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休闲参与量表的修订及其休闲特征研究

魏统朋，刘志民

(上海体育学院 体育休闲与艺术学院，上海 200438)

近几年来，农民工的休闲生活日益成为国内学者研究的重点，针对农民工的休闲生活做了大量调查，部分学者代表对农民工休闲内容的调查情况反映出农民工休闲生活低俗化、问题化倾向［1］，了解农民工休闲生活现状，建设农民工的精神家园，提高农民工的休闲生活质量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然而，由于缺乏一种有效的测量工具，对农民工休闲生活的调查项目数量少，无法反映这个群体的休闲生活全貌，而且对农民工休闲特征的分析只能停留在描述性阶段，无法做进一步的深入研究。本研究拟在参考有关休闲参与量表的基础上，修订一种比较有效的适合我国农民工的休闲参与测量量表，并进行信效度检验，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目前我国农民工的休闲特征。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以青岛市第二产业(包括食品、服装、化工、电子、机械等制造业)的农民工为研究对象。本次调查的性别比例为男性44.8%、女性55.2%;年龄在18 ～25 岁之间的占55.8%，26 ～33 岁的占34.8%，34 岁以上的占9.4%;未婚比例为55.7%，已婚为43.9%;文化教育程度分布为小学3.5%，初中49.6%，高中(含中专、技校)36.1%，大专9.1%，本科为1.7%;国有企业2.2%，集体企业5.7%，股份有限公司12.2%，外商投资企业40.4%，私营企业为39.6%;每月收入2 000元以下18.3%，2 000 ～2 999 元61.3%，3 000 ～3 999元17.4%，4 000 元以上3%。

1.2 研究程序

首先，形成由46 条休闲活动构成的试测量表。这46 条项目有三个参考来源，一是由30 名农民工志愿者(以青岛市新市民家园为平台)的回答“您在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里通常会参与哪些活动?”，参考统计结果中频数较大的活动内容;二是参考国内文献资料中报告的有关农民工休闲活动或农民工闲暇活动的内容;三是参照金海水(2009)修订的东北地区农民休闲参与量表的项目构成。然后，与5 名农民工志愿者进行讨论，将部分项目进行整合并确定在语言表达上没有歧义的情况下，形成了共计30 个项目的预测问卷，所有项目采用Likert5 级量度，从“从不参与、很少参与、偶尔参与、经常参与”到“每天参与”，分别计1、2、3、4、5 分。随后，抽取2 家企业的60 名农民工进行预测，并对收回的预测问卷进行项目分析后形成了包含27 项休闲活动的正式量表，选取青岛农业大学的同一批学生前后两次(间隔1 个月)进行量表测试，以对量表进行信度检验。为了考察农民工的社会流动对农民工休闲参与的影响，农民工社会流动调查问卷随量表一起发放。随后以务工企业的性质为类别依据进行配额抽样，其中，国有企业20 人，外商投资企业100 人，私营企业80 人，其它企业60 人，总计260 个样本。样本选取后，2012 年11、12 月带领调查员对调查对象进行量表测试和问卷调查，由企业负责人将农民工召集起来，调查员对量表及问卷的填答进行指导，作答时间平均为10 分钟，当场回收量表及问卷，实际发放并回收问卷260 份，经问卷审核和逻辑校验，剔除无效问卷30 份，问卷有效率88.46%。

1.3 统计方法 运用SPSS18.0 对有效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与分析

2.1 项目分析

表1 农民工休闲参与活动内容项目分析(N=52)

对回收的预测问卷(有效问卷52 份)进行统计分析，与总分的相关系数r ＜0.3(P ＞0.05)的项目12(看书)予以删除;以高低各25%的标准进行独立样本T 检验，将鉴别力小、差异性不显著(P ＞0.05)的项目15(闲聊)、18(外出游玩)予以删除。保留27 项活动内容。

2.2 因子分析

为了进一步分析量表的维度构成，对230 份有效问卷的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采用主成份分析，经过正交Varimax 旋转，结果显示，26(听音乐)、27(下棋)两个项目的因子载荷小于0.4，予以删除。对最后保留的25 个项目再次进行因子分析，KMO 值是0.761，巴特勒球形检验的X2 为1376.866，显著水平为0.000，达到了极显著水平。因子分析提取出了5个因子，累计贡献率为60.738%。

