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伟,汪闻涛
(兰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在2007年8月的一次研讨会上,亚洲开发银行正式提出了“包容性增长(Inclusive Growth)”这个词汇,基于此,部分学者认为是亚洲开发银行最早提出了“包容性增长”的概念。事实上,仅就“包容性增长”一词的使用而言,要早得多。
王刚[1]的研究表明,早在2004 年,林毅夫在《发展中亚洲实现包容性增长的策略》一文中最早使用了“包容性增长”一词,2006 年12 月,印度政府计划委员会在印度“十一五”规划(2007~2012)中也使用了“包容性增长”一词。这表明,在亚洲开发银行于2007年8月正式提出“包容性增长”概念以前,就已经有了这一提法,亚洲开发银行只是第一次比较系统地阐述了“包容性增长”,并将其上升为一种发展理念。在《从利贫增长到包容性增长:亚洲方案》、《定义和度量包容性增长:应用于菲律宾案例》等一系列报告中,亚洲开发银行对“包容性增长”进行了系统的阐述,并将在亚洲各国实现包容性增长作为战略任务。可以说,尽管不是亚洲开发银行最早提出了“包容性增长”,但是其对这一理念的确立和推广做出了突出贡献。杜志雄等[2]也持类似观点,他们认为是林毅夫在2004年亚洲开发银行举办的“杰出学者演说”会上首次提出“包容性增长”这一概念的,并将这一概念从理论探讨引入公共政策和政府施政策略的实践领域,为亚洲开发银行在2007 年正式提出“包容性增长”战略做了基础性铺垫。
在中国,“包容性增长”概念已被党和政府所接受,并在国内外倡导“包容性增长”战略。2009年11 月15 日,在亚太经合组织第十七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胡锦涛提出,实现“包容性增长”不仅有利于解决经济发展中出现的社会问题,而且也有利于推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为实现经济长远发展奠定社会基础。实现“包容性增长”,不仅要求优化产业结构、提高经济发展质量、提高全社会就业水平,更需要加强社会保障体系建设,着力解决医疗、教育、养老、住房等民生问题,实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发展目标。
2010 年9 月16 日,在第五届亚太经合组织人力资源开发部长级会议上,胡锦涛强调:实现包容性增长的根本目的是要让经济发展成果惠及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实现各国人民共享发展成果,在增强发展的可持续性的同时实现经济社会协调发展。中国以积极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倡导并践行包容性增长。时隔不久,在2010年11月13日召开的亚太经合组织第十八次领导人会议上,胡锦涛再次强调倡导包容性增长,增强经济发展内生动力。
中国高度重视“包容性增长”,并将其上升为党和国家的指导思想,这预示着今后一个时期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向。杜志雄等[2]认为,在国内收入差距日益扩大、推进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呼声日益高涨的背景下,中国提出“包容性增长”,既是诠释一种全新的发展理念,更是表达中国政府践行“包容性增长”的决心和信心,是释放中国在今后一段时期经济社会发展道路的战略和策略信号。
张梦涛[3]认为,提出“包容性增长”的直接背景是近年来许多亚洲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亚洲开发银行提出这一理念旨在提醒成员国注意经济快速发展中的失衡问题。赵海均[4]从发展观演变的角度论述了“包容性增长”的提出,认为“包容性增长”是立足于21 世纪以来人类发展观的变革,是基于平衡发展观、公平发展观、全面发展观的思想认识提出来的。“包容性增长”既是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现实需要,也是人们对传统经济增长方式检讨和反思的结果,是人们对经济社会发展方式、路径、目的认识上的凝练和升华。
“包容性增长”作为一种新的发展理念,是针对经济增长中的社会不平等和社会排斥提出的,是经济增长理念不断发展的结果。
