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片的起源追溯到19世纪后期维多利亚时代的哥特式小说。[1]翻阅世界电影史的资料,1919年德国表现主义影片《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可以说是世界上第一部恐怖片,它不仅推动了好莱坞制作恐怖片甚至对世界恐怖片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近年来,韩国恐怖电影作为韩国电影中颇具特色的一个类型在国内外电影市场取得了很好的口碑及票房。纵观韩国恐怖电影发展共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
韩国最早的一部恐怖片是1924年由导演朴金铉拍摄《蔷花红莲传》,改编自韩国民间传说,这是韩国电影史上女鬼第一次出现的电影,当时恐怖片这一类型还不存在。但是韩国恐怖片发展的历史却一波三折,虽然在20年代就已经出现,但是它却没能流行于20世纪60年代和90年代中期这两个韩国电影大发展时期。原因是多方面的,最主要的是因为首先韩国受儒教文化影响较深,他们认为在公共场所一边观看恐怖片一边尖叫是非常粗俗不文明的行为,所以韩国人对于恐怖片一直心生排斥之感。其次,韩国早期电影评论界和电影刊物对恐怖片关注不够,也没有兴趣研究,导致韩国恐怖片处于无人问津的尴尬局面。
1950年代末、60年代初,英国海默电影公司和美国环球电影公司的作品引进韩国,尤其是两大电影中的“吸血鬼”形象,让观众体验到了恐怖,之后,李庸民导演拍摄的《恶之花》、《杀人魔》等作品中都有清晰地模仿外国恐怖片的痕迹。1967年权哲辉导演的《月下的共同墓地》票房鼎盛,电影没能逃脱韩国电影中存在的根深蒂固的父权家长制意识形态,继续延续了女鬼的形象,试图通过故事让观众产生悲悯情感,强调了“新派风格”催泪。虽然没能逃脱韩国影片中传统的道德伦理诉求,但是却能借鉴英美恐怖电影的经验,很多地方存在明显的模仿痕迹,但在悬念设置和心理节奏的把控上有了很大的进步。
70年代,香港功夫片在市场上大获成功,韩国恐怖片再一次借鉴海外电影,模仿恐怖片,开辟了恐怖片新道路。异国情调和吊钢丝的动作场面是恐怖片的两个重要因素。这一时期商业潮流涌现,为了刺激消费市场,受到中国香港地区武侠功夫中男性传奇故事和动作场面的影响,满足男性观众的审美需求。1962年韩国电影法的制定电影作为“国家主义发展动员体制”基本原则等政策支持,促进了电影制作公司的发展。[2]早在19世纪60年代就出现了惊悚动作片(action thriller),导演金默开创了韩国惊悚动作片的先河,但是这种惊悚动作片大多是有关犯罪、黑帮组织,配以动作、悬疑,所以这类电影应该归于“心理惊悚”恐怖片的范畴。影片主要描写警察或者罪犯的心理冲突,类似于犯罪心理学。代表作有《没有激情的杀人》(1960 李星究)、《电话谋杀案》(李晩熙,1962)《魔的阶段》李晩熙,1964)、《沥青》(1964,金渏勇)。这时期的作品主要讲述犯罪事件发生后,警员追踪罪犯或犯罪组织内部的阴谋为中心,并增加当时的社会问题,例如性犯罪、走私、火拼等,电影剪辑方面明显进步,出现了枪战、汽车追击等惊险刺激的场面。但是在推理方面还有所欠缺。直到1960年代,恐怖片才作为类型片出现。
19世纪80年代韩国实行外国电影进口自由化的新政策,导致民族电影市场无法招架世界电影的“入侵”,大量的外国影片的涌入几乎将韩国电影制作公司推入绝境,造成很多电影公司资金周转不良甚至破产。即使制作好的电影因为竞争力不够也只能在偏远地区播映,根本无法获得收益,政策的改变让韩国电影陷入崩溃的边缘。