根据上述统计结果的分析，与本研究的构想基本一致，与农民工志愿者及本领域相关专家学者(教授2名，副教授3 名)讨论后，因子命名如下:因子1 包含5个项目，主要是农民工为消磨时间而进行的一些休闲活动，命名为消遣类休闲;因子2 包含5 个项目，主要是农民工参与的带有自我娱乐性质的一些休闲活动，命名为娱乐类休闲;因子3 包含4 个项目，主要是农民工参与的社会交际活动，命名为社交类休闲;因子4 包含6 个项目，都是户外体育锻炼项目，命名为运动类休闲;因子5 包含5 个项目，主要是农民工用以学习培训、自我提高的活动内容，命名为提高类休闲。

2.3 信度分析

本研究使用重测法来评价量表的信度。选取青岛农业大学人文社科学院2011 级社工专业某个班级的30名学生为测试对象，前后两次对同其进行量表测试，间隔时间为一个月，结果显示，前后两次测试的信度为0.91，说明农民工休闲参与量表具有较高的信度。

表2 农民工休闲参与量表因子分析结果

表3 各项目与其所属类别及总分之间的相关

表4 各类别及总分之间的相关(N=230)

2.4 效度分析

休闲参与各项目与其所属类别及总分之间的相关情况见表 3，各项目与量表总分的相关在0.210 ～0.533之间。五个类别与总分的相关(见表4)在0.616 ～0.788 之间，均达到极显著水平(P ＜0.01)。表明农民工休闲参与量表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

2.5 农民工休闲参与特征分析

2.5.1 农民工的休闲活动类型以消遣娱乐为主，社交类、运动类活动增多

五类休闲活动中，农民工参与消遣类休闲最多(3.26±0.47)，其次为娱乐类(3.01±0.58)，社交类(2.61±0.66)与运动类(2.52±0.49)活动相当，提高类(2.13±0.53)活动较少。消遣类活动中，逛街(3.70±0.71)和聊QQ(3.69±0.96)居首;打牌(3.46±1.25)和K 歌(3.14±0.933)则是农民工最为喜欢的娱乐类休闲活动;朋友聚餐、谈心、结交朋友在农民工社交类休闲中的比例相当;羽毛球、乒乓球、跑步则是农民工较常选择的运动休闲方式;利用网络寻求发展则是寄托农民工自我提高的希望。

2.5.2 新生代农民工及未婚农民工的休闲参与更积极，男性农民工的运动参与更多

从表5 中的数据可以发现，新生代农民工的休闲活动除了社交类休闲以外，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均在0.01 水平上差异显著;未婚农民工与已婚农民工相比也是如此，说明新生代农民工及未婚农民工的休闲参与更为积极。性别差异方面，农民工的消遣类与娱乐类休闲活动在0.05 水平上存在性别差异，运动类休闲在0.01 水平上差异显著，男性农民工参与运动类休闲活动相对更多。

表5 农民工休闲参与的人口学特征分析(N=230)

2.5.3 工资收入水平对农民工的休闲参与特征有一定影响

在0.05 水平上观察(表6)，仅有提高类休闲存在组间差异，低收入者参与提高类休闲活动显著高于中、高收入群体，说明低收入农民工寻求自我发展的愿望更强烈。其他类休闲虽然组间差异不显著，但也可以发现一些规律，收入水平越低，参与消遣类、娱乐类活动的比例越高，而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社交类休闲则有增高的趋势。

2.5.4 社会地位变化的感知差异对农民工休闲参与类型的选取影响巨大

对农民工而言，由于社会流动机制不够顺畅，社会地位的感知以水平流动为主，难免产生得过且过的心态，遂以消遣、娱乐度日。当然，由于不满足于社会地位的水平流动，选择提高类休闲的农民工明显要高。社会地位上升的农民工参与社交类休闲有所增多。

此外，购房意愿越强，参与娱乐类休闲越积极(在0.01 水平上差异显著)，社交类休闲、提高类休闲的参与明显增多(在0.05 水平上差异显著)。有落户意愿者相对不愿落户的农民工在社交类休闲活动中存在显著差异(P ＜0.01)。本研究中未发现农民工的休闲参与类型在文化程度及企业性质上存在组间差异。

表6 农民工休闲参与的组间差异性分析(N=230)

3 讨论

3.1 关于量表的结构

本研究发现，农民工休闲参与量表包含5 个维度，可以比较全面地反映当前农民工的休闲参与内容。本研究认为，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生活方式的变迁，农民工的休闲方式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对农民工休闲生活的类型有必要重新认识，相应的类型划分也应有所改变。本研究经过多轮调查、反复讨论，后经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筛选出25 项休闲活动，将农民工的休闲活动划分为消遣类、娱乐类、社交类、运动类、提高类五个维度是合理的。另外，本研究相对以往研究的主要变化在于将运动型休闲突出出来，是因为随着我国体育强国建设目标的提出、全民健身运动的蓬勃开展以及城乡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不断完善，农民工参与运动休闲的积极性日渐增高。

