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陈云党的纪律建设思想探析

刘 刚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 政治理论教研室，河南 洛阳 471003)

加强党的纪律建设，是加强党的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中国共产党革命事业和建设事业胜利的一个基本条件。抗战时期，陈云主持中央组织部工作长达七年之久。他一贯重视党的建设，特别强调要加强党的纪律建设，在这方面有许多重要论述。陈云同志关于党的纪律建设方面的思想，对于今天加强党的纪律建设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一、党在斗争中依靠的唯一武器就是纪律

无产阶级政党必须有严格的组织纪律，是由党的先锋队性质和它所担负的伟大的历史使命决定的。党要有战斗力，就必须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组织起来，每个党员都要参加党的一个组织，遵守党的纪律，积极为党工作。陈云同志在《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中，介绍了列宁的建党原则和列宁在这个向题上同孟什维克所进行的斗争。孟什维克的代表马尔托夫主张，一个人不一定甚至不愿加入到党的任何组织，只要能在组织外同情和赞助党，都可算作共产党员。陈云同志坚持列宁的原则，批判了马尔托夫的这种机会主义观点，指出它“不仅根本抹杀了党和阶级的界限，而且混淆了党的本质，使党降为职工会或学生会，使党沉没在同情者的大海中，‘为一切涣散的、动摇的和机会主义的分子敞开大门’”[1]65。并且指出，中国共产党正是根据列宁的建党原则，在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上便对李汉俊的合法主义的孟什维克观点作了斗争，奠定了党的建设的基础。

陈云同志还在《严格遵守党的纪律》一文中，从五个方面具体分析了中国共产党所处的特殊环境，精辟地说明了我们党之所以要特别强调纪律的原因。他指出：中国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反革命力量异常强大；中国是一个小资产阶级占极大优势的国家，中国革命是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中国革命必须正确处理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又联合又斗争的问题，即统一战线的问题。加之大量新党员涌进党内，他们缺乏严格遵守纪律的习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中国共产党没有铁的纪律，就不能巩固自己，战胜强敌，就不能防止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侵蚀，团结和领导群众取得革命胜利。陈云同志强调指出：“我们的党是一个战斗的党，我们在斗争中依靠的武器，唯一的就是纪律。”[1]197如果“共产党及其党员没有意志行动的统一，没有百折不回的坚持性和铁的纪律，就不能胜利”，“只有组织和统一才是我们的武器，才是我们的力量。要保障我们的党能有组织和统一，这就需要有严格的纪律”[1]62。

严格遵守党的政治纪律，是保证政治上统一的重要条件。所谓政治纪律，就是要坚定地在政治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的一致，坚决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陈云同志强调，只有执行中央和上级的决议，才算是真正遵守纪律。他要求党的各级组织和每个共产党员，百折不挠地坚决执行决议，迅速确切地执行决议，不仅在口头上拥护党的决议，更要在实际工作中实现这些决议，决不允许采取阳奉阴违的两面派态度。任何一个党的组织或党员，如果公开散布与党中央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相抵触的言论，并在行动上消极对抗或另搞一套，就是严重违犯党的政治纪律，就要受到党的纪律制裁。严格遵守党的组织纪律，是维护和巩固组织上团结的重要保证。所谓组织纪律，就是党的民主集中制组织原则中规定的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陈云同志说，这“四个服从”是一个也不能少的。特别是“全党服从中央”，它是党纪的最高原则，也是保障党的意志和行动统一的最根本的武器。一个党员，即便在某些问题的看法上同党中央有不一致的地方，也必须保持组织上的一致，决不允许在组织上同党对立。党绝对禁止一切派别组织和小集团活动。只有坚持党的组织纪律，才能使党的步调一致，不断提高党的战斗力。

二、严格的党纪是团结群众的前提

党有严格的纪律，才能巩固党和人民群众的密切联系。历史经验证明，当共产党保持和巩固同人民群众的联系时，它就是不可战胜的；反之，就会遭到失败。要保持和巩固党同人民群众的密切联系，就必须有铁的纪律和好的党风。陈云同志说：“如果党不是有铁的纪律的队伍，就不能去团结最大多数的人民群众。”[1]62

在革命战争年代，我们党有严明的纪律，有优良的作风。共产党员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从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出发，对人民群众的利益自觉地做到秋毫无犯，从而使党和人民群众结成了血肉相连、水乳交融的亲密关系，得到了人民群众的衷心拥护，并且极大地调动了人民群众支援革命战争的积极性、创造性，推翻了压在人民群众身上的三座大山，取得了革命的胜利。对于如何团结群众，陈云指出，就是要“在党的领导之下，从维护群众自己的利益出发”[1]98。如果“不为群众的切身利益而斗争，置群众的痛痒于不顾”[1]101, 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他甚至强调：“破坏党纪，实质上就是破坏革命。”[1]117

