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中的英雄塑造与意识形态
——谈谈“十七年文学”的英雄形象塑造问题

2012-12-18 19:00朱水涌
新文学评论 2012年1期
关键词:冷战英雄革命

◆ 朱水涌

“冷战”中的英雄塑造与意识形态
——谈谈“十七年文学”的英雄形象塑造问题

◆ 朱水涌

英雄形象的塑造作为中国革命抒写的一个核心,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叙事的传统之一。这不仅因为英雄的想象是人类逃避衰败和死亡恐惧的想象,是人类战胜现实、实现理想的寄托,而且英雄总是代表了时代的责任和价值的标高,总是意味着意识形态对于主体“征召”的意图。不同历史时期的意识形态总会带出英雄形象某些独特的性格。在文学与历史的复杂的纠缠中,英雄形象塑造是文学对意识形态的重要回应。

1949—1966年的“十七年文学”,在国家意识形态的统领与文艺具体方针政策的引导下,革命英雄的塑造成为文学叙事的核心与最重要的使命,它直接对应了“冷战”格局中以阶级斗争为主流的国家意识形态构型。

“冷战”既是一种政治现象,也是一种感情对象,是政策的状态,也是思想文化状态。它以“冷战”双方的世界图景为前提,把世界分为东西方两个敌对阵营。西方以美国为首,自称为“自由世界”,受美国强大军事力量的保护;东方以苏联为首,包括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和1949年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西方称其为“强大的侵略性的极权主义”。当世界如此被分割为东方与西方的敌对格局后,作为东方社会主义的中国,文学首先被要求与西方划清界限,成为反西方、抗拒西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武器,而那些曾经催促“五四”新文学滋生和生长的人道主义、个性解放、思想启蒙等思潮,此时被看做是西方没落腐朽的思想文化而成为必须坚决摒弃和批判的东西,塑造无产阶级的英雄和创造与人道人性不同内涵的社会主义新人物,建设一种不同于西方又能与西方文学相抗衡的新文学,成了1949年后中国文学实践最迫切的任务。

1954年出版的《保卫延安》被认为是第一次成功地塑造了无产阶级英雄形象的史诗性小说,自此之后,无论是被称为“三红”的《红日》、《红旗谱》、《红岩》,还是《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这类革命传奇,代表着阶级期待的革命的英雄形象成为当代作家进行革命抒写的重心,一批在革命历史战争中成长与成熟的英雄被不断地创造出来,成为“十七年文学”人物画廊中最让当时的读者关注与激动的艺术形象。这些形象,带着“冷战”的硝烟,以不同于西方文学人物及“五四”文学人物的姿态与性格,抗衡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张扬着“冷战”中意识形态的价值主张,表明了在“冷战”格局中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差异性的人物想象,也蕴含着中国当代文学与西方文学决裂的意志与尝试,其视野和想象世界有着与“五四”文学不同的另一幅图景。

