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铺客车面临终结 代卧客车逐渐兴起

本刊记者 王培祥

据2012年6月10日中广网报道，对于卧铺客车将逐步退出市场的消息，公安部门给出的书面回应称，2011年12月31日，工信部和公安部联合发布632号文件。其中规定：在卧铺客车安全技术标准修订公布之前，工信部暂停受理卧铺客车新产品申报《公告》；自2012年3月1日起，相关卧铺客车产品暂停生产、销售，工信部暂停全部卧铺客车产品《公告》，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暂停办理卧铺客车注册登记。

虽然没有明确说明卧铺客车是否将退出市场，但如果卧铺客车迟迟不恢复生产，根据客运企业更新车辆的时间来看，卧铺客车将在未来五六年逐渐消失。据了解，全国共有运营类卧铺客车3万余辆，客位近100万个，客运线路5 000多条，而在一些偏远地区和交通欠发达地区，卧铺客车的需求仍然很大。

既然有市场需求，为何又要强制退出？

事故频发，终导致卧铺客车被禁

2010年9月3日14时50分，在吉林省境内的长平高速164 km处，一辆从哈尔滨方向驶来的山东籍大型卧铺客车穿越隔离带与一辆厢式货车正面相撞，随后起火。事故造成17人死亡，35人受伤。

2011年7月22日4时左右，京珠高速从北向南948 km处，河南信阳明港附近一辆35座大客车发生燃烧。事故造成41人死亡，6人受伤。“7·22河南信阳客车起火事故”的发生使卧铺客车的安全问题开始凸显，政府部门和社会各界对卧铺客车的关注度持续升温。

对卧铺客车的停止公告和生产、对客运企业加强生产安全监管，这些手段没能解决卧铺客车的安全问题，事故还是在发生，悲剧仍然在上演。

2012年6月19日6时9分，一辆昆明开往景谷的卧铺客车，在距离景谷县约16 km的地方发生侧翻，事故造成1死4伤。目前，事故处理的各项工作正在开展中，车祸原因还在调查。

2012年6月20日1时50分许，一辆由无锡开往厦门、车牌号为闽DY5719的卧铺客车，在行驶到沈海高速宁德市霞浦县牙城段陇头高架桥时，侧翻坠入山谷，当时车上共有45名乘客，事故造成17人死亡，3人重伤。据悉，事发时，福建霞浦正在下雨。

近几年，卧铺客车多次发生火灾、交通事故，造成群死群伤。对于车辆本身，有关管理部门认为卧铺客车事故率高的原因与双过道、单门设计等有关；对于事故原因，部分可查明原因的事故多与乘客违规携带违禁品、驾驶员操作不当、天气道路等有很大关系。中国道路运输协会公布的数据显示：2004—2010年道路运输行业发生的1次死亡10人及以上重大道路交通事故中，与卧铺客车相关的事故约占19.4%，与其占营运大客车数量的比例相当。从中国道路运输协会对国内几家大型道路客运企业的调研分析来看，2010年卧铺客运车辆事故率为0.004次/(100万车·km)、伤亡率为0.003人/(100万车·km)，均低于所有班线车辆事故率和死亡率；从事故统计数据看，由于车辆机械原因造成的事故仅为0.4%，碰撞、坠车、起火燃烧是卧铺客车事故的主要形态，所占比例分别为41.7%、33.3%、16.7%，基本属二次被动事故。

且不论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事故，为避免更多此类事故的发生，公安部、工信部最终还是采取了“一刀切”的做法。

那么，卧铺客车是否真的存在安全缺陷，以至于不得不对其下“禁令”呢？记者认为，安全设计确实有待完善。

标准法规虽严格，但还需完善

从单纯的改装到单独为一种新车型，卧铺客车在产品设计上不断完善，与此同时，相关标准和法规也逐步完善。从GB/T 16887－1997《卧铺客车技术条件》到GB/T 16887－2008《卧铺客车结构安全要求》，卧铺客车在乘坐舒适性、安全性、稳定性等方面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

在卧铺客车的卧铺尺寸和结构方面，GB/T 16887－2008标准作出明确规定：卧铺长度应不小于1 800 mm，宽度应不小于450 mm，R点(以安全脚蹬面和卧铺垫上表面纵向中线的交点为圆心，半径为900 mm的圆弧与卧铺上表面纵向中心线的交点)至安全脚蹬面之间的铺面，允许局部宽度小于450 mm，但不小于350 mm；卧铺的支撑立柱、框架及安全脚蹬应牢固可靠，相关装置表面宜采用软化包覆措施；卧铺应纵向单铺布置，纵向间距应不小于1 400 mm，双层卧铺的上铺高应不小于780 mm、铺间高应不小于750 mm。此外，标准还对车内乘客门引道、通道的通过尺寸加以规定；但并未对卧铺的排列形式及通道布置方式明确规定，因此也使得卧铺客车在车厢内布局上呈现多样化，如卧铺客车可采用单门或双门，卧铺之间可布置横向通道，“一层半”卧铺客车驾驶区上方可布置铺位等。

GB/T 16887－2008在卧铺客车防火措施、应急门引道、应急出口的通过性、出口等方面也作出详细规定。其中：标准要求客舱内应至少安装3个灭火器，前、后部至少各安装1个灭火器；同向应急门的引道应能保证在紧急情况下畅通，允许采用不使用工具即可迅速翻转或拆卸铺位等方法加宽引道，并应在易见部位清晰标示加宽引道的方法；应急窗应能通过厚400 mm、截面为400 mm×600 mm的椭圆柱体测试量具；卧铺客车至少应有2个安全顶窗；为满足紧急情况下的乘员撤离和车外救助，在乘员数量超过30人时，每个分隔舱的出口最少数量应为6个；应急窗的长和高应分别不小于600 mm和420 mm；等等。

