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峥 孙宇锋
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1610)是16世纪的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1552年10月6日出生于意大利玛切拉塔城(Macerata),1571年加入耶稣会并在罗马神学院学习神学、哲学和数学。他先后在广东肇庆(1583年9月—1589年8月)、广东韶州 (1589年8月—1595年4月)、江西南昌、江苏南京(1595年5月—1601年1月)、北京(1601年1月—1610年5月)等地传教和生活了28年。[1]利玛窦作为系统地介绍西方文化和学术思想最早、最重要的奠基人,对于发展中国和欧洲的文化交流有着历史性的影响力。
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在研究明末清初的那段中西文化交流史时,总是以赞许的态度对待利玛窦以及他的同伴。利玛窦率先将欧洲的数学、天文学、地理学以及哲学、方法论等西方的科学与文化带到中国,因而被称为中西文化交流使者。[2](P2)只有在某种特定文化自身所具有的生态、哲学和宗教等具体文化情境中去理解和分析人的心理和行为过程,才能够得出切实有效、具有实际意义的结论。[3]利玛窦等传教士来华的根本目的是传播天主教,由于天主教与中华文明产生了激烈冲突,才迫使他们广交官府朋友以求庇护,笼络人心以传上帝福音。只有了解这些历史背景,才能真正诠释利玛窦的中西文化交流之理念,并对利玛窦等人所作出的贡献给予客观的评价。
16世纪地理大发现以后,葡萄牙垄断了通往东方的印度洋航线,天主教也随着殖民主义者的步伐,“一手拿着十字架,一手拿着宝剑”远征东方。1542年5月,天主教耶稣会创始人之一的方济各·沙勿略(1506—1552)到达印度担任果阿省耶稣会长。在印度长达7年的时间内,他以强制的手段对当地的土著人进行“信仰灌输”,所取得的成绩显然是以排斥当地文化和宗教信仰为代价的。因此,这种传教政策,与东方民族的文化传统和氛围是格格不入的。[4](P135)
真正使沙勿略抛弃以往的做法,着意培养“适合于这些东方文明民族思想感情”的传教策略,是他前往日本和中国传教的过程中形成的。只是因为明朝政府的闭关锁国政策以及中西方的文化差异,使得沙勿略壮志难酬,还未进入中国传教便于1552年12月病逝在广东的上川岛上,而他留下的“适应性”传教思想,却博得了在中国传教的后辈们的尊重。那一年,利玛窦刚刚出生。
1582年8月,利玛窦沿着其先辈的足迹和目标,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澳门。自从踏上中国土地那一刻起,利玛窦便决定继承沙勿略的遗志,期待完成耶稣会东方巡视员范礼安 (1538—1606)赋予他的首要任务,“获得万历皇帝的青睐,准许自由传教,最终皈化千千万万的中国人”[5](P66)。因此,他用了大量的时间来学习汉语,剃度削发、身披袈裟扮成“西番僧人”以便接近民众,为传播福音而寻求机会。
1583年9月,利玛窦和罗明坚(1543—1607)获得准许,来到广东肇庆居住。此时的利玛窦还并不清楚中国人对待天主教的态度,他回答官府的询问时,只是说明自己是一个宗教团体的成员,因为仰慕中国的盛名和光辉,打算在中国度过余生,并承诺遵守中国的法律,不打扰他人。[6](P112)这样一来,当时的肇庆知府王泮便友好地接纳了利玛窦和罗明坚等人,并愿意为他们提供保护。
在肇庆安顿好之后,利玛窦便急切地实施他们的传教计划。为了吸引民众的注意力和获得大家的好感,利玛窦展示了从欧洲带来的奇珍异器、精美图书,还制作了天球仪、地球仪和日晷,分别送给友好的官员。他以学者的姿态学习中国的语言、书法和风俗习惯,不公开谈论宗教事务,以防天主教义在国人中间引起怀疑。这种“适应性”的做法初见成效,一些有识之士、达官贵人开始与利玛窦交往频繁,而利玛窦也不失适宜地将天主教义写成图书,广为传播。同时,利玛窦利用自己的数学才能,把中国的版图映射在世界地图的中央,极大地满足了国人的虚荣心。
