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拉·默克尔:欧洲的“无冕之王”

2013-03-27 18:09
对外经贸实务 2013年11期
关键词:基民盟默克尔欧洲

■ 张 锐 本刊特约撰稿人

牧师家庭的乖乖女

风景如画的阿尔斯特湖,威严静谧的米歇尔大教堂,百舸争流的易北河……,出生不到8周后,默克尔就在母亲的怀抱里离开了汉堡这座美丽的港口城市。按照默克尔自己钦点的传记里的说法,她父亲是一个信奉社会主义思想的牧师,希望“创建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教会”,于是,作为英语和拉丁语教师的母亲在三番五次劝说丈夫无果的情况下,只得带着孩子们随夫来到了柏林墙的东边。所幸的是,来到东德小镇滕普林后,小默克尔的一家住上了一所又大又舒服的房子,那所房子建在一所神学院的青青校园里,默克尔的父亲出任了神学院的院长。

默克尔是家中三个孩子中最大的,因此,父母对她期望颇高,总希望她出类拔萃。默克尔也没辜负父母厚望。上学的路上,默克尔利用等校车的时间学俄语,以致她现在能说得一口流利的俄语。在中学第8年级的时候,默克尔还获得了优秀学生称号,同时获得俄语奥林匹克竞赛的优胜。作为奖励,她乘友谊列车前往苏联参加学生交流活动。高中毕业后,凭着数学、科学和语言几门功课的优异成绩,默克尔进入莱比锡大学学习物理学,直至拿到物理化学博士学位。

从孩提到青年,默克尔在周围伙伴的眼中总是显得有些与众不同。由于来自西德的背景,默克尔小时候从来没有穿过东德生产的衣服,因为汉堡的亲戚常常带东西来看望她们,即使柏林墙建起后,仍会大包小包地寄来食品和衣物。她身上的滑雪衫、牛仔裤,文具盒里的鹈鹕牌自来水笔,都让伙伴们嫉妒不已。另外,作为牧师,默克尔的家还享有一些特权,如有两辆轿车和讲究的书房,而且书房里是普通东德人根本见不到的西方书籍。进入中学以后,课余时默克尔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喜欢经常聚在一起玩耍,而是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学习上,以至于她的同学开玩笑说,从学生时代起,默克尔就是CDU(基民盟的缩写)的人了。在德语当中,CDU翻译成“未接吻俱乐部”,意思是默克尔不知道怎样谈恋爱。

东、西德之间的对峙以及由此产生的“冷战”氛围无疑在默克尔心里投下了阴影。虽然父亲是一名教会牧师,东德也给予了宗教一定的生存空间,但教会人士同样不能脱离东德秘密警察“斯塔西”监视的目光。也正是如此,默克尔很小就学会谨言慎行,甚至有些胆怯。在外面,如果有人问到她的家庭,小默克尔会含糊不清地回答,使“牧师”听起来像发音相似的“司机”,在家中,默克尔曾经一度对下楼梯就有恐惧心理;在学校,游泳课上练习跳水时,默克尔竟然在跳板上足足站了45分钟才鼓足勇气起跳。

也许是为了逃避复杂的外面世界而让生活变得更加简单,博士毕业之后默克尔选择了从事科研工作——进入东德科学院物理化学研究所当了一名研究员。在这里,默克尔结束了在大学三年级时就与前夫乌尔里希·默克尔结为伉俪的5年婚姻生活,并在不久之后与自己的博士生指导老师阿希姆·绍尔同居10多年,直到44岁时,默克尔才与绍尔正式结婚。默克尔在传记中说,当初其实并没有再婚的打算,只是因为她所在的基民盟是一个保守色彩很重的党派,如果她不结婚就很难获取更广大层面的支持,所以就有了自己第二次婚姻,只是婚后至今还沿用着前夫的姓氏。

最有权势的女人

1989年11月,存在了28年零3个月的柏林墙在民众的期盼之中轰然倒塌,作为其镌刻在历史上最厚重的符号,东德与西德从此走向统一,而穿行在“冷战”环境中的默克尔也开始为自己的政治前途热身。35岁时加入“民主觉醒”组织可以说是默克尔政治生涯的第一步,虽然起步有点晚,但其后的成长速度却丝毫不慢。从出任原民主德国最后一届政府的副发言人,到加入德国基督教民主联盟(基民盟),并在德国重新统一后当选联邦议员,默克尔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37岁时,默克尔被推选为基民盟副主席,次年出任联邦政府妇女和青年部部长,3年之后,又被推选为联邦环境、自然保护和反应堆安全部部长。

