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用语在跨文化交际中的翻译

2012-12-31 00:00:00李思敏
群文天地 2012年20期


  摘要:日常用语在交际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日常用语翻译到位能对正在进行跨文化交际的个体起到积极的作用。文章将探讨英语汉语日常用语翻译不当的原因,寻求其解决方式。
  关键词:日常用语;翻译;跨文化
  两种不同的语言就好比两个相交的集合,有可以等价互译的重叠部分,也有拥有各自特色的部分。对于后者,恰当的翻译不仅能帮助学习者更好地掌握外语,更能增进跨文化交流中不同民族的相互理解,让语言更好地成为人们沟通的桥梁。
  属于印欧语系的屈折语英语和属于汉藏语系的孤立语汉语,从语言本身到使用地区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作为世界上使用范围最广、使用人口最多的两种语言,追求准确的互译很有必要。语言反映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日常交际用语则反映了日常生活,它极具民族特色,时代特色,一般情况下属于两种语言不相交的部分,因此对它的翻译应更加慎重。本文就日常交际语翻译中存在的问题,究其原因,寻求解决的途径。
  根据我国跨文化交际学研究的开路人胡文仲教授的定义:“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从事交际的过程就是跨文化交际。”并且“外交部长与外国领导人谈判是进行跨文化交际,进出口公司工作人员与外国商人谈生意也是在进行跨文化交际,我们和外国旅游者,外国留学生,外国教师交往同样是在进行跨文化交际”(胡文仲,1999)[1]
  文化多样影响着语言的不同。在叙说同一个事情,表达同一种感情的时候,不同的语言,会因为表达上不同的逻辑、顺序,不同的典故,而可能有完全不同的演绎。在对外汉语教学的课堂上,我们常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A:我妈妈生病了!
  B:我很抱歉!/太遗憾了!
  B的回答语言本身没有问题,但在中国人听来却总不是味儿。朋友告诉你他妈妈生病了,听到这个消息,美国人可能会说 “what a pity”或者“I’m sorry” 表示替他人的惋惜。翻译成中文就是“太遗憾了”和“我很抱歉”。
  中国人表达这种情感不会直接这么说,而是会跳过表达情感的这一环节,直接问“严重吗?”“什么病?”。中国人一贯不擅长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特点,在这里也得到了体现。说的话虽然不一样,但是这话在当时语境下的作用和它承载的感情往往是一致的,作为对不幸事件的回应,都体现了说者对遇到不幸事件当事人的关心和同情心。
  从这个例子我们也看到,采用直译的方法将英语里的说法直接译成汉语,在表达上会给说汉语的人造成一种别扭的感觉。如果不采用直译的方法,而用我们中国人的说法去替代,则会遮盖掉原句表达出的一部分意义。换句话说就是“造成了欠额或超额的信息传递,影响了信息的准确性。”[2]在上面的例子里,就是掩盖掉了对朋友和他妈妈遭遇不幸的同情。把这点对当事人的同情与安慰都省略,未免有可惜之处。看来似乎直译也不是,意译也欠妥,这就让人不解。面对翻译上这种两难的状况,我们应当怎样推敲,才能让不同国家的人 ,更接近于真实地理解彼此的意思,减少误解,消除屏障呢?
  两种语言之所以会出现信息不能全额传递的问题,是由于语言,宗教,意识形态,生活习俗等等方面存在差异,两种语言的集合出现了不相交的部分,它们逐渐分化为两个独立集团,集中体现着两种语言的差异。它们的模式如此不同,以至于很难通过直译让译出语的读者了解说话人本来的意思。
  在汉语日常交际语里,就有几个比较有特色的说法:中国人与熟人打招呼可能会说“吃了吗?”,这只是一种问候,不管回答的人“吃了!”还是“没呢!”,都不代表问这话的人有请客的意思。不懂汉语文化,即便听得懂汉语,也不会领会到这话真正的含义。对于这点还有另外一个例子:“早干嘛去了?”你可能听到“现在着急啦?早干嘛去了?”“哭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有疑问词,也似乎有疑问语气,但这只是表示说者对听者的责备,是不需要得到回答的。
  这时候如果拘泥于原句的意思采用直译的方法,都会影响译出语的读者对说话者的理解,造成不必要的困扰,甚至闹出笑话。
  使两种语言的日常交际语自成体系的原因,主要在于文化的不同。
  中国有着历史悠久的农耕文明,在那些工业程度极端低下的岁月里,只有靠大家的双手垦荒、犁地、播种、除草才能吃上口饱饭。大家在广袤的原野上一块儿耕作 ,一块儿生活,其乐融融。这个集体少了一个人就少了一份力,一个人离开这个集体也很难生存下去,既然集体对个人来讲就像家庭一样重要,对集体的成员流露出对家人一样的关心也就十分自然了,“吃饭了吗?”“去哪儿?”“下班啦?”说的都是琐事,但是说汉语的人都明白,我们的目的不在于弄清楚别人做了什么,甚至别人的回答是什么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一问一答互动的过程,通过这种家常的、亲切的话语表达一声问候。
  西方有着独特的海洋文化,在与大海的抗衡中,他们知道只有靠自身的强大才能生存下去,而勇于拼搏,也会有丰厚的回报。所有这一切深深地培育了西方人的个人主义,对自我的极大肯定和重视。[3]他们不习惯对别人的生活表现出过多的关照,打招呼一般说怎么样(what’s up?/How are you?) 或者问询新鲜事获取信息(what’s new? /How’s everything going?)
