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洪江,张红学
竞技体育自产生之日起,其主体性结构是建立在以身体为反映的性别认同基础之上。在竞技体育研究中,分析运动员性别认同,以身体为载体的竞技体育反映出跨历史、跨文化现象。
对以男性话语建构的竞技体育,女性主义者前赴后继地进行了针锋相对地斗争。主要体现在以下4个方面。
1.1 激进女性主义研究
对于体育运动的看法,激进女性主义认为,目前的体育运动反映的是男性的价值观——攻击、力量、竞争、男子汉气质等。所以,有些激进的学者认为,只有完全抛弃体育运动原有的原则和组织,通过建构新的体育运动形式才能在体育运动中做到真正的平等[2]。在女性主义思维下,这种激进者的研究是可以理解的,若想打破第一性的建构,研究所引发的激烈碰撞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随着对自身的不断反省,女性主义者开始逐步走向综合,重新审视体育社会学的性别建构。女性主义的研究视角不仅仅关注性别歧视,更扩展性地认为,体育运动中的性别不平等经常与阶级和种族不平等联系在一起。体育运动所导致的两性分裂现象普遍存在,并且构成了一种极端的不同于阶级制度的社会秩序。女性主义对体育运动的研究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是妇女文化研究,她们关注权力与性别关系再生产之间的关系。她们认为,男性运用权力建立了体育运动中的男性主义意识形态并通过媒体宣扬进行再生产,从而将女性阻挡在体育运动之外。女性主义对体育运动研究的另一个议题是性别意识对运动的影响,认为性别意识是一种强力多变的现象,传统观念对于女性在性别上如何扮演“真正的女性”的影响依然强烈,出发点不同的社会政策会促成不同性别在运动参与上的较大差异[1]。另外,还从压迫、歧视女性参与体育运动的社会结构视角进行的研究。
1.2 体育运动中性角色研究
身体的塑造,特别重要的是惯习的养成,社会化的过程显得尤为重要。社会塑造男性更像男性,女性更像女性的技能和行动虽然是特定的个人性行动,但与角色相适应的态度和价值观是长期、复杂而且常常伴随着混乱的学习课题。体育运动中的性角色塑造特别体现在青少年时期。以B.Sutton Smith关于儿童少年比赛偏好的纵贯性比较研究为例,研究者调查了1896年、1898年、1921年、1959年美国儿童少年的比赛偏好[15]。这项研究的一个重要发现是:少年女子比赛嗜好从20世纪初期开始越来越和少年男子相接近。B.Sutton-Smith还发现,少年的游戏和比赛角色越来越受到限制,而且,少女进行的游戏和比赛项目又比少年男子更为广泛。在和少年女子有关的游戏比赛项目上,少年男子偏好不断下降。对于这一现象,B.Sutton-Smith从各个方面进行了解释,认为首先是因为少年男子行动具有明确的角色规定,经常进行的比赛要求和特殊的技能可能促进了少年男子对这些比赛项目的参与;其次,少年男子自身的能力与他们的年龄在性的活动角色所要求的能力之间存在着矛盾,可能也是原因之一。Cratty的研究也支持了B.Sutton-Smith的发现[6]。
女性个体由于对竞技体育话语理解的不同,会出现很大的反差。Laila Ottesen曾对记录生活传记的两个个案文本进行了比较分析[11]。她挑选了两名顶尖的手球运动员,且她们的生活方式也有相同之处:如体育都在她们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但是两者的生活方式也有着重大区别:其中一名将体育视为其生命的全部,另一名则把体育视为一种乐趣或爱好。将体育视为生命全部的,其生活经验中,更多地是参照男性气质,而仅将体育作为兴趣或爱好,则会在生活经验中将女性气质作为主体经验。
