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红周,单 红
(天津外国语大学语言符号应用传播研究中心,天津 300204;天津外国语大学滨海外事学院,天津 300270)
20世纪的语言转向宣告了哲学研究从认识论阶段进入到了语言哲学阶段,主体性与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的重要性被凸显出来,主体与客体、主体与主体间的相互关系成为新的关注焦点,西方现代哲学也在20世纪完成了从主体性研究到主体间性研究的过渡。在语言哲学对人类语言进行多方面深入考察之后,如语言与思维、语言与行为、语言与意义、语言与使用等,使用语言的人即语言符号的主体在交际中的动态建构性成为语言符号学亟待阐释的问题。在反思语言哲学和语言学研究现状的基础上,李洪儒(2011)指出:“语言哲学与语言学整合的实践探索需要寻找指向世界和人本身的语言要素……重中之重是显现人及其存在方式的语言主观意义,而不是所谓的自在世界或客观世界。”人关于意义问题的思考大多数是属于形而上的,而探讨意义的过程离不开语言,因为“语言是一个使隐秘之物显现的场所,语言是把人之为人却对人遮蔽的存在摆在人的面前”(耿占春,1993:3),意义不存在于物中,而是存在于关系之中。
人是符号的动物,语言符号是人这一符号主体在符号化思维和符号化行为过程中创造人类文化的表征。有了人这一主体才有了关系的概念,但人的存在并不是简单的生物学上的“人”,而是具有了社会性、历史性和文化性的人,“本体论主体间性指存在或解释活动中人与世界的同一性是主体与主体之间的交往、理解关系,涉及人的存在本质、自由何以可能、认识何以可能等问题”(杨星映,2011)。这样的人作为主体存在便具有了区别于动物只是被动适应自然和维持生命的活动,人的活动是一种社会实践,这不是词语的简单替换,人有着内在的需要、欲望、目的以及支撑这一切的世界图景。这样人同世界的关系就是一种主体对客体的实践关系,“它蕴含着物的尺度和人的尺度的统一,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它内在地包含着认知关系、价值关系和审美关系”(孙正聿,2004:87)。符号使人得以深入到意义之中,人对事物的符号化理解是文化积累的前提。人对客观世界的把握与认识总是在途中,总是不完善的、暂时的、动态的。符号学正是在这种动态的过程中揭示研究对象的本质,提供认知事物的最佳方式,而这正是符号学方法论威力的彰显。
主体性是欧洲近代哲学的关键词,随着对理性的过度宣扬而出现了主体性危机,其根源在于主体与客体二元对立的根本矛盾。人的主体性以对象化活动为基础,一切都只是改造和征服的对象,主体性危机的恶果在于意义呈现虚无化的危险,“理性主义者和经验主义者都开始于这种设想,即在精神活动之中并由精神活动所形成的再现正是意识的诞生”(迪利,2011:11)。西方近代的认识论哲学所倡导的主体性在本质上属于理性主体或唯我中心主义的主体,尼采宣布上帝死亡之后,认为人类陷入了意义的沙漠,生者失去了痛苦时慰藉的港湾与避难所,失去了上帝这个绝对的他者,自我无法得到确认,“人由此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乃至虚无主义的深渊之中”(段建军,2010)。
人们在享受科技理性带来的物质生活改善的同时,积极的需要关于世界意义的更新,“这个使人目眩神迷的物质世界,加上各种各样的欲望叙事,使得与人类精神生存相关的意义成为迫切需要拯救的全球化焦虑,意义的空无化危机因之突出的成为整个时代不详的征候”(白臻贤,2010)。克内尔和纳塞希(1998:83)指出:“而这将造成如此的结果,首先对于社会秩序的理解,行动者以及他的动机与理性所扮演的角色越来越不重要。越来越重要的是社会秩序与角色本身的系统性,尤其是它的动态历程与运作特性。”作为个体的人的意义不再只取决于如何言说,而逐渐成为整个符号信息网络中的一个单位,社会的意义整体性由符号系统来展现。语言符号不仅作为描述世界的媒介和工具,语言赋予世界以文化的秩序、结构和意义,语言本身即是一种文化,这体现着语言的本体论意义。