蔡荣鑫[5]、杜志雄[2]认为,“包容性增长”理念的形成,与20 世纪八九十年代发展起来的权利贫困理论以及关于社会排斥方面的研究密切相关。人们对贫困问题的认识经历了从物质贫困、能力贫困到权利贫困的深化过程,20 世纪八九十年代,人们开始认识到贫困不仅是物质的匮乏和能力的不足,从根本上讲,贫困是贫困者权利的贫乏,贫困的根源是贫困者因权利贫乏而造成的社会不平等及社会排斥。“包容性”理念强调公民权利的平等反对社会排斥,强调贫困者不应因其个人背景而受到歧视,不应被排除在经济增长之外。与人们对贫困问题认识的深化过程相伴随,增长理念也经历了从单纯强调数量的极化涓滴增长到强调更多增长元素的“基础广泛的增长”、到关注贫困人口的“对穷人友善的增长”、再到关注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包容性增长”的演进过程。不难看出,随着生产的发展,经济增长对社会协调发展的要求也日益提高,人类在经济增长中的主体意识不断加强,“包容性增长”正是这种客观要求和主观意识共同作用的结果。
冯海波[6]认为,“包容性增长”理念是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和明确的。随着20 世纪中期以来社会矛盾的不断增多和加剧,人们对经济增长的认识也不断深化,对单纯强调数量的传统经济增长方式进行了深刻反思,并在实践中对经济增长方式进行调整。作为反思与调整的结果,经济增长方式从数量增长、全面增长、可持续增长演进到“包容性增长”。当前,“包容性增长”已成为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机构致力于减除贫困和促进发展核心战略,并在国际上得到了广泛接受和认可。
在此基础上,刘松[7]进一步研究了“基础广泛的增长”、“共享型增长”与“包容性增长”的关系,认为“基础广泛的增长”和“共享型增长”都是对“包容性增长”的解读。“基础广泛的增长”和“共享型增长”都强调通过不断扩展经济系统的“包容性”来促进经济增长,经济社会的全面、系统、可持续发展有赖于增长方式对社会各阶层、各地区以及各行业的包容,较为完整地呈现了“包容性增长”的主旨与内涵。
“包容性增长”在中国也经历了一个从理念生成到战略实践的过程。30 多年的改革开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同时,也凸现了不少问题和矛盾,经济增长的资源环境约束不断强化,收入分配差距日益扩大,产业结构不尽合理,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等问题日益突出。在总结发展经验、洞察发展趋势、借鉴国际经验和发展理论的基础上,党中央提出了科学发展观的重大战略思想。在科学发展观的指导下,又提出了“包容性增长”的具体理念,并将它作为中国经济发展方式的具体指导思想,明确了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目标。
岳彬[8]认为,在中国,“包容性增长”经历了一个由认识层面向实践层面的转化过程。首先,在经济高速增长中出现的经济社会发展失衡等一系列问题日益引起人们的关注,平衡发展的要求日益强烈,协调发展的观念深入人心,为实现“包容性增长”提供了重要的认识基础;其次是随着决策民主化的逐步推进,日益广泛的公民参与为“包容性增长”提供了广泛的民众基础,体现了“包容性增长”的基本要求;再次是随着服务型政府建设的日益深入,公共服务能力不断提高,促进了公共服务的均等化,为实现“包容性增长”提供了重要的组织保障;最后是随着收入分配制度的不断完善,为实现“包容性增长”提供了制度保障,收入分配的公平化成了“包容性增长”的具体体现。
经济增长是“包容性增长”的前提。韩保江[9]认为,倡导“包容性增长”理念,就是在世界经济交往中坚持“求同存异”、“共同发展”的原则,在国内经济社会发展中努力保持适度经济增长的基础上实现民族团结、劳资合作、民生发展和生态文明,让全体人民公平合理地分享经济发展成果。李程骅[10]也指出,“包容性增长”的前提是经济增长,因此必须以经济增长为基础,只有实现经济增长,才能通过公平分配来实现“共享”。
机会平等是“包容性增长”的核心。“包容性增长”强调制度的包容性,要求为公众提供广泛而平等的机会,将增长与公平统一起来,确保增长效益为人民所共享。方大春[11认为,包容性增长是经济总量与人民幸福指数的协调增长,有着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背景,并从“天地人和”四个方面阐释了其丰富内涵。蔡荣鑫[5]认为,“包容性增长”战略所期望的平等是多维的,包括获得机会的权利、公共物品及服务的分配、社会安全的保障等多方面的平等。顾绍梅[12]认为,“包容性增长”强调的是“社会包容”,核心是发展权利的同质均等。
唐学鹏[13]认为,“包容性增长”是对“和谐社会”、“科学发展观”等理念的扩展与延伸,是经济发展领域的“正义原则”。解决收入分配不均、部门垄断、城乡差距、公共物品供给不均等问题必须坚持“包容性增长”的“正义原则”,唯如此,才能走出只关注“结果不平等”的泥潭,走向实现“机会平等”的道路。那时,政府及民众都会遵守规则并相互取信,凡是努力都能得到恰如其分的回报,财富将被人尊重而不是仇视,实现经济资本与社会资本双重增长。
