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嘉军 李丽梅 杨 勇
(1.华东师范大学旅游系,上海 200241;2.无锡城市职业技术学院旅游系,江苏无锡 214153)
我国城市休闲化的研究可以说是伴随着杭州“休闲之都”的提出而逐渐成为研究的热点。从杭州、成都等城市的实践看,城市休闲化研究的深入发展对当前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与和谐社会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有助于提高居民生活满意度、幸福度和生活尊严感。
在国外,对城市休闲化的关注主要建立在20世纪初期工业城市研究的基础上。其中代表性文献是1933年发布的《雅典宪章》(The Athens Charter),明确提出了休闲是城市的基本功能,该观点至今仍对城市休闲体系建设产生显著影响,是对当代世界城市发展发挥至关重要作用的纲领性文件①雅典宪章(原名《都市计划大纲》)[EB/OL].http:∥www/ytgh.gov.cn/html/zhishi/ydxz.ntm.。Geoffrey(2001)指出,休闲城市首先为市民提供高的生活质量,美味的食物,能与自然接触,有艺术的和历史的保留,能运动,有节假日、露天市场和其他休闲。Edginton(2009)指出休闲城市建设有利于提升居民生活满意度。西方国家城市休闲化建设是在休闲成为居民生活常态的基础上逐渐发展的,相关研究结论对于我国城市休闲化建设具有很重要的借鉴意义。
自2000年以来,国内学者开始关注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评价体系研究。魏小安(2009)构建了由基础性指标、市场性指标、专家性指标组成的城市休闲化质量评估体系。王琪延(2010)认为,城市休闲化质量指标体系由城市环境休闲力、城市基础休闲力、城市核心休闲力(硬指标)、城市核心休闲力(软指标)四部分构成。在城市休闲化质量测度的方法运用上,郑胜华、刘嘉龙(2004)采用了主成分分析法,分析了杭州城市休闲化质量。在城市休闲化质量空间分布方面,曹新向等(2010)运用因子分析法评价了北京、上海、杭州等15个城市的休闲水平与实力,认为深圳、杭州等居民休闲主体意识较强,上海、厦门等城市休闲环境适宜,北京等休闲基础较扎实。可以看出,目前国内学者城市休闲化质量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休闲化质量指标体系的构建及相应的测度和比较分析上,但由于获取指标数据的难易程度不同,不同学者在指标选取方面存在差异,具体所采取的计算方法也各异,目前国内外尚无公认的城市休闲化质量测度评价体系。同时,现有研究中存在以下方面不足:一是评价指标的选取量少面窄,导致评价不够全面;二是在评价指标中列入了主观评价内容,使得一些评价结果与社会共识产生差异。基于此,本文在借鉴现有文献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结合我国休闲产业发展现状,构建了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测度的评价体系,确定了体系中各个指标的权重,以期对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进行比较全面的测度与分析。
城市休闲化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根据国际经验,一个城市在人均GDP达到3000美元~5000美元阶段以后,就将进入一个在城市基础设施、居民消费方式、城市功能和产业结构等方面逐渐休闲化的发展时期。基于上述相关研究成果及我国城市发展现状,城市休闲化质量的内涵可概括为四个基本含义:一为反映城市公共基础服务水平指标,包括绿地率、空气环境质量优良率、交通承运承载能力等;二为城市居民消费能力指标,包括家庭恩格尔系数、可支配收入、出游率、休闲娱乐消费支出水平等;三为产业能力指标,包括城市休闲娱乐设施的数量、餐饮娱乐服务业收入、饭店及旅行社的规模、接待国内外游客的数量等;四是特色资源的拥有程度,包括城市拥有的具有代表性意义的休闲旅游资源的类型与数量、获得国家层面的荣誉称号等。城市休闲化质量的基本特征可以理解为,一方面是以提高本地居民的生活质量为立足点,首要的服务对象是本地居民,其次才是外来游客;另一方面,城市休闲化是以优化休闲产业结构为目标,完善相关的服务配套设施,促进休闲方式由满足型向享受型及发展型转变。
首先,可操作性强。评价体系主要通过权威部门的统计资料获取指标数据。其次,全面性和独立性显著。评价体系既要考虑被评价休闲城市的公共基础,又要兼顾城市居民和外来游客的休闲消费水平、休闲城市的特色资源和休闲相关产业发展潜力。最后,主导性和层次性分明。主导性体现在所选指标必须是衡量城市休闲功能的重要指标。层次性体现在所选指标应逐层分级且量化,力求使每个指标都能够反映城市休闲化发展的本质特征。
构建城市休闲化质量评价指标体系,主要从两个基本要素考虑:一是反映居民休闲消费质量方面,包括居民消费能力;二是反映服务配套与资源支撑质量方面,包括城市的公共基础服务、休闲服务产业能力以及特色休闲资源。
