游产品,还应包括一些新颖的服务。旅游新业态不再仅仅是求知、休闲、健康、审美、娱乐,更多具有咨询、人力培训、美容(不同于健康)、辅助销售(房地产旅游)、传播理念等作用;旅游的线路也不再局限于风景区和人造景观的组合形式,而是多产业模块的集成;旅游景区兼具影视文化基地,养老、医疗方式借助旅游框架产业得到升级;新型企业组织结构不断演进,如旅行社集会议组织、咨询、人力资源管理、展览策划于一身,旅游系统集成商逐步出现,双边性质的旅游组织不断诞生[16]。
区域旅游产业科技创新能力提升的保障重点是区域旅游科技政策的协同创新,即区域各个旅游政策制定权力机构(主要指省、市、县主管旅游的政府部门),从区域一体化视角出发,依据彼此之间的共性需求,最终实现旅游科技政策的目标、标准、力度等方面协调一致。具体而言:一方面,成立广东旅游发展协调机构,遵循互利共赢、横向协调为主体、纵向协调为补充的原则,通过利益协商分享、补偿处罚机制,协调各地市科技政策的制定,保证旅游科技政策的协同创新。另一方面,通过政策、资金、人才等方面的支持,以旅游科技体制创新为先导,以旅游研发项目为突破口,以实际应用为目标,共建广东旅游科技研发联盟,由此推动旅游科技政策协同创新的不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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