“自我”这一概念的现实存在是符号主体驾驭符号建构主体的结果,“人在语言中并通过语言把自己构造成一个主体,因为只有语言才能建立现实的‘自我’概念”(Benveniste,1971:224)。主体性是认识论阶段哲学研究的关键词,因为一切问题皆以人的主观视角为唯一合法前提,与此同时产生的主体与客体的二元对立的永恒矛盾存在至今。主体性随着人类对理性的顶礼膜拜而逐渐横行,强调理性对神性的优越与超越,理性是自然界最强大的征服一切的力量,理性是人作为主体存在于世的根本。人类在理性之光的照耀和指引下,将关注点从天堂转向人间,从而摆脱了对神和上帝的人身依附,人性得以张扬。主体性显现了人类中心主义和个人主义,是“活动主体在同客体的相互作用中表现出来的自觉性、自主性、能动性、创造性、目的性等主体的属性,是活动主体区别于活动客体的特殊性”(白臻贤,2010)。分析哲学语言转向的最重要特征就是维特根斯坦语言与实在同构的思想,表现在通过分析语言结构去理解世界的结构。当人类赖之以思考的逻辑分析遭遇了不可分析的符号表达式时,语义模糊、含混和误解就产生了。主体性经过了短暂的荣耀时刻后,并没能从根本上解决人类关于意义的困惑。
人类生活于其中的各种意义世界,如科学、艺术、宗教、文学等,都是人类心智对文化秩序的建构,这种秩序是符号主体得以互相理解进而协调行动的基础。人类对理性的盲目崇拜导致了更加严重的后果,上帝被送走了,理性却开始肆无忌惮的行使霸权,理性的泛滥和蔓延使得人的意义世界被埋葬。一旦意义无法追寻,人类将无法承受,“人的痛苦就是因为处于一种无语言、无名状的痛苦包围之中,自己所以不能抵制、把握这种痛苦就是因为没有语言来描写它”(耿占春,1993:150)。人类原本的意义推理模式变得无序,逐渐脱离了既定的轨道,而当人们无法把握世界的意义与自身的价值时,后现代的存在性焦虑便开始泛滥。人类无法承受意义的缺失,意义是人类精神上的空气,“在任何社会形态中,意义的交流及所构成的意义系统都会是社会互动的基础,包括全球信息社会”(林信华,2011:217)。言语不是某个符号主体的孤立性行为,其本质是符号主体间的社会性互动,而意义正是在符号主体社会行动的连续性中从可能性指向实在性的过程。符号的三元关系即媒介关联物、对象关联物和解释项的构成关系在本质上决定了符号是不同于自然中的物质性关系一种存在,是超越了主客体二元关系的超主体性关系。
理性的力量终究无法解决人类的意义问题,人文科学有相对于自然科学的独立性与自主性,社会、历史、美学的问题只能用人文科学的方法得以解决。理性的狂躁把现代哲学的主体性推向危机的边缘,造成了主体与客体意义的断裂。意义发生在社会历史关系之中,是人类自身的存在本质,是主体间的动态性交际的产物。主体间性不再把主体与客体的对立作为矛盾的焦点,而是从对主体、客体、其他主体间的关系统一考察,这时主体间性的问题就是人际关系。主体间性是人类区别于其他物种的一种认知能力,即采取他者的视角观察和理解世界,“人不仅通过自身与环境直接互动,还能够通过他者来理解和认识世界,因此,人类的认知在这个生物学基础上存在一个文化起源”(Arie,2005:3)。哈贝马斯的社会交往理论将主客体关系称为工具行为,主体间关系称为交往行为,交往才是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的基础,是和谐共生的关键。如果说主体性是符号主体进行交际的前提和基础,那么主体间性就是人类的根本存在方式。
