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链构建与统筹城乡发展研究

李 钒 侯远志 张燕君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5)

我国已进入城市化的加速期，而快速发展的城市化兼具两面性，一方面城市的快速发展带动了周边乡村向城市转化，另一方面城市的快速发展又强化了城乡二元结构，扩大了城乡差距。究其原因，主要还在于我国历经长期的城乡隔离，城乡之间已失去了原有关联。在这种背景下，试图单方面地快速城市化和带动乡村发展的做法不仅达不到预期效果，反而会使城市愈加强势，并与本就处于弱势地位的乡村争夺资源。城市的快速发展与乡村的缓慢前行形成鲜明对比，这种“比较差距”的梯度也会随着城市化的加速而更趋扩大。

一、统筹城乡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统筹城乡发展是实现我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协调发展必须完成的重要任务，也是打破城乡二元格局，保障城镇化顺利推进的必由之路。自2002年党的十六大明确提出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的方略至今已逾10年，期间众多学者就此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大致形成了三种观点：一是走城镇化道路，即通过城市的辐射带动以及人口城市化最终实现城乡统筹；二是通过新农村建设与政府直接补贴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三是发展小城镇(县)和乡镇企业实现城乡统筹。另外，还有部分学者对户籍制度、土地制度、社会保障、交通设施、公共产品投资等问题进行分析，阐述了它们在推动城乡协调发展上的重要作用。尽管以上研究在统筹城乡实践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但仍存在诸多问题，而这些问题的根源就在于忽视了城乡关联性。

首先，快速城市化增强了城市对周边要素的吸引，极化效应显著，但城市的集聚与扩张所产生的“涓滴效应”并不明显。许多城市把投资开发重点放在基础设施、高新技术、环境建设等领域，对特色产业，尤其是加工、制造类城乡关联性较强的产业重视不够，从而使城乡互动发展缺乏必要的产业支撑；注陈秀山、孙久文：《中国区域经济问题研究》，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19页。也有部分城市，虽然靠政府投资“植入”了一批采掘业和原材料加工业，但这些企业大多直接与东部沿海加工业单一联系，与本地产业横向联系太少，同农业的关联更是微弱。其次，政府对农民的补贴只能救急，但不解贫，虽然新农村建设可以让农村发展变被动为主动，但现实中常常由于缺乏总体规划，而使得新兴农村产业建设主观性较强，“跟风”、“同构”现象严重，既不符合“地区专门化”产业布局，也没有与城市相关产业或市场挂钩，由此所导致的产品需求脱节使得农村产业发展极不稳定，在吸引不到市场投资和政府扶持资金又有限的情况下，各地对新农村建设基本持观望态度，积极性并不高。再次，我国的小城镇(县)数量众多，依靠乡镇企业带动小城镇(县)发展的做法，一旦产业规划滞后，产业间缺乏合理分工与协作，就很容易陷入几十年前“镇镇办企业，村村冒黑烟”的局面，其结果只能是低水平重复建设、区域间恶性竞争与资源的极大浪费。另外，虽然完善户籍制度、土地制度、社会保障和基础设施投资等从不同角度来说，是实现城乡一体化所不可或缺的，然而这些措施的顺利实施都离不开经济和资金上的支撑，所以统筹城乡关键还是要经济先行。

可见，现有的多种措施在促进城乡协调发展上效果并不理想，因为它们本身并没有起到重构城乡关联的作用，亦或是它们的前提假设就是建立在城乡间已具备交往渠道或要素载体条件之上，认为只要形成某一增长极或打破城乡的某些制度限制，优先发展起来的增长极就能发挥辐射带动作用，实现城乡互动。而事实上，尽管解除了户籍限制、开放了就业市场、给予了政策优惠，在城市有能力反哺农村、工业有实力带动农业发展的条件下，城乡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持续扩大。这说明城乡间还不具备通畅的交往渠道，缺失的城乡关联也不会因为城乡壁垒的打破而自行修复，在这种情况下单方面发展城市或乡村以期实现城乡互动，结果只会事倍功半。所以，通过何种途径来重构和加强城、乡两个地域的关联性是目前统筹城乡发展必须重视和探究的问题。

