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一种舆论构建的新解读

2012-11-13 06:54余秀才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新闻与文化传播学院湖北武汉430073
关键词:突发事件仪式舆论

余秀才,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新闻与文化传播学院,湖北武汉 430073

李青青,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湖北武汉 430074

媒介仪式研究主要源自美国传播学者詹姆斯·W.凯瑞(Carey)。1989年凯瑞指出在“传输视野中的传播”之外,还有一个长期被遮蔽的“仪式视野中的传播”(the ritual view of communication)[1]15,并认为其“不是指空间上讯息的拓展,而是指在时间上对社会的维系,它不是指一种信息或影响的行为,而是共同信仰的创造、表征与庆典”[2]28。詹姆斯·W.凯瑞的观点,为许多突发事件的舆论形成提供了解释框架。本文将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作为一个全新概念,在对其内涵辨析基础上,及突发事件、媒介与民众特征及民众的情感表达等基础上,探讨突发事件媒介仪式的意义建构与舆论形成。

一、自然、融合与互动:突发事件媒介仪式的内涵

媒介仪式是“围绕与媒介相关的核心类属和界线展开的一种形式化的活动,这种活动的进行直接或间接表明了它和那些与媒介有关的宽泛价值之间的联系”[3]29这种宽泛的价值联系寓意了媒介仪式在其活动展现过程中的多元样式与可能,以及由此产生的媒介效果。传统意义上认为,媒介仪式包含“媒介所报道的仪式性内容、媒介报道该内容时的仪式化方式、媒介本身成为一种仪式或集体庆典”[3]57。

传统意义上的媒介仪式,包括媒介事件与在线仪式,主要集中在媒介所报道的仪式性内容及报道该内容时的仪式化方式。在媒介所报道的仪式性内容中,传统媒介仪式的作用是依序展演。如历届奥运会开幕式仪式中都有奥运点火、文化表演与领导讲话等内容,媒介所需要的只是尽量采取全息立体化方式直播评说奥运盛况。在媒介报道内容的仪式化方式上,传统媒介仪式侧重的是策划与宣传。以丹尼尔·戴扬和伊莱休·卡茨为首的研究者们普遍将媒介仪式视为一次媒介事件。其要义是将事件的媒介报道等同一出角色戏,戏还没开演,但媒介已经提供好了所有道具、程序甚至是高潮与结局,事件完全是媒介导演的结果。他们认为“媒介事件是策划好了的仪式与表演。受众是不在场的见证人”[4]3-4。

突发事件在爆发上带有偶然性色彩,并且在事件发生过程中诸多因素也难以预料与确定,因此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中,媒体没有既定的仪式内容与仪式化报道方式可以沿循,也不可能制定报道预案并提前宣传。不同于假事件中的焦点制造与程序定型,突发事件中,媒介只能通过挖掘事件本身能够聚焦民众眼球的兴趣点或价值,通过媒体的关注度与传播频次,引起民众的“认知震撼”与“道德震撼”。因此,本文所谓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主要是指突发事件报道中媒介本身成为一种仪式或庆典,其核心为媒介在报道中的相互呼应、印证,形成多媒体融合报道的盛况,并进而建构突发事件的某种社会意义或舆论。故突发事件媒介仪式区别于其他媒介仪式的重要因素有两点,一是事件是不可预知的突发性自然事件,媒体在报道上不可预设;二是报道现象中媒介本身成为一种仪式,事件发生后,媒介的关注与推动是媒介仪式能否发挥舆论建构作用的关键。

首先,突发事件媒介仪式是一种自然仪式。突发事件由于其突发性、影响力大而成为媒介广泛追逐的报道焦点,与一般社会事件可以经过事先的“策划”或“预演”不同,突发事件的特性决定了媒介的报道不可能事先制订方案,而只能跟随着事件的发展进行即时、原生态的报道和意义建构。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中,媒介本身成为一种仪式,即媒介将人们从社会惯常情景中召唤出来,并通过一系列媒介传播活动重新聚合,也让突发事件传播中的媒介仪式少了许多人为“做作”的痕迹,事件的细节、民众的互动、媒体的反映等,皆影响仪式的进程与舆论的结果。

其次,突发事件媒介仪式是一种融合仪式。突发事件媒介仪式的自然属性,使得媒介可以更加公正、客观地对事件进行即时报道提供了可能;多元的媒体格局,则为多种媒介形式共同参与突发事件传播提供了可能。多种媒介共同报道,多元意见观点通过多媒介多形式互相激荡展现,可以全方位的展示突发事件的整个过程、结果、意义和影响。如“华南虎”事件发生后,经由电视媒体、报纸与网络媒体共同报道,媒体人士、网民及多领域专家的共同辩论下,华南虎真相最终真相大白,社会舆论监督作用也得以彰显。