“十七年文学”所塑造的英雄人物,有着其他时期所没有过的被强化的阶级对立意识。那个时期,文艺被想象为阶级斗争的“风雨表”,被看做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条道路斗争形势“急剧的变化”的“征兆”,而“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作革命派,还是反动派?这是摆在每个中国人面前,要求抉择的迫切问题”,“两者之中,必择其一。中间道路是没有的”①。作家在如此严峻的意识形态的“征召”下,其想象的世界也是一种二元对立的逻辑世界。当时中国文坛的主要创作力量已经发生重要变化,一批从革命战争烽火中成长起来的作家开始成为当代文学创作的主体,参加了延安保卫战的西北野战军的战地记者杜鹏程写了《保卫延安》,作为第三野战军某兵团政治部宣传干部的吴强写了《红日》,参与保定二师学潮和护校运动的梁斌创作了《红旗谱》,从渣滓洞集中营死里逃生的罗广斌、杨益言描述了《红岩》的严酷斗争,原本就是剿匪小分队成员的曲波叙述了《林海雪原》的传奇,杨沫更是以自己的革命经历,谱写了一曲革命知识女性成长的《青春之歌》,中国当代文学由此出现了一道“革命者写革命”的特别风景。当这样一批经过战争洗礼的人以革命的身份来书写革命的时候,他们对于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阶级搏斗的记忆是深入骨髓的,对于“冷战”中的两条道路的斗争是布满敏感神经的,他们将笔下的英雄置于敌我针锋相对的血与火中淬炼,用敌我双方的殊死斗争构建英雄活动与行为的主要场景,在不折不挠的战斗与最终胜利的喜悦中来塑造英雄的性格,并不惜将英雄推向死亡的边缘,在生命的终结或坚韧的生死争斗的极致中展示英雄的革命品质。《保卫延安》的周大勇就始终处在两个政治集团搏斗最为关键的延安保卫战的前沿上,在进攻延安与保卫延安这条你死我活的情节线上,作家把这个英雄置于最艰险的环境、最尖锐的冲突、最严峻的考验中刻画,通过青化砭伏击战、盘龙镇攻坚战、长城线上突围战、沙家店激战和九里山阻击战等壁垒分明的厮杀,展示了周大勇的忠诚、英勇、坚韧;《红日》由沈振新军在二次涟水战役中被国民党王牌部队张灵甫师打败开始,由此展开两支军队半年间的仇恨与征战,以两支军队最终在孟良崮的生死决战与沈振新军的最终消灭张灵甫师,体现了人民解放战争从军事路线到具体战场的胜利,在战争的敌我对立的烽火硝烟中描写了沈振新、梁波、石东根等一批英雄。这种英雄叙事,英雄是英雄,敌人是敌人,两者泾渭分明,阵营尖锐对立,而英雄永远会压倒一切敌人而从不向任何敌人屈服,这样的叙事模式作为“冷战”意识形态立场的鲜明表现,实际上贯穿于整个“十七年”各种题材的革命书写中,陈思和将这样的二元对立模式归结为“战争文化心理特征”。在这样的战争文化心理中,英雄不仅与阶级的对立面势不两立,而且也远离了人的七情六欲,革命的理性占据着英雄的任何空间,来不得半点的温情人性,因为当时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与资本主义的人道主义水火不相容。因此,《林海雪原》中的“白茹的心”虽然写得富有诗意,但那两性之间的特殊感情却被作者煞费苦心地升华为革命之情;《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因为在经过自己与余永泽生活过的寓所时有一段念旧式的心理抒写,《青春之歌》便被批评为小资产阶级的自我表现,作者不得不重新修订,将诸如此类的情感抒写无情地删掉。由此,在上世纪80年代重新张扬“文学是人学”的新启蒙中,“十七年文学”遭到了众多的批评乃至否定。

作为革命抒写中的英雄,“十七年文学”中的英雄形象的突出性格是强烈的阶级意识,英雄被压迫被剥削的身份及其与压迫者剥削者的不共戴天是英雄革命的基础,“为革命献身虽死犹生”的信念与“要压倒一切敌人,而不被任何敌人所屈服”的钢铁般意志是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的保证。