在大众眼中,德国前总理科尔可以说是默克尔的政治导师。大块头的科尔不仅发现了默克尔身上可以造就的政治才能,而且对默克尔特别的钟爱,以致在许多场合科尔都情不自禁地将严肃的默克尔当成“我的小姑娘”。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是靠过硬的实力而不是靠特殊人脉成长起来的事实,当2000年科尔和时任基民盟主席的朔伊布勒先后卷入政治献金丑闻后,默克尔立即站了出来,并在报纸上抛出了一封公开信,呼吁科尔辞职。虽然德国政界对默克尔此举毁誉参半,但她的确借此树立了强硬、负责任的形象。在朔伊布勒被迫辞职之后,默克尔当选为基民盟主席,成为德国战后第一位女性大党领袖。此后几年中,默克尔不仅迅速修复了被损坏的基民盟形象,而且出人意料地一次次成功应对挑战,并最终被推举担任由基民盟和基社盟(基督教社会联盟)组成的联盟党议会党团主席。

出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科尔辞职之后,显露锋芒的默克尔并没有参选总理之职,而是主动为基社盟主席施托伊贝尔“让路”,然而,在与施罗德的竞争中,由于自身实力的原因,施托伊贝尔最终败下阵来。这种结果既让基民盟与基社盟失望,同时自然让联盟党成员将更多的期待目光转向了默克尔身上。因此,四年之后在与施罗德的交锋中,51岁的默克尔没有让自己的组织失望,顺利登上了联邦政府总理的宝座,成为德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理。

然而,由于人们担心默克尔谨小慎微,更由于在默克尔的14名内阁部长中,施罗德的社会民主党(社民党)部长就占据了8个席位,特别是外交、财政、劳工、司法等要职都被对方操控在手,有了这些心和面不和的部长掣肘,外界推断默克尔必然有被架空之险,而且当时一致认定她只是一名匆匆过客。然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默克尔不仅很好地弥合了党派之间的分歧,而且成功赢得了民心。在主政四年之后,默克尔顺利获得连任,同时,其基民盟主席之职至今无人能撼。

正直朴实、沉稳务实、聪慧睿智、和善亲民是默克尔在大众面前的形象定位。无论是出席重要的国际性会议,还是出访其他国家,人们似乎总是能看到一个熟悉的默克尔:发型几年来几乎未变,着装打扮也始终中规中矩,永远是单色西装上衣配西裤;不管世界风云如何变幻,默克尔在电视里出现时,都是大家习惯了的那个样子,波澜不惊。不过,每逢世界杯和欧洲杯,默克尔都会像普通足球迷那样趴在电视机面前,他甚至曾在波恩的一小家酒馆里和众人一起观看欧洲杯比赛,而在世界杯决赛时,由于乡下的周末度假小屋中没有电视,默克尔也挤在民房中与村民一起看球,当时她为德国队进球而欢呼的照片被网友们竞相传播。

德国的“妈妈”

从施罗德手上接过总理权杖时,默克尔面对的德国经济可以说是一地鸡毛:财政赤字连续7年超过GDP的3%,失业率高达11.7%。德国被人看成是“欧洲的病夫”。然而,八年过去了,不仅德国政府的财政扭亏为盈,而且失业率降至6.8%,为近20年来的最低水平。非常重要的是,面对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的连续冲击,德国并没有像欧元区其他国家那样损兵折将或者肢残体伤,而是逆势而上,一枝独秀。据德国经济研究所预计,2013年德国经济将增长0.4%,这已是金融危机后德国经济连续4年正增长,而且权威机构预测,2014年该国经济仍将劲升1.7%。

并没有像希腊、西班牙等欧洲国家大举借债从而追逐短期内大幅提高社会福利水平那样,德国政府自施罗德政府开始就向高福利体制毅然开刀,在施罗德主政的最后一年,政府已经推行了逐年削减企业失业救济金以及推迟增加退休养老金的系列举措。默克尔掌舵之后,并没有因为党派的分野而全盘否定施罗德的施政纲领,而是进行了改革政策的有序承继与扩充,如政府通过放宽雇佣、解聘劳动力的要求,力促劳动力成本的降低,同时政府出资支持企业加强对员工的就业培训等。的确,默克尔大举推行的“节制主义”式福利体制改革虽然并没有使德国劳动生产率得到明显的提高,但由此打造出了德国工业的强大竞争力。资料显示,最近10年,德国劳动力成本每年平均降低1.4%,而英国则提高0.9%,法国提高0.8%,结果德国商品和服务业竞争力提高了25%。

