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其新
攻癌2号方(详见《中医药通报》2010年第6期之《李可攻癌2号方》),是李可近10年来摸索出来的验方。笔者根据其医案45例300首处方(截止日期为2009年12月),整理出以下内容。
李可在《扶阳论坛2》治疗肿瘤思路中,提到攻癌夺命汤之海藻、甘草、全蝎、蜈蚣、木鳖子等5味药。于是,有些人就误以为只用这几味药。为此,我反复翻阅其处方,从中搞清了以下问题。下面举例证之:
恶性淋巴瘤案 张某,女,35岁,河北人。一诊:2007年5月12日。左颈恶性淋巴瘤拳头大,1年半,左髂骨转移。面灰暗,剧痛不能忍,整日嚎哭,心动神摇,不能食,食少瘦削,体重下降5kg,手冷麻,脉微细,舌淡紫。处方:漂海藻100g,生甘草100g,止痉散(冲)6只~6条,木鳖子 30g,大贝母 120g,夏枯草120g,牡蛎 45g,玄参 120g,生黄芪250g,鳖甲30g,麻黄 10g,制附片100g,辽细辛 45g,油桂 10g,鹿角霜45g,干姜90g,白芥子(炒研)10g,僵蚕30g,熟地黄 45g,露蜂房 45g,生半夏45g,生南星30g,生姜45g。加水 3500ml,文火煮取 600ml,3 次分服。30剂。
二诊:2007年6月12日。患者仍不能行动,其夫代述病情。处方:漂海藻100g,生甘草50g,木鳖子30g,止痉散(冲)3只~3条,生南星30g,生半夏 45g,大贝母 120g,牡蛎30g,夏枯草 30g,麻黄 10g,制附片100g,辽细辛 45g,油桂 10g,鹿角霜45g,姜炭30g,白芥子(炒研)10g,熟地黄 30g,生姜 60g。加水 3000ml,文火煮取300ml,3次分服。10剂。
三诊:2007年6月27日。1个月前远程咨询,予攻癌加生半夏、生南星、露蜂房合阳和汤25剂,6月12日又服10剂,食纳大增,由卧床不起渐可起坐,痛减半,唇转红润,余症不详。处方:漂海藻100g,生甘草60g,止痉散(冲)3只 ~3条,晒参30g,木鳖子 30g,两头尖 45g,生南星30g,生半夏45g,大贝母120g,牡蛎 30g,夏枯草 30g,麻黄 10g,制附片150g,辽细辛 45g,油桂 10g,白芥子(炒研)10g,鹿角霜45g,熟地黄30g,姜炭30g,生姜60g。煮法同前。30剂。乌龙丹7丸,每日1丸。以下从略(《跟师李可抄方记》138页)。
按 证属寒湿凝聚三阴。一诊处方,以麻黄附子细辛汤托里透邪于外,四逆汤回阳破阴,阳和汤温经通络化痰,攻癌基础方(木鳖子、生半夏、夏枯草、海藻、甘草、全蝎、蜈蚣、大贝母、玄参、牡蛎、生姜、白芥子)、鳖甲攻坚化瘤。
食管癌晚期案 贾某,男,70岁,临汾人。一诊:2008年1月12日。食管癌晚期。噎膈月余,脉沉弱,舌淡齿痕。处方:①硼砂50g,火硝50g,紫硇砂 30g,雄精 30g,青黛30g,儿茶30g,柿霜 50g,守宫 100g,冰片3g,尖贝50g,1.5g/次,日3 次,蜜调缓缓咽下。②赭石末120g,生半夏 45g,漂海藻 50g,甘草 50g,晒参50g,止痉散(入煎)6只~1条,大贝母120g,黄药子45g,两头尖45g,黑木耳 30g,木鳖子 30g,制附片 45g,生姜 45g,加水 2000ml,煮 1小时,去渣浓缩至150ml,小量多次,日尽1剂。30剂。