二、城乡关联性、统筹城乡与产业链之间的关系

(一)城乡关联性与产业链的关系

构建产业链从区域规划角度讲,表现为城乡产业活动的空间布局；从区域经济角度讲,体现为城乡产业活动的地域分工；从产业经济角度讲，则表现为产业活动经过合理的空间布局与地域分工,借助要素流动和需求互补，从而构建出城乡间相互关联的产业链。正因为产业链具有地域分工及产业布局指向性，所以依据比较优势理论，城乡关联的接通和增强可以通过构建城乡产业链的方式来实现。

(二)城乡关联性与统筹城乡的关系

重构城乡关联是统筹城乡发展的关键，二者具有互惠共生关系。首先，统筹城乡发展的前提条件是城乡间具备明确的沟通渠道，只有城乡间存在这种关联，城市的拉力和乡村的推力才有望得到延伸。其次，这种关联并非只是乡村提供原始生产生活资料，城市提供消耗消费市场的简单供给关系，而是具有互惠合作的耦合联系。这种互惠合作离不开资金、技术、土地、信息、劳动力等资源的合理配置，而这种“合理”的要素分配，除了依靠市场调节以外，还需要政府有意识地进行区域统筹规划，只有这样才能使重构的城乡关联更具现实意义。

(三)产业链与统筹城乡的关系

产业链作为重构和增强城乡两个地域关联性的有效途径，与统筹城乡之间存在着既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的关系，对统筹城乡发展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一方面产业链作为一种产业发展模式，其本身带有的空间分布、机制构建及优区位指向等特性在接通城乡交流和承载要素流动上具有明显优势，而且这种接通与延伸有利于城乡的空间连接和经济交往，同时由此而形成的专业化分工也有利于发挥城乡各自优势、实现城乡功能互补。另一方面，作为城乡互惠合作的产业表现，城乡相关产业环能否顺利接通与延伸，城乡要素能否合理分配，以及产业链的完整程度与空间布局都会受到区域统筹规划的影响。如统筹城乡选择何种路径、经济区划范围大小、政策重点扶持哪些区域和产业等都会对产业链构成促进或制约的作用。

三、产业链构建的理论阐释

产业链是各个产业部门中具有竞争力的相关企业基于某种需求，以要素交往为纽带，依据一定供需关系和地域分布特征所形成的在经济活动上存在关联关系的链条式或链网式产业发展模式。

(一)产业链的空间分布性

产业活动如同一切物质运动一样具有空间属性。作为描述产业活动关联性的产业链自然也就具有了一定的空间结构和地域分布的特性。产业链是由多个产业环串联而成，产业环又表现为若干同类企业或相似企业的集群。这些同类企业或相似企业从事着较为单一或者说是专业性较强的生产活动，他们最初是由于企业集团对分工效率地追逐而从产业系统内被分离出来专门从事某项业务，而业务间差异的经济特性又决定了它们在要素需求、地域选择、交通条件和政策环境等方面的不同要求，所以地域异质性与资源分散性导致他们在空间上分散布局；同样，为了获取集聚经济效益，如知识溢出效益、规模经济所带来的广告效益等，这些同类企业或相似企业，又会在区位选择上沿着“寻优推移”原则逐渐在某一区域“扎堆”，即表现为专业化产业集群或特色产业集聚。产业环在地域空间上的分散布局与企业在产业环上的“扎堆”集聚便构成了产业链的空间结构。区域资源禀赋差异所具有的绝对优势或比较优势是产业环分散布局的原因，而各产业环之间在技术需求或产品需求上的纵向联系，以及不同产业链上产业环之间的横向联系，又像蛛网一样将分布在各处的产业环紧紧捆绑在一起。这种空间布局不仅能够发挥不同地区优势，降低企业内部交易成本，还为地区间的沟通与互动创造了交往渠道。

(二)空间尺度与产业链的完整性

产业链的完整程度与经济区划空间尺度紧密相关。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包含众多产业环节，既涉及较低端的种养殖业、资源开采业，也涉及较中端的劳动密集性或技术密集性加工制造业，还涉及较高端的商贸、金融、技术研发、科技创新等产业，而各地区受资源条件限制及优区位指向等影响，决定了它们只能在产业链众环节中扮演某一角色或从事某类分工，如果违反这一规律，人为追求“万事不求人”的“小而全”式产业体系，不仅会弱化该地区的优势产业，而且还要花费大量资金和精力去构建、维持该地区的弱势产业，结果是既抬高了整个地区产业体系的运作成本，又将该地区置于一种自给自足的封闭状态，极易造成区域产业链重复布局与结构趋同。所以，在遵循优区位原则的前提下，产业链的完整性会受到区划空间大小的影响，当经济区划空间尺度较小，如仅是市域、县域或开发区时，其地域范围很难包括产业链中各环节，而只能保留产业链上某一两个链环，其往往是该地域的优势产业或特色产业，因而产业链常表现为孤环、断链或短链形式。[注]龚勤林：《产业链空间分布及其理论阐释》，《经济问题探索》2004年第5期。