  美国语言学家萨皮尔曾说过一句非常著名的话:“语言的背后是有东西的,而且语言不能离开文化而存在。”[4]
  现实中我们也可以观察到这样的现象,一些外国人汉语说得字正腔圆了 ,演讲、朗诵都很出色,而一旦涉及到跟中国人真正的交流则显得力不从心:中国人满嘴的歇后语,成语,隐语都让老外们不知所云。可见离开文化是很难准确地掌握一种语言的。
  中西文化的差异渗透到了日常生活的各个角落。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跟人见面、道别。用于道别的语句除了基本的“再见”,我们一般会说“慢走”,“慢走”是对人的一种叮嘱,虽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但此话脱口,道者听者心里都会有不经心的一丝感触。慢,是对将行之人的一种不舍,也是在告诉对方路上小心,多么实在的一句话!
  若是将这话翻译成英语就成了Be careful on the road,那一丝对行人的不舍之情就无端地被抹杀了。那英语里有没有能与“慢走”对的上的话呢?其实西方人也有很多说再见的方式,英美国家的人除了“bye”之外,较常用的就是have a good day。同样饱含对朋友临别的祝福与叮嘱。我想这是对“慢走”最恰当的翻译。尽管也有相异之处,但可以把这字面意思的不同理解为文化的差异:中国人注重安、稳——安全第一; 英美人觉得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 快乐为本。
  把“慢走”这么译,就是意译。其实在以往对这些日常用语的翻译中,一直使用的有两种方法:直译和意译。直译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能将原语的字面意义比较完整准确地呈现给读者。但字面意义之下的隐含信息能否被读者理解就值得怀疑。比如:He is a cold fish.直译过来是:他是条冷冻鱼。把他比喻成冷冻鱼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冻鱼冰冷而坚硬,那这话是褒扬他意志坚定还是贬损他冷酷无情?作为读者看到这样的译文会很茫然。并且一些翻译过后的对话,在用词以及词语搭配上显得特别西化,有明显的外国腔(foreigner talk)所以听起来觉得特别别扭。
  意译,也就是用译出语相应场合使用的词句。这样的翻译最大的特点是灵活,不拘泥于原话的结构和用词,用本土相适应的语言来翻译,特别能体现译者的运用汉语的能力,也让中国观众、读者觉得容易接受。但是这种翻译的方法也有难以弥补的不足: 虽然地道了,但原句本来的含义,用到的典故,以及一些内容都不能体现。比如英语里的 have a good day. so sorry to hear that !what a pity.等等很难找到近义而又不西化的语句与之对应。
  对于两种译法该如何取舍?笔者认为应视翻译的内容和译文的受众而定。涉及科学、经济、政治的文章、演说、报道当力求意义上的精确;至于生根于日常生活的交际用语,意译显得更加合适。特别是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可以深切感受到对于语言中的外来文化,留学生因为不适应而在潜意识上产生一些阻抗。他们本能地希望从母语出发学习汉语,很希望他们的一些常用语能在汉语里找到相应表达,像上文说到的 “have a good day” 他们会好奇在汉语里怎么说。在汉语里没有在跟人道别的时候,祝愿别人“有个美好的一天”的说法,如果直译为汉语教给他们,在中国人听来就会有明显的外国腔。所以对汉英语言里,一些特色的表达方式,从译出语读者的角度出发,采用他们语言中相应的说法更能体现话语背后浓浓的人情味儿,让说不同语言的人们都能感受到那份难以言传的温情。
  尽管会造成语意或感情色彩上的欠额或超额表达,比如She won by a hair(她以微弱优势取胜)汉语翻译难以体现原句所言的优势之“微”;或者black sheep(害群之马)。但笔者认为这是把信息从一种语言转换成另一种语言产生的不可避免的误差。要知道翻译的目的除了传达意义之外,还应用地道的表达去拉近跨文化交际双方的心理距离。在这方面,一字一词毫厘不差的直译应该退出舞台,灵活贴心的意译法则显出它的优越性。
  如果说学会用开放的心态接受国外的文化,学着习惯用他们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组织语言是学好一门外语的关键。那么对日常用语做到出色的翻译的关键,就要充分考虑到译出语的文化,在翻译中使用译出语本土的原汁原味的话语。因为语言可以是跨文化交际中的虹桥纽带,也可以是一道关卡。只有恰当的翻译则才能让使用不同语言的人们越过鸿沟,自在沟通。妥贴地翻译日常交际用语对于语言学习者来说能助其更快地融入目的语的文化,提高使用目的语的能力;对于跨文化交流的双方来讲,也会因恰到好处的翻译,达到沟通上意想不到的效果。
  参考文献:
  [1]徐华英.从文化对语言的影响到跨文化交际中的体现[J]. 时代文学(下半月),2010.
  [2]沈逸明.汉英习语中的文化差异及其翻译策略探析[J].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0.
  [3]钟鸣,叶堃.海洋文化VS.大陆文化—以英汉谚语为研究对象 [J]. 文学教育(中),2011.
  [4]爱德华·萨丕尔 .语言论[M]. 商务印书馆,2009.
  (作者简介:李思敏(1988.9-),女,四川人,重庆师范大学在读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