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勇
(华东师范大学商学院,上海 200241)
旅游产业竞争力及潜力研究是现代旅游研究的重点领域之一,但目前却普遍存在旅游产业竞争力与潜力研究和评价边界模糊的现象。这不仅影响了人们关于旅游产业竞争力与潜力及其关系的理解,而且造成了探究旅游产业发展路径上的分歧。鉴于此,本文将旅游产业竞争力与潜力纳入统一的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分析框架,通过构建适当的测度体系对旅游产业发展进行综合评价,以更为全面地分析旅游产业发展现状和质量。
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外学者在旅游产业竞争力研究方面形成了多学科的研究视角,提供了认识旅游产业发展的多元方法。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市场说”和“发展说”,前者着眼于旅游产业当前的市场表现,着重考量旅游产业获利能力(Ritchie,Crouch,2000)和持续提高市场份额的能力(d’Hauteserre,2000;Buhalis,2000);后者则更多着眼于未来,提倡在有效利用资源的基础上保证旅游地可持续发展能力(Hassan,2000)。而在实际研究过程中,相关研究基本沿如下三条路线进行:一是通过有关指标的设计和选取进行定性和定量分析考察(苏伟忠,等,2003;王联兵,等,2005);二是通过研究结构性差异对旅游产业竞争力水平进行详细的测度和比较分析(黄远水,赵黎明,2005);三是通过系统的模型构建来探讨旅游产业竞争力(张梦,2005)。
在以往研究中,就概念而言,旅游产业潜力不同于作为现实表现的旅游产业竞争力,是衡量旅游产业发展前景和后续能力的一种综合测度,强调了旅游产业在发展过程中所体现出的潜在的、在一定条件的刺激下能够发挥出来并能促进旅游产业持续发展的能力(曹新向,2007)。一般而言,旅游产业潜力研究基本遵循了和旅游产业竞争力相似的研究方法和路径(Priskin,2001),或强调潜力是发展的空间,将资源得到最优配置时所能实现的理想水平与现实水平之间的差距视为发展潜力(吴凤娇,2007);或强调未来发展的能力,将现有的、能够保障未来发展的各项资源及其他要素的总和视为旅游产业发展的“支持保障力”(曹新向,2007)。不过,由于研究对象的一致性,旅游产业潜力研究中普遍存在与竞争力边界混淆和模糊的现象,更多呈现的是一种旅游产业竞争力框架构建下的能力数值,其本质不过是基于旅游产业潜力因素构建的竞争力表现,其核心差异往往体现于理论分析的角度不同、研究范围的不同、指标数量的多少和变量赋权方法的差异,实质上并未对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进行区别性考察,亦未对测评体系进行系统性构建。
基于上述分析,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的进一步研究必须致力于解决如下三个问题:首先,在恰当地界定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关系的基础上,有区别地构建旅游产业竞争力和潜力评价指标体系;其次,鉴于以往研究重点以外显的产业发展结果为表征,关注于某一时点旅游产业发展的规模与能力,为了全面评价旅游产业发展的各个维度,需要采取恰当的研究方法探究纵深维度上旅游产业发展的内在效率及其区域性差异。第三,鉴于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的研究对象具有类似的指向性,将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纳入到统一的框架进行分析,不仅可以避免以往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研究边界模糊的问题,而且可以对旅游产业发展进行更为客观和全面的评价。
旅游产业发展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概念,一个笼统的概念远不能有效解释区域旅游产业发展的差异及得失。为此,本文在以往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相对边界的基础上,通过“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分析旅游产业发展过程中具有的比较性综合特质。根据冯学钢等的研究(2012),本文认为,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体现为一个国家的(或地区)旅游产业依托旅游资源、基础设施等基础性潜力条件,有效利用资源,实现效率提升,实现比其竞争对手更高发展绩效的能力。进一步,借鉴杨广青等(2003)的界定和分析,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包含了三层涵义:第一层含义是旅游产业所具有的开拓市场、占据市场并以此获得利润的市场实现能力,这更多地表现为区域旅游产业竞争过程中呈现出的市场绩效。第二层含义是指旅游产业发展所依赖的旅游资源、交通、通讯等基础设施条件,这构成了旅游产业发展的潜在支持,也是旅游产业潜力的主要体现。第三层含义是旅游产业有效利用资源的能力,是旅游产业在潜力支撑基础上表现出的技术效率。因此,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就成为旅游产业竞争绩效(CP,Competition Performance)、产业潜力(TP,Tourism Potential)、技术效率(TE,Technical Efficiency)等方面的综合反映,只有在评价过程中兼顾到上述各个方面才能真正地衡量出旅游产业发展的质量。
