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包模式下的生产力解析

林素芬，林 峰

（1．国立华侨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福建泉州362021；2．泉州师范学院陈守仁工商信息学院，福建泉州362000）

·经济理论与经济建设·

众包模式下的生产力解析

林素芬1，2，林 峰1

（1．国立华侨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福建泉州362021；2．泉州师范学院陈守仁工商信息学院，福建泉州362000）

众包作为网络时代的产物，有着网络生产力的特点和其自身固有的特点。众包模式下，劳动者文化素质高、劳动时间灵活、互动加强、劳动机会相对均等；劳动资料中的生产工具呈现网络化、智能化、信息化和人性化特征；劳动对象为信息或知识，流通速度更快。另外，众包模式下的生产力不仅关注自然科技而且关注社会科技，形成自主学习的社区，人性化的众包网络平台不断更新。众包模式下对生产力的分析，丰富发展了网络生产力概念，同时促进了众包模式不断发展完善。

众包；网络生产力；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

人类经历了从“钻木取火”的生产力、机器生产力到依赖计算机的网络生产力。“生产力”概念随着社会的发展在不断丰富中。“众包”作为网络时代的创新商业模式，其生产力有着网络生产力的特征，又有着自身的特点。对众包模式的生产力分析，既有利于丰富“网络生产力”概念，也有利于发展完善众包模式。

一、众包和生产力的内涵

（一）“众包”的内涵

众包于2006年美国记者Howe提出，Howe从经济角度对众包下定义，“众包是公司或者机构把曾经由员工完成的任务以公开号召方式外包给不确定的大众网络的行为。”［1］它是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其在维基百科的定义是“企业利用互联网来将工作分配出去、发现创意或解决技术问题”［2］。与“众包”类似的概念“威客”由中国学者刘锋于2005年提出。刘锋认为，威客模式是“人的知识、智慧、经验、技能通过互联网转换成实际收益，从而达到各取所需的互联网新模式”［3］。“众包”与“威客”的概念有异曲同工之处。Howe从经济学角度对众包下定义，而刘锋倾向于从网络技术角度对“威客”下定义，两者描述的都是随着计算机网络兴起的一种新现象。“众包”一词在国内外使用频繁，而“威客”一词，只在中国境内熟知，本文采用“众包”一词。

（二）“生产力”的内涵

生产力概念的形成经历了由古典政治学阶段到马克思生产力概念发展成熟阶段。古典政治学中，法国古典经济学家弗朗斯瓦·魁奈提出生产力为“土地生产力”，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把分工概念引入生产力概念中，大卫·李嘉图认为生产力依赖土地产出，法国经济学家萨依认为精神以及与资本结合的自然力都是生产力［4］。古典政治学中把生产力概念局限在经济范畴。生产力概念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概念，马克思把生产力概念上升到哲学高度。马克思的生产力概念指的是人们利用自然、改造自然和生产物质资料的能力。随着社会的发展，生产力概念不断发展。计算机因特网的使用，生产力从机器生产时期的传统社会生产力向网络生产力转变。传统的社会生产力结构包括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网络生产力是依赖网络经济发展的结果，是信息流、知识流主导生产要素的生产力结构——网络生产力下，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等“硬要素”发生变化；科技、教育、管理、信息等“软要素”也被纳入生产力范畴［5］。

二、众包模式下生产力的内容和特征

众包是网络时代的产物，众包模式下的生产力不仅具有网络生产力的特征，还具有众包模式下固有的特征。本文从网络生产力的构成要素——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科技、教育、管理、信息等要素入手，分析众包模式下的生产力，以更好地把握众包模式下的生产力特征。

（一）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者

劳动者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指参加劳动并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生活资料主要来源的人。它包括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Wexler M．N．（2010）［6］认为，大众经历三个阶段：非理性的暴民、不确定理性的大众、具有集体智慧的良性共同体。众包模式下的劳动大众为第三阶段的理性大众，他们在众包活动中既竞争又合作，在众包模式规制下创意或创造。众包的基本模型由发包方、接包方和中介机构组成［7］。因此，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者分为两类：一类是没有中介参与的众包劳动者，另一类是有中介参与的众包劳动者。