(三)产业链构建的接通与延伸

产业链构建一般包括接通产业环和延伸产业链两个部分。接通产业环是指经济上存在互利关系的产业环，通过某种需求交换形式，使原本孤立或间断的产业环之间建立起某种关联关系，这种关联关系主要表现为信息、产品、资金、技术等要素在串联而成的产业链上的双向流动。接通产业环具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将已有产业环做直接连接；另一种则是通过向断链间填补“承上启下”式的产业环节，以使跨度较大的链环间重新建立起关联关系。延伸产业链主要是向已有产业链首尾环节追加要素投入，从而使其尽可能向上下游拓展延伸。产业链接通与延伸其本质是对加工环节的细分和深化。传统产业活动由于分工简单、缺少加工环节，产业联系往往只表现为短链形式。而现代生产技术促进了加工环节可分性的增加，从而使加工环节细分与深化成为可能，比如对原始材料、原料的初级加工、深加工和精深加工，并且随着劳动力、资金、技术等要素的逐级累加，产品附加价值不断提升。整条产业链还将带动一系列配套服务业的发展，如物流配送、销售、售后服务，技术研发等。产业链上游区段的资源加工性和技术研发性较明显，到中游区段往往加工制造类产业较密集，进入链条下游便进入了产品的市场拓展和配套服务环节。产业链上中下游的显著差别决定了一条完整产业链的构建不应局限于同一区域，而应依据区域经济、技术、资源、文化等条件的差异合理选择布局。

(四)产业链的优区位指向

所谓优区位指向是指产业经济主体基于地域比较优势及市场需求情况，在要素偏好驱使下被吸引到某一区位的特性。地域环境差异决定了各地区之间必然存在比较区位优势，如自然资源丰富或环境条件优越的地区往往成为资源加工型或农产品生产、加工型企业的优区位；劳动力资源充足地区通常成为劳动密集型加工制造业的优区位；技术研发、创新设计型企业以及商贸、金融产业则更倾向于集中在城市，而基础性产业则更多地分布于县域或乡村。产业经济主体不论是依循资源禀赋指向、劳动地域分工指向，还是市场导向，其根本目的就是追求利润最大化，如果各经济主体都能够选址到使之利润最大化的地方，那么由这些经济主体所串联而成的产业链也将达到较好的整体效益。反之，阻碍优区位指向发挥作用的制度条件、区划限制以及区域壁垒的存在，对于产业链的构建和发展都是不利的。

四、产业链构建与统筹城乡发展的关系

(一)产业链构建在促进统筹城乡发展中的作用

1.产业链构建能够促进城乡融通。城市与乡村无障碍的经济社会关联是统筹城乡的内在要求，也是城市文明向农村渗透传播以及农村生产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必要条件和重要渠道。然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忽略了城乡融通，以至于城市的高速发展未能惠及广大乡村地区，城乡发展脱节产生了一系列社会矛盾。城乡融通(关联)一般包含地域融通和要素融通两个部分，正如前文所述，重构城乡融通渠道可以通过构建城乡产业链的方式来实现。首先，从产业链结构上看，产业链可以被抽象为“点——线”的划分与链接，[注]吴金明、邵昶：《产业链形成机制研究——“4+4+4”模型》，《中国工业经济》2006年第4期。而这种“点——线”结构更有助于延伸经济辐射半径。一般而言，城市辐射力度会随着辐射距离的延伸呈现衰减趋势，且现实中这种趋势会更加严重，因而城市辐射作用常被局限于城郊区域。如果这种辐射作用能够借助产业链传递，那么衰减的经济影响力总会在“下一个”产业“点”上被加强，从而使城市辐射得到尽可能的延伸，甚至到达农村地区。其次，从产业链构成上看，城乡产业链条包含商业贸易业、加工制造业和农业产业等三大板块。聚集于城市的商贸业是整条产业链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重要保障，加工制造环节的对象则主要以农业产品和农副产品为主，而农业产业则主要为加工制造环节提供有市场需求的原料或半成品。由此，整条产业链作为承载要素交往的载体便打通了城乡的要素融通渠道。再次，从产业链布局上看，遵循优区位指向与地域分工原则，商贸业、加工制造业与农业产业将分别布局于城市、城郊和广大乡村地区，借助产业活动的密切交往将有利于三大区域重构起城乡的地域关联。城乡要素关联和地域关联一旦被打通，加之延长的经济辐射带动，无疑将极大地推动城乡融通。