在体育实践中,男性被塑造成第一性的过程是极其微妙的。男性气质实际上意味着某种区分,男性在不同的社会情境中,做具有男性气质的事情,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具有许多社会资源足以胜任男性气质的实践。比如,男性先天肌肉力量比女性强,因而与强肌肉力量相关的体育实践则被认为是男性气质或男性气概。实际上,在性别等级的背后,本身还隐含着身体暴力,体育中尤其如此。身体一方面建构出了自身,一方面也是社会建构的一种表征。在体育运动中,身体社会建构的表征又决定了哪些运动属男性从事,哪些运动女性不能从事,虽然并没有科学依据,也长期处在男性话语建构下,女性参与体育运动进展十分缓慢。比如,长期以来,医学界一直认为女性身体难以承受马拉松运动。
1.3 职业女性运动员研究
职业女性运动员的社会化过程同样充满着对男性统治的建构与反建构。最具有代表性的是Genevieve Rail的研究,她深入调查女子篮球运动员如何看待身体接触这一事实问题[7]。这项研究体现了现象学分析框架:1)解构:对有关篮球运动身体接触现象的充分表达;2)捕捉:有关该现象的多样化例子;3)归纳或还原:有关此现象的重要成分被还原;4)建构:将现象性结构集中起来,以建立起有关这个现象可解释的形式;5)上下文索引:这些现象是如何重新置于这些个人的生活中的。
这个研究案例的经典之处在于:运用了最合适的研究方法研究了一个研究者较少涉及的领域。从某种意义上说,身体接触是体育运动中的一种合法的“体育暴力”,而对于这种“体育暴力”的研究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为还没有学者给出较为明确的理论解释,但作者运用的是现象学的分析框架,从不同的角度适应这个具体问题的研究需要:首先,身体接触是体育领域中的边缘行为,但却又是普遍存在的行为,它的合理化是如何实现的——现象学的建构与上下文分析派上了用场;其次,体育运动中女性身体接触更是研究者较少涉及的研究领域,作者独辟蹊径地进行了文化建构意义上的解读。
1.4 奥林匹克女性主义运动研究
现代奥林匹克运动是所有国际体育比赛中最有影响力的赛事,并被赋予了诸多理想化的表征:和平、平等、公平等等。然而,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充斥着对男性沙文主义的极端热情和女性从属观念的赞同。考察现代奥运会史,这种事例随处可见。
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IOC)自1894年成立以来,一直是一个并不民主的、自制的并由男性统治的机构。以奥运会核心权力机构——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为例,起始阶段时的成员组成都是盎格鲁—撒克逊上层阶级的男性。近一个世纪以来,国际奥委会都被男性精英所独占。作为现代奥运会的创始人,顾拜旦持续反对女性参加奥运会,甚至通过国际奥委会的出版刊物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声称,女性体育违反自然法则,只能得到最没有审美观的人的注目。他宣称:奥运会必须为男性而设立,为了男性竞技主义的庄严和不断的提高[8]。在顾拜旦的强烈反对下,国际奥委会曾拒绝女性参与奥林匹克运动。因此,从一开始,现代奥运会便具有制度化的男性主义至上的背景,严重地阻碍了女性的参与。
对于女性体育来说,主要问题是寻求参与奥运的平等机会,他们缺乏权力的掌控。在男性话语的强烈背景下,女性对决策机构的影响极为有限。无论是国家奥林匹克委员会(NOC)还是国际体育联合会(IFS),男性都占据着主导地位。虽然少量女性自20世纪80年代逐渐进入国际体育组织的高层,从事管理,但对于整体性的男性力量来说,她们的力量是微乎其微的。在167个国家奥林匹克委员会中,只有7名女性担任主席,4名女性担任秘书长。直至1981年以前,国际奥委会没有一名女性成员。基拉宁在任时,以1977年为例,当选的12名国际奥委会委员全是男性。同年,国际奥委会抵制设立为女性体育参与设立的三方委员会(IOC,NOC和IFS)。萨马兰奇当选主席后,这一情况才改观。他积极提倡国际奥委会女性角色的进入,在其任期内,女性得以进入国际奥委会。