再次,突发事件媒介仪式是一种互动仪式。如果说传统媒体格局下的突发事件报道是一种单纯的信息传达的话,那么新媒体格局下的突发事件传播已经成为全社会互动的网络。传统媒体格局下,传者受众界限鲜明,受众对突发事件缺乏共同在场感,媒体之间的联动较少。惟有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中,互动实现了最大程度。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中的互动包括三个层次,首先是民众与事件互动。在突发事件传播中,“仪式的存在就在于观众与演员之间的互动之中。观众的反应是仪式的重要特征之一。离开了反应,仪式就是空的。”[4]108其次是民众同媒介间互动。如詹森(Jensen)认为:“互动是对一种媒介能在多大程度上允许用户影响传播中介的内容及形式的潜在能力的测量标准”[5]355-383。再次,媒介间互动。突发事件发生后,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相互影响、联动传播,在事件的社会内涵构成中起主导作用。

二、事件、媒介与民众:突发事件媒介仪式的成因

从某种意义上说,突发事件媒介仪式更加注重媒介本身在突发事件中的表现,多元媒介参与突发事件报道是其形成的基础,媒介参与的频次越多则能更大地提升突发事件的社会影响因子,突发事件的媒介仪式是放大突发事件社会影响力的关键。

突发事件一般包括四种类型,自然灾难、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社会安全事件。并非每一起突发事件都能形成媒介仪式,具体而言,突发事件成为媒介仪式或获得媒介仪式的关注需要三个基本条件。

一是突发事件本身具有公共性与重大性,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并形成公众话题。而这正契合了媒介报道的新闻价值取向,当一起突发事件发生时,其强大的影响力和扩散力迅速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并形成公众话题并推动社会议程的形成,如汶川地震、甘肃泥石流,事件本身规模和对社会影响巨大,自然会在短时间内引起所有媒体关注。而像厦门PX事件、游客三亚被宰事件,则是因与民众在公共利益上有直接或间接关系而被迅速激化。

二是突发事件是转型期社会矛盾凸显的缩影,成为公众情感宣泄的途径。在社会转型加快、社会矛盾日益凸显的今天,突发事件的发生度更加密集和频繁,群体性事件就是典型代表。如贵州瓮安事件、湖北石首事件均是由于普通的案件引发的群体性事件,中学生溺亡、酒店厨师死亡不过是导火索,真正引发群体性事件的根源则是社会矛盾凸显下的警民、官民冲突。当群体性事件发生并造成巨大社会影响后,媒体大篇幅、大规模的报道和反思本身也成为一种仪式,这跟事件发生初期媒体的沉默甚至是缺位形成鲜明对比。

三是突发事件中的悬念成为公众和媒体质疑的关键。突发事件能否成为媒介仪式的脚本,除其本身所具有的传奇甚至是荒诞意义外,事件本身所存在的疑点与悬念,成为媒介仪式关注的重要特征,如甬温线动车事故中,相关责任部门新闻发布滞后、语焉不详,事故原因及救援工作存在巨大争议,成为公众和媒体质疑的焦点,这种质疑就形成了媒介仪式的召唤结构。“召唤结构”原是波兰哲学家英伽登阐释学理论中的一个概念,文学接受理论学派用它来说明作品的虚构与陌生化、作品中的不确定性、空白、一定程度上对读者已有观念的否定等结构,所构成的呼唤读者去完成未尽之意、或完全进入情境的态势[6]167。可见,突发事件本身的悬念及涉事主体对事件真相的遮蔽,成为其能否受媒介仪式关注的关键。

突发事件本身所具有的重大性与公共性、突发事件本身成为社会矛盾凸显的缩影、突发事件悬念是突发事件成为媒介仪式关注的三个基本条件,任何一起突发事件具备了其中一点,都有可能成为媒介仪式关注的对象,而一起突发事件如果同时具备两点甚至三点条件,那么随着必要条件的累加,突发事件媒介仪式的社会影响度将不断加强。