还需指出,与欧洲许多国家企图借助房地产从而吸收更多外资的决策完全不同,默克尔主政德国期间始终将眼光放在本国制造业生产与出口能力的锻造之上,而且这一政策路径正好吻合了新兴市场巨大的需求。正是如此,人们今天惊奇地看到,除了传统的德国车依然在全球汽车市场上纵横捭阖而且旗帜不倒外,德国家族式中小企业生产的冰淇淋机、香槟开瓶器以及高端厨房用品等产品也在国际市场上阔步劲行。来自德国联邦外贸和投资署的报告显示,过去八年中,制造业对德国GDP的贡献率超过了25%。

制造业的繁荣当然得益于低成本造就的强大出口优势。在过去的十年里,德国的经济增长有一半来自出口。其中对外贸易顺差的绝对值达到了1880亿欧元 (2430亿美元),占GDP的7%,为世界第一,而相对于国家经济规模来说,德国的出口也排在世界前列,并且仍在攀升。不仅如此,德国人欣喜地发现,受本国经济的繁荣所吸引,不仅南欧国家大量青壮年劳动力开始流向德国,而且本国劳力外流的速度大大减缓。德国联邦劳工署的资料表明,5年之前,德国国内年均有1万多人出国,但去年仅为5700人,而2013年减少到只有2000人。德国制造业原先所担忧的劳动力供给不足从而可能引起企业成本上升的忧虑基本解除。

德国政府在金融危机与欧债危机期间推出的系列应对举措让人们再次领教了默克尔这位“铁娘子”的领导风采。受限于出口导向型的经济增长模式,且美国和欧元区是德国企业的主要出口市场,自然,危机蔓延开来后,德国企业显然难以独善其身。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政府迅速出手,如减少社会捐助与劳动力成本、实行短期合同与税收减免、限制工资增长、减少工作时间与加班薪酬等措施,因此,尽管危机初期德国GDP有所下降,但并未引发大规模的失业,同时社会生产活动仍处在高质量的扩张之中,其中,金融危机肆虐期间,正好是德国出口大紫大红的黄金时代。

默克尔创造了德国经济的一段传奇历史,她兑现了“德国将以强大的姿态走出这场危机”的公开承诺,因此,《华尔街日报》认为,对于德国的贡献,默克尔仅次于阿登纳和科尔,而且经济功绩不亚于此前两位。在德国历史上,阿登纳重建了战后西德,科尔主持了东西德统一,而默克尔在任期内让德国成为欧洲范围内无可争议的经济领袖。资料显示,截止目前,德国国内生产总值比金融危机前的水平高出2.25%,而法国比危机前下跌了0.25%,意大利甚至下跌了近9%。在欧洲范围内,如今很难找到一个能与德国经济比肩齐飞的大国。

德国民众应当是经济稳定与繁荣的最大受益者。资料显示,自金融危机爆发至今的四年时间中,德国人平均薪酬净升3.6%,远远跑赢欧元区各国,并处发达国家之前列。受益于收入的增长,德国消费者信心指数时下升至7.1点,为六年来的最高水平。问题的关键在于,在欧元区国家被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撕咬得遍体鳞伤而且失业人群嗷嗷待哺之时,德国民众既没有衣食之忧,更没有丢失饭碗之苦,而总理默克尔犹如屹立在海浪中的一块巨石,挡住了危机寒流的侵袭,给百姓送去了急需而充分的安全感和稳定感。潮水般的掌声也涌向了默克尔。德国民调显示,目前民众对默克尔的满意度高达70%,如此的高支持率令欧洲各国甚至是发达国家领袖都望尘莫及。而在默克尔竞选广告─一幅展示默克尔持家理政、力挽狂澜的招贴画上,有人留言:“干得好,妈妈!”