具体说来,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不仅包括显性的既有竞争绩效,而且包括隐性生产要素所构成的发展潜力以及竞争主体提升效率的能力。从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形成的过程而言,可以遵循“旅游产业潜力→内在效率→显示性市场绩效”的路径,按照“潜力因素→效率因素→显示性指标”的逻辑顺序勾画出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的形成机理,这进一步展示出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形成的层次性和复杂性。鉴于此,本文通过构建一个以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系统评价为核心的综合框架,从竞争绩效、产业潜力和技术效率三个维度解析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的构成,并在此基础上构建系统的评核量度,以实现全面研究旅游产业发展水平及其区域差异的目的。
对于采用怎样的指标体系来测度旅游产业竞争力,以往研究者均有不同意见。但是,有关指标体系的构建并未就旅游产业的发展表现和支持性因素进行适当地区分(徐虹,陈瑞,2008),这一方面导致了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研究边界的混淆,另一方面由于对支持性因素的理解不同,导致纳入指标范围的不同,造成了研究结果上的差异。
实际上,以往关于旅游产业竞争力概念认识体现为一种旅游产业竞争主体(国家、区域以及产业内部不同经济单体等)之间通过比较而体现出的竞争优势和比较差距,是一个旅游产业竞争主体在相应市场上获取的现时“绩效”表现(d’Hauteserre,2000)。理论上,旅游产业竞争绩效(CP)的强弱与各区域旅游产业的竞争能力是相适应的,尤其是对于我国这样一个地区发展极不平衡的大国来说,不同区域旅游产业竞争绩效的差异不仅表现在旅游产业对旅游者吸引能力上的差异,还包括各区域旅游产业接待系统的健全与完善,以及对旅游者所带来的资金等资源的利用能力上的差异。因此,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就成为一个区域能够有效地、最大化地吸引旅游者、利用相关资源的综合经济能力表现,是各区域旅游产业整体上表现出的一种吸引旅游者、接待旅游者、利用资源的系统性能力(杨勇,2007)。
本文之所以把旅游产业竞争绩效细分成三种能力,是因为仅研究单一的旅游产业竞争绩效会忽略对旅游产业竞争绩效细节上的深入探究。其实,吸引能力、接待能力和利用能力是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三个概念。作为一种产业形态,旅游产业是一种资源、市场、企业和产品的一体化产业系统,具有集成性和不可分性的特点。在本文分析框架中,旅游产业吸引能力可以基于旅游者角度从旅游市场规模、市场占有水平和旅游资源禀赋等方面来衡量。接待能力从旅游企业的接待规模、星级饭店以及旅行社等方面来分析,这直接影响到游客满意度的高低。利用能力则主要从企业和个人角度即旅游者消费水平、旅游企业劳动生产率等角度衡量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实际上,旅游产业竞争绩效是一个具有不同层次的复杂能力系统,因此,对旅游产业竞争绩效来说,吸引能力、接待能力和利用能力是旅游产业竞争绩效的有机构成部分,三者能力之间匹配和协同效应是影响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强弱的关键因素。
借鉴杨敏(2006)和曹新向(2007)的有关研究,本文认为,旅游产业潜力(TP)是现有的、能够保障旅游产业发展的各项资源及其他要素的总和,具体体现为系列影响旅游产业发展的支持性、内在性的因素,是构成旅游企业经营的重要基础性环境,也是影响旅游产业效率的原生性要素。进一步,根据冯学钢等(2012)的研究,本文关于旅游产业潜力的考量着眼于综合考虑旅游产业整体运营系统的内部结构、外部作用及环境影响,结合各个环节的内涵及其在产业系统中所处的位置和所发挥的作用及影响,从旅游产业内在成长潜力、市场扩张能力和可持续发展潜力等方面对旅游产业潜力进行分析。其中,内在成长潜力指由旅游产业内在因素所形成的旅游产业持续成长的能力和空间,受旅游产业规模、旅游产业结构、旅游产业集群和旅游产业创新等因素的制约与影响;市场扩张潜力则是旅游产业得以发展壮大的能力,主要体现在旅游产业供给所支撑的旅游保障潜力以及旅游需求所蕴含的旅游消费潜力;而可持续发展潜力是旅游产业发展的目标所在,涉及旅游产业所处的宏观和微观环境在各个层面为旅游产业发展所创造的空间,主要体现在对旅游产业发展起基础性保障作用和支持推动作用制度的支持要素、基础支撑力量和环境保障因素等方面。