尽管这些要求提高了卧铺客车的安全性和舒适性，但随着客车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安全法规的不断严格，该标准并没有跟上客车技术发展的步伐，很多安全设施在现在看来显得有些落伍；另外，在实际使用中出现的很多问题，标准也没有进行对应改进，而这些已经发现的问题仍然存在并成为新的隐患。例如：标准对发动机后置的卧铺客车没有强制要求配备自动灭火装置；多数卧铺客车采用全封闭车窗，不利于乘客在紧急状况时逃生；高、中级卧铺客车采用单一前门型式，在发生紧急状况时难以及时疏散乘客；等等。

除在车辆生产标准方面作出规定外，我国相关政府部门还对卧铺客车的在运营方面作出规定。在“7·22河南信阳客车起火事故”发生后，2012年7月24日，交通部副部长冯正霖要求：卧铺客车必须强制安装车载视频装置，由企业随时监控车厢内的情况；针对凌晨3～4时事故高发的规律性特征，对超长途连续运行的卧铺客车，要积极推行凌晨2时至5时临时停车休息的措施。与此同时，各地公安、运管部门对卧铺客车的监管力度逐渐加大，此类客车成为监控重点。但是政府部门对卧铺客车的“严防死守”，并没有获得各方的认可。

市场需求呼唤卧铺客车，“禁止”不是最佳办法

在工信部和公安部联合发出卧铺客车“禁令”后不久，以中国道路运输协会为代表的组织机构就呼吁尽快恢复卧铺客车正常生产和注册登记手续办理，并对政府部门的做法提出质疑和建议。

2012年2月24日发布的中道运协字[2012]8号《关于尽快恢复卧铺客车正常生产和注册登记手续办理的建议》指出：卧铺客车在满足群众出行需求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目前，全国在营卧铺客车主要承担国内800 km以上长途客运和部分400～800 km线路，以及部分国际道路运输线路，覆盖全国31个省市区。2010年我国卧铺客车完成客运量1.8亿人次。同时卧铺客车在春运、黄金周等应急运输保障高峰时期，也起到了重要作用。2010年春运期间卧铺客车完成客运量高达4 000万人次。卧铺客车运营经过多年的市场化发展，已成为我国长距离及省际道路客运网络骨架主干线的主要道路客运方式，是现阶段综合运输体系合理分工、稳步发展的结果。

该文件还认为，卧铺客车是满足中低收入人群特别是农民和农民工长距离出行需求的重要运输方式，更是保障很多偏远地区特别是铁路不发达地区群众长距离出行的主要甚至是唯一出行方式。对此，在《商用汽车》杂志官方微博上，网友“矿业装备001”就表示：北京到内蒙古锡林浩特，除了飞机直飞，只能坐卧铺大巴，而在内蒙古、新疆、青海等铁路交通覆盖不到的地方，卧铺客车更是不可缺少的交通方式。

此外，该文件还指出：卧铺客车车型并非造成安全事故的主因，按照行业标准要求，我国生产的卧铺客车的类型等级必须达到高一级，普遍装备制动缓速装置、限速装置、防抱死制动系统和卫星定位系统，车身为全承载整体式框架结构，所有车轮均为无内胎子午线轮胎，且前轮制动系统装备盘式制动器，发动机后置的卧铺客车还装备发动机舱自动灭火装置。卧铺客车生产设计上的完善使得该类客车具有与座位客车基本相当的安全水平。

在乘坐舒适性和便捷性上，卧铺客车同样得到了更多乘客的认可。很多网友表示，随着客运企业对车辆管理的愈发严格，卧铺客车乘坐的环境、舒适度都有很大程度提高；多数网友认为在车程超过5 h的线路上，首先会选择卧铺客车。据网友“伊利萨尔”介绍，上海—广州的火车硬卧票价是380元，卧铺客车票价是330元，除去价格上的微弱优势，他更倾向选择卧铺客车。用他的话讲：购票方式更简单，而且中途可以下车休息，舒适性比火车好。

对于政府部门对卧铺客车发出“禁令”一事，有网友认为：长途乘车还是卧铺客车好，不能因为一次事故就判卧铺客车“死刑”。

代卧客车接棒，上位仍需时日

伴随着卧铺客车可能淡出市场，客车生产企业则作出新的回应，新兴起的代卧客车(也有人称为半躺式客车)再次吸引了用户的关注。在记者采访中，多数用户表示曾经或者已经在中长途客运线路上选用乘坐空间更大、乘坐环境更舒适的大型豪华客车，以逐步替换已经在用户中形成良好口碑的卧铺客车，而这种乘坐空间舒适且座位宽大的商务客车(客运市场上多称其为“商务座”)虽然较卧铺客车的舒适性有一定下降，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弥补卧铺客车退出后留下的市场空白。对于近期出现的代卧客车，记者认为可以算作商务客车的改进和升级，在保证有效利用空间的前提下，代卧客车将放大商务客车舒适性的特点，座椅靠背调整角度更大，乘客腿部空间更加合理，长途乘坐舒适度也有一定提高，在一定程度上更加贴近卧铺客车。

记者发现很多地方的客运企业在选车方向上已经发生了转变，并将豪华商务客车作为下一步采购的重点；由于这是刚刚走向市场的新产品，也有很多用户对代卧客车这类车型并不了解，而此类产品仍需一定时日被用户所熟悉。此外，据记者了解，目前已经推出代卧客车的企业仅有苏州金龙、安凯等少数企业，而其产品仍在不断完善阶段，代卧客车座椅的舒适性、人性化程度仍有可完善的空间。相信在进行改进后，代卧客车会成为替代商务客车的新产品，并顺利填补卧铺客车留下的市场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