2.产业链构建有助于接通城乡产业关联。接通城乡产业关联旨在通过工业现代化带动农业现代化，改变农村长期落后的生产方式和经济结构，从而实现农村经济发展的根本转变，而构建产业链在接通城乡产业上必将发挥重要作用。从统筹城乡产业方面看，工业化带动农业现代化是加速农村经济增长的关键，但农业现代化建设仍存在许多问题，比如，农产品有效需求不足、输出渠道不畅，农业地区投资资金短缺、技术落后等。接通城乡产业链首先有助于将市场机制引入农村，打破大宗农产品单由地方政府及少数龙头企业垄断的现状，使农产品价格向市场价值回归并引导农民生产有市场需求的产品。其次，加工制造业与农业产业衔接为农产品外向输出提供通畅的交易渠道。再次，产业链延伸所形成的新增产业环节必将伴随资金、技术等要素的持续投入，这就为解决农业地区资金短缺、技术落后等问题找到了根本出路，而且在产业链上聚集的企业大多为民营企业，更有利于在地区投资中引入民间资本，从而摆脱地方经济主要依赖政府投资的被动局面。

3.产业链构建有利于提高城乡就业水平。吸收更多的劳动力参与到城市化和工业化过程中来，是统筹城乡就业要完成的重要任务，而实现该任务的前提则是创造大量就业岗位。产业链无论是接通还是延伸都能够通过新增产业环节来实现劳动用工数量的增加。然而，单纯依靠增加工业环节来提高就业人数是不够的，因为工业就业达到一定程度，比如30%-40%时便会趋于饱和，所以缓解就业压力，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的重任还有赖于发展第三产业。有统计显示，截止2011年底我国三次产就业比重分别为36.7%、28.7%和34.6%。[注]《2011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出版社2011年版。这说明，我国二、三产业就业比重依旧不高，第三产业创造就业潜力巨大。构建产业链有利于增加产业迂回，促进三次产业互动，加之农业产业化和工业现代化的推进，必将带动一批现代物流、金融保险、信息、餐饮、技术研发、教育等服务业的发展，而这批由产业链构建所催生的第三产业将会成长为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的主力军。

4.产业链构建有统筹人口聚居的功能。统筹人口聚居目前正面临两大难题：一是分散人口集中居住问题；二是流动人口不稳定问题。首先，长期难以解决的贫困地区往往是那些自然环境恶劣、缺乏生存基础的地区，而这些地区自由分散的居住模式更增加了基础设施，如电网、公路的铺设难度，所以解决这些地区的贫困问题，就要让人们走出山区，到更适合生产生活的地方集中居住。但是，异地搬迁投资大、障碍多，搬迁者出于对就业、生活习惯等的考虑，一般抵触情绪较大。产业链的空间分散布局为搬迁者就近选择聚居地提供了可能。一方面产业的经济支撑作用能够逐步改善所在地的生活环境，使其更适宜人类居住；另一方面，就近搬迁还能缓解搬迁人因生存不确定而产生的抵触情绪，同时也能为接收地补充劳动力。其次，我国正处于城市化高速发展时期，存在大量“农民工”迁徙于城市与乡村之间，这种“候鸟式”的迁徙潜藏着动荡与局促。产业链的链条式结构，能够避免由农业游离出来的“农民工”全部涌入大城市或特大城市，而是沿着产业链条分散布局于产业环所在的城镇或工业新区形成面式集聚。这些地方较大城市而言更加宽容，在户籍制度与就业制度上都放宽了对“农民工”的限制，从而有利于他们在较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发展空间，逐渐稳定下来，融入城市生活。可见，产业链的构建与运作在促进人口聚居上可以发挥积极作用。