在我们党成为执政党以后，更要重视加强纪律。如果违反纪律，就会脱离群众，影响政权的巩固。陈云同志在《关于干部队伍建设的几个问题》一文中说：“因为党掌握了政权以后，犯了错误会更直接更严重地损害群众利益。党员违犯了纪律，特别容易引起群众的不满。你有枪，又当权，群众看到了也不敢讲。”[1]117他还提醒全党，党的政治影响越是扩大，则工人阶级和人民大众对于我们党员的要求越多越严。因为“当权的党容易只是向群众要东西，而忘记也要给群众很多的东西”[1]107。所以，共产党就更应该加强党纪党风建设，共产党员就更应该严格遵守党纪、杜绝各种不正之风。如果共产党没有良好的纪律和党风，就决不能被人民信任而成为人民的领袖。

三、党的纪律是建立在高度自觉基础上的铁的纪律

共产党的纪律的特点，首先表现为它真正是铁的纪律。正如斯大林所说的：“在争论己经结束，批评已经完结，决议已经通过以后，全体党员意志的统一和行动的统一就是一个必要条件，没有这个条件，无论是统一的党还是党内铁的纪律，都是不可设想的。”[2]269共产党员对纪律的服从，是服从于党的意志的统一，服从于阶级意志和人民意志的统一。

党的纪律是铁的纪律，首先是指它的强制性。如果共产党员不自觉遵守纪律，必须强制他执行。陈云同志说，假如有的党员遵守纪律偏不自觉，怎么办呢？“那就得来一点束缚”[1]198。他在《为什么要开除刘力功的党籍》一文中，详细地谈了党的纪律为什么必须强制执行。刘力功是共产党员，他学习毕业时不服从党组织分配他到基层工作中去锻炼的决定，坚持要进马列学院或回原籍工作，否则就要退党。党组织同他谈过七次话，但始终听不进去，最后还是拒绝执行党的决定。中央党务委员会决定开除其党籍，并公布于全党。陈云同志针对这件事指出，一个共产党员在党分配工作时，“只有说明自己意见的权利，只有在党决定以后无条件地执行决议的义务。除此之外，决不能增加一点权利，也决不能附加一个条件，否则就违犯了党的纪律”[1]60。这就是说，只能是个人服从组织，不能是组织服从个人。共产党的纪律，对党员的行动是具有强制性和约束性的，这是为了在为党和人民的利益进行的斗争中保持行动的一致。

党的纪律是铁的纪律，还指它的统一性和严肃性。党的纪律的统一性，就是说，一切党组织和所有党员都必须遵守党的纪律。党内不准有不遵守纪律的“特殊人物”和“特殊组织”。不管你是中央委员，还是一般党员，是老党员，还是新党员；是中央委员会，还是支部委员会，都应毫不例外地遵守党的纪律。在党的纪律面前人人平等，各级党组织也一律平等。陈云同志指出：“严格地遵守党的纪律为所有党员及各级党部之最高责任。无特殊人物，无特殊组织。”[1]129“即使党员个人(或下级组织)意见正确，工作能力强，地位比较高，资格比较老，都不能作为不服从纪律的借口。”[1]130“不愿意遵守纪律的党员，害怕铁的纪律的新党员，尽可出党。”[1]129党的纪律的严肃性，就是说，只要是违犯了纪律，都要受到纪律的制裁。轻者予以批评教育，重者则要给以应得的处分。不论是普通党员还是担负领导职务的党员干部，均不得例外。正如陈云同志所说的：“明知故犯者，要给以处分，情节严重而不愿改正者，应开除出党。”[1]130

党的纪律是铁的纪律，还指对它必须无条件地遵守。当党的决定正确时，自然要服从。如果这个决定不正确或不完全正确时，怎么办？在行动上必须服从，同时可以按党章规定的权利，提出建议或保留自己的意见。在上级或本级党委改变决定以前，除了执行决定会立即引起严重后果的非常紧急的情况之外，仍必须无条件地执行原来的决定。陈云同志指出：“在革命成败的紧急关头，对错误领导者进行斗争是必要的，但仍须遵循党章的规定，采取合法的手续(如遵义会议)。对危害党的阴谋分子的斗争，在紧急情况下可采取特殊的措施，但仍应遵守党内斗争的原则(如长征中对付张国焘)。”[1]130如果发现有某个领导者叛变革命，那该如何办？应该采取断然的措施。陈云同志举例说，在共产党的军队里，“某个什么长反水，下面的战士可以把他杀了，不跟他去。这样的例子多得很，从前有，现在也有”[1]215。张国焘投敌的时候，“单枪匹马，干部统统离开他，警卫员也回到了延安，他一个人在清明时节雨纷纷中走了”[1]217。

党的纪律的另一个特点，表现为它是高度自觉的纪律。党的纪律之所以是自觉的纪律，是因为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和有组织的部队，它的党员是工人阶级的先锋战士，有着为人民服务和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的高度的政治觉悟，可见，这是由我们党的性质和宗旨决定的。因此，陈云同志说：“在无产阶级有组织的队伍内，也决不允许那些明知故犯的不能自觉遵守纪律的分子存在。”[1]63“我们的纪律只束缚那些非无产阶级的妨害革命的东西，就像游泳术对于游泳的人只束缚他不要淹死一样。真正的游泳家在水里是自由的，真正的革命家，在有纪律的革命运动里，也是自由的。”[1]198“坚定的革命者视纪律为自由。”[1]130