然而,正当利玛窦踌躇满志地传播天主教时,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原因之一是天主教义与中华文明的观念差距比较大。在中国,儒家文化和道家学说是中华文明的基础和源泉,而佛教更是信徒众多,影响巨大。利玛窦在传播天主教时,更多的是采取排挤、否定佛教信仰的做法,引起了佛教徒以及部分民众的不满和怨恨。另一个原因是葡萄牙和西班牙殖民者在中国沿海和邻国的非法行径和不良名声,也使得中国的地方官府提高了对利玛窦等传教士的警惕。加上新上任的两广总督准备对沿海的殖民掠夺者开战,担心利玛窦等人为“佛朗机”通风报信,而寻找了种种借口将利玛窦等人从两广总督的所在地肇庆驱逐到韶州(即现在广东韶关)。[7]
由此可见,利玛窦在肇庆围绕着传播天主教的主题,虽然采用了“适应性”做法,并传播了西方的科学和技术,比如说制作钟表、刻印中文版的世界地图、展示西洋书画、制造科学仪器等等,但这仅仅是为了传教所采取的必要手段,并没有达到实质性的“中西文化交流”的层面。
也许是在肇庆传教急于求成以及西洋式的天主教堂建筑太过张扬,利玛窦后来尽量低调行事。在日常生活中,他千方百计地“避免产生豪富名声的行为或制造‘拥有超出所能给予’之假象”,他甚至“不显露任何贵重物品,连银质圣爵都不拿出来使用”。[4](P273)建造房屋时,为避免敌意的指责和当地老百姓误认为是外国人的堡垒,也为了防止官员们在室内举行宴会,利玛窦选择了中国式的建筑风格,这令当地知府颇感失望。[4](P276)
事实上,利玛窦在韶州、南昌、南京等地居住时完全隐藏了他的传教意图。明末学者李贽(1527—1602)和利玛窦交往颇深。他理解利玛窦带来的天主教文化和思想,不过却对利玛窦远涉重洋的动机大惑不解:“已经三次相会,毕竟不知到此何干也。意其欲以所学易吾周孔之学,则又太愚,恐非是尔。”李贽揣测利玛窦来华的本意是用其“西学”来取代中国的“孔学”,其实已经说到点子上了。[8]
在人文环境方面,作为学者的利玛窦得到了韶州地方官员的关心和照顾,他们总是很慎重地处理传教团的事务,许多官员以及显贵人物,比如学者瞿太素(1549—1612)、韶州知府谢台卿、曲江知县刘文芳、南雄知府黄门以及英德知县苏大用等人和利玛窦很快就成了好朋友。[6](P175)
在南昌,利玛窦凭藉着《交友论》和《西国记法》这两部用中文写成的小册子,获得了建安王朱多櫛和江西巡抚陆万垓、南昌知府王佐的赏识,并得到他们的保护。到了北京,利玛窦又与徐光启、李之藻、杨廷筠和叶向高等人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为传教铺平道路。
至此,利玛窦“深刻地察觉到在肇庆的经验和受到的教训,使他们在短期内就有了长足的进步”[6](P172)。可以看出,对于采取“适应性”的传教手段,利玛窦还是“感觉良好”甚至相当满意的。
利玛窦在中国逐渐认识到“以往见官必跪,恭顺备至,却总被帝国官员轻视,主要原因是将自己等同于在中国社会地位最卑微的佛教僧侣”[5](P85)。他认真研究了“儒释道”之间的信仰差异,发现儒家学说在中国思想界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儒士阶层也是中国政治的权力阶层。欲获得儒士的身份取决于自身的受教育程度,耶稣会士个个受过良好教育,以儒士自居是传教士们的最合适方式。因此,利玛窦也成了从西方来的“泰西儒士”。
与此同时,利玛窦花费了相当多的精力对中国古代儒家思想进行了研究和学习,撰写和翻译了许多有关道德观念的书籍,也尝试将西方的科学和文化正式介绍到中国。[9]在韶州,利玛窦用拉丁文翻译了《四书》并加上注释,1594年他把《四书》的拉丁文译本寄回了意大利出版,成为最先编辑中国经典书籍并附以注释的西方人;在南昌,利玛窦用中文写了《交友论》和《西国记法》,得到了文人墨客、政府官员的欣赏;在南京,利玛窦重新绘制了《山海舆地全图》,向大家宣传新的地理知识;到了北京,利玛窦将更多的欧洲科学书籍译成中文,而将中国的文化源源不断介绍到西方。