从理论而言,旅游产业潜力环境与旅游产业效率的实现有着密切关系。但是,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虽然有关研究者从发展环境、辅助性资源和设施以及政策支持(Crouch,Ritchie,1999),或者从产业管理(Enright,Newton,2004)对旅游产业潜力有关要素进行了分析,但却普遍忽略了关于旅游产业潜力对产业发展内在技术效率作用的考察,影响了人们关于旅游产业内在技术效率机制的认识。
进一步根据密集形式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Intensive Form of Cobb-Douglas Production Function),旅游企业劳动生产率的差异不仅来源于要素性投入,而且源于不同区域对于要素利用的能力和效率的差异,后者则受到旅游产业潜力体系中系列相关基础性支持因素的影响。具体说来,旅游产业所具有的系列资源性、政策性、基础性要素构成了旅游企业发展的潜力基础,并通过对技术效率的作用影响了旅游产业发展水平。据此,本文将旅游产业潜力体系中的有关基础性潜力变量纳入旅游产业技术效率的形成过程中,对我国旅游产业技术效率进行分析。
一般而言,经济增长可以通过要素投入或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来实现。1978年以来,我国旅游产业基础设施和旅游项目建设投资逐年增加,也引发了研究者对我国旅游产业发展效率问题的关注(马晓龙,保继刚,2010;陶卓民,等,2010)。但是,相关研究却基本停留在效率描述、测算或分解等方面(左冰,保继刚,2008),缺乏旅游产业效率来源和产生机理的系统分析和理论解释,尤其缺少基于我国国情的影响因素的实证性研究。此外,我国区域辽阔,各地区旅游资源各具特色,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差异巨大,影响我国旅游产业效率的因素众多,但相关研究却并没有将其纳入统一的分析框架,深入探究有关因素对旅游产业效率的具体影响。
从旅游产业发展角度来看,旅游产业潜力包含影响技术效率的系列多元化因素,鉴于此,本文在对旅游产业潜力进行解析的基础上,通过结合因子分析的随机前沿分析(Stochastic Frontier Approach,SFA)方法,在适当的生产函数基础上对我国旅游产业技术效率水平进行实证研究。采用随机前沿模型而非确定前沿模型,一方面可以避免将影响各区域旅游企业劳动生产率的外生噪声误差也计入到内生的技术无效当中,减小所测定的技术效率与真实的效率水平之间的偏差;另一方面可以将多元旅游产业潜力因素纳入旅游产业技术效率分析框架,准确地考察潜力要素对旅游产业技术效率的影响。
具体说来,旅游产业是由许多相似属性企业组成,旅游企业构成了旅游产业发展过程中技术性机制的关键载体,相关旅游企业生产产品或提供服务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技术效率对提高旅游产业发展水平有着积极的内在推动作用。以往研究和分析以假定“企业同质”为基本逻辑前提,实际上,旅游产业发展过程中普遍存在的却是“企业异质”现象,并在更为微观的层面上决定和影响着旅游产业发展的区域差异。根据顾乃华和李江帆(2006)的界定,所谓旅游企业技术效率(TE)是指旅游企业在某一组要素投入得到的实际产出水平与相应要素投入下的前沿技术产出水平之间的比例,反映了旅游企业在特定技术和要素投入规模下实际产出与最大可能产出(生产可能性边界)间的差距。根据密集形式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资本密集度(Capital Intensity)是我国区域旅游企业劳动生产率差距形成的要素性原因。但要深入理解我国区域旅游企业劳动生产率差异形成的原因,不仅要着眼于资本和劳动力等实际的生产要素,还必须深入分析技术效率的区域差异。根据本文的研究取向及所使用的数据特征,本文以Battese和Coelli(1995)提出的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模型为蓝本,同时对我国旅游企业的生产函数和技术无效函数的参数进行估计。这不仅有利于考察和评价旅游企业经营的综合绩效,而且有利于了解区域旅游企业的经营质量,对旅游产业发展水平进行综合比较分析。在具体生产函数形式的选取上,本文采用包容性较强的超越对数生产函数形式。模型的具体形式如下:
式(1)中,i表示省份,y、k分别为旅游企业劳动生产率和资本密集度。式(1)的误差项为复合误差项,由两个独立的部分组成:vi是随机误差项,服从标准正态分布N(0,),主要包括测度误差和各种不可控因素;ui是非负的代表i经济体生产技术非效率的随机变量,且独立于纯随机误差项vi,被假设服从非负断尾正态分布N+(mi,),即:
mi对应的函数即技术无效函数,e-mi反映的是i经济体的技术效率水平,mi越大表示技术无效程度越高。δ0为待定常数项;δ1、δ2、δ3是表示一组影响区域旅游企业技术效率的外生变量,分别代表内在成长潜力(f1)、市场扩张潜力(f2)和可持续发展潜力(f3)对技术无效程度的影响系数。δ是这些变量的待估参数,反映外生性因素对技术效率的影响,负值表示正的影响,正值则表明有负的影响,从而可以考察影响技术效率的经济变量的显著性及其隐含的经济含义。ωi为随机误差项,服从均值为0、方差为的断尾正态分布,如ωi≥-ziδ,以确保ui非负。式(1)、(2)的参数可通过最大似然法估计得出。
为了估计的方便,根据Battese和Coelli(1995)的建议,本文定义:
式(3)中,γ反应的是随机扰动项中技术无效所占的比例,通过考察γ的大小可以判断上述模型设定是否合理。当γ接近于0时,表明实际产出与可能最大产出的差距主要来自不可控制的纯随机因素造成的白噪声误差,没有必要采用随机前沿模型,不存在技术非效率项,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即可实现对生产函数的参数估计。γ越趋近于1,则越能说明前沿生产函数的误差来源于表征技术非效率的随机变量ui,采用随机前沿模型对生产函数进行估计也就越合适;但当γ=1时,随机前沿模型也就变成了确定性前沿模型,不再存在随机冲击的效应。进一步,本文借助广义似然比(LR)统计量检验随机前沿模型中的生产函数形式和“不存在技术无效效应”这一零假设。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L(H0)和L(H1)分别是零假设H0和备选假设H1下的对数似然函数值。通常认为LR检验统计量服从混合卡方分布,自由度为约束的个数。如果LR检验统计量超过单边广义似然比检验的临界值,应拒绝零假设,否则应接受零假设。本文参考Kodde和Palm(1986)所确定的混合卡方分布表来检验SFA中的LR统计量。
基于上文的研究设计思路,本文兼顾全面性和客观性、系统性和层次性、核心性和相关性、科学性和可操作性等方面的考量,以客观数据为主,基于不同代表性指标关注重点的差异,分别选取了30个和44个指标,有区别地构建了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和潜力评价指标体系(表1)。
为确保评价结果的权威性和客观性,未经特殊说明,本文评价指标体系中所采用指标数据均直接引自2003~2011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旅游年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及副本或以年鉴为基础经过计算而得。同时,在指标的选取和评价过程中注重确保相同指标的内涵、口径、单位、计算方法和数据所属时间的一致性以及相关指标之间的可比性。考虑到本文的数据特征,本文对历年数据进行了均值化处理以剔除特殊年份、特殊事件的影响,比如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
表1 我国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和产业潜力评价指标体系①
旅游产业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系,各类投入与产出要素很多。本文指标选取紧扣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的核心组成要素并兼顾核心与辅助要素的关系,力求在较为完备的体系结构中,选择具有代表性的核心指标,以比较全面地反映旅游产业发展。在旅游竞争绩效和产业潜力分析中,本文借助大量指标变量以系统、完整地考察旅游产业,但是,不同指标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却增加了分析问题的复杂性。因此,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PCA),在不损失或很少损失原有信息的前提下,将原来个数较多而且彼此相关的指标变量转变为新的个数较少而彼此独立或不相关的综合变量。
在具体的分析过程中,本文在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的基础上,采用主成分分析法(PCA)对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和产业潜力有关指标数据进行分析,按照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确认相应的主成分,并根据主成分计算出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和产业潜力维度的数值(表2)。在旅游企业技术效率的估计方法上,借助Frontier4.1软件可获得式(1)、(2)各项参数估计值①限于篇幅,此处没有提供具体的计量检验值。,并且,模型LR统计量拒绝零假设,说明本文模型存在技术无效效应;γ值为0.9634,表明旅游企业前沿生产函数的误差来源于表征技术非效率的潜力因素,本文采用SFA模型进行旅游企业技术效率研究是合理的。就各变量估计系数而言,本文模型关于技术无效函数的系数估计均为负值,基本符合了前文的理论预测,表明我国区域旅游企业技术效率受到内在成长潜力(f1)、市场扩张潜力(f2)和可持续发展潜力(f3)等产业潜力维度的正向影响。进一步,根据SFA模型测算出我国各省份旅游企业技术效率的数值(表2)。