欧洲的“盟主”

对欧元区重债国的救助可以看作是默克尔执政期间最大的挑战或者说是最引以为荣的成就,在欧盟委员会、欧洲中央银行以及英国、法国等欧盟成员国等多路力量的博弈中,人们鲜明而强烈地领略到默克尔作为“铁娘子”的强硬手腕以及过人的协调能力与领导谋略。

被债务危机打入冰窟的希腊、西班牙、爱尔兰、葡萄牙和意大利等“欧猪五国”在自身完全丧失偿债能力的前提下,齐刷刷地向国际社会和欧盟伸出了求援呼救之手。与其他国家领导人在救援方案讨论和实施上左右摇摆完全不同,默克尔的态度不仅十分地鲜明,而且持之以恒。最终人们发现,无论是“欧洲金融稳定基金”的推出,还是“财政契约”的缔结,或者是欧洲央行以“最后担保人”身份启动无限量采购危机国家债券计划,所有的救援舒困政策都要看德国的脸色,而作为德国的总理,默克尔也习惯了以“欧洲盟主”的角色对欧洲债务国家甚至欧委会指指点点。

能够在欧洲国家和欧洲统一机构面前控制着话语权,默克尔当然不缺乏充足的底气。与希腊、西班牙等国一样,作为欧洲大国的英国和法国的信用级别也在危机中被国际评级机构纷纷调低,而且财政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其挺直腰杆说话的能力自然要弱得多。而德国不同,除了经济情景在整个欧洲阵营中一枝独秀外,德国还有着所有欧洲国家不具备的雄厚财政实力,而且作为欧元区的老大,它是欧洲央行最大的股东,每一次对欧债国家救助的出资,按照股比德国都要承担出资总额的四分之一。自然,德国的态度或者说是默克尔的姿态就直接决定了任何一项救助和舒困政策的成效与成败。

可以理解默克尔作为“妈妈”为“孩子们”看好家当的心情。毕竟像“欧猪五国”那样的国家陷入债务危机完全是咎由自取,如果仅仅因为一纸欧元将德国与他们的命运绑在一块,而且后者还要掏钱搭救前者,对于施救者而言的确有点于心不甘,特别是作为德国纳税人的最高保护者,默克尔更不愿毫无原则地答应对方的要求。于是,人们看到,每当债务危机国拉响了违约警报,欧盟和国际社会将希望的目光转向德国身上时,默克尔总是显得慢条斯理,不火不急,最终在答应出资援助时提出受援国必须承诺和实施紧缩财政政策与福利改革等强制性的要求,即使是美国总统奥巴马三番五次致电默克尔要求适度放松对紧缩的坚持,“铁娘子”也毫不松口。

其实,默克尔比谁都清楚求助“欧猪五国”的重要性。毕竟欧元区是德国最大的出口市场,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欧元区最终解体,德国制造业将遭受毁灭性打击。也正是如此,默克尔多次在关键时刻展现出足够的远见与灵活性。如支持欧盟动用欧洲稳定机制基金援助西班牙银行业,力挺欧洲央行行长得拉吉启动无限制直接债券购买计划,尽管当时的德国央行猛烈抨击得拉吉,但默克尔也是不吭不哈,并在多个不同场合申明欧元区形势稳定给德国经济带来好处。

现在看来,危机之中在“平衡术”上来回翻转的默克尔可谓智勇双全。一方面,宛然一名家庭主妇,默克尔紧紧捂住德国人的钱袋子,让德国纳税人所支付的代价降到最低;另一方面,面对着“难兄难弟”的呻吟,默克尔不失时机地以拯救者的高大形象出现,挽危机于倾倒。重要的是,经此一役,德国在整个欧洲的地位迅速提升,并俨然成为了欧元区、欧盟乃至欧洲的经济中心和权力中心。

过往10多年中,在谁能成为影响欧洲的主要力量问题上,德、法、英三国都在暗地里进行着博弈与较量,德国精英们也孜孜以求地将“欧洲的德国”转变成“德国的欧洲”。到了今天,形势基本明朗。一方面,拿着英镑孤芳自赏的英国历来与欧洲一体化若即若离,而且在欧债危机救助中离心离德并且经常推三阻四,其在欧盟的影响力已倍受限制。另一方面,德法两国除了在经济力量上分出伯仲外,许多问题一旦双方发生争论,最终都是以法国做出较大让步来妥协,原有“双速欧洲”的格局已被打破。这样,世人唯一能看到的是,伴随着默克尔在欧洲四处放债以及德国对欧洲一体化前途决定权的放大,“德国的欧洲”正在加速形成。十分重要的是,从2013年第二季度开始,欧元区经济首次环比结束衰退,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经济萎缩幅度也在缩小,而且西班牙、意大利等国明年经济也将由负转正。换句话说,默克尔主导的“欧猪五国”紧缩与改革政策正在缓见成效。