因此,利玛窦推行的“合儒”和“补儒”策略,彻底改变了他在中国的传教思想,也为中西方文化交流开了先河和案例。
在韶州时期,利玛窦将学者瞿太素接收为学生并且成为终身的朋友。瞿太素跟利玛窦系统地学习了两年算学、欧几里得几何学、象数之学、语言、逻辑、物理及天文学等。[6](P174)“他(瞿太素)从事研习欧几里得的原理,即欧氏第一书。他很有知识并长于写作,运用所学到的知识写出一系列精细的注释,用图表来装点他的手稿…当他把这些注释呈献给他的有学识的官员朋友们时,他和他所归功的老师都赢得了普遍的、令人艳羡的声誉。”[6](P174)可见利玛窦和瞿太素在韶州已经译出了《几何原本》第一卷。
当徐光启 (1562—1633)建议利玛窦翻译和刻印一些有关欧洲科学书籍时,他立刻指出“中国人最喜欢的莫过于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一书,原因或许是没有人比中国人更重视数学了”[6](P364)。他还告诉徐光启,“此书未译,其他书俱不可得”[10]。至此《几何原本》成为利玛窦与徐光启合作翻译出版的第一本西方数学科学著作。因此,真正意义上的中西文化交流,始于利玛窦传播的西方数学文化。
除《几何原本》外,利玛窦还独撰或与中国学者合作翻译了多部西方科学文化著作,流传至今的有:《天主实义》、《交友论》、《西国记法》、《坤舆万国全图》、《西琴曲意》、《西字奇迹》、《浑盖通宪图说》、《畸人十篇》、《乾坤体义》、《圜容较义》、《测量法义》、《同文算指》和《理法器撮要》等等。[11]
此外,利玛窦还通过指导瞿太素、徐光启、李之藻等人制造日晷、星盘,传播了当时流行于欧洲的“非欧几何”知识,主要有圆锥曲线、平行投影、球极投影、椭圆投影和透视法等等。欧氏几何与“非欧几何”知识的传入丰富了我国当时的数学研究,也更直接有力地促进了我国科学技术和近代中西数学文化的融合以及现代数学的萌发。[12]由此可见,利玛窦传播的科学知识以及所获得的社会效应,为他后来在北京更广泛和系统地进行中西方文化交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中国的历史上,异域文化曾多次对中华文明进行过渗透,比如佛教、伊斯兰教、景教(基督教的聂斯脱里派)以及天主教等等。然而,在近两千年的时间里,佛教却成功地实现了本土化,融入了中华文明之中。利玛窦初来中国时,身着袈裟、扮成僧人,常常被官府人员安排到寺庙居住。利玛窦都会费尽力气向地方官员解释天主教与佛教的不同之处,却经常遭受不公正的待遇。
在肇庆,利玛窦曾经因为在佛塔附近建造西洋式天主教堂而与民众发生纠纷;在韶州,利玛窦利用新年之际在教堂展出圣母和耶稣画像,而被当地百姓认为有悖风俗习惯,发生教堂被袭扰事件;在南昌,利玛窦被总督查询时,出租屋的房东便吓得要命,粗暴地将他轰出房门。[6](P209)
此类事件发生后,利玛窦开始思索新的传教方式。首先,他极力撇清与佛教僧人的关系,不再以聚众布道为主,也不以发展教徒多寡为目的。其次,他规范了以前的一些传教方法,展出或制造欧洲的精巧奇器和科学仪器来吸引达官贵人和士绅以得到他们的认同,并且与当地官员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寻求人身庇护。同时,利玛窦还努力学习中国的典籍精髓,著书立说以扩大西方文明和天主教文化的影响。
这些迹象表明,利玛窦逐渐更正了在肇庆时的以宗教传播为主、科技活动为辅的传教方法,而实施以潜心治学、寻找接近民众最佳切入点的“学术传教”策略。这种传教方法,大有退一步进十步之势,使得中西文化交流成为利玛窦在中国传教的首要任务。
在中国札记里面,我们不难发现利玛窦每到一处,都试图适应当地文化,融入上层社会。在肇庆居住时,利玛窦“便日以继夜地钻研中国的学术典籍,高薪聘请了一位有声望的中国学者,住在他们家里当老师,书库中收藏着丰富的中国图书”。他们用中文撰写了《天主圣教实录》,第一次向国人传播西方的文化,并且获得极大成功。肇庆知府王泮特别喜爱这部书,印了许多册,在国内广为流传。[6](P119)