女性为什么难以进入权力核心?原因之一是国际奥委会的提名来自国家奥林匹克委员会,妇女地位低下,父权制的自我延续,女性难以进入权力核心;另一原因是国际奥委会是一个自我选举的机构,成员为终身制,制度上也使得女性难以进入。
男性话语权的建立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人类劳动方式从原始的狩猎、渔业、采集逐步过渡到农牧业,男性在生产劳动的地位逐渐突出,父系社会开始取代母系社会。父权制家庭确立后,男性在社会生活中确立了统治地位。话语是权力的微观体现,男性话语的建构实质上是男权主义在社会中的权力渗透。自人类社会以父权制为基础以来,女性的社会地位日渐势微,这从诸多体育历史形态中可以审视。一部竞技体育发展史,实质上是一部男性身体展现史。古希腊时期的奥林匹克竞技运动会,男性运动员赤身裸体进行力与美的展示,代表着仪式化的战争,竞技体育成为男性身体特征表现,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竞技体育规则。女性无法参与竞技体育比赛,即使斯巴达人为了保持持久的军事强盛,要求女性参与体育活动,但女性在竞技体育中仍处于从属地位。中世纪的西欧国家,体育运动呈现在具有强烈军事性的骑士比武,封闭性的宫廷体育,以及混乱的民间体育活动三大形态中。其参与者依旧是男性。女性社会地位的低下,也决定了其在竞技体育中的身份缺失。
现代竞技体育于18和19世纪在英格兰地区产生并逐步发展。年轻男性通常被鼓励参与体育,是基于这样一种假设:参与竞技体育将会带来健康、阳刚、努力工作、遵守规则、有竞争力、勇敢和道德的品质,而这些被看作是男性的属性。男性属性呈现出的价值,并不是因为他们具有内在的品质,而是因为年轻男性表现出男子气概以及社会经济生产中角色、传统家庭形式的父权地位。以现代竞技体育起源国之一的英国为例,从1860年起,英国教育工作者就鼓励男性学生参与体育运动,以此作为一种适当的手段使学生形成男性特征。体育话语与强身健体、愉悦身心的基督教活动相联系,相互之间塑造了维多利亚时代的体育精神(sportsmanship)内涵:强调公平竞争以及随后形成的一系列规则,促使男性参与充满活力的、挑衅的、有男子气概的行为[8]。体育活动作为一种道德表现和男性努力体现,印刻在英国民族特征中,成为绅士的标签。体育运动被赋予培养道德品质等更多的社会意义。此后,男性体育普及贯穿于整个20世纪,在普及过程中,表现了阳刚之气,遵从了男性主义的发展。
无论是古代崇尚武力、祭祀、养生的身体活动,还是现代以奥林匹克为代表的竞技体育,其话语建构是以父权制社会为基础,即竞技体育体现出男性属性。在这种认知方式下,竞技体育就会被界定为一种男性主义的练习手段,并作为男性之间的不平等权力关系的产物。
分析女性在竞技体育中获得性别认同的历史历程,无论是在东方文明形态还是西方文明形态,长期以来,女性在竞技体育中的性别不能得到认同。
3.1 排斥阶段
古希腊时期的竞技体育话语建构以男性为基础,女性不允许参加竞技比赛,甚至剥夺了观看比赛的权利。同时代的东方社会,多数体育活动是不允许女性参与的。中世纪经院哲学和禁欲主义的盛行下,精神枷锁的奴役,致使竞技体育倒退,女性社会地位低下,种种原因之下,女性依旧排斥在竞技体育之外。而在以穆斯林文化、儒家文化、佛教文化为传统的东方国家,女性更备受支配和压迫,性别歧视严重,没有权利参加体育运动。维多利亚时代所形成的体育运动是通过男性视角体现出来。明清时期的东方文明,竞技体育形态没落,女性更难有权利参加。19世纪中叶以来,现代竞技体育开始建构,不过,这一过程是在男性视角下,以父权思想为根基建立的。在男性知识话语下竞技体育形成规则,规训身体,形成一套社会化的语言和表现,女性始终被排斥在外,并没有参与到体育运动中。
3.2 斗争阶段