如果说突发事件的媒介仪式需要事件本身条件的支撑,那么网络媒介的异军突起则为突发事件媒介仪式开展提供了传播的介质可能。网络媒介产生前,传统媒介是一个封闭系统,突发事件爆发后信息传播很容易被阻隔和掐断,媒介无法为突发事件提供真实与完整的影像,也无法为受众提供突发事件媒介仪式建构舆论所需的拟态环境。网络媒介出现后,其开放性、便即性与互动性,让网络媒介特别是新媒介(如3G手机、微博等)彻底变为民众的“自媒体”,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普通民众都可以成为信息发布的中心,形成对突发事件监测与传播的全敞式“圆形监狱”。

圆形监狱本为边沁1791年首次提出,指在经过特别设计的环形监狱建筑中,不仅所有的犯人被监视,而且看守及可以暗中监视所有下属雇员的总管也同时被监视与观察,福柯因此视圆形监狱为现代约束技术的典型。新媒介技术也打造了一座媒介对社会监视的“圆形监狱”,任何突发事件都可以被目击者在四通八达的网状开放结构中传播,并在放大中释放出巨大能量。2008年贵州瓮安“6·28事件”即是如此,事件爆发后前三天,贵州省媒体对该事件报道稀少,且将该事件定性为不明真相群众与暴徒冲击政府行为,但有关事件的各种信息却通过网络在全国范围内酝酿散播,传播事态完全超出贵州省媒体控制。三天后,可以明显看到贵州省各媒体也被迫积极参与到事件报道与评论中,事件的性质在媒介舆论风暴中也由群众暴力违法转化为干群矛盾积累所致的民生问题。可见没有网络媒介的全敞式监视,突发事件很可能泯灭在传统媒介的封闭信息传播系统之中。网络媒介在突发事件监测上,相对传统媒介起到了补位作用,这种补位作用也带动和激发了传统媒体的监视、监督功能,从而使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传播与舆论建构成为可能。

在事件本身特点与网络媒介打破信息垄断之外,我国民众特点也是突发事件媒介仪式形成的重要原因。目前我国网民数量激增,他们很容易与传统媒介互动,从而在突发事件传播中形成一个巨大舆论场。据2012年我国第3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12年6月底,中国网民数量达到5.38亿,互联网普及率为39.9%。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到3.88亿,较2011年底增加了约3270万人。我国微博用户数达到2.74亿,较2011年底增长9.5%,网民使用率为50.9%,比2011年底增加2.2个百分点[7]。巨大的网民群体及手机媒体与微博的广泛运用,不但为突发事件监视与传播提供了无处不在的眼睛,也为突发事件媒介仪式提供了无数参与的民众。民众的主动参与和互动传播是突发事件媒介仪式形成与发展的关键。

三、召唤、积蓄与宣泄:突发事件媒介仪式的情感互动与舆论建构

“只要稍加思考,就会不言自明地发现,情感是把人们联系在一起的“黏合剂”,可生成对广义社会与文化结构的承诺”[8]1。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传播中,仅有符号载体还不足以推动舆论建构的顺利进行,必须借由情感助推来完成。突发事件媒介仪式的情感互动共分为三个阶段:情感刺激与召唤、情感能量积蓄、情感爆发与宣泄。其情感互动模式如下图所示:

突发事件媒介仪式的引爆点来源于事件符号本身的刺激,即事件脚本的荒诞、传奇,意义和悬念超出了人们的经验世界和认知,对接触者神经带来短暂的情感刺激,并为敏感的媒体所抓取,进而引起大众媒介竞相传播的舆论现象。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在各媒介的联动中,网络媒介为突发事件的媒介仪式传播带来了际遇。戈夫曼总结说:“不是人(men)及其时机,而是时机及其人。”[9]34用性别中立的语言说:正由于网络媒介廓清了传统媒介把关的“阀门”,从而刺激、加速和扩大了其他媒介介入传播的可能,从而形成一种全媒介强力参与传播的盛大态势,并对人们构成某种传播隐喻与情感召唤。

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中,民众情感能量积蓄有两种方式,其一是响应事件发展、情感力量渐次增长,如“5·12”地震与山西王家岭矿难,民众的情感伴随对伤者的“搜集”而逐步达到高潮。然而,大多数突发事件中,民众情感能量通常会迂回前进,经历一个控制与反控制的过程。突发事件传播中的情感力量控制方一般为事件涉事者或主管部门,目的是为了平息舆论而迟滞或阻碍信息传递。如果控制方过于高端,强大到足以控制媒介的把关与通道,民众在话语参与上则会因低端的体验导致消沉:缺乏动机力与情感力量。当控制只是中等强度时,民众则“可能会表现出典型的愤怒反应——通过暂时增加EE(情感能量)的输出,就像对控制他们的情境做出强烈的反抗一样(Frijda1986,290)”[9]174-175。如 2012年 1 月 28 日的三亚宰客门事件中,微博实名认证用户罗迪发布微博称其在三亚吃海鲜被宰,短时间内该微博在网上就被转发4万多次。为平息民众舆论热情,三亚市政府新闻办的官方连发3条微博回应,称春节期间三亚在食品卫生与诚信经营方面零投诉。该控制性信息一经发布,反而激起网民更大评论热情,其每条微博都遭到网友嘲笑、质疑,截至当晚22时,这3条微博合计已被转发近2 万次,评论近1 万条[10]。