二诊:2008年3月5日。食管癌晚期,胃、贲门转移,服汤15剂,开道散半月,吞咽明显改善,脉、舌、神均转佳。处方:①硼砂50g,火硝50g,紫硇砂 30g,雄精 30g,青黛30g,儿茶30g,柿霜 50g,守宫 100g,乌龙丹100g,沉香50g,止痉散50~60g,冰片5g,尖贝 100g,3g/次,日 4次,蜜调缓缓咽下。②赭石120g,生半夏 45g,漂海藻 50g,甘草 50g,木鳖子30g,黑木耳30g,吴茱萸30g,大贝母120g,夏枯草45g,两头尖45g,生附子(破)45g,干姜45g,黄药子45g,高丽参15g(另炖),五灵脂30g,生姜 45g,大枣 25 枚,加水3000ml,文火煮取 200ml,入参汁,日分3次服。30剂。
三诊:2008年4月5日。稳步好转,饮一溲一,胃津不得上承,吞咽尚好,胃失和降,破阴通阳。处方:赭石 120g,生半夏 45g,木鳖子45g,两头尖 45g,漂海藻 50g,甘草50g,大贝母 120g,干姜 45g,生附子45g(去皮破),油桂 10g(后下),高丽参 15g(另),五灵脂 30g,玄参100g,桃仁泥 3g,制川乌 30g,穞豆30g,止痉散6只 ~3条(冲),蜂蜜150g,生姜 45g。加水 3000ml,文火煮2小时,去渣浓缩至300ml,入参汁,日分3次服。每旬7剂,21剂。2008年4月18日,其家属电话告知,前些日子逐渐好转,近日饮食有些困难,寻求西医治疗,不数月不治身故(《跟师李可抄方记》115页)。
按 本案一诊处方,以开道散攻克梗阻关,雄黄为必用之药,以毒攻毒,解毒消肿;止呕汤和胃止呕;攻癌基础方软坚散结;黄药子单方可治食管癌、胃癌。
从上述2案可以看出,攻癌夺命汤的使用状况:①常用者:攻癌基础方(木鳖子、生半夏、夏枯草、海藻、甘草、全蝎、蜈蚣、大贝母、玄参、牡蛎、生姜、白芥子)之12味药,其中必用者,为生半夏、生姜、海藻、甘草、全蝎、蜈蚣、大贝母等7味药;多用者,为木鳖子、玄参;间用者,夏枯草、牡蛎。②专用者:雄黄,只在开道散中使用。③使用1次者:为鳖甲、黄药子、蚤休。④不用者:为海蛤壳、白花蛇舌草、山茨菇、山豆根。
李可认为,温阳散寒是治疗肿瘤基本思路,四逆汤、附桂理中汤、真武汤、麻黄附子细辛汤是温阳散寒基础方(《扶阳论坛2》69页)。现附验方,以为佐证。
胰腺癌术后肝转移案 左某,男,62岁,湖北某国画院画师。曾做过阑尾切除、胆囊切除手术。2006年9月15日体检发现左肾肿物、胰腺肿物,当即做左肾切除术、胰腺占位切除术,术后病理检验为腺癌。2007年3月18日复查发现肝转移。右叶4处,大小不等,分别为 3.8cm×0.7cm、1.0cm×0.8cm,0.5cm ×0.4cm,0.7cm ×0.4cm。右下肺见一小结节灶,不排除转移。西医建议做介入治疗,否则生存期不超过3个月。
一诊:2007年4月2日。面色萎黄灰暗,体瘦,精神尚可,舌淡紫无苔,齿痕。畏寒甚,食生冷瓜果,立觉冷彻心脾。腰困如折,二便调,食纳不香,脉微。自觉病处无所苦,谈笑自如,把生死看得很淡。李可诊为:劳倦内伤,痰湿中阻,肾气大虚。治法:固本消积。处方:高丽参15g(另煎),漂海藻30g,炙甘草30g,清全蝎12只,大蜈蚣3条(研末冲服),白芥子 10g(炒研),大熟地30g,五灵脂30g,麻黄5g,紫油桂 10g(后 5分下),鹿角霜45g,姜炭 15g,生半夏 75g,生南星10g,制附片 45g,茯苓 45g,辽细辛45g(后5分下),大贝母120g,生姜45g。制附片逐日叠加10g,无上限,至出现瞑眩反应时降低10g,加 水 3000ml,文 火 煮 取400ml,日分3次服。连服2个月。