刘松[8]认为,在中国倡导“包容性增长”具有深刻的政治含义。就中国而言,“包容性增长”不仅阐明了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经济学原理,而且承载了深刻的政治理念,倡导“包容性增长”是践行“科学发展观”的具体体现和构建“和谐社会”的客观要求。“包容性增长”对不同社会群体的“包容”有利于促进收入分配合理化,对不同地区的“包容”有利于缩小地区发展差距,对不同产业及行业的“包容”有利于创造就业,促进产业结构升级,降低资源与环境成本。实现“包容性增长”与“统筹城乡发展、统筹区域发展、统筹经济社会发展、统筹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统筹国内发展和对外开放”的要求相适应,是践行“科学发展观”的具体体现。陆岷峰、张惠[14]提出,“包容性增长”的内涵丰富而深刻,在内容上是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建设全面发展的有机整体,在空间上是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点、线、面、体的有机统一。各社会群体都能平等参与经济建设并合理分享经济成果,各产业都能以低成本高效率产出社会财富,各区域都能实现统筹发展。最终实现将经济全球化和经济发展成果惠及所有国家、地区、人群,实现经济社会协调可持续发展。
王刚[1]强调,“包容性增长”有着较为确定的含义,不能无限制地使用于所有领域。“包容性增长”是相对于“排斥性增长”提出的,其目的是要使所有社会群体都能从经济增长中受益。尽管实现“包容性增长”的路径各异,但其核心理念是确定的。使用“包容性增长”概念不能脱离其核心意义,不能将“包容性增长”等同于收入再分配、社会保障建设、分配制度改革等。高传胜[15]还提出,包容性增长的涵盖面较窄,应进一步扩展内涵,将包容性增长推向包容性发展。
当前,“包容性增长”研究中存在诸多问题,很多研究只是从某一个角度认识“包容性增长”的。比如,参与共享增长论强调“包容性增长”是“参与”和“共享”的增长,经济社会协调论从“包容”的角度强调“包容性增长”是经济与社会协调的增长,低收入者受益论从中低收入者权利共享的角度强调“包容性增长”是让低收入人群受益的增长,增长价值导向论强调“包容性增长”是未来中国社会发展一种价值导向。这些观点尽管都不是错误的,但相对于“包容性增长”丰富的内涵而言是片面的,缺乏“包容性”。更为重要的是,由此出发选择解决经济社会难题的路径往往是不切实际的,最终会影响预期效果。
作为一个新的范畴,“包容性增长”理论还处于形成过程之中,学者们在理论构建上也进行了努力探索。
冯海波[6]从增长速度、公平与效率、人民权利、社会建设等方面对“包容性增长”进行了学理分析。认为“包容性增长”是对单纯强调数量的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的否定和纠正,但并不因此拒斥对经济增长速度的追求,是在必要的增长速度基础上强调社会公平;“包容性增长”是公平与效率“质”的统一,包容性意味着“质”的公平,增长则意味着“质”的效率;“包容性增长”关注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重塑公平与效率关系、促进经济增长,更关心人民是否能够共享经济发展成果,因而是人民享有权利的实质性增长;“包容性增长”赋予社会建设以更多的无形因素,同时又囊括了社会建设的全部内容。
黄刚[16]认为,“包容性增长”理论从结构上应包括:一个根本前提——即必要的、适度的经济增长;两层基本含义——经济增长对社会的包容,经济全球化对所有国际社会成员的包容;三大核心理念——以人为本、公平、全面发展的理念。王建社[17]在具体层面上建构了“包容性增长”的基本要素:让更多的人享受发展成果;弱势群体得到保护;加强中小企业和个人能力建设;强调投资和贸易自由化,反对投资和贸易保护主义;在经济增长过程中保持平衡;重视社会和谐稳定等。
杜志雄等[2]为“包容性增长”理论提出了一个清晰的逻辑框架和完整的内容体系,认为“包容性增长”理论有四个层面的内涵:经济增长、权利保障、机会平等、福利普惠。蕴涵着三个层面的宏观政策:培育和提升人力资本使民众获得人力资本权利平等,增强制度设计与政策制定的公平性使民众获得市场机会平等,建立公平的保障体系使民众获得社会保障平等。实现“包容性增长”需要实施累积型、创新型、分配型、稳定型和就业型五类政策。从背景看,实践上收入差距、贫富分化、大量贫困人口被排斥在经济增长之外,理论上各种非均衡、不平等增长理论占据主流,构成了“包容性增长”提出的实践与理论背景。从主体看,值得信赖、精明强干的服务型政府是“包容性增长”的有力推进者。政府强有力的领导、规范高效的治理机制是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强大保障。从实施政策看,累积型政策、创新型政策、分配型政策、稳定型政策、就业型政策是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必备手段。在路径选择上,推动可持续的经济增长、革除权利贫困和社会排斥、倡导经济参与、保证机会均等是践行“包容性增长”的有效路径。在目标上,“包容性增长”追求人力资本价值公平、市场竞争环境公平、社会安全保障公平,促进和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包容性增长”的最终价值取向是持续改善和增进福利,扩展实质性自由,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包容性增长”有着实现增长与包容的双重要求,因此,实现“包容性增长”需要探求多种路径与方法。