与男性参与体育运动历史相反,长期以来,由于远离并被孤立,女性不得不为参与体育运动的合法性进行斗争。体育运动参与只是女性权力斗争的一个缩影。Richard Giulianotti认为,在体育运动中,女性体育运动的进步往往按照控制和规范男性主义来削弱父权制[9]。自19世纪中叶以来,现代竞技体育男性主义话语建构产生,20世纪初,逐渐形成了体系。竞技规则的形成,体育俱乐部的建立,国际体育组织的成立,其参与者几乎都是男性,女性依旧无法得到身份认同。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史亦是一部女性争取性别认同的斗争史。第1届希腊奥运会上,没有设置女性体育项目。第2届巴黎奥运会上,有11名女性冲破禁令,出现在运动场上,但国际奥委会并不认可这种行为。对女性是否可以参加奥运会,大多数的国际奥委会委员持反对意见。经过数次争论以及长期斗争,国际奥委会终于在1924年第22次会议上,正式通过允许女子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决议。不过,这个决议在实施过程中,不尽人意,因为并不是全部的运动项目都准许女性参加。在一些项目中,女性依旧被拒斥在奥林匹克运动之外,如女子马拉松运动。一直以来,医学和心理学认为,女性不适合参加马拉松比赛,女性的持久力是不能够完成比赛的。直到1984年的奥运会,女子马拉松运动才进入奥运会比赛项目。在竞技体育中,女性寻求身份认同实质上是与男性话语建构下的父权制社会进行斗争。
3.3 逐步展现阶段
随着社会发展、科技进步,女性身体观随之发生变化。从生物学角度而言,对于女性身体的形态结构、生理机能的认识更加科学。从社会学角度而言,女性身体的社会功能不断拓展,女性从事的工作不断增加,进入了原本属于男性的领域,男、女两性的差异越来越小。
女性逐渐进入竞技体育的核心权力机构,国际奥委会开始接纳女性进入管理层,扩大了女性在竞技体育中的话语权。女性形成了自己的竞技体育运动项目。女性强烈的身体展现意识,最终冲破男性话语下的竞技体育建构,形成了自我身体表现运动,花样游戏、艺术体操等女性独有的竞技体育,充分展现了女性身体的密码。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发展至今,女性已经能够参与绝大多数的运动项目,甚至形成了以女性主义身体建构的体育项目。
4.1 男性话语下女性体育的身体建构
竞技体育依靠身体为载体,身体是微观领域内权力的体现,在父权制社会体系中,女性无法获得身体认同。女性在竞技体育中的性别认同,其身体结构依旧建立在男性话语之上。一般认为,体育作为男性主义的身体练习,其话语定位为女性带来“性别困扰”。比如,女性意识到竞技体育的参与,特别是挑衅身体接触的运动参与,如橄榄球,能够导致性别特征隐性化。女性参与竞技体育容易产生性别偏差。随后女性受强制异性化的控制和性别偏差产生担忧[14]。例如,在竞技中,一些女性试图避免公开展示自我参与体育运动迹象,屈服男性话语并退出参与。不过,也有一些女性运动员,成功解决了女性身体建构和男性主义话语之间的矛盾。这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女性完全依照男性主义话语参与竞技。比如,现代女子足球运动的规则是男性话语规则,女性在训练和比赛中,所展现的是力量、速度、激烈的身体对抗等男性身体特征,女性身体越来越趋向于男性化;另一方面,摆脱男性话语桎梏,选择在男性话语边缘地带,建立以女性话语为根基的竞技运动,如花样游泳,这会走入另一种话语建构,即以女性主义为根基建构新的体育运动。不过,女性话语建构竞技体育并没有突破男性话语权力的主导地位。女性在竞技体育参与中,依然是被动的,特别是女性运动员身体男性化表征成为一种趋向。
现代竞技体育实际上使运动员失去了对自我身体的控制权力。而真正拥有权力的是制定竞技体育规则的人或机构。所谓科学训练模式实际上是现代医学、生理学、心理学等实施其话语权的场所,其目的是为了对身体进行控制[3]。在女性生物身体认同和社会身体认同方面,以男性主义视角建立的知识话语影响颇深。虽然现代竞技体育发展过程中,女性参与体育运动从排斥到允许,女性体育地位逐渐提高,然而,参与的基础是不平等的,是建立在男性话语之上的,竞技体育规则反映了男性主义话语,身体控制的权力依然在男性主义影响之下。因此,女性体育的何去何从,依然是值得一个思索的问题。