二诊:2007年5月4日。主症悉退,面色灰暗退去大半,已服药30剂,制附片加至395g/剂。守方续用,另外加服固本散,以固先天肾气。处方:20头三七200g,高丽参、血琥珀、二杠、血河车、灵芝孢子粉各 100g,止痉散 50~60g,制粉冲服,3g/次,日3次。
2007年6月25日,CT复查(检查号 132010,2007年 6月 22日),与3月18日对照,肝部较大两处病灶已消,仅肝右叶内1.1cm×1.3cm,右叶顶 0.5cm×0.5cm两处,已较前明显缩小,肺部肿物亦消。
三诊:2007年6月28日。患者已无所苦,脉沉缓,效不更方。制附片从45g始日加10g,已增至465g/剂,守方加两头尖 45g。30剂。
四诊:2007年8月16日。先后三诊,共服药90剂,制附片加至755g/剂,转移灶 4处已消3处。所剩最大的1处由3.8cm×3.7cm已消至1.1cm×3cm,已照常工作2个月,自觉较病前更加精力充沛,体重增加5kg。除作画外,兼任两所老年大学教职,1天工作量超过8小时。处方:①制附片200g,姜炭15g,高丽参15g(研冲),五灵脂 30g,大熟地 30g,麻黄 5g,白芥子10g(炒研),紫油桂 5g(后 5分),鹿角霜45g,生半夏45g,生南星15g,漂海藻 60g,茯苓 45g,大贝母120g,两头尖 45g,辽细辛 45g(后5分),炙甘草 60g,生姜 45g,止痉散 3只 ~6条(冲),加水3000ml,文火煮 2 小时,取 400ml,日分3次服。30剂。②20头三七200g,高丽参、血琥珀、二杠、血河车、灵芝孢子粉各100g,川尖贝100g,五灵脂 100g,两头尖 100g,止痉散60~100g,制粉冲服,3g/次,3 次/日。
五诊:2008年3月31日。CT显示肝病灶较前缩小。食纳佳,精神饱满,上下楼跑步煅炼,体重较前又增,由55kg斤增至68kg,已无病容,正常工作1年多,唯肝部转移灶仍有0.9cm以下之残留,仍以扶正消积为治。
六诊:2008年5月28日。周身出现红疹、痒,此属病邪出表之佳兆,守方。
七诊:2008年7月3日。守前方。2009年8月24日电话随访,已痊愈,此后经常保持电话联系,状况一直较好(《跟师李可抄方记》1页)。
按 证属劳倦内伤,痰湿中阻,肾气大虚。一诊处方,以阳和汤补血扶阳,温经化痰;麻附细辛汤深入少阴,透发伏寒;攻癌基础方、两头尖、生南星软坚化瘤;固本散、蜂房、守宫扶正化积。
骨瘤案 周某,女,成年,香港人。一诊:2007年6月18日。股内侧骨瘤,溃破,腿肿胀甚,痛剧,不能行走。处方:①生黄芪250g,制附片100g,制川乌30g,黑小豆30g,防风 30g,干姜 90g,吴茱萸30g,“止痉散3只 ~3条,川贝母6g”(冲),生半夏 50g,生南星 30g,桂枝尖 90g,川牛膝 30g,漂海藻50g,甘草 50g,大贝母 120g,鹿角霜 45g,熟地黄 30g,麻黄 5g,白芥子10g(炒研),油桂10g(后5分下),辽细辛45g(后5分下),麝香0.15g(分3 次冲),蜂蜜 150ml,生姜120g,大枣25枚,葱白1尺。10剂。②白芥子(炒研)、甘遂、芫花、大戟各50g,制粉,高度白酒调糊贴敷患处,热熨,日2次。③乌龙丹21粒,日服1粒,服7日停3日。服药之后,痛减,溃处痒如虫行,又守方寄药2次。
二诊:2007年7月17日。痛已止,腿已消肿变细,溃处痒如虫行。守方,制附片加至200g,逐日迭加10g,加服固本散善后(《跟师李可抄方记》135页)。