蔡荣鑫[5]认为,在政策上推动实现“包容性增长”,一是需要通过高效、协调、可持续的经济增长最大限度地创造就业与发展机会;二是确保人们能够平等地获得机会,实现公平参与;三是确保人们能得到最低限度的经济福利。政府需要从市场、政策以及制度保障等多方面入手,增加教育、健康医疗、社会服务等方面的投资,培育和提升人力资本,关注落后地区和弱势群体并向其适当倾斜;通过制度和政策创新提升社会公平,改善竞争环境,保护经济参与,积极构建社会保障体系。庄巨忠[18]认为,实现“包容性增长”既需要保持经济的高速、有效与可持续增长,更要求通过减少与消除机会不平等来促进社会公平与包容。这两个方面是统一的,没有经济增长就没有机会,机会平等就成为空中楼阁;如果机会不平等,社会缺乏包容性,经济也不可能保持高效而持续的增长。朱琳[19]进一步把包容与增长具体化为公平与效率,强调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关键是要处理好公平与效率的关系。邓慧慧、桑百川[20]立足于中国开放型经济格局,提出了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四条路径:一是调整产业结构,优化空间布局,缩小地区差异;二是扩大内需,提高居民收入水平,缩小贫富差距;三是推动投资与贸易自由化,各国共享经济全球化成果;四是保持经济、社会发展与资源环境承受力相协调。陆岷峰、张惠[14]认为,实现“包容性增长”要立足于我国当前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实践,以扩大内需为驱动力,以产业结构战略调整为主攻方向,以城乡区域协调发展为法码,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落脚点,以资源环境可持续为着力点,以科技文化创新为支撑,以扩大开放合作为途径实现经济增长方式转变。葛笑如、孙亚忠[21]认为,实现包容性增长是一个系统工程,只有通过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消除社会排斥、改革分配制度、促进公共服务均等化和建设全覆盖的社会保障体系等,增加社会包容度,保障机会均等和权利平等,才能真正实现包容性增长。张梦涛[3]也持类似看法,认为实现“包容性增长”需要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更加关注社会公平、积极改善民生。
倡导包容性增长的目的是增加经济增长的普惠性和共享性,强调发展权利、机会、规则和成果共享,体现着社会公平的基本要求。因此,陈家付[22]认为,构建以权利公平、机会公平、规则公平和分配公平为主要内容的社会公平保障体系是实现包容性增长的重要途径。李炳炎、王冲[23]则从解决相对贫困的角度出发,认为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贯彻以人为本的发展观是实现包容性增长的必然选择。另外,李金龙、孙翊锋[24]还从推进主体的角度,提出构建服务型政府是实现包容性增长的重要途径之一。
尽管“包容性增长”不是由中国最早提出的,但其在中国一经提出,就具有了明显的中国内涵与中国特色。正如胡锦涛所指出的:中国是包容性增长的积极倡导者,更是包容性增长的积极践行者,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是对包容性增长的最好诠释。
“包容性增长”的中国特色首先体现在其对中国现实问题的观照上。改革开放30 多年来,中国实施了非均衡发展战略,这种战略有力地推动了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实现了中国经济起飞。然而,这种发展战略也引发了一系列问题,并随经济发展而日益突出,如城乡、区域和不同人群之间差距不断扩大。包容性增长就是要通过发展战略调整实现从非均衡发展转向均衡发展,逐步缩小城乡、区域和贫富差距,在更高水平上实现共同富裕。张梦涛[3]认为,实现“包容性增长”是我国现阶段国情决定的,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现实需要。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我国经济社会各领域取得了显著发展,但我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仍需要通过经济快速增长来提高人民物质文化生活水平;我国尽管总体上已步入小康社会,但已经实现的小康还是低水平、不全面、不平衡的小康,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任务仍十分艰巨。因此,必须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更加注重以民生为中心的社会建设,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实现“包容性增长”。
