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盼蝉声依旧(下)
——保护生物多样性
Expecting the cicada’s song is still as before (2)
广州大学 蔡亚娜
蝉是一种善鸣的昆虫。在蝉类家族中,鸣声最宏亮、个儿也最大的是蚱蝉(又名金蝉,Cryptotympana atrata Fabricius),在我国各省均有分布。
自古以来,人们对蝉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是它的鸣声。我国古人曾把蝉的鸣声称为“嘒唳”,意思是“小声或清脆的声音”。对于这种声音,有褒有贬,有赞有弹。有人称蝉是“昆虫音乐家”、“阳光下的歌手”,蝉鸣是夏日“树林中的交响曲”,觉得悦耳动听,把听蝉的鸣叫当作是一种令人愉快的享受;甚者有人用小巧玲珑的笼子养蝉,置于房中,专听其鸣,以得欢心。
但也有人觉得蝉鸣与鸦噪一样喧闹嘈杂,悲哀伤感。有资料说,连孔子(公元前551-前479)都曾用蝉鸣来比喻市场的吵闹和衙门的混乱。还有人觉得蝉的鸣叫是凄切之音,是对生命无助的叹息、是生命末期的绝响。有人给蝉取了个恶号,叫“吵死虫”。更有甚者,觉得蝉“美不能赏目,食不能入味,闻不能悦耳,扰我香梦,乱我心神,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可怜的蝉,毕生的等待与追求,却换得如此的不解和唾骂。
由于蝉的种类不同,叫声也略有不同,加上我国土地辽阔、方言各异。所以一年四季均有蝉鸣。人们对各个季节不同的鸣声做了有趣的翻译,如:春蝉叫的是“醒啦—醒啦”;夏蝉高喊“热死啦—热死啦”、“知了—知了”;秋蝉叫的是“服了—服了”;而冬蝉则大喊“完了—完了”。
总之,不管是哪种理解,主要是与个人当时的处境与心情有关,真是一样的声音,异样的情怀。
实际上,蝉在鸣唱时丝毫不会顾及到人类是怎么想的。大自然让它们长期在黑暗的地下卑微成长,当它们艰难地登陆以后;便用它们生命中最宝贵的短暂旅程,在阳光下歌唱光明。其实,它们真正在乎的是同种雌蝉的感受。只要能让心仪的雌蝉闻声而至,它们就会尽力、尽情、尽心、狂热、虔诚地越叫越来劲,有本事能把方圆1000多米内的同种雌蝉召唤过来,举行婚礼!
有趣的是,蝉还能一边用吸管状的口器吸饮树汁、一边拉扯着肚皮不停地鸣叫,吃饭、唱歌俩不误;既保障体能供给、又不妨碍找对象,妙极!
只是,蝉在吸饮树汁时,就像打了一口泉眼,树汁会从泉眼流出,引得口渴的蚂蚁、苍蝇、甲虫等闻讯而至,都来吸汁解渴,蝉被挤得只有飞到另一颗树上,再另开一口“泉眼”,继续为那些不劳而获的家伙提供饮料。这样,如果一棵树上被蝉钻上十几个洞,树则因液汁的流失而生长缓慢或枯萎而死,所以有人说,蝉是树木的大害虫。这真是委屈了蝉,“代人受过”。
并不是所有的蝉都会鸣叫。只有雄蝉才能大声发音。而且,每个不同种类的雄蝉,都能发出3种不同的鸣声:集合声、交配前的求偶声和被捉住或受惊飞走时粗厉的鸣声。
雌蝉则是天生的“哑巴”,她虽不能出声,却能听见同类雄蝉的呼叫。也有科学家认为,当雄蝉不断发出特有“求爱声”时,雌蝉也能发出低音量的应答声。这样相互默契,才能达到交配目的,只不过是雌蝉的这
种低音量次声人耳听不到而已。
严格地说,蝉的发声实在不宜称作“鸣叫”,因为“鸣、叫”皆与口有关,声音是从口中发出。宋代著名史学家裴松之(372-451),在注释三国时期魏国术士管辂(209-256)的《管辂别传》中载:“鸟兽之音曰鸣”。诸如马嘶、虎啸、狮吼、犬吠、牛哞、龙吟、狼嚎、羊咩、猿啼、鹤唳、麻雀喳喳、猫儿喵喵等。因为大多数能够鸣叫动物的发声器都在嗓子里,声音自然由口而出。但是蝉的发声与口无关,因为蝉的发音器在腹的基部,由盖板和鼓膜组成,盖板和鼓膜之间是空的,就像是蒙了一层鼓膜的大鼓,鼓膜受到振动就会发出声音。由于雌蝉的肚皮上没有盖板和鼓膜,所以雌蝉不会鸣叫。
原以为把蝉的发声称为蝉鸣,似乎不妥,但是再想想我们汉语中,金鼓齐鸣、鸣鞭走马、鸣锣开道、鼓声雷鸣、电闪雷鸣等成语中的“鸣”,皆与口无关,看来,凡能出声皆可曰鸣了。