4.2 体育运动中女性性别认同建构的权力表现
竞技体育过程中包含权力关系转移点,即话语—身体—权力。竞技体育作为一种制度已形成内在权力关系,个体参与运动,观看比赛,生产体育商品相互交织在一起。这是一个不断斗争和对抗的过程,这一过程改造或加强了现有的体育运动话语建构。这意味着个体总是操作权力关系。一些人策略性地推进了权力关系目标,一些人限制了权力关系目标。分析竞技体育身体话语建构,可以看到多重的,无所不在的权力。性别在体育运动中的构建,通过体现男性特征的运动,如足球运动,运动员参与性别话语建构是通过体育运动实践,成功越过多重性的话语去理解自我身份和异性参与竞技体育的价值。在竞技体育中,身份不是一种话语,而是建立在形成体育的实践和体育化的身体话语之上。竞技体育的话语表现反映在运动领域里的知识结构上,体现了微观身体领域的权力,话语建构在男性主义之上。因此,在竞技体育中,权力牢牢把握在男性主义手中,科层制的建立,身体规则的形成是以男性为中心的。现代主流竞技体育几乎都是以男性主义话语建构的。女性参与体育运动,或形成女性主义话语结构下的体育运动,展现女性身份特征,或被动接受男性话语结构下的体育运动,呈现女性运动男性化趋向。
女性试图努力寻求在跟随主流话语与反对窒息的,压迫的身体练习之间的平衡,这实际上展现了一个矛盾的过程[12]。即女性在身体规训的状态下,又想反抗这种规训。
4.3 体育运动中女性性别认同建构的规训
身体活动作为一种技术统治,把女性固定在正常化身体练习的话语网络和规训女性进入温顺状态下。不过,当代竞技体育发展似乎摆脱了自我技术的身体规范,女性虽然在男性话语下建构自我体育身份,随之而来地形成了以女性话语为主导的体育运动,如艺术体操、花样游泳等。
在一定时期内,竞技体育给予女性话语工具来反对话语权力关系压迫,进一步使她们步入正常化话语状态,限制了她们的视野,她们是谁,她们能成为什么[5]。在此过程中,女性会对自我身份的判断出现偏差。是继续从事男性话语下的体育运动,还是建立自我话语的体育运动?女性运动员在参与比赛过程中失去了话语权力,身体被男性话语下建立的规则所规训;而在女性话语下体育运动中,如花样游泳,似乎是按照女性自我技术来规训身体,男性无法参与女性身体建构中,不过,女性在实现身体微观权力的同时,并没有掌控外部权力,体育科层制的权力依旧是男性话语下的产物。女性身体仍旧被处在男性话语权力下的规训。女性运动员必须按照规则的要求参加比赛。
在竞技体育训练中,运动员要依照运动生理学、力学、生物化学的知识话语进行科学训练,自我技术的形成是建构在话语权力下,自我已然失去了话语权力。运动员身体通过现代体育的规训技术和竞争逻辑表现进行标准化,得以“生产化的身体”,并形成一种“必胜信念”。取得胜利的一方在精神意识层面上,总有获取胜利的意念。因此,体育化身体存在于“训练中、汗水和肌肉疼痛中”,同时,需要获得愉悦去验证他们的运动(即男性)身份认同[10]。在竞技运动中规训实践能够理解成“真实的游戏”或是一些技术:“一些男性习惯性的理解自我具有男性气概”。相应地,运动的身份认同能够被理解为是通过技术优势和自我在运动的话语背景下的一种产品[16]。
在竞技体育中,外部控制是由科层制决定的。竞技体育并不是强迫劳动,它必须而且包涵一个强有力的自愿意味,体现出对自我身体控制的权力意识。值得注意的是,女性运动员想做得更好,争取胜利也必须拥有一个强大的规训内在感情和实现预期目标的练习需求。
竞技体育是男性话语下的产物,女性从被动接受,到主动要求建构身体,走过了极为漫长的道路。在竞技体育中,女性性别认同建构始终依照男性话语,深受男性主义下父权制社会根源的影响。男性话语建构下的竞技体育,女性始终无法超越男性话语进行自我性别认同,并始终处于男性话语下权力规训。女性身份的确定需要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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