其次,“包容性增长”的中国特色体现在中国共产党与时俱进的理论创新上。黄刚[16]认为,提出“包容性增长”的基本立足点是探求中国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思路和战略,具有在实践上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在理论上丰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双重意义。“包容性增长”的中国特色体现在:它是中国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的内在要求。王忠文[25]、张亚勇[26]等认为,我国提出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本身就具有“包容性增长”的意涵,“包容性增长”是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一种前瞻性判断,与“科学发展观”、“和谐社会”是一脉相承的,“包容性增长”是科学发展观的实践确证,是对科学发展观的丰富和深化,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实现途径,是对我国经济发展方式的内涵凝练和时代升华。范永忠、范龙昌[27]也持类似观点,认为“包容性增长”和中国近年来提出的“全面小康”、“和谐社会”和“科学发展”等思想一脉相通,同“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要求相吻合,对推进中国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实现共同富裕、促进社会和谐、保障成果共享具有重大意义。庄巨忠、[18]陈忠霞[28]还进一步强调科学发展观所要求的“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正是“包容性增长”的核心内容,“包容性增长”为实现科学发展观提供了有效的路径选择。
实现“包容性增长”是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具体体现。王建社[17]认为,在我国实现“包容性增长”,必须牢牢把握“科学发展”与“和谐社会”的要求,既要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又要坚持把发展经济与改善民生紧密结合,大力推进以改善民生为重点的社会建设,切实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必须践行“包容性增长”,切实把发展成果体现在提高和改善人民群众生活水平上。
“包容性增长”的根本目的是让经济全球化和经济发展成果惠及所有国家和地区、惠及所有人群,“实现包容性增长”有赖于世界各国的共同努力。在经济全球化不断深入的今天,应对世界经济面临的风险和挑战、推动世界经济可持续增长,各国必须团结一致,深化交流合作,切实解决经济发展中出现的社会问题,实现“包容性增长”。
汝绪华[29]认为,在全球化飞速发展的当代,“包容性增长”不仅是在一国范围内实现公平分享经济增长,更应当让经济发展成果惠及所有国家和地区、惠及所有人群。因此,包容性增长的结构体系可以区分为两个领域:国内领域与国际领域。
刘兆立[30]认为,从国际视野看,“包容性增长”是国家间协调、和谐的增长,是共赢和多赢、各方受益的增长。因此,践行包容性增长的关键在于世界各国的相互包容。包容性增长要求国与国之间相互尊重、求同存异、互相关照、携手发展,在顺应经济全球化潮流中积极参与国际分工协作体系,坚持人类文明成果互学共用、共建共享的原则,促进共同发展。范永忠、范龙昌[27]认为,“包容性增长”体现了世界均衡发展、共同发展的内涵。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国与国之间应互惠互利、包容发展。国家间应以包容心态尊重各国自主选择发展道路,大国对小国、强国对弱国、先进国对落后国应以包容的心态和开放的胸襟承担起更大责任,通过深化合作,推动国际经济有序发展。
李程骅[10]认为,包容和共享是“包容性增长”的基本要求,既是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式,也是建立国际经济秩序的有效途径,不仅有利于中国的稳定与全面协调发展,也将促进世界的和谐稳定发展。黄刚[16]认为,“包容性增长”赋予经济增长以更为积极、科学的内涵,是对世界经济社会发展的积极主张,也是和谐世界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和深化,为全球化的健康发展指明了方向,具有深刻的世界意义。陆岷峰、张惠[14]认为,构建“和谐世界”需要各国实现“包容性增长”,转变世界经济发展方式,通过国家和地区间的交流合作,缩小国家间发展差距,实现共同繁荣。拓宽世界各国人力资源开发合作渠道,重点帮助落后国家进行开发人力资源,实现共享。