1．没有中介参与的众包劳动者

没有中介参与的众包指的是任务发布者没有通过中介机构，直接将众包任务发布给任务接受者的经济模式。没有中介参与的众包劳动者指的参与众包活动，试图完成众包任务的人。他们可以是参与了众包活动，但最终没有中标的人，也可以是参与了众包活动，并最终完成众包任务，获得奖励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劳动者区别于传统经济模式下的劳动者。第一，从知识掌握的角度讲，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者通常依赖网络完成众包任务，这就要求劳动者具备计算机和网络使用知识和技能，而且劳动者需要在信息时代不断更新自己的计算机知识，掌握众包信息动向，把握参与众包活动的时机。另外，劳动者还必须具备完成众包任务相关的专业知识和技能。第二，从工作时间上看，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者工作时间相对灵活，他们一般是利用闲暇时间参与众包活动，在众包活动中自主安排劳动时间。劳动者从固定的工作时间中被解放出来，按照自己的意愿组织自己的学习、工作和生活，获得了身心解放。第三，从劳动竞争合作的角度讲，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者不再局限于专业人士，他们跨越年龄界限、空间界限和阶级隔阂，只要是有能力完成众包任务的人都可以成为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者。企业组织边界延伸了，其创意源、创新源扩大了。众包模式更关注劳动者的劳动能力，因此有利于促进劳动者之间的公平竞争。另外，众包网络互动平台方便劳动者交流劳动经验，学习合作，共同创新。第四，从劳动结果上看，众包模式下多样化的劳动结果更能满足市场需求，避免生产和销售不对接引起的浪费。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者通常是劳动者也是消费者，他们更能从消费者的角度参与完成众包任务、进行计划创意和产品创新。第五，从劳动者收入的角度看，众包模式鼓励按才分配社会财富［8］，同时也呼唤加强劳动保障制度。众包活动摈弃了按资本分配和按劳分配的模式，更注重按照个人能力劳动付出获得报酬，即个人完成众包任务的质量成为衡量是否获得劳动报酬的标准。众包的劳动报酬方式有物质报酬（金钱等）和精神报酬（荣誉、成就感等）两类，颠覆了注重物质报酬而忽视精神报酬的传统分配方式。此外，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者参与了众包活动，付出了劳动，但如果没有中标，也可能没有获得劳动报酬。众包在鼓励大众参与的同时，也有可能因为劳动付出而没有获得报酬而挫伤了劳动者的积极性。众包的悬赏金经常低于劳动者实际付出劳动报酬、劳动者收入不稳定［9］、任务发布者作弊占有他人创作成果［10］等问题呼唤更为公平合理的报酬制度出现。

2．有中介参与的众包劳动者

有中介参与的众包指的是企业把要完成的任务委托给众包中介进行管理，中介负责发布任务、评价选择众包结果等，中介在众包任务管理过程中获得一定的报酬。有中介参与的众包劳动者不仅包括直接参加众包活动的劳动者，而且包括中介机构中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劳动职责是众包活动中的管理。有中介参与的众包活动中的劳动者除了要接受中介管理之外，与没有中介参与的众包活动中的劳动者特征基本没有差别。专业众包中介机构对众包活动的管理使众包流程管理更加协调、高效，体现在协助任务发布方与众包劳动者沟通、劳动者了解并遵守众包活动规则等方面。中介机构劳动者的知识技能主要体现在计划、组织、指挥、协调和控制等方面，他们需要有良好的管理素质。另外，他们受雇于固定中介机构，劳动时间相对固定，劳动报酬也相对稳定。

（二）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资料

劳动资料指的是人们用来改变劳动对象的一切物质资料，包括生产工具、工厂、土地、道路等。其中，生产工具起决定作用。众包模式下的劳动资料具有网络生产力的明显特征——网络化和信息化。众包模式下，人们大多以计算机网络作为生产工具，众包网络平台为劳动媒介，知识信息在工作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众包模式下的主要生产工具——众包网络平台在规避众包交易活动中的作弊行为、保障网络系统交易安全［10］124－128、优化信息服务管理［11］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众包网络平台朝着功能多元化和细化的趋势发展，基于Web 2．0的客户关系管理（CRM2．0）网络交互平台［12］、将心理学应用于众包活动的基于Web 2．0的Psychology 2．0网络交互平台［13］、具有多网站资源整合功能Web 3．0众包网络服务平台等已应运而生。传统的劳动资料如工厂、土地等要素淡出，取而代之的是网络时代劳动场所多元化，即安装有计算机网络的家里、办公场所、商场等。劳动者与知识的紧密结合不仅体现了人类征服物质自然、改造物质自然的深度和广度，更体现了人类从精神上征服自我、改造自我、实现自我的提升。