《红旗谱》中的朱老忠是“十七年文学”塑造的一位农民英雄,他少年时就因父辈的揭竿反抗失败而被迫离乡背井,父亲被害,姐姐被凌辱,他的骨血里原本就流淌着向地主阶级复仇的血液。他在外受尽磨难困苦,但异乡的25年间却始终深沉地思念着故乡的土地与父老乡亲,“一想起家乡,心上就像辘轳一样,搅动不安”,“心上就一剜剜的疼”。而作为这一情感的对立面,是朱老忠的阶级仇恨与他的时刻不忘报仇雪恨,他一想到地主冯老兰,“心里那个火球,一下子就窜上天灵盖”,发誓就是“拿铡刀铡我三截,也的回去报这份血仇”。正是这样一种强烈的意识形态化的情感,才奠定了朱老忠革命的基础,使其有了从一个自发的复仇者成长为革命英雄的可能性。在“十七年”的革命抒写中,大部分革命英雄的出身是贫寒的,是饥寒交迫的工人、农民,更多的是受尽地主恶霸剥削欺凌的而父辈又惨死在敌对阶级迫害下的无靠的农村青年,这种身份使得他们从小就埋下了革命的种子,而那些经济富裕的资产阶级家庭或地主家庭出身的青年,即使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也往往会经不起血与火的考验,成为革命的叛徒。最有意味的是《青春之歌》,这部“十七年”革命抒写的优秀长篇有着“自叙传”小说的浓重色彩,主人公林道静的成长历程,很大程度上就是作者杨沫原本生活的“翻版”。但现实中的杨沫有自己完整的家庭和亲生父母,她自己就像小说的主人公一样,17岁时因为反对父母包办婚姻而离开了家庭。但在小说中,林道静虽然出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地主资产阶级的家庭,但她的亲生母亲则是一个先被父亲强占、后来悲惨死去的乡下姑娘。这个对人物出身原型的重构,为的是给林道静的出走埋下伏笔,让后来成为革命女性的林道静的成长有了坚实的政治基础。

“十七年文学”中英雄的出身身份与“冷战”意识形态是相合谋的,英雄的出身实际是意识形态诸多关系中的革命与阶级之间关系的形象展示。在“冷战”的意识形态下,阶级的本质是在二元对立中被想象而规定下来的:地主与买办是极端反革命的,中产阶级对革命是矛盾的,半无产阶级需要一个变更现状的革命,无产阶级是革命的领导力量②,这样一种从旧中国各阶层的经济地位而考察出来的阶级属性,在已经是全部为公有经济的新中国的前30年依然是对人群的最重要的划分,即所谓的“讲成分但不唯成分论”。在文学作为意识形态上层建筑的重要部分的“十七年文学”中,英雄形象也就有了一种阶级本质的纯正性,阶级属性远远高于人性。

革命的出身是英雄革命的基础,而坚定的革命信念与不可摧毁的革命意志则是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的保证,它是与身份的革命基础相呼应的英雄革命性的典型特征,突出体现了“冷战”状态下东方阵营与西方阵营相对立的想象姿态。在“十七年文学”的英雄画廊里,我们见不到软弱者、彷徨者、疑惑者,即使像《三家巷》那样写到一个憨直、温情的贾宝玉式的工人知识分子周炳,作家最后也会赋予他一个勇敢的战士性格。“十七年文学”中的英雄从被引向革命道路的那一天开始,便一如既往地沿着自己选择的道路勇往前行,无论是在躯体的摧残面前还是精神的严酷折磨下,他们都表现出不可动摇的革命意志,都坚信光明最终要战胜黑暗,革命力量最终要战胜罪恶势力。《保卫延安》与《红日》中的战斗英雄一个个都是在极其残酷与危险的条件下、在敌强我弱悬殊兵力的情势中,凭着钢铁般的意志履行正确的军事路线,最终扭转战局,战胜了十倍于我的国民党军队;《红旗谱》中的朱老忠,当他认识到父辈揭竿而起的反抗只是一种自发的斗争从而走上革命道路后,他就以“出水才看两腿泥”的坚韧,不屈不挠地走向井冈山;至于写到坚持狱中斗争的英雄,像《红岩》中的许云峰与江姐,《青春之歌》中的卢嘉川、林红,《小城春秋》中的四敏、吴坚,则个个都是“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的信仰的殉道者。对于“为革命献身”的信念与“压倒一切敌人”的坚韧意志的突出,蕴含着社会主义的中国当代作家与资本主义的西方文学决裂的努力。