一步一步来

作为2013年最撩人眼球的国际政治事件之一,德国大选的结果尽管不会出乎人们的意料,但当默克尔领导的基民盟在前不久赢得了41.5%的选票并且再度连任总理时,世人还是发出了惊叹声。与第一次当选总理时默克尔只有16%的得票率相比,此次连任的票决结果竟然高出了25.5个百分点,为德国历史上所罕见。默克尔的连任为其所挂帅的基民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按照得票率,基民盟在议会中赢得了49.3%的席位,距离在拥有630名议员的联邦议院赢得绝对多数仅差5席,因此,由基民盟和基社盟组成的联盟党保持议会第一大党的位置已没有悬念,但5个议会席位之差却使基联盟不能单独组阁成立联邦政府,默克尔必须同反对派组成执政联盟。而由于持亲商业立场的自由民主党64年以来首次未能进入联邦议院,默克尔的联盟伙伴只有锁定在社会民主党和绿党身上。需要指出的是,两个合作党都曾频繁指责默克尔政府过于强调紧缩而非促增长举措来启动羽翼未丰的欧元区经济体的发展,同时社会民主党和绿党都是欧元债券的坚定支持者。因此,不管与哪一个党合作,默克尔在政策上都会遭遇多多少少的龃龉。

尽管政治阻力不小,但外界注意到,两连任的默克尔也在学会改变自己,如选择了较为柔和的发型,更注意化妆,着装的颜色也艳丽起来。不过,这种外形的变化并不等于默克尔在新的执政期内会推出逆转型的改革动作,无论是其对待欧债危机处理的态度取向,还是德国国内经济政策的选择,性格不紧不慢的默克尔还会坚持“一步步来”的方法。

欧债危机留下的烂摊子如今还在,其中希腊和西班牙目前的失业率依然高达25%,而且希腊在等待着第三轮救助,因此,推动欧洲经济复苏和复兴欧元之路才刚刚起步。对于默克尔而言,继续与国际社会和欧盟合作以拓展危机的舒困救助之道无疑成为一种无奈的战略选择,但相比单纯的施救行动而言,默克尔更关注的是欧盟整体改革所营造出的全新活力。因此,默克尔连任后的首要任务,就是推动其一直倡导的欧洲银行业联盟的建立。据悉,欧盟已决心在今年接下来的最后两次峰会上拿出最终方案,其中关键问题是如何建立单一银行清算机构并筹集清算银行的资金。如果不出意外,默克尔不会让德国为他国银行业的既有问题埋单,而是提倡各国自行解决清算银行所需要的资金,哪怕重债国将为此再度负债。另外,组建一个强大的财政联盟也是默克尔摇旗呐喊的政策主张,料定其在新的任期内将会继续发力,并使其终见真章。

“2017年将比现在生活地更好”是默克尔在竞选中对德国民众的承诺,同时也让德国百姓充满期待。然而,客观地判断,繁荣之下的德国经济并非完全无忧。在公共财政方面,虽然德国政府财政今年依然会达到收支平衡,而且2014年还有望实现结构性盈余,但是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仍然高达80%以上,不仅超出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的规定,而且也对国家财政和经济增长构成了潜在威胁。受财力不济的影响,德国国内的投资水平在世界主要工业国家中排名垫底,每年投资缺口达800亿欧元。从长远看,由于人口老龄化严重,至2020年德国劳动力市场将减少150万人,国内生产总值会因此减少近700亿欧元。人口老龄化将逐渐侵蚀德国的竞争力,德勤预计德国在OPEC下一个50年经济增长中将和卢森堡一起垫底。

外界为默克尔可能施展出的拳脚功夫提出了很大的想象空间。如加大公共领域的投资、促进制造业进一步向高附加值产业端升级、开放服务业等劳动力市场、改革移民政策和强化教育与基础设施以为经济发展提供有效的人力保障,等等,这些措施的落地或可为德国经济未来发展开辟新路,同时带动整个欧元区从德国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工作报酬和出口市场,促成区域内经济的再平衡以及良性循环。

当然在纷繁复杂的变革路径中,修订再生能源法将是默克尔连任后启动的首要议题。由于能源政策的迟滞,在承受高电价的同时,德国政府还要给可再生能源提供高额补贴,财政包袱十分沉重,默克尔也据此公开表示将力推能源领域优先变革。因此,对于德国民众而言,一个可以期待的愿景是,德国将在默克尔手上迈向非核、风力和太阳能为主的能源消费新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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