按 股骨肿瘤,肿胀、破溃、剧痛。一诊处方,阳和汤为治疮疡阴证之神剂,加生黄芪,对托毒生肌有奇效;麻附细辛汤托里透邪于外;四逆汤温阳破阴;乌头汤开冰解冻,温经止痛;攻癌基础方、生南星化痰消瘤;十枣汤合控涎丹外用,涤痰消肿;固本散、炮甲珠、川贝母、两头尖、油桂扶正化积。
肝癌晚期案 李某,男,60岁,河南濮阳人。2006年5月28日因纳差、厌油腻体检,经市人民医院及北京301医院确诊为“原发性肝癌晚期”。左肝3个肿物,分别为 6.0cm×5.0cm,2.9cm×3.1cm,5.0cm ×2.6cm,右肝 1 个肿块7.5cm×4.1cm。2006年5月29日入住市人民医院,介入化疗1次,致精神倦怠,已不能自由活动。2006年6月11日,患者面色苍黄晦暗,气短神疲。舌胖、淡紫、齿痕、中裂,苔白腻,舌边瘀斑成片。脉微细而数疾,120次/分,纳差,二便调,体重61.5kg。
一诊:2006年6月11日。诊为:高年阳衰,寒湿凝聚三阴。处方:漂海藻 30g,甘草 30g,清全蝎12只,大蜈蚣12条,制附片45g,紫油桂10g(后),白芥子10g(炒研),麻黄 5g,大熟地黄 90g,鹿角霜 45g,姜炭 5g,鸡矢藤 60g,高丽参15g(研冲),五灵脂15g。加水3000ml,文火煮取 500ml,日分 3 次服。10剂。
二诊:服至第3剂,因吃油腻食物呕吐。处方:生半夏130g,生姜130g,姜汁10ml。1剂呕止。上方服10剂后,精神转好,舌边瘀斑变淡。守方又服10剂,食纳转好,仍不香。
三诊:2006年6月23日,病人仍不能前来就诊。CT检查,肿物未增大;脉微细,100次/分。守前方,制附片增量至90g。服至2006年7月5日,B超查见:右肝肿物略缩小,左肝肿物略增大。此时患者体重增加了2kg。
四诊:2006年7月21日。因路途远怕颠簸而未前来就诊。处方:制附片 150g,干姜 90g,白术90g,党参 90g,五灵脂 45g,漂海藻30g,炙甘草30g,止痉散4只 ~6条(冲),鸡矢藤 60g,高丽参 15g(冲),麻黄 5g,辽细辛 45g(后 5分),紫油桂10g(后)木鳖子30g,鹿角霜45g,白芥子10g(炒研),生姜45g,葱白4寸。煮法同前。10剂。以下从略。
七诊:2007年8月12日。7月上旬出现沥青样黑便10日,吐血1口,气陷血脱,休克1次,现已恢复。又查出胃贲门恶变6cm,溃疡4cm,现吐白痰,食入胀加,耳鸣如潮。处方:制附片100g,炮姜炭90g,高丽参(冲)15g,五灵脂 30g,炙甘草 30g,漂海藻 30g,木鳖子30g,大贝母 120g,两头尖 45g,止痉散(冲)6只~3条,熟地黄30g,麻黄5g,白芥子(炒研)10g,鹿角霜45g,辽细辛 45g,紫油桂 10g,生半夏 45g,鸡矢藤 60g,生姜 45g(《跟师李可抄方记》12页)。
按 证属高年阳衰,寒湿凝聚三阴。七诊处方,以四逆汤、油桂回阳破阴,参灵散启脾进食,两本并重;麻附细辛汤托透寒邪;白芥子、两头尖、攻癌基础方消痰化瘤。从上述3案可以看出,李可治肿瘤又增加了四逆汤、附桂理中汤、麻附细辛汤、阳和汤等方,两头尖、生南星、白芥子化痰药,炮甲珠、川贝母、蜂房、守宫(研粉吞服)化瘤药。