韩国恐怖片发展的历史可谓一波三折,因为它没有爆发于20世纪60年代和90年代中期这两个韩国电影大发展时期,而是出现在金融危机之时。[4]1997年,韩国正陷入东南亚金融危机之中无法自拔,就在前一年《指甲》、《圈套》这两部恐怖片的出现为1998年韩国恐怖片快速发展埋下了伏笔。恐怖片则成为国内矛盾、生命焦虑心理的曲折反映和变相释放。[3]1998年韩国拍摄的三部恐怖片《女高怪谈》、《退魔录》和《安静的家族》分别位列该年电影票房榜的第2、第4和第5位。这也是韩国恐怖片第一次产生轰动效应。
1998年导演朴岐炯的《女高怪谈》成为韩国历史上第一部卖座的恐怖片,对韩国恐怖片的发展历史具有重大意义,它不仅使恐怖片晋级成为主流类型片,同时预示观众带着喜悦心情观赏恐怖片时代的到来。虽然没有背离韩国传统鬼片的一贯叙事模式,却获得了意外的成功。几乎韩国恐怖电影中都能发现社会现实带给人们精神上的压抑和焦虑,《退魔录》中的女主角凭借爱情和献身精神最终战胜了邪恶的恶魔,拯救了世界。在一定程度上,电影成为抚慰心灵的良药。
韩国恐怖电影有着模仿美、日恐怖电影的痕迹,但是它却能秉承“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方法借鉴国外恐怖片经验,并且根植于自身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形成自身独特的美学风格,并且在电影中处处体现着 “向下社会流动的恐惧和焦虑”[4]的社会集体无意识的伦理诉求,这些特点,让韩国恐怖电影不再处于同质化的模仿阶段,而且在世界上刮起了一阵“韩流”,值得我们中国电影思考和学习。《鬼铃》则在宣传上直接打出韩国版《午夜凶铃》的口号;2003年版的《蔷花红莲》在人物设置上类似美国的《精神病患者》。但是韩国恐怖片绝不仅仅是照抄照搬,他们在很多创作方面却能本土化,为我所用。类型杂糅是韩国恐怖片区别于美日的重要特点。
20世纪末,随着韩国废除电影审查制度和电影产业化的改革背景之下,作为后起之秀的韩国电影在亚洲异军崛起,夏天恐怖片+冬日情色片+贺岁的喜剧片=院线,这似乎已经成为了韩国电影产业的公式。[5]韩国电影基本遵循了韩式独特的唯美、浪漫的美学原则。首先启用年轻漂亮的俊男靓女,加上唯美的摄影、灯光、美工和音乐动效等,将诸多电影元素综合在一起构成了别样的恐怖电影。既不同于1950年代美国好莱坞的B级片、日本的怪谈片,又没有经典恐怖片中的吸血鬼德拉库拉伯爵,更没有怪物和外星人,最明显的一点:黑暗降临、灯火熄灭后、冤死的魂灵借助鬼的名义复活。二,鬼魂大多为女性,男性很少见,最终灾难性的抚慰与救赎中解脱化解了“恨”,这也是朝鲜民族最主要的民族情绪。这种走本土化的电影之路加上电影审查制度废除,使得韩国电影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韩国、日本等国家和我国一样都受传统儒教文化的影响,在这样的同源文化的环境中,韩国恐怖电影既能展现自身独特的民族心理,又能关注社会大众底层的心理需求,体现出本国的伦理道德诉求和人文关怀精神情怀。韩国电影值得我们认真深思和学习。
[1]汪影著,纯艺术:恐怖电影——释放人类的原始情感冲动:欲望与恐惧[M],中国画报出版社,2006年
[2]金美贤著,周健蔚、许鸢译,韩国电影史——从开化期到开花期[M],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
[3]李玉广,怨恨与血泪交织的梦魇——1997—2004年韩国恐怖片研究[J],当代电影,2005(5)
[4]李佳苏,《牛铃之声》经济寒冬里的温暖胶片 [J],电影世界,2005(5)
[5]彭雪娇,狂欢化的社会寓言 韩国恐怖片的症候式阅读[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