本指标由国内经济学、管理学、地理学、心理学、市场营销学、城市规划等多个学科领域20位专家学者共同参与构建,专家学者的参与为指标体系的科学性提供了保障。在此基础之上,本文确定了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测度评价体系,其中,一级指标4个,即公共基础(LB)、消费能力(LC)、产业能力(LP)和特色资源(LF);二级指标62个,分别为公共基础部分14个、消费能力部分13个、产业能力部分19个以及特色资源部分16个(具体指标见表1)。
表1 城市休闲化质量评价指标体系
续表1
在以往相关研究文献中,计算权重通常采用主观判断法和客观分析法。前者通过对专家评分结果进行数学分析实现定性到定量的转化,后者则通过提取统计数据本身的客观信息来确定权重。主观判断法对先验理论有很强的依赖性,受调查者往往以某种先验理论或对某种行为的既定认识来确定指标权重,所以使用主观判断法会造成指标选取和权重确定上的主观性和随意性,从而降低综合评价分析的科学性。客观分析法是通过对评价指标数据本身的客观信息进行提取分析,从而确定权重大小,其特点是客观性强,但忽略了专家经验在确定权重中应用的重要性,赋权结果有时说服力不强。本指标体系中指标较多,数据信息量较大,为避免数据处理的失真,因此本文主要按照客观分析法,依靠可得性客观数据,并运用基于客观数据分析的“差异驱动”原理,对我国36个城市的休闲相关变量进行赋权①本研究的评价对象为27个省会城市、4个直辖市和5个计划单列市。,目的在于“消除人为因素的影响,提高评价的科学性”(杨勇,2007)。将指标变量数列的变异系数记为:
由此,变量的权重为:
变量集聚是简化城市休闲化评价指标体系(Leisure City Index,以下简称LCI)的有效手段,即指数大小不仅取决于独立变量的作用,也取决于各变量之间形成的集聚效应。非线性机制整体效应的存在,客观上要求LB、LC、LP和LF全面协调发展,产生协同作用。本评价指标根据柯布道格拉斯函数式构建如下评价模型:
式中,a、b、c、d分别表示公共基础、消费能力、产业能力和特色资源的偏弹性系数。从式(2)中可以看出,该函数体现的是城市休闲化各变量指标之间的非线性集聚机制,强调了城市休闲化各指标协调发展的重要性。
在指标数据处理上,由于评价指标含义不同,各指标量纲处理差异比较大,所以不能直接使用各指标数值进行评价。为了使数据具有可比性,采用最大元素基准法对指标数据进行无量纲处理,将实际能力指标值转化为相对指标,即:
经过处理后的城市休闲化评价模型为:
总的来说,城市休闲化评价指标的非线性组合评价法具有以下特点:一是强调了城市休闲化评价指标变量间的相关性及交互作用;二是着眼于系统性观点,突出了评价变量中较弱变量的约束作用;第三,采用的指数形式导致了变量权重的作用不如线性评价法明显,但对于变量的变动却比线性评价法更为敏感。
本文选取了我国27个省会城市、4个直辖市、5个计划单列市作为研究对象并进行了城市休闲化质量测度,以准确测度和反映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本文数据均来自于2010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年鉴》、《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中国交通年鉴》、《中国文化年鉴》,以及各省、市、自治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国家和省级有关管理部门公开出版或发布的统计数据。
本文所有指标口径概念均与国家统计局制定的城市基本情况统计制度保持一致,以保证评价结果的客观公正性。按照评价指导思想与评价原则要求,所有指标分为两类:一是正向指标,即指标数据越大,评价结果越好;二是逆向指标,即指标数值越大,评价结果越差。
根据前文中(1)式计算出各指标变量的权重,本文首先确定了城市休闲化指标体系中各指标的权重。其中,特色资源指标权重最高(37%),产业能力指标权重次之(33%),公共基础指标权重再次(21%),消费能力指标权重最低(9%)。四大指标权重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各类指标对城市休闲化质量影响的非均衡性特征。
值得注意的是,特色资源和产业能力指标权重较高,一定程度上表明休闲资源的丰富性与休闲产业的完整性对城市休闲化质量有显著影响。居民休闲消费能力指标权重最低说明目前居民休闲消费水平对城市休闲化质量影响较弱,这反映出目前我国城市休闲化发展尚处于资源丰度和接待能力起主要作用的阶段,居民对休闲资源、休闲配套服务的利用能力尚且不足。
根据式(3)进行计算,可以得出36个城市休闲化质量的具体得分。根据分值大小排序如下(见表2)。
表2 我国36个城市休闲化质量评价得分