2002年,我国动物防震专家蒋锦昌研究员出版了专著《蝉的鸣声与发声音》(地震出版社)。蒋锦昌独辟蹊径地对蝉的发声做了长时间不懈而执着的探讨,并对35种雄蝉的求偶性呼叫声、某些种类的求爱声、呼叫声的地区性,以及雄蝉的非求偶叫声等,进行了记录、分析和描述。书中不仅反映了作者对蝉鸣声和发声机理近20年的研究成果,还介绍了国内外有关蝉鸣的研究工作。
蝉的鸣叫当然主要是为了吸引配偶,此外还有驱鸟的自卫功能。当鸟类结群飞来时,蝉也会同一族群、同一族群地贴在一起,以提高它们叫声的总音量,使鸟儿难受,从而降低蝉被鸟类捕食的机率。
由于蝉的鸣声尖锐而久长、连续不断,故称“蝉联”,意思是相延相承,连绵不绝。“蝉联陵丘”,就是形容大小山丘一座座连绵不断。现代的体育运动比赛项目中,使用“蝉联”一词的频率较高,如连续保持了冠军,就叫“蝉联冠军”;保持了亚军,就叫“蝉联亚军”等等。
枫叶寒蝉(齐白石作品)
蝉的幼虫形象始见于公元前2000年的商代青铜器上,可见我国蝉文化历史之悠久。
成书于商周之际(约公元前1600年-公元前771年)的古籍《夏小正》,为中国现存最早的科学文献之一,也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农事历书。书中已经记载着各种蝉出现的时间,将蝉作为物候变化的表征。如:“四月,有鸣札”,清朝散文家恽敬(1757-1817)解释说,螓或蟪蛄,其声札札,即四月,春蝉就开始鸣叫了;“五月,良蜩鸣”;“七月,有寒蝉鸣”。那时,先人们就已经知道按蝉出现的时间,有春蝉、夏蝉、寒蝉之分 。
但是,由于老祖宗不知道蝉以吸食树汁为生,以为它仅仅只是栖于高枝,餐风饮露而不食,便认为其品行高洁,超凡入圣,是纯洁的象征。西晋文学家陆云(262-303)写的《寒蝉赋》,更是把蝉夸奖为“至德之虫”。他归纳了蝉有五德:“头上有冠带,是文;含气饮露,是清;不食黍稷,是廉;处不巢居,是俭;应时守节而鸣,是信”。这简直就是当时君子的行为、士大夫们的典范啦。
蝉在中国古代还是复活和永生的象征,从周朝后期到汉代的葬礼中,人们总会把一个玉蝉放入死者口中、压在舌上;殷墟古墓里,王公贵族们的口中多含有玉石雕刻的蝉;到了汉代,玉蝉在贵族墓里更是比比皆是。有人解释说,这种“含蝉”的意义,是隐喻死者能早获重生。
在汉代(公元前206-公元220年),蝉是高贵的标志。那个时代的礼仪中,对帽子是特别讲究的。《后汉・舆服志》记载:“侍中中常侍黄金珰,附蝉为文,貂尾为饰。”侍中、中常侍是皇帝身边地位较高的侍从,是充当武职的宦官,他们的官帽上,缀着刻有蝉纹的金牌和貂尾。
貂尾做饰品,由来已久。战国时,赵武灵王(约公元前340年-前295
年)就曾让麾下大将把貂尾缝在头盔上。到了秦朝,秦始皇延续了这个传统,不仅让将军、谋士在头盔或帽子上缝貂尾,还要求附蝉。“附蝉”就是用白玉或者金箔等材料,做成蝉的样子,缝在帽顶,为此合称“貂蝉”。
据东汉学者应劭(约153-196)的分析,貂聪明伶俐,敏捷精悍;蝉呢,站在高枝之上,喝露水度日,这两样东西分别寓意“办事精干”和“品行高洁”,这正是君王对下臣的要求,不用说,到了汉代,仍然继续延用“貂蝉”做高官的头饰了。
蝉曾受到诗人的厚爱,早在我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就留下了蝉的芳名。在《全唐诗》中,含“蝉”的诗作就有786首;其中,白居易(772-846)就写了5首。蝉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虫,能引起无数诗人的吟咏,从而在诗坛上博得美名,真可谓是奇迹。并且,在古人心中,“蝉鸣声声总关情”,因而蝉历来受到众多文人墨客的青睐和赞美。将蝉入赋、入词、入诗、入画,用以托物言志和借物抒情,使自己人生际遇中的身世之感、君国之忧、宦海浮沉,名利追逐,市朝倾轧,世态炎凉等的感情得以流露,并将内心深处的凄切之音、怨愤之情、高洁之品、穷厄之境等的心理感受,有所排解和依归。