意义的退场与虚无为符号的在场提供了空间,符号指向的是缺场的意义,而意义则是对符号的解释,任何意义必须以符号为载体才可再现。休谟曾经说过,没有哪个具有反思力的人会怀疑,我们所考虑、所说的各种存在,当我们在说这座房子、那棵树的时候,只不过是人脑中的感觉认识(迪利,2011:12)。人类的这种感觉认识是在概念的参与下形成的,我们对客体的经验通过化约为符号而得以表征。符号意义的解释是一个开放的过程,对任何一个符号的阐释必然涉及另一个新的符号,理论上说“一个符号的无限衍义,最后可能延及整个文化”(赵毅衡,2011:108)。当人类追逐意义的脚步随着主体性的危机而无所适从的时候,符号学进入学者们的视野,“在全球与信息社会中,社会共同意义系统借助更多的信息符号,或者信息符号在社会每一角落所贯穿起来的系统在相当程度上已经成为社会互动的基本空间”(林信华,2011:215)。符号是能传递一种不同于自身信息的物质载体,符号的价值在于传递或创作信息、阐释意义,“每一个信息都是由符号构成的,因此,称之为符号学的符号科学研究那些作为一切符号的基础的一般原则,研究它们在信息中的应用,研究各种各样符号系统的特殊价值,以及使用那些不同种类符号的各种信息的特殊性”(Jakobson,1968:698)。
人类的所有活动都是一种符号化的思维和行为,人在符号化的行为中建构着知识和文化,建构着符号化的社会,“符号体系能显示、编码或者反映自然语言和思想的深层结构,也就能展示由语言和思想所再现的客观世界的深层结构”(冯光武,2012)。人生活在符号的世界中,一切的意义都隐藏在符号之后,文化当然也不例外,“沟通的律则就是文化的律则。文化只能在符号学的基本观点之下完整的被研究。符号学是一个原则,它可以而且也必须处理整个文化”(Eco,1994:38)。语言是一种社会性存在,人类通过语言交际协调成为社会,“通过语言进行的社会交往之可能性基于语言的主体间性”(哈贝马斯,2004:101-102),因此,语言符号本质上属于一种主体间性活动。语言不预设思维,符号不只是简单的表达事物或对象,而是寓居其中,是意义本身的实现。
当人从自然物质的存在性中抽离出来,从而作为一种符号关系存在的时候,也就是与其具体可触的所指事物之间的外在联系被中断以后,我们才能看到语言神秘和神圣的一面,发现符号与自然的同源性关联。科技进步促进了人类社会的发展,社会交际与互动行为已经完全改变了面对面的形式,手机、网络极大的压缩了空间给人们设立的隔阂,减少了时间对人的限制,符号成为人们跨越国家与文化边界的载体。人越来越热衷于对符号的使用,“分析性的使用一种符号——如在传统理智学说中;或陈述性的使用——在普通语言的命题中,都涉及对符号彻底的与本质上是认知性的操作。不过仍然有很多时候,我们以一种更为丰富的方式使用符号;或用一种好像可能在知觉自身中遭遇到的世界之全部直接性,寻求建构或重构世界某些方面的方式来使用符号”(王鲁湘等,1987:64)。我们建构的每一个信息都是基于符号,每一个符号都与其他的符号相联系,其核心是人类精神的普遍机制或无意识,人类正是以符号建构或重构世界。
各种符号系统有着内在的统一性和连续性,这样不同语言之间的意义交际和转换才成为可能。人对符号的依赖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在符号化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中,人的本质得以界定,那就是人是符号的动物,人生活在符号宇宙中,“符号化的思维与符号化的行动是人类生活中最具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类文化的全部发展都依赖于这些条件”(卡西尔,1985:35)。符号系统的功能性被卡西尔发展到了极致,从此人类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符号世界,“它既是显示世界意义的媒介,又是对世界的一种能动的再解释,也即对世界意义的新发现”(林信华,2011:209)。人主要的生活在符号世界里,无论是人的感情还是知觉都时刻离不开符号,因为人是按照语言所呈现给人的样子而寓居在世界上,与其他交际主体和对象客体发生着各种符号关联。