表2 我国旅游产业竞争绩效、产业潜力和技术效率测度结果
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作为一个多维度的概念,是竞争绩效、产业潜力、技术效率等方面的综合反映,只有在评价过程中兼顾到上述各个方面才能真正地衡量出旅游产业发展的质量。因此,本文从竞争绩效、产业潜力和技术效率三个维度构建以系统评价为核心的综合模型,以探究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的形成机理。
3.3.1 评价模型
为全面评价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变量聚集是简化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评价的有效手段,即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强弱不仅取决于独立变量的作用,而且也取决于各种变量之间形成的集聚效应。作为一个自适应系统,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具有非线性、多样性和聚集性特点,以往研究者在指标的使用上,经常影响旅游综合竞争力的指标在同一层次上进行分析,并在实证研究中将有关指标数值加总以比较分析,虽然在指标数值加总的过程中考虑了指标权重,但却忽略了不同指标在旅游综合竞争力形成过程中的层次性以及各相关指标之间的协调效能。因此,提高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客观上要求旅游产业竞争绩效(CP)、产业潜力(TP)以及技术效率(TE)全面协调发展,基于此,本文构建如下Cobb-Douglass经典生产函数式的非线性评价模型:
式中,TC表示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α、β、γ分别表示旅游产业竞争绩效(CP)、产业潜力(TP)和技术效率(TE)的偏弹性系数。从式(5)可以看出,该生产函数体现的是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各维度之间的非线性集聚机制,这一方面强调了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指标变量间的相关性及交互作用;另一方面,着眼于系统性观点,突出了评价变量中较弱变量的约束作用,体现了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形成中的“短板效应”。此外,由于采用了指数形式,变量权重的作用不如线性评价法明显,但对于变量的变动却比线性评价法更为敏感。
3.3.2 定量评价
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评价主要是将各自二级指标评价得到的内在成长潜力、市场扩张潜力、可持续发展潜力和吸引能力、接待能力、利用能力分别进行合成,本文在对有关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的基础上,采用“差异驱动法”进行赋权并通过“多指标加权求和法”进行加权汇总(见表2)。在此基础上,采用同样的方法,对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从竞争绩效、产业潜力和技术效率三个维度进行赋权并采用“非线性组合评价法”(见公式5)综合评价。
首先,指标标准化处理。在指标数据的处理上,由于旅游产业竞争力评价要素的来源,各评价要素的量纲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因此,不能直接用各评价要素数值对旅游产业竞争力进行综合评价。为了解决数据的可比性,并且,由于计算所得的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和产业潜力评价要素均为正向指标,同时存在负值的情况,所以,需要对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和产业潜力要素初始值进行标准化处理,处理后的评价系统矩阵设为Y=(yij)mn,且,标准化过程如下①由于计算得到的产业潜力、竞争绩效等有关要素的得分均为正向指标,并存在负值,所以通过确定=待定系数a使得各类要素得分中调整后的最小值为1,其他地区均大于1,即令a+1,以此求出待定系数a。:
根据式(7),可以计算出的竞争绩效(CP)、产业潜力(TP)和技术效率(TE)等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维度的权重分别为0.3291、0.2913和0.3796。在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各维度值的基础上,根据式(5)计算出我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评价指数(表3)。
表3 我国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指数及结构