3.2 新生代农民工休闲特征发生新变化

表7 数据显示，25 项休闲活动中有13 项内容在0.01 水平上存在年龄差异，均为新生代农民工高于老一代农民工，仅有3 项活动是老一代农民工高于新生代农民工(在0.1 水平上差异显著)，这些活动主要集中在娱乐类、运动类、提高类3 个方面。

娱乐类休闲中，新生代农民工在K 歌、网吧上网、学跳舞方面明显高于年长的农民工，这与魏晨(2007)的研究结果是基本一致的［4］，与其相比学跳舞成为新增内容，这可能与全民健身的蓬勃发展有关，各类广场舞的参与人群中常有新生代农民工的身影出现，在调查中就有社区工作人员谈到，“晚饭后社区广场上经常有农民工一起参与跳舞，我们对此是热烈欢迎的”。周春宏(2008)的研究中曾提到“上网已经成为农民工的主要闲暇活动之一”［5］，这一观点在本研究中也得到了印证，农民工上网吧的比例依然很高，上网聊天、看电影、网络游戏等对新生代农民工具有极强的吸引力，而且随着手机网络的发展，选择手机上网的农民工增多，聊QQ 已成为主要的消遣方式。

表7 农民工休闲活动的年龄差异比较

运动类休闲中，新生代农民工的选择日益多元化，羽毛球、乒乓球、足球、篮球、爬山在0.01 水平上与老一代相比存在显著差异，老一代农民工则更多地选择跑步(P ＜0.1)作为运动休闲的方式，表明新生代农民工正在通过享受城市公共体育服务发展所带来的便利，积极地融入城市休闲生活之中。但是，农民工对运动类休闲的参与相对消遣类、娱乐类活动还是偏低的，要提高农民工的休闲生活质量，加强农民工的精神文化建设，还需要对农民工的运动休闲加以引导。

提高类休闲中，两代农民工在参加外语培训、口才培训、夜校学习方面在0.1 水平上差异显著，印证了周春宏(2008)研究提出的新生代农民工“学习意愿较强，愿意花费在培训学习上”的论断［5］。结合表5 分析，低收入、长期感受水平流动激励着新生代农民工求变，这符合新生代农民工追求城市化生活方式的特点，为了获得社会地位的上升，提高自身的人力资本实为明智之举，但是，我们还是遗憾地发现，更多低收入的农民工是以消遣类休闲活动为主。因此，为了引导农民工的社会流动，实现农民工的城市化，对农民工的提高类休闲加以指导与引导就显得尤为迫切。

3.3 促进农民工的社会流动，有助于提高农民工的休闲生活质量

农民工对自身社会地位的感知最能直观反映其社会流动情况，本研究调查结果显示，51.7%的农民工认为自己的社会地位没有变化，也就是水平流动，31.3%的农民工觉得社会地位有点提高，仅有10.4%的农民工感受到了社会地位的明显提升。

感受社会地位上升的农民工社会交往的积极性更高，而参与社交类休闲积极的农民工拥有更强的购房意愿(P ＜0.1)和落户意愿(P ＜0.05)，本研究在调查访谈中了解到的情况印证了李伟东(2009)研究中指出的“农民工的社交网络已经超出血缘和地缘，业缘发挥了重要的作用”［9］，而且，本研究调查还发现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交网络中市民朋友的规模也有所增大，社会交往范围的扩大有助于提升农民工的社会资本，对于农民工的向上流动是有促进作用的，因此这部分感知地位上升的农民工实现市民化的可能性非常大。他们参与运动类休闲的积极性也是比较高的，作为休闲活动中所占比重最高的各类健身或体育活动［10］，是城市健康、文明、时尚的休闲生活方式，随着城市公共体育服务日益完善、各类组织建设不断加强，运动休闲组织也逐渐成为最受新生代农民工欢迎的社会组织，企业、社区应完善体育组织建设，吸纳广大农民工朋友的加入，不仅能够丰富农民工的精神文化生活，而且有利于融洽社会关系，提高休闲生活质量。

4 结论

4.1 本研究修订的农民工休闲参与量表包含25 项休闲活动，分为消遣类、娱乐类、社交类、运动类、提高类五个维度，量表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和良好的结构效度，可以作为测量农民工休闲参与情况的工具。

4.2 农民工的休闲活动模式以消遣类、娱乐类为主，但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交类、运动类、提高类休闲活动开始增多，需要城市政府、企业、社区共同努力，应对农民工休闲诉求出现的新变化。

4.3 新生代农民工的目标是追求城市化的生活方式，城市融入意愿越强，休闲活动层次越高。促进农民工的社会流动，有助于提高农民工的休闲生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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