近代的文人同样对蝉不能忘怀。文学家鲁迅(1881-1936)写于1926年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提道:“鸣蝉在树叶里长吟”;作家朱自清(1898-1948)在《荷塘月色》一文中也写道:“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著名作家郑振铎(1898-1958)在他的《听蝉诗》中形容:“山中听蝉鸣,蝉声似柳咏”;文学巨匠巴金(1904-2005)在他的小说《秋》第29章描绘:“知了歌唱似地叫着。这仿佛是在舒畅中发出来的声音。它一扬一顿,甚至声音长短,都像含着节拍的,它使人宽松舒畅……”
我国古代的仕女,以蝉鬓为美;唐代就有形态各异的蝉形金钗等首饰。
北宋陶谷(903-970)撰写的《清异录》中记载,唐代都城长安有赛蝉的风俗,设有专门的赛事机构“仙虫社”,以蝉鸣声的久暂来决定胜负,以此为娱。
在我国野史中(为古时私家编撰的史书,在正史中不敢写的,野史会对它进行一些补充)记载,在宋朝的首都开封,每年正月期间,民间有一个较大的节日——蝉节,百姓用竹子和面做成蝉的形象,表示庆祝,祈求吉祥及儿女平安。后来,民间广为流传的则是用玉雕刻成各种蝉形,挂在小孩脖子上,既是一种装饰,也是一种吉祥的象征。
最古老的名字中有“蝉”的人叫穷蝉(别名虞幕),是古代姑幕国(今山东莒县)领袖,他是黄帝的后裔,又是舜帝的祖先。
楚国爱国诗人屈原(前340-前278)的女学生蝉娟(生卒不祥)——一个柔弱女子,面对横逆,却坚持先生的主张,最后因误饮阴谋毒害屈原的鸩酒而身亡。她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真理,为世人所敬佩。
在含有蝉字的名人中,人们最熟悉的莫过于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约在东汉末年,生卒不祥)。她不仅是美貌可与西施、王昭君、杨玉环媲美的绝代佳人,还是一位深明大义、铲除国贼的有功之人。明末清初的文学家李渔(1611-1680)在《批阅三国志》中曾赞扬道:“为西施易、为貂蝉难”。意思是说西施要哄的只是一个吴王夫差(?-前473年),而貂蝉要煞费苦心、用两付面孔在董卓(?-192)与吕布(?-199)之间周旋。
前面说了,古时候就有“貂蝉”这个名称,但指的是一套饰品。为什么《三国演义》里,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美人“貂蝉”呢?有资料说,貂蝉实无其人,是小说家虚构的。据说,汉末司徒(官职)王允(137-192),官职虽高,论实权却远远比不上头戴貂蝉的侍中和中常侍,所以就给家中的一名歌妓取名叫貂蝉,暗含自己内心的追求和倾慕。另有资料介绍说,有女本姓任,小名红昌,被东汉第十一位皇帝汉灵帝刘宏(156-189)选入宫中,掌貂蝉冠,因此又叫貂蝉。汉末宫廷风云骤起,貂蝉出宫被司徒王允收为义女,其名字也延续下来。
法国著名昆虫学家法布尔(1823-1915)曾对蝉进行了多年的观察研究,并做了极其生动而细致的描述,其中部分已被列入我国中学语文教材。
在欧洲南部巴尔干半岛的马其顿民间传说中有这样的内容:农民们认为将蝉埋在田里,经过很长时间后,便会变成钱。
古希腊的贵族,常在胸前或帽上佩戴金制的蝉状饰品,作为贵族的标志。古希腊人还尊称蝉为“歌唱女王”。
在韩国人的心目中,蝉象征着君子的气魄。
美国,对蝉的印象也是肯定的。在美国移民初期,美国的科学家、政治家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
1706-1790)说过:“没有知了的精神,就不能根植于美国。”因为在西方许多国家,把勤勤恳恳工作的精神叫做“知了精神”。