李可治肿瘤近300首处方,其组方思路是什么呢?李可对中医“证”,西医“病”,有过经典的论述:中医之证是整体失调在患病阶段主要矛盾的集中点,西医之病是整体失调所派生的局部病变;治证就是调节整体,整体康复则局部病变常可奇迹般地不治而愈;当中医之证与西医之病发生冲突时,要毫不犹豫地舍病从证,有时甚至要反其道而行之(《李可经验专辑》23、39、116页)。李可又说,肿瘤这个东西最早产生的阳虚,阳气虚了以后,慢慢就结成小块儿,然后逐渐长大,成为一个影响人们生命的东西。所以治肿瘤的时候,就是找原点,哪一个部位阳气不能到达,那个地方就有病,你就治那个东西就行了(《人体阳气与疾病》57、155页)。“找原点”这句话形象生动,让你过目不忘。它进一步提示我们:哪个部位长瘤子,你就用哪个系统方子。李可治肿瘤的思路,就是由中医证、西医病、找原点3个部分组成的。“中医证”为阳虚寒凝而阴聚成形,用四逆汤、附桂理中汤、真武汤、麻附细汤;“西医病”为肿瘤,用攻癌夺命汤、攻癌基础方;“找原点”为各系统方,如肺系之小青龙汤、阳和汤、千金苇茎汤,消化之附桂理中汤,肝胆之当归四逆加吴萸汤、真武汤,肾脑之桂枝茯苓丸、金匮肾气丸,妇科之当归四逆汤、温经汤(《扶阳论坛2》69页)。
4.1 处方公式 处方的目的为了治病,就必须从肿瘤的病因病机入手,其处方的组成包括3个方面,如果用一个公式来表述,即:(中医证+找原点)+西医病。把李可治肿瘤的内容代入公式,可得出以下结果:(中医证+找原点)+西医病=(整体失调+原点失调)+局部失调=(基本方+主治方)+攻坚化瘤方=(温阳散寒方+该系统方)+攻癌基础方。其中“基本方”亦称“基础方”,即四逆汤、附桂理中汤、真武汤、麻黄附子细辛汤;“主治方”即各系统方,如肺系小青龙汤,肝胆之当归四逆加吴萸汤等;“攻癌基础方”,即木鳖子、生半夏、夏枯草、海藻、甘草、全蝎、蜈蚣、大贝母、玄参、牡蛎、生姜、白芥子,或攻癌夺命汤。
4.2 处方公式中的括号意义 在肿瘤处方公式中,括号里面的项目如基本方、主治方都属于治本,而括号外面的攻癌基础方、攻癌夺命汤属于治标。也就是说,治本为主,治标为辅。
4.3 阳和汤在处方公式中的位置笔者对《跟师李可抄方记》中的温阳散寒方做过初步统计,按出现次数排列如下:①附桂理中汤者,25次;②阳和汤者,20次;③麻黄附子细辛汤者,17次;四逆汤者,13次;真武汤者,1次。其中阳和汤,居然位于第二。而李可在温阳散寒基本方中,却没有提到它。为此,我曾在电话中询问过他:您近10年来的肿瘤方,为什么频频出现阳和汤呢?他老人家回答:纯属偶然,它属于和法。近代名医秦伯未认为,我常用外科的阳和汤治疗顽固的痰饮咳喘,效果胜于小青龙汤。理由很简单,小青龙汤是治风寒引起的痰饮咳喘,阳和汤却与痰饮的病因病理相吻合,且能顾全到痰多的症状。那么,李可在治肿瘤方内频频使用它又怎么解释呢?后来在李可治肿瘤思路第6条中发现:有形癥积,消之,鼓之,荡之,持之以恒,主方加海藻甘草汤;化热、肿物增大,加木鳖子;病势缓慢,合阳汤(《扶阳论坛2》69页)。这才恍然大悟,阳和汤与攻癌夺命汤、攻癌基础方属于同类。代入处方公式即:(基本方+主治方)+攻坚化瘤方(即攻癌基础方、攻癌夺命汤、阳和汤)。
李可早期治肿瘤,人们只熟知有攻癌夺命汤。孰不知,他在《李可经验专辑》中,有两句很重要的话:乳腺增生方为余早期自创攻癌夺命汤之减味方,可治一切气滞、血瘀、痰凝所致之全身肿物;脊髓胶质瘤已非攻癌夺命汤适应证,当作变通,留基础方(《李可经验专辑》117、341页)。笔者就是根据这两句话的提示,归纳出攻癌基础方(木鳖子、生半夏、夏枯草、海藻、甘草、全蝎、蜈蚣、大贝母、玄参、牡蛎、生姜、白芥子),整理出“以阴阳为纲,寒热虚实分型;痰毒热化型,攻癌夺命汤;痰凝寒化型,攻癌基础麻辛方”。并有4例痰凝寒化型之脑瘤、脊髓胶质瘤、溶骨肉瘤、宫颈癌案(《李可经验专辑》247、340、317、357 页)。