“冷战”格局中中西方的敌对是意识形态的根本,它要求文学开创出一条与西方阵营不同的道路,但事实上中国作家不能不面对着强大的西方文学传统及其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影响,于是创造与西方文学不同的人物形象便是当代文学一开始就要解决的问题。早在1949年第一次文代会上,茅盾就特别批评了当时文艺界崇拜西欧古典的风气,他甚至说了这样的话:“罗曼·罗兰的名著《约翰·克利斯朵夫》无论就思想深度言,或就艺术性言,当然是不朽之作,但不幸许多作者却被书中主人公的个人主义精神所震慑而昏眩,于是生活于40年代人民革命的中国,却神往于19世纪末期个人英雄主义的反抗方式,这简直是时代错误了。”③说这些话的茅盾显然与“五四”时期那位极力倡导西方写实文学的茅盾判若两人,这恰恰表明了“冷战”后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决裂的焦虑。经过几年的探索,尤其是当一批革命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作家成为中国当代文学的主力时,中国作家终于从苏联文学与传统文学中吸取资源,创造出一批“为人民谋幸福”、不惧牺牲、前赴后继的高尚的革命者,他们不再是个人奋斗者,不再是由权利、荣誉、美色等欲望驱动的英雄,而是一群与西方文学人物具有不同价值表征与不同生命姿态的形象。

英雄是成长的,并非天生是英雄,这即使是将英雄的出身看做是英雄基础属性的“十七年文学”也不例外。成长是西方自17世纪以来就延续不断的文学母题,一个成长中的人物,历经各种遭遇和经历,遇到了巨大的精神危机,终于在理性的引导下获得生命的升华,从感性而理性,从自以为是而融入生存环境,从对世界的陌生与不可把握而认识了世界把握了自我,它“多半是表达一个人在内心的发展与外界的遭遇中间所演化出来的历史”,成长中的人物在“偶然与必然、命运与规律织成错综”的社会网中,“有时把握住自己的生活的计划,运转自如,有时却完全变成被动的,失却自主。经过无数不能避免的奋斗、反抗、诱惑、服从、迷途……最后回顾过去的生命,有的是完成了,有的却只是无数破裂的片断”④。

“十七年文学”的英雄形象塑造同样坚持了成长母题的动态性,让时间进入人物形象中,写出英雄从战士或自发反抗者成为阶级代表成为革命英雄的过程。但“十七年文学”所塑造的成长人物的动态性则存在着一个既定的目标,英雄被划定在一个方向性的直线上成长成熟,他的性格提升最后都指向一个共同的理想状态,内心发展也没有那么多的反复曲折,更不会有价值的“迷途”与生命的“破裂的断片”。胡可创作的话剧《战斗里成长》是“十七年文学”描写英雄成长的范例,主人公赵石头与他父亲赵铁柱的成长如出一辙。因地主杨有德串通官府强占赵家的水田,赵石头的爷爷被活活逼死,父亲赵铁柱放火烧了地主家,抛下妻儿逃走他乡,在四处无路可走的危机中抱着家仇参加了八路军,最后在战争的洗礼中懂得了“把自己跟天下受苦人拧在一起”的道理,成长为一名解放军的指挥员。赵石头5岁时就看到了地主逼死爷爷和父亲逃离家乡的情景,与母亲相依为命过了10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内心深深埋下了仇恨与反抗的种子,与父亲一样抱着新仇旧恨参加了解放军,日夜盼望活捉杨麻子为娘报仇,为此他擅自行动,犯下无组织无纪律的错误,终究在党的教育与战争的锤炼中,认识到“革命是大家伙的事”,成长为一名具有共产主义觉悟的战斗英雄。用父子两代人相似的战斗成长,表现一个相同的意识指向,实际就是“十七年文学”英雄成长叙事的基本模式,这包括《红旗谱》对农民英雄朱老忠的成长提炼。《青春之歌》对这样的叙事有所发展,林道静与三个男性的关系变动而体现出来的成长历程,更富有成长母题的意味,比《战斗里成长》的道路具有人物成长的曲折性与内心世界的精神波澜,但其成长的路径也是由自我反抗走向集体的自觉战斗,从个人奋斗、幻想个人英雄式的浪漫走向为民族解放事业奋斗的崇高境界。从苦大仇深的孩童或被迫罹难的青少年到革命战士、从革命战士走向无产阶级英雄,这是“十七年文学”叙述英雄成长的模式,这个模式指向了“冷战”格局中东方阵营对于社会主义最终胜利的想象与对于共产主义理想境界的向往,就中国文学的实际而言,它对应了从失败到胜利、从胜利走向更大胜利的红色革命的历史。这样的英雄成长历程和历史叙事模式,意在讲述和证明一种思想、路线和道路的正确性,它按照现实胜利的逻辑评判、整理过去,在既定的意识形态规范中塑造英雄形象和叙述革命,以表明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胜利,用浪漫理想的意识形态想象,确立共和国成立后新的社会和生活次序,预设光明的未来。