经过媒介象征符号的节奏连带与反复传递,民众个体情感要么被其他情感消解,要么与其他情感彼此“收编”,并在“沉默螺旋”作用下形成共同情境。共同情境必然对身处其中的个体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使个体形成从众心理并融入共有情感当中,当共有情感达到一定程度,民众便会走向集体兴奋,形成集体欢腾。在迪尔凯姆的著作中,最具灵感的是用来描写“集体欢腾”的那些篇章[11]43。因为“集体欢腾”让“仪式性的时刻充满了激情、活力、兴奋、自我奉献以及完全的安全感”[12]129。在突发事件媒介仪式中,集体欢腾也让民众在情感沸腾与宣泄过程中达到舆论高潮,并形成了共有意识与普遍舆论,民众的舆论影响也就此形成。如张妙索款案中,《药家该不该给20万》成为2月9日新浪微博及各大媒体新闻头条,一部分民众认为是赠款就该给,而另一部则认为药家已经一命抵一命,所以不该给。双方观点彼此交缠,在舆论情感交锋中逐渐达到高潮并形成舆论共识:药家没有任何义务再付赠款。一名“微博联播”的新浪微博用户曾利用微博投票做舆论调查,截至2月9日22点,共83507名微博用户投票,赞成不该给的比例达到85%,而应该给的仅为7%,不好说者仅为8%[13]。显然,在此例突发事件传播中,正是民众情感能量的驱动,完成了媒介仪式舆论的构造进程。

小结

斯图亚特·霍尔指出,当代的媒体“不再是仅仅作为反射或维持舆论的机构,而是帮助生产舆论和制造共识的结构。”[14]201突发事件媒介仪式正是当代媒体此种作用的体现。突发事件媒介仪式的完成,关键在于民众利用媒介符号所进行的情感互动,让“已经自然化的个别的偶然的事件转化为具有普遍意义的广泛事实,并使人想当然地接受,视其为理所当然”[15]。这种“广泛事实”即为共同舆论形成的标识。突发事件媒介仪式所创造的舆论共识会对社会与事件进程产生巨大影响。有时,这种影响在经历很长时间后仍会沉渣泛起,形成新的媒介仪式传播与舆论波澜,如吴英非法集资案和药家鑫案等,皆是如此。

[1]James W.Carey.Communicat ion as Culture:Essays on Media and Society,Boston:Unw in Hyman,1989.

[2]凯瑞:《作为文化的传播》,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年版。

[3]Couldry,N.Media Rituals:A Critical Approach,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3.

[4]尼尔·戴扬、伊莱休·卡茨:《媒介事件:历史的现场直播》,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年版。

[5]Spiro Kiousis.Interactivity:a concept explication.New Media& Society.September Issue 2002:4.

[6]陈力丹、闰伊服:《传播学纲要》,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7]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3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2012年 7月 23日,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hlwtjbg/201207/t20120723_32497.htm。

[8](美)乔纳森·特纳、简·斯戴兹,孙俊才、文军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

[9]兰德尔·科林斯:《互动仪式链》,林聚任、王鹏、宋丽君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

[10]百科名片:《三亚宰客门》,http://baike.baidu.com/view/7685273.htm.2012.2。

[11](法)莫里斯·哈布瓦赫:《论集体记忆》,毕然、郭金华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12](美)包尔丹:《宗教的七种理论》,陶飞亚等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

[13]微闻联播:《你认为药家鑫之父应该付给张妙家属20万元吗?》,http://vote.weibo.com/vid=1434268&source=voted,2012.2.9。

[14](英)斯图亚特·霍尔著,杨蔚译:《“意识形态”的再发现——在媒介研究中受抑制后的重返》,载蒋原伦主编:《媒介批评第一辑》,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15]隋岩:《从符号学解析传媒言说世界的机制》,载《国际新闻界》2010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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