符号的外在感知属性是其物质载体,而其承载的则是主体所经历的对象性意义和感知的经验内容,这种双重性决定着语言符号系统既具有物理世界的客观性,同时也具有精神世界的对象性之客观性。认识论中主体性的危机把我们带入了意义的迷失,同时也给符号的在场提供了机遇,让我们能重新审视符号的主体,“任何符号系统都不免于间接性之苦,它必然的使它本想揭示的东西变得晦暗不明”(卡西尔,1988:34)。人类从未停止对意义追寻的脚步,交际活动是人确定自己的主体性存在、联系自然与他者的主观化活动,“为了表述和交际,言语者总是先构建自己为言语主体,言语就是人的主体性载体。语言提供主体的表达形式,而语言形式的使用,即具体的言语行为,则产生人的主体性”(成晓光,2009)。
自索绪尔引领的现代语言学诞生以来,语言学研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研究范式,即以抽象的语言系统本身作为研究对象的系统论研究和分析交际过程中语言与各种相关因素的关系论研究,但两者有一个共同的因素,那就是符号主体的存在。符号主体间的交际和互动之所以能顺利展开得益于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心理基础,即共同的语言符号系统,语言作为一种社会事实而发挥独特的作用,不同主体依靠此系统进行信息的编码与解码活动。巴赫金(1988:378)指出:“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深刻的交际。存在就意味着交际……存在意味着为他人而存在,再通过他人为自己而存在。”符号主体之间处于一种交际、平等、合作的双向和多向关系的对话之中,前台是符号编织的文本,后台是符号主体对意义的编码与解码,是与他者主体达到视界融合的努力。人们已不满足于符号背后的操作,人们渴望对自我、他人、世界的真正理解,展现人的本真存在。符号主体的澄明是人类向自我关切、自我认识、自我管制的最终回归,因为“有关自我的‘关切’和‘技术’的历史是一个创造主体性历史的方式”(福柯,2005)。
人存在于社会之中,人是一种社会关系的总和,而不是孤立的存在物,同时,人又是一个历史发展着的主体。决定主体性本质内涵的并不是别的,而正是人的社会关系,正如梅洛·庞蒂指出的“主体性并不是一种‘静态的与自身同一’;对于主体性而言,‘从自身出发’以及将自身向他人敞开是极为重要的”(扎哈维,2008:202),这体现了主体性的开放性,强调了与世界和他主体进行交往的属性。概念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中无疑占有重要位置,因为“作为主体的人既要以概念的方式去把握、描述、解释和反思人与世界及其相互关系,又要以概念的方式去建构关于世界的规律性图景以及对世界的理想性、目的性要求”(孙正聿,2004:92)。人通过符号把握意义,“符号化的过程把一切都融入自身,符号化的根本是意义,世界因为符号化而从自然世界进入了意义世界,进入了可以被人理解和言说的世界。自然因为具有意义而被人所感知、所探索,意义是符号的本性所在”(吕红周,2012)。
因此,人对世界的认识和理解其实就是人作为认识主体和实践主体对世界概念化的结果,人对世界的占有除了表象上的吃、喝关系,更主要和更内在的是一种以概念方式在思想中对世界的占有和支配形式,在这种占有与支配中体现和表征着人的这一主体位置,构成了与世界客体的对立与统一。人总是以一种物质的外观示人,即从感性层次上来看,人是一种表象的客观存在,但是,从理性的层次上来看,人又是一种概念性的存在,这才是人的本质所在。世界经过符号化之后进入人类可以理解的意义世界,这区别于动物对世界的感知。理解不仅是人类存在的基本特征,还是人类历史生活的基本特征,“它要求与表达的主体建立起一种主体间性的关系……意义的理解是一种交往经验……理解任何一种符号表达基本上都要求参与到一个沟通过程中去”(哈贝马斯,2004:112)。这样人在对世界的实践活动中便存在着两种形式,首先是人从表象的层面借助自己的感官在人的意识中形成了关于世界、关于人与世界关系的感觉经验。其次,人通过理性思维经过抽象和概括去发现和把握世界的本质或规律。