以被压迫被剥削的阶级出身为革命的基础,以坚定的革命信念和坚韧的意志为英雄性格的特征,让人物由自我自发的反抗者成长为为民族为大众奋斗的阶级英雄,这样的英雄形象塑造,摒弃了文学刻画复杂人性的审美特性,将人物的内心发展与生命的升华设定在“冷战”意识形态的价值指示上,通过英雄的行为与品质,站在革命胜利的基点上,肯定了革命历史的成功,又以革命的成功印证了现实的合理与幸福,进而想象未来的憧憬,以一种慷慨激昂的自信乐观的文学情绪,消解了对西方阵营(50年代中期后还包括苏联“修正主义”)威胁和颠覆的意识形态焦虑。

“十七年文学”在今天可以说已成为一段过往的历史,历史是不可绕过和必须正视的。对于中国当代文学发展中这一特别时期的文学,有认为是“一体化”的文学,有认为是政治的“非人的文学”,也有认为是“人民的”文学,是“建构起社会主义文学话语霸权和合法性”的文学,不同的文学立场和考察思路得出了相互有差异乃至截然对立的看法。但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们都不会忘记,那时杜勒斯将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中国的第三、第四代身上,中国作家被告诫“国内外的反动派总是要寻找一切机会向社会主义发动进攻”,“妄想资本主义在中国复辟”⑤,敌人的威胁和颠覆时刻存在。在这样尖锐的阵营对峙中,斗争的哲学深入人心,对党和国家的忠诚信念高于一切,坚韧的革命意志是坚定信仰的保证,那些从革命斗争炮火硝烟中走过来的作家,更是会自觉自愿地把文学作为抵制和抗拒颠覆的精神武器。于是,阶级英雄的浪漫想象,豪迈自信的叙事基调和不可偏离政治生活的文学方向,以及艺术风格上的中国作风、中国气派的追求,成为中国文学从思想意识和文化上加入东西方意识形态“冷战”的风格,文学以此承担起意识形态的遏制与抗拒西方阵营意识侵略的使命,以一种特别的言说方式提供给世界文学有别于西方文学的另一种形态,从而也形成了中国“十七年文学”更适合于从政治斗争的角度、从两种意识形态的对立去理解的特殊性。这种“冷战”的文学产物,其塑造的英雄形象并不足以体现“文学是人学”的观念,也带着共性强烈而个性缺失的问题。

注释:

①周扬:《文艺战线上的一场大辩论》,《人民日报》,1958年2月28日。

②参见毛泽东:《毛泽东选集》(四卷本),人民出版社1970年版,第2~11页。

③茅盾:《在反动派压迫下斗争和发展的革命文艺——十年来国统区革命文艺运动报告提纲》,《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纪念文集》,新华书店1950年版。

④歌德著,冯至、姚可昆译:《威廉·麦斯特的学习时代》中译本序,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年版。

⑤周扬:《文艺战线上的一场大辩论》,《人民日报》1958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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