张峰、冯海波[31]认为,“包容性增长”的提出具有重要的世界历史意义,是现时代世界特征与主题的反映。它不仅切中了广大发展中国家共同面临的发展难题,符合广大发展中国家的需要,而且对于发达国家解决当前面对的国内国际问题也具有重要指导价值。刘建和[32]进一步指出,经济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实现经济增长、调整产业结构和推动技术进步具有积极意义,但经济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的民族工业造成极大冲击,甚至威胁到国家主权和经济安全。国际视域中的“包容性增长”要求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开展平等交流与合作,鼓励发展中国家积极参与经济全球化进程,立足本国实际,发挥后发优势,实现跨越式发展。通过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使发展中国家获得平等发展的机会,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实现共享。
我国目前正处于调整经济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关键时期,倡导“包容性增长”对推动经济持续增长、保障广大人民群众共享发展成果、保持经济社会协调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王忠文[25]认为,中国提倡“包容性增长”是在向外界传递一种信息——治国方略和价值导向。表明中国认识到原有经济发展方式是不可持续的,因而需要改变。“包容性增长”的重要目标就是要把经济增长的社会福利惠及最广泛的社会公众。从全球范围看,和谐发展是国际社会关注的话题,各国之间的协调配合、经济合作有利于全球经济稳定增长,使得更多人能够享受全球化带来的福利,使弱势群体、贫困人口都能得到有效地保护。
中国模式正处于艰难转型之中,“包容性增长”正在使“中国模式”涅槃。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模式”更多地体现为“量”的扩张而缺乏“质”的内涵,更多地强调“增长与效率”而较少关注“发展与公平”,中国经济在高速增长中日益暴露出缺陷和不足。据此,冯海波[6]认为,“包容性增长”的提出无疑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它是保障中国经济安全的战略需要,是帮助中国越过“中等收入陷阱”的有效途径,是实现经济发展、政治稳定、社会和谐的根本保证。张茉楠[33]也认为,在长期支撑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要素、人口以及全球化的势能日益衰减,以增加要素投入维持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已无法持续的背景下,二元结构、分配失衡等矛盾开始制约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中国模式”正面临战略转型的挑战,“包容性增长”为破解这一难题打开了一扇大门。邓慧慧、桑百川[20]指出,从国际体系和国内形势来看,当前我国正处在经济社会矛盾交汇的关键时期,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正面临危机,此时强调“包容性增长”实际上为我国经济社会摆脱危机、走向健康和谐发展提供了良方。
从政治发展的角度,胡洪彬[34]认为,提出为领导干部树立科学的权力观与政绩观、提升党的执政能力、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包容性增长”的践行可以缩小贫富差距、维护社会稳定、提升政府公信力。汝绪华[29]认为“包容性增长”的提出为中国共产党赢得了执政合法性,是实现社会长治久安的重要战略部署。
随着经济全球化、区域经济一体化的不断深化,世界各国通力合作、共同解决诸如国际金融危机等世界性问题的要求日益迫切。但是,目前国家间贫富不均、两极分化问题十分突出,国际分工体系不平等,贸易保护主义严重,世界和平与发展面临严重威胁。因此,安宇宏[35]强调,包容性增长对于促进国际社会的和谐进步具有积极而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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