（三）众包模式下的劳动对象

劳动对象指的是劳动加工的对象。众包模式下的劳动对象经常为数据、信息、知识而非传统的自然界原材料。劳动者对劳动对象的加工体现在发现知识、创造知识、管理知识。众包模式下的劳动对象即众包任务。中国的众包（威客）网站任务主要为文案策划、Logo设计、网站建设等。国外的众包任务有化学和生物重要研发、用户产品设计、Logo设计等。由此可以看出，创新创意类策划和设计为主要众包任务，此类劳动对象通常有赖于人类的脑力劳动，较少有体力劳动介入成分，在现实生活中以知识的方式体现。发现知识、跟踪知识、更新知识、创造知识是众包模式下劳动者的任务。众包模式下劳动对象即网络知识的快速动态发展，推动了社会生产力螺旋式上升。

（四）众包模式下的其他软要素

1．众包模式下的科技

网络时代，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开发和升级成为自然科学技术发展的重点。众包模式下自然科技的显著特征仍是以计算机网络作为劳动工具，注重众包网络平台在技术方面的研发和利用。适合不同众包类型的众包网络互动平台的开发，为保障众包交易活动中的信息畅通、规范众包交易活动提供技术支持。众包网络平台正在开发和升级中，例如基于Web2．0的RSS技术和Digg机制［10］124－128，具有人性化的动态性和时效性，使得每位众包劳动者能及时了解该任务的进展情况，较为有效地规避众包作弊行为。适合不同众包类型网络平台在图书馆［14］、新闻业［15］、教育［16］、行政领域［17］开始得到的应用。众包模式下的社会科技主要指的是与众包活动相关的心理、道德伦理、法律等，它们在预防和控制众包风险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众包模式下自然科技和社会科技的协调发展，推动众包模式不断完善，而众包模式要求并促进自然科技和社会科技的进步。

2．众包模式下的教育

教育指的是能增进人的知识技能、影响人思想的活动。网络生产力下，计算机网络只是老师教授和学生学习的技术媒介，教学方式可以是教室教学或者非教室的远程教学，但仍是以师生共存的状态存在。众包模式下的教育包括众包模式下的教室教育和众包模式下的非教室教育。众包模式已应用于集思广益类的教室教学实践，例如老师提出开放性问题，学生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师生在众多方案中评价和优选方案，并给予奖励。众包模式下的非教室教育指的是众包网络平台成为劳动者相互学习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没有教室教学和远程教学中的老师和学生的固定角色，每个劳动者都可能是基于自身专长技能的“老师”，“师”和“生”的角色也在不断变化中。众包模式下非教室教育增进了劳动者之间的交流，即专家与专家的交流、业余爱好者与业余爱好者的交流、专家与业余爱好者的交流。不同劳动者为完成同一任务构成同一群体，在群体社区中互相学习、取长补短，自主学习在众包活动中得到充分体现。众包模式的出现，使劳动者、专家乃至雇佣者之间的交流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他们的交流不只局限于业务知识技能，而且延伸到生活感受和体会等方面，是全身心的互动提升。众包模式拓宽了劳动者接受教育的渠道，跨越了教室教学和远程教学中专家（老师）权威和大众（学生）的鸿沟，激发了劳动者自主学习的兴趣，提高了学习的质量，加快了知识传播的速度，保证教育的公平性。

3．众包模式下的管理

众包模式下的管理指的是对众包过程中与人相关的一切活动的协调活动。广义的众包管理主要体现在众包中介机构对整个活动的人为管理；狭义的众包管理是指通过众包网络平台的技术管理。前者是指中介机构管理人员为保证众包任务顺利完成所做的计划、组织、指挥、协调、控制等，包括与任务委托方、任务接受方的沟通协调活动。在此过程中，众包参与者的精神感受倍受关注，他们相互学习、合作创新。后者指众包网络平台所发挥的技术管理作用，包括在网络平台上发布任务、检索任务、提交任务成果、评价任务、获取奖励等环节的管理，也包括网络更新与维护等方面的管理。众包网络平台设计有人性化发展的趋势，即对众包参与者的人文关怀，这与众包出现之前的网络生产力重视计算机科技因素有着明显区别。