根据表3得出我国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TC)及其竞争绩效(CP)、产业潜力(TP)和技术效率(TE)结构的相对关系(见图1)。相比较于我国旅游产业竞争绩效和产业潜力而言,我国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水平依然呈现出东高西低的空间分布格局,这也与以往有关研究结论呈现出较强的吻合性。进一步分析发现,广东、北京、上海等地的旅游产业竞争绩效、产业潜力和技术效率均位居全国前列,这也使其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处于全国的领先位置。河南、福建、天津、贵州等省份虽然在技术效率上表现不错,但是在竞争绩效、产业潜力等因素的综合平衡之下,其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普通出现了下滑,显示出这些省份旅游产业在发展过程中受到其他因素的综合影响。
图1 我国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及其结构空间分布
无疑,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不仅与竞争绩效、产业潜力和技术效率有关,而且还与综合竞争力结构有直接关系。我国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与CP、TP、TE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9120、0.9177、0.8490,这表明,我国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与产业潜力的关系最为密切,产业潜力较强的地区,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也较强,相反,旅游产业潜力弱的地区,往往也是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较弱的地区。根据图1展示的竞争绩效(CP)、产业潜力(TP)和技术效率(TE)的相对关系,东部部分省份(广东、北京等)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结构大多是以竞争绩效和产业潜力为主导,呈现出CPTP-TE式的结构,但也有省份(福建、天津等)呈现出技术效率为主的TE-TP-CP式结构。而就中西或东北部地区的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结构而言,则呈现出比较复杂的状态,部分省份呈现出TE-TP-CP式的结构,但大多以竞争绩效和产业潜力为主,呈现出CP-TP-TE(海南)或TP-CP-TE(吉林、黑龙江、湖北、内蒙古等)式的结构,技术效率低下影响了这些省份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的表现。
本文首先界定了旅游产业潜力和竞争力边界,并比较系统地考虑了旅游产业发展过程中的内在技术效率机制,在此基础上分析了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的概念和内涵,构建了相应的评价指标体系,对我国31个省市自治区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进行了测度和评价。研究发现,我国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基本呈现出东部较强、中西部较弱的态势,与其竞争绩效、产业潜力和技术效率分布呈现基本趋同的态势,这一分布状态也基本与当前我国的经济和社会的综合发展状况的分布态势相吻合。因此,在当前我国各地旅游产业的发展状况呈现明显区域差异的情况下,不同区域的旅游产业需要根据自身的不同优势和劣势,选择适合自身的发展路径和发展重点来不断提升自身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
从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三个维度分解来看,旅游产业技术效率(权重为0.3796)对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的挖掘和未来发展具有最为突出的推动性和影响力,也是影响我国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区域不平衡的重要原因。因此,为缩小区域旅游产业的发展差距,应特别注重缩小其技术效率差距,即在改变旅游产业增长方式、促使旅游产业的发展从数量扩张型向质量内涵型的发展方式转变的同时,提高整个旅游产业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的水平,大幅提高旅游产业的技术效率水平,进而提高各区域旅游产业综合竞争力水平和产业发展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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