李可近10年来治肿瘤分型:阳虚寒凝型,李可攻癌2号方;阴证化阳型,攻癌基础鳖蚤英。如“肝癌晚期案”七诊处方,以四逆汤、油桂回阳破阴,参灵散启脾进食,两本并重;麻黄附子细辛汤托透寒邪;白芥子、两头尖、攻癌基础方消痰化瘤。此方与攻癌2号方仅差两味药(生禹白附、生南星)。又如“直肠癌案”(见《李可攻癌2号方》)八诊方,患者肛肿出血,不断排出脱落瘤体,间见高热,证属阴证转阳佳兆,以四逆汤温阳散寒治本;暂加木鳖子、蚤休、蒲公英治标;红参、山萸肉防脱;生黄芪、四炭,温脾统血;赤石脂、油桂,温肾止泻、止血。其中“攻癌基础鳖蚤英”中“攻癌基础”有两层含义:①以温阳散寒为基础:因阳证是在阴证的基础上转化的,所以用四逆汤温阳破阴是根本;②攻癌基础方为基础:在攻癌基础方(木鳖子、生半夏、夏枯草、海藻、甘草、全蝎、蜈蚣、大贝母、玄参、牡蛎、生姜、白芥子)上加木鳖子、蚤休、蒲公英。
为了深刻理解李可治肿瘤的组方思路、处方公式、寒热分型,特举例说明:
脑瘤案 李某,男,36岁。脑瘤2月发病,放疗39次。寒邪伏匿三阴。处方:麻黄5克,制附子45g,细辛(后 5 分下)45g,川芎90g,白芷(后 5 分)30g,熟地黄30g,白芥子炒研 10g,鹿角霜 45g,油桂 5g,姜炭 5g,海藻、甘草各30g,全蝎12只,蜈蚣12条,生姜45g,葱白4寸。45剂。追风散,270g,每次3g,日3 次。
按 证属寒伏三阴,以麻附细汤托透伏邪;川芎茶调散(川芎、细辛、白芷)、葱白通脑络,开上窍;海藻甘草汤、阳和汤攻痰化瘤。纳入处方公式,即:(麻附细汤+川芎茶调散)+海藻甘草汤、阳和汤。
食管癌案 张某,男,62岁。噎膈呕涎沫,但弦无胃,舌中裂,肢厥,两本已伤,扶正为急:①炙甘草60g,干姜 45g,生附子 30g,吴茱萸30g,生半夏、茯苓各 45g,晒参捣30g,两头尖 45g,赭石 45g,海藻60g,全蝎12只,蜈蚣3条,生姜45g,大枣25枚,山萸肉90g。加水3000ml,文火煮取2小时,浓缩至210ml,3次分服。附子逐日叠加5g,出现较大反应后减去10g。②开道散 1 号 270g,3g/次,3 次/日,蜜调缓缓咽下。出现梗阻时,每半小时服1次,缓解后维持原量。
按 证属两本飘摇,扶正为要,以四逆汤补火生土;双呕汤温胃降逆;开道散攻克梗阻;海藻甘草汤、两头尖化痰消癥。纳入处方公式,即:(四逆汤、双呕汤、开道散)+海藻甘草汤。
胃癌案 朱某,男,65岁。北京307医院诊为胃癌晚期,面萎黄灰暗,瘦削,肢厥,脉微细,舌淡白花剥。未做放疗,食入胀、呃、痛,便燥如羊矢,黑(潜血)。畏寒。阳明降令不行,胃气将败,力挽之。赭石120g,白术、姜炭、晒参(捣)、五灵脂各30g,制附片45g,吴茱萸30g,炙甘草 60g,海藻 50g,大贝母120g,两头尖45g,止痉散入煎12只~12条,生半夏 50g,生南星30g,生姜 50g,大枣 25枚。加水2500ml,文火煮取 300ml,2 小时 1次,6次分服。
按 证属阳明降令不行,胃气将败。以附桂理中汤温补两本;参灵散启脾进食,消积化癥;双呕汤温胃降逆;攻癌基础方、两头尖、生南星软坚化积。纳入处方公式,即:(附桂理中汤+参灵散、双呕汤)+攻癌基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