4．众包模式下的信息

信息是随着通讯技术的发展而形成的概念，指的是以适合于通信、存储或处理的形式来表示的知识或消息。信息可识别、可储存、可传递、具有特定范围有效性。众包模式下的信息是任务委托方、中介机构和任务接收方（劳动者）进行互动的载体，保持众包活动的信息畅通，有利于提高众包运作效率和质量。众包任务多为脑力劳动，其体现形式为信息或知识。信息作为众包发布任务、任务进展、任务成果、成果评价等形式存在。众包模式下的信息同样具有有效性，特别突出表现为时间上的有效性。几乎每项众包任务都有确定的有效期，信息在有效期内在网络平台上的传递具有有效性，否则无效。众包要求信息传播渠道畅通、速度加快以保障众包活动的顺利开展，才能达到企业众包的目的，节约完成众包任务的成本。众包模式下生产力具有网络生产力的特征，又有自身的特点，两者比较见表1。

三、总结与展望

众包作为网络时代的商业模式创新，颠覆了人们对传统生产力概念的理解，并丰富发展了网络生产力概念。众包模式下的生产力更关注劳动者能力与工作类型的匹配以及劳动者的精神需求，因此推动网络生产力朝着人性化发展。“任务中国”、“猪八戒”等中国众包网站的发展，是网络时代新生产力在中国的体现。众包对中国传统经济现象中的“大锅饭”、“铁饭碗”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劳动者将更加注重自身能力与工作需求的匹配，选择自由工作时间，在工作中寻求互动竞合、自主学习，适时调整工作岗位，追求工作中的精神激励和精神享受。对众包模式下生产力硬要素和软要素的分析，使我们认识到：一是“生产力”概念随着自然和社会的发展在不断地发展丰富中。“生产力”概念的发展有赖于对新的经济模式的研究。二是只局限于经济范畴的“生产力”概念已不能适应当今社会发展的需求，“生产力”概念的发展有朝着信息科学、哲学、社会学、历史学、心理学等多学科、跨学科发展的趋势。三是众包模式的生产力研究将越来越重视对生产力中诸如众包劳动者的社会福利、众包道德伦理、心理等人文因素的研究。四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是生产力的体现。本文只对众包模式下的生产力进行分析，对众包模式下的生产关系研究是未来众包模式研究的重要方面。对众包模式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研究，有利于规避众包问题，发展和完善众包模式，创建和谐社会。

［1］HOWE J．The Rise of Crowdsourcing［J］．Wired Magazine，2006，1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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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nalysis on Productive Forces of Crowdsourcing

LIN Su-fen1，2，LIN Feng1
（1．School of Business and Management，Huaqiao University，Quanzhou 362021，China；2．TSL School of Business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Quanzhou Normal University，Quanzhou 362000，China）

Crowdsourcing is the result of internet era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nternet productive forces aswell as its inherent features．In crowdsoucing，laborers，attainingmore fair access to jobs，aremore literate，interactive and free to arrange theirworking time；the labor tools included in themeans of labor are of cyberization，intelligentization，informationization and humanization；the subjects of labor are often information or knowledge with more rapid spread．The productive forces under crowdsourcing pay attention to natural as well as soci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an autonomous learning community is formed；humanized crowdsoucing network platforms continue to upgrade．The analysis of productive forces of crowdsourcing enriches themeaning of＂internet productive forces＂and enhances the development of crowdsourcing．

crowdsourcing；network productive forces；laborer；themeans of labor；the subject of labor

F014．1

A

1009－1971（2013）04－0084－05

［责任编辑：耿中元］

2013－04－05

福建省高校服务海西建设重点项目“海西港口物流信息化平台建设”（A103）；泉州师范学院“管理科学与工程硕士授予单位”建设经费

林素芬（1979—），女，福建泉州人，博士研究生，讲师，从事创新管理、信息管理研究；林峰（1953—），女，福建莆田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跨国公司管理、战略协同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