党的纪律所以是自觉的纪律，还因为党的纪律是建立在充分发扬民主基础上的纪律。陈云同志强调，每个党员都有在党内发表意见、讨论问题的权利。“无产阶级政党应该是一个最有纪律的党，也是一个最讲民主、最讲自由的党。”[1]131如果鸦雀无声，一点意见也没有，事情就不妙。我们党的正反两方面的历史经验也证明：凡是党发扬了党内民主，充分调动了广大党员的积极性、创造性，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纪律，才能成为自觉的纪律，有了这样的纪律，革命就顺利发展；凡是党不注意发扬党内民主，形成“一言堂”、家长制，压抑了广大党员的积极性、创造性，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纪律，就是专制式的纪律，这样的纪律，会使革命遭到挫折乃至失败。

有的同志提出，严格遵守党的政治纪律，同党中央在思想上政治上保持高度一致，与发扬党内民主是否有矛盾？这两者不是矛盾的，而是统一的。首先，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是在充分发扬民主的基础上制定的；其次，在执行过程中，还要在群众实践的基础上对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进行补充、修改，使它更加完善、成熟；第三，对正式形成的决议和其他一切重大问题，允许党内有发表意见的自由，有保留不同意见的自由；第四，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时，不是照抄照搬，而要结合本地区、本部门的实际情况，充分发挥自己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独立负责地解决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何题。

党的纪律是自觉的纪律和铁的纪律的辩证统一。正如陈云同志指出：“只有使全体党员自觉地遵守纪律，纪律才能成为铁的、不可动摇的、有效的东西。”[1]63我们在加强党的纪律建设的过程中，对这两个方面不可偏废，不能只强调一个方面，而忽视另一个方面。如果片面强调纪律的强制性，忽视纪律的自觉性，要求党员无条件地服从，而不允许讨论自由和批评自由，不进行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就会把纪律变成机械的纪律和奴隶主义的盲目服从，容易出现专制主义、官僚主义和命令主义。如果片面强调纪律的自觉性，忽视纪律的强制性，对那些因觉悟低、个人主义严重或明知故犯而破坏纪律的人放任自流，不给予应有的制裁，就容易出现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资产阶级自由化等倾向。因此，我们一定要克服领导上的软弱涣散状态，坚持纪律的自觉性与强制性的辩证统一，充分发挥党的纪律的作用和威力。

四、必须认真总结历史经验，加强党的纪律建设

要进行党的纪律教育，提高广大党员遵守纪律的自觉性。在抗日战争期间，随着形势的发展，党的组织发展得很快，大批新党员涌进党内，他们没有受过党的纪律教育，没有养成遵守纪律的习惯。当时，陈云同志针对这种情况，在刘力功因不服从党的分配被开除党籍后强调指出：“今天在党内尤其是新党员中加强纪律的教育，使他们了解为什么要遵守纪律，怎样做才是遵守纪律，什么事是违反纪律的等等一类问题，是非常重要的。”[1]63每当重大的历史转折时期，每当革命事业有了新的发展、党的队伍有了扩大的时候，我们党总是强调要加强党的纪律建设，要对党员进行党的纪律教育。这是加强党的建设方面的一条重要历史经验，具有长远的指导意义。

要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坚决正确地执行党的纪律。为了维护党的纪律，要勇于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陈云同志说，共产党员“不仅应该与一切破坏党纪的倾向作斗争，而且要着重与自己的一切破坏党纪的言论行动作斗争”[1]74。他还特别强调，执政党的自我批评更重要。因为党掌握政权后容易忽视党纪和党风的建设，群众有意见也常常不敢讲。

党的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要以身作则，做维护党的纪律的带头人。领导干部带头遵守和执行纪律，是搞好党的纪律建设的关键。陈云同志在《严格遵守党的纪律》一文中说：“领导干部、领导机关必须成为严守党纪的模范。要特别防范高级领导人破坏纪律的行为，如张国焘。”[1]129领导干部在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中，肩负着特别重要的责任。他们应当是广大党员和人民群众的表率，所以应该处处以身作则，自觉地执行党纲党章，遵守党的纪律，用带头遵守纪律的模范行动来维护党的纪律。同时，还要带头同违犯和破坏党的纪律的行为作斗争。该赏的就赏，该罚的就罚，做到赏罚分明，不能当“老好人”。

七十多年前，为了党领导抗战取得胜利，陈云同志提出了要特别注意加强党的纪律建设问题。今天，在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形势下，党的纪律建设面临着严峻挑战。为了端正党风，提高党员的政治素质，搞好执政党建设，作为领导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坚强核心——中国共产党，更需要加强党的纪律建设。

[参考文献]

[1] 陈云.陈云文选(1926-1949)[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2] 斯大林.斯大林选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