从表2可知,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城市休闲化质量差距颇大。从单个城市比较看,城市休闲化质量得分最高为北京,最低为西宁,前者评价得分是后者的11.5倍,出现反差的主要原因在于北京的休闲特色资源和休闲产业能力远高于西宁。从区域比较看,尽管位于中西部的重庆、成都等城市休闲化的质量得分较高,但整体而言,东部地区城市休闲化质量(均值25.9175)要普遍高于中西部地区(均值14.4856),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由于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导致了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在区域空间分布上的失衡。为进一步分析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分布的类别特征,本文根据36个城市休闲化质量评价得分高低进行排列,并运用百分制等级划分法进行归类,等级A为高(80~100),B为较高(60~80),C为一般(40~60),D 为较低(20~40),E为低(1~20)(见表3)。
表3 我国36个城市休闲化质量等级划分
如表3所示,总体而言,除北京、上海外,其余34个城市休闲化质量处于较低和低的发展水平。
第一,A级城市目前尚无,说明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的建设现状距离高层次目标还存在一定差距。
第二,B级城市仅有北京。北京作为我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具有极为丰富的休闲特色资源(28.5602)和完善的休闲服务产业体系(21.3369),特别是奥运会的举办极大地优化了北京的公共服务设施(13.3409),从而使北京的得分明显高于其他城市。
第三,C级城市仅有上海。上海作为我国的工商业城市,发达的经济水平为城市休闲服务产业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也为城市居民和外来游客提供了多样性和现代化的休闲服务设施,但因特色休闲资源的不足(8.5066)导致其休闲化质量低于于北京。
第四,D级城市包括了重庆、深圳、广州、杭州、南京、成都、大连等11座城市。值得注意是,重庆虽地处西南,但城市休闲化质量较高,得益于其丰富的休闲特色资源(23.6988)和相对发达的休闲相关产业(7.4721)。深圳相对完善的城市公共设施(7.6102)和较高的城市休闲产业能力(13.2350)为其城市休闲化的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广州依托城市发达的经济和相对完善的休闲产业链(10.8307),城市休闲化质量相对较高。需要指出的是,杭州与成都的得分并不是很高,原因主要在于杭州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较弱(2.9785),成都的休闲消费能力尚低(3.5733)。应该看到,D级城市具有环境优良、经济相对发达等优势,具有进一步提升城市休闲化质量的潜力。
第五,E级城市包括了我国中西部地区大部分省会城市和地处东南的厦门和福州。这些城市虽然同处一个等级,但是差异较大,其中,西安、厦门、昆明、哈尔滨和福州等城市的休闲特色资源(均值7.9526)明显优于其他中西部地区的城市(均值2.7612)。值得注意的是,东部地区的厦门城市休闲化质量较低,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城市休闲相关产业发展能力指标较低(3.2336)。而中西部地区的拉萨城市休闲化质量高于太原、南昌、合肥等城市,主要由于拉萨城市特色资源指标权重较高(2.5762),从而拉动了与休闲业相关产业的发展。此外,由于历史、地理、经济等方面原因,乌鲁木齐、兰州、西宁等城市的各项指标都较低,要提高该类城市休闲化水平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经历一个较长的发展过程。
本文通过对我国36个城市休闲化质量测度的分析,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等级分布处于较低发展水平。从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的总体状况看,城市休闲化质量得分处于一般以上程度的仅有北京、上海,而绝大多数城市处于较低或低的发展阶段,表明经过改革开放30余年的发展,我国休闲城市建设虽已取得一定的进步,但是仍然处在较低的发展阶段。
第二,我国城市休闲化质量空间分布由东向西逐渐递减。就空间角度看,我国东部地区城市休闲化质量相对较高,中西部地区城市休闲化质量普遍较低。这一格局与我国城市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分布现状吻合,也与我国城市化质量空间分布差异相似。因此,区域经济水平与城市休闲化质量存在一定的关联性。
第一,本文虽对城市休闲化质量评价指标体系进行了初步探讨,并进行了实证研究。但是就评价指标的合理性与完整性而言,由于指标数据获取的难度和数据处理的瑕疵必定会造成一些缺陷,有待进一步的优化。
第二,本文只是静态研究,并未考虑动态变化,因此建立动态的城市休闲化质量评价系统,让城市充分了解自身休闲化发展水平的强弱,从而推动休闲城市建设健康有序发展,是需要继续关注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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