人是有意识的使用符号的动物,诸种符号系统的叠合与交叉形成了世界,世界就是超主观性的、不可化约的符号之网,作为根本现实的关系使的人对客体的经验和理解成为可能。符号主体的意图、目的需要通过交际行为来实现,交际的效果取决于受话者对编码的最大关联程度上的解码,即言说主体与受话主体间的动态协调过程。言说者与受话者处于平等的地位,主体与主体间以符号为连接纽带,以交际活动为润滑剂建构着社会的意识形态,“一切意识形态的东西都有意义:它代表、表现、替代着它之外存在着的某个东西,也就是说,它是一个符号”(巴赫金,1988:349)。巴赫金始终关注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关系,他认为对话形式上是在者与将在的不断转换,在内容上是一切存在的前提,是任何具体存在的基本方式,因为只有与他者的区别与联系中才能实现自我的存在。只有同一性的个体只会被他者的光辉所遮蔽,成为他者的影子,沉沦为复制品。
个体只有在关系中才得以存在,任何脱离了关系的个体便不能如此的作为特别的个体而存在。关联理论认为,交际的过程以说话人的明示开始,以听话人的推理结束,听话人对信息的正确解码依靠最佳的关联假设。Norton(1997)指出:“当交际者进行言语交际的时候,他们不仅在交换信息,同时也在建构我是谁以及我与社会其他成员有何关系的自我身份意识。言语交际就是展现、建构及协商自我身份的过程。”人类语言诞生以后便毫无争议的成为人类最强大的工具,借此人类开始以主体的身份生活在世界之中,但却以语言符号对世界的建构思考生活之外的世界,“人所使用的言语和符号就是人本身。像任何思想都是符号的事实——要与生命是思想流动的事实一起加以考虑——证明人是符号一样,任何思想都是外部符号的事实证明人是外部的符号。这样我的语言便是我本人的整体,认为人是思想”(皮尔斯,1868)。语言符号从交际工具的地位上升至人的存在方式,存在的本质正是交往。交往使得孤立存在的个体主体在符号的参与下建构出人与人的主体间性关系,“使人与人的外在物理世界、内在世界和社会世界联系起来”(冯文敬,2012)。语言符号决定了人与人之间的主体间性性质,借此形成了一种全新的专属人类的交流渠道,即语言交流。人凭借对语言符号的占有使得人这种动物的交流形式在本质上区别于其他动物种类的交流模态。简单的说,人类的交流是一种后语言结构形式的意义世界,而动物的交流止步于前语言的客体领域。因此,对语言符号主体的深入分析对我们理解人的主观世界、客观世界、内在世界的关系有着重大意义。语言符号系统是一个可以编码的系统,这样从形式上看符号或符号组合的结构就是意义传递的过程,而符号的组合方式以及符号的编码背后就是文化的秩序。
人的知觉意义经由符号的组合与聚合排列而得以表达和传递,语言以一个表意的层级符号系统外在的存在着,人类以语言符号创造了历史的文明并创造着未来可能的世界。语言符号是人存在的表征,是人体验和认知世界、了解自我的方式,人被语言所言说。对符号意义的探索在本质上源于人类对符号主体的体认,对人的主体身份的考察,Brewer和Gardner(1996)认为人的身份研究包括三个层面:个体层(如个体人格品质等)、关系层(如个体与他者的关系)、群体层(如个体在群体内的成员身份)。人正是以主体的身份与世界处于一种实践关系之中,在这种过程中人通过概念这一人类思维形式的单元进行对世界的规定和把握。
在这个符号浸润的时代,符号意义的多元化蔓延之势已无法阻挡,人类对自我价值、生存意义的无限追问之中终将目光投向符号的主体。不管语言是人类存在的家园还是人类最后的家园,符号学将帮助我们在一个失去了方向的世界中重新找到一个方向,我们唯有把握语言符号主体的运行轨迹,才能把意义的追寻尽量推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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