建筑学家海杜克(John Hejduk,1929-2000)在美国库伯联盟学院(Cooper Union,美国一流大学中独树一帜的大学)当了30年的系主任。他曾对教育精髓作过生动的诠释:“盛夏听到高枝上的蝉鸣,却又在树的低处发现了玲珑剔透的蝉壳。这壳保持了蝉的原先的躯体,但那生命已在更高的枝头上鸣叫,这就是教育。”(南方周末2013年2月14日7版)
不过,国外对蝉文化的在意程度不如中国高,这可能是因为我国对蝉的关切受古诗影响较深的缘故。
有趣的是,当先人们在对蝉的品德赞叹有加的同时,却没有忘记把他们尊敬的偶像又当成了自己的美食。
从甲骨文中可以见到,在殷代时就用蝉来祭祀祖先。
战国中期的思想家庄周(公元前369-前286)和他的门人所著的《庄子》中的记载证明,春秋时期已经有人大量采蝉食用。
在汉代以前,蝉不仅是可食的昆虫,还是帝王、士大夫和贵族们宴席上的珍馐,是能荣登大雅之堂的珍贵食品。
在研究中国古代社会情况、典章制度和儒家思想的重要著作《礼记》中,记载了包括蝉在内的31种可以入馔的昆虫,还记录了君王的食物:除牛、鹿、獐之外,有蝉、蜜蜂等昆虫,其中蝉脯还是一道名菜哩。
写出《七步诗》的著名文学家曹植(192-232)在《蝉赋》中提到蝉的天敌时,还加上了“膳夫”,也就是厨师。其实,说厨师是蝉的天敌真是冤枉了厨师,应该是那些食者才对。
在我国南朝时期的医学家陶弘景(456-536)的《本草经集注》、明朝杰出的医学家李时珍(1518-1593)的《本草纲目》、清代乾隆皇帝(1711-1799)的《潮州府志》等书中都有蝉可被烘烤而食用的记述;北宋文学家苏轼(1037-1101)在《动物相感志》中更是记述了“在姜的淹制过程中,放一些蝉蜕,即使是老姜,也会没有纤维”的技巧。
直到现在,有的地方仍保留着食蝉的习俗。如在我国广东、广西及河南、陕西等地,人们仍然常在夏季的傍晚捕捉刚出土的幼蝉。黄河流域的人们捕到蝉后先洗净,然后用盐淹制,再油炸食用。南方食蝉则喜欢直接油炸,特别是近年来,很多小吃摊、饭店、酒楼都有“炸金蝉”这道菜。一些星级的宾馆饭店,经过烹调大师们精心烹制的“蝉食”,已步入大雅之堂,成为席上佳肴。
有公司还大量收购蝉,制成油炸、红烧的罐头,出口日本、韩国;平时还常用袋子装好,以供旅游区的游客品尝。据有关资料统计,陕西关中每年可收购蝉的数量达140吨以上,山东鱼台每年出口蝉类食品约100吨。
国外也不例外。欧洲、拉丁美洲、亚洲许多国家和澳大利亚等,都有吃蝉的习俗。早在1902年6月,美国《辛辛那提咨询者报》就报道说:“人们在一个晚会上曾经品尝到以蝉为原料的饼”。20世纪90年代,蝉类食品在芝加哥受到广泛欢迎,甚至连《时代》杂志也抵挡不住这种浪潮的诱惑,遂前往芝加哥进行采访、报道。
大多数欧洲人喜欢用幼蝉做汤或将蝉与磨菇一起烹调;希腊人则喜欢把蝉炸着吃,还把蝉用绳子串起来、晒干,卖给游客;美国人则喜欢将蝉制成鲜美可口的蜜饯。
对于美食家来说,刚爬出土或刚蜕壳的蝉味道最好,据说在它们的翅膀变硬之前,雌蝉的味道甚至比雄蝉的味道更佳。美食家建议,用沸油热烹一分钟,这样可能保持蝉原来的颜色,吃起来一点都不亚于小虾或软壳蟹。
为了满足现代人的口腹之欲,很多人以蝉牟利。他们夜晚用强烈的探照灯照到蝉所栖息的树林,由于光束太强,蝉因昏眩而掉落树下,据说一个夜晚可以抓到数万只蝉。由于残酷的捕捉,蝉已经越来越少了!
无辜的蝉虫,除了要躲过大自然中的天敌,还必须逃脱人类的舌头,才能够持续生存!
关于蝉的诸多信息,实非此文所能涵盖。至于蝉声渐行渐远的原因,想必已是众所周知,诸如地上、地下的各种污染,树木的砍伐,人为的滥捕、滥抓等因素,使得蝉的生存环境恶劣,导致幼虫的自然资源严重枯竭,数量逐年锐减;即便幼虫能在地下像苦行僧般地修炼成熟,但也钻不出日益增多的、被厚厚的水泥和柏油压住的地面呀!
人们对城市中蝉及蝉的鸣声,可能已日渐淡忘;也许只能在教材、文学作品、博物馆中,或是医生对“脑鸣”患者的解说下,才能得到些许蝉和蝉鸣的信息。这种“无蝉的夏天”与20世纪60年代不闻鸟鸣声的“寂静的春天”如出一辙,是自然界给我们敲响的又一生态警钟!希望能引起人们的重视和关注,从而改善这一小虫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