5.产业链构建能够有效缩小城乡收入的差距。缩小城乡差距主要是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上，而收入差距的缩小要通过提升乡村地区收入来实现。从统筹城乡各分目标看，无论是统筹城乡产业、统筹城乡就业，还是统筹人口聚居，其实都包含有提高农民收入的目的，可见统筹城乡收入至关重要。对于那些因自然环境恶劣而导致的贫困，只能通过人口迁移来实现其生产生活条件的根本改善，但对于大多数乡村地区或落后地区而言，大规模人口迁移是不可能的，一是由于人口迁移费用高昂，二是一个地区的人口也难以做到全部转移，有能力转移的往往是一些年轻的、受过教育或有一技之长的劳动力，剩下的“老弱病残”不仅无助于地区发展，反而会造成区域收入差距的进一步扩大。[注]杨礼琼：《城乡统筹背景下中国特色农村养老保障路径选择》，《理论探讨》2011年第3期。所以，解决收入差距的根本路径还应该从振兴产业入手，通过增强地区经济实力，从而从整体上提升当地居民的收入水平。产业链的调整与构建，一方面有助于将城市中非核心产业环节从原产业中剥离出来并向落后地区转移以降低生产成本、促进产业升级，而分离出来的产业环节，通常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通过产业关联并不会脱离与城市的联系，从而保持了其市场导向；另一方面，对于乡村地区或落后地区而言，接受产业转移不仅可以填补当地技术、资金空缺，将通过技术等要素追加所带来的产品增值留于当地，而且还能为地方财政带来各种形式的利税收入，积累经济现代化的资本和实力，从而实现收入水平的整体提升，使“输血”式扶贫变为“造血”式扶贫。

(二)统筹城乡发展对产业链构建的影响

产业链构建有促进城乡统筹的作用，同样，统筹城乡发展对产业链构建也存在一定的影响和制约。首先，产业链的区域布局、空间尺度以及构建的完整性会受到城乡区域规划政策的影响。如果某地区经济规划政策追求的是自成体系的“小而全”式封闭发展模式，那么产业链构建就很难实现跨区域发展，也就谈不上融通城乡了。另外，依据干预理论的观点，产业对某一特定区位的选定，更多的是由于某些经济活动或对或错的已经布局在那里，即使是一个较差区位，一旦得到开发也会优于未开发地区。[注]张可云：《区域经济政策》，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51页。所以，产业链能否合理布局及发挥融通城乡效果还有赖于城乡规划的正确引导，部分政策奖励措施如拨款、优惠贷款、税收减免、完善基础设施、创建工业与科技园区等都是不错的引导手段。

其次，产业链的构建离不开城乡产业的统筹规划。一是产业转移理论认为，随着城市劳动力、地价以及其他经营成本的上升，部分加工制造业，尤其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城市的获利空间越来越小，成本上升压力会迫使其向乡村转移。二是产品生命周期理论认为，随着产品生产技术逐步成熟，产品生产特性会由知识技术密集型向资本或劳动密集型转换，且由新技术催生的新产业在吸引资本、劳动力和占领需求市场上都要优于“旧”产业，从而在客观上形成对“旧”产业的排挤，而这些“旧”产业只有通过向欠发达或不发达地区转移，才能重新找到生存空间，延长产品寿命。三是统筹城乡产业符合劳动地域分工理论。由于我国地域广袤，各地区的比较优势和资源禀赋差距甚大，只有进行区域分工协作，才能促进产业结构合理布局，也才能发挥各地域优势，避免产业同构带来的恶性竞争和资源浪费。四是产业链的城乡分工协作有助于促成产业创新，为农村经济发展找到新的增长点。

再次，产业链的构建会受到基础教育和就业制度的影响。一方面现代科技推动下的产业升级提高了对劳动力素质的要求，而那些缺乏教育基础和一技之长的农民工是难以满足升级后的产业用工需求的；另一方面，新一代农民工，尤其是90后年轻人，他们对就业的追求已不再仅限于养家糊口，而是增加了自我提升的时代要求，所以就业制度如果不改变以往的歧视政策，仍旧把农民工限制在“险、脏、苦”的边缘工种上，那么不仅会削弱产业链在扩大就业上的作用，而且还会加重“招工难”与“就业难”并存的局面。所以说，产业链的构建还需要统筹城乡教育和完善就业制度的配合。

最后，产业链的构建离不开城乡基础设施的统筹规划和投资建设。因为交通、能源、信息网络等基础设施是产业发展的硬环境，也是吸引投资和承接产业转移的必要物质保障，所以对于那些符合承接产业转移的潜力地区，在其基础设施不足又缺乏修缮资金时，中央政府应给予一定的财政支持，以保证产业链的顺利转移、调整和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