在韶州传教时,天主教与儒家学说经历的较多磨合,让利玛窦真正认识了中华文化,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合儒”和“补儒”。从隋唐开始,儒家思想统治着韶州,形成了跨越一千年的文化形态。学者瞿太素在这里结识了利玛窦并且以中华传统文化的涵养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他,这正是利玛窦所需要的。他正在寻求将天主教文化尽快融入主流社会的良策,那么,“儒家学说”正好帮他实现了这个愿望。
当瞿太素告诫利玛窦必须摆脱僧人的形象进入儒士阶层才能保持自己的尊严和天主的荣誉时,他是多么的兴奋啊,看来“神父们在这个人身上没有白费时间”[6](P174)。利玛窦从感受“儒家学说”开始研究儒家思想,逐渐形成了影响深远的“利玛窦规矩”和“学术传教”策略,这是利玛窦的中西文化交流的真正理念和用意。
利玛窦等人虽然在中国站稳了脚跟,可是他的“学术传教”策略在耶稣会内部也引起了非议。教会人士指责利玛窦过分关注与儒家杰出人物的关系,而不关心传教事业的进展。从“利玛窦、郭居静(1560—1640)和罗如望 (1566—1623)三个传教士在韶州花费六年的时间总共才发展20名至多25名新教徒”[13]就可以看出问题。
利玛窦的继任者龙华民 (1559—1654)也对利玛窦的做法持不同意见,他甚至曾嘲笑过利玛窦展示“钟表、三棱镜和类似的物品”的价值,就连回到意大利的罗明坚也抱怨利玛窦经常炫耀对中国地理的学识而有甚于十分严肃的传教事业。[6](P475)清朝时期,罗马教廷全盘摒弃了利玛窦的“学术传教”策略,导致了与康熙王朝之间的大礼仪之争,葬送了利玛窦等人在中国的传教事业。
明末清初时期的中西文化交流虽然是利玛窦传教的附属品,但在各方面也都取得了斐然成绩,甚至一度对西方的意识形态产生了巨大影响。16世纪之后,中国的儒学思想传到欧洲,并被加以重构成为启蒙思想家的素材。莱布尼茨、伏尔泰、孟德斯鸠等人大受其益,一致认为中国是理想的乐园。
在中西政治文明的进程中,“政治制度设计对于哲学人性论的依赖,一直是一个通贯的文化景观”[14]。在当时的欧洲,几乎所有中等以上的城市都可以见到利玛窦等耶稣会士的《东方书简》。[8]正如赫德逊所说,欧洲在思想上受到的压力和传统信念的崩溃,使得天主教传教士带回的儒家思想在欧洲具有的影响,超过了天主教在中国的影响。有“欧洲孔子”之称的魁奈认为,中国的《论语》是“讨论善政、道德及美事,此集满载原理及德行之言,胜过希腊七圣之语”[15]。
而在国内,中西文化传播与交流的成果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断断续续地延续下来。例如,1634年(明朝后期),罗雅谷、邓玉函、汤若望等人译成天文学参考书籍137卷(总名《祟帧历书》),其中有球面三角法、西洋筹算、比例规等数学书20卷。
1712年,康熙皇帝下旨编写了《历象考成》42卷,《律吕正义》5卷,《数理精蕴》53卷(共100卷)。其中,《数理精蕴》是一部融中西数学于一体的“初等数学百科全书”,包括《几何原本》、《演算法原本》等内容。此套丛书获得了广泛的流传,从而形成了乾嘉时期数学研究的高潮,由此出现了一个中国传统数学复兴的高潮,直至西方近代数学(如微积分)以及西方科学文化的再次传入。
纵观世界发展历史可以发现,人类文明的每一次重大进展都依赖于各国和各民族之间科学文化的传播和交融。16世纪的中西文化交流便是一个典范,它不仅使我国古代文明获得了新的生机,也使西方思想家体验到中国儒家学说的魅力。尽管当时中西文化交流的初衷和结果不尽相同,但其影响力不容忽视,而这段时期形成的“利玛窦中西文化交流之理念”更是成为促进中西文化融合发展的纽带和基石。
如果说中国的近代启蒙思想得益于利玛窦的“学术传教”、中国的近代数学及其数学教育肇始于利玛窦与徐光启的译著《几何原本》的话,那么中西方的文化交流就是真正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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