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流
——在行走中谱写华章
石培华,北京交通大学教授、博导,北京中科景元城乡规划设计院院长。中国旅游业“十一五”、“十二五”规划专家组组长、执笔人。主持国家重大旅游规划及研究课题20余项、省级旅游规划20余项、重点旅游区和旅游城市规划80余项。
如果说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旅游文化是多元激荡,那么进入隋唐时期,在旅游思想理论、活动内容、风格形式、旅游诗文等方面,都达到了高潮,旅游呈现出宽松的氛围、奔放的热情、壮观的景象,进发出创造的智慧光芒。
在中国旅游史上,隋炀帝杨广可称得上一位别具特色的旅游家,在位14年,留居京城时间不足十分之一,其他时间均用于南北巡游,把封建时代皇帝的巡游搞得有声有色。
隋炀帝一向粉饰太平,好讲排场,所谓“好为吴语、爱游山水”。他一登上皇帝的宝座就为旅游大造舆论,认为皇帝应“听采舆颂谋及庶民,故能审刑政之得失;今将巡历淮、海,观省风俗”(《资治通鉴》180卷)。仅大业元年八月,隋炀帝乘龙舟第一次前往江都巡游。陪同他巡游的就有9000余人 。
与隋炀帝相比,唐太宗李世民斥远游,主近游,其思想基础虽为予民休养,取信于民,巩固统一的中央政权,但拓展了旅游观念,丰富了人们对旅游的认识。旅游之情趣与收获大小并不完全取决于路程之远近、规模之大小。对于封禅,李世民也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卿辈皆以为封禅为帝王盛事,朕意不然。若天下又安,家给人足,虽不封禅,庸何伤乎!……何必登泰山。封数尺之土,然后可以展其诚敬乎!”(《资治通鉴》194卷)因此,其臣僚虽多次联名疏请巡游泰山行封禅礼,均被拒绝。
以文士为主的士人是唐代旅游骨干,他们思想活跃,具有远大的政治抱负、建功立业的雄心和拯物济世的热望。同时,文士又深受道教思想影响,以生为乐,以长寿为大乐,以成仙永生为极乐,崇尚超凡脱俗、高雅飘逸的生活情趣。唐代文人旅行可以归纳为四类:
以陈子昂、王维、高适、岑参、王昌龄、王翰为代表的边塞军旅。但中唐时期,迫于内外连年不断的战争、生活的艰苦,士卒和府中文人建功立业的英雄气概已黯然尽失,边塞之旅也随之退潮。边游之风也由盛唐的热情奔放、壮阔雄浑变为悲凉和感伤。
以王绩、孟浩然、王维、白居易、陆羽等为代表的山水田园之旅;他们有的由隐入仕,或由仕而隐,或边仕边隐,甚至弃官而隐,放逸在山水田园间。
以李白、杜甫为代表的书剑飘零之旅。他们通过书剑飘零漫游山水,将建功立业的抱负与享受山水之美有机地结合起来,既要有所作为,又要享受生活的乐趣,也是入仕的道路之一。
以柳宗元、刘禹锡等“八司马”为代表的浪迹山水的宦游。永贞改革的失败,促使政治上受挫的大批文人学士走上情寄山水的宦游之旅。其中,柳宗元短促的一生,无论在政治、文学、旅游方面都给后人留下了极其宝贵的遗产,是继郦道元之后又一位山水文学大师和山水旅游大家。
佛教在唐代进入全盛时期,并形成各大宗派。各宗派僧人一方面重视宣扬佛法,普渡众生,广结善缘;另一方面重视佛经的搜集、整理和翻译。于是,在国内形成僧人与居士结缘,吃斋念佛,携手同游,享受登山临水之乐趣。
玄奘西行求法,往返17年,旅程5万里。带回大小乘教经律论共520夹、557部。不仅在中国旅游史、佛教史上,而且在世界旅游史、宗教史上写下了光辉篇章。《大唐西域记》详记了他游历一百多个国家的见闻,是研究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及中亚等地古代历史地理、文化等的重要文献。后被译成英、法等国文字,广泛流传。
义净也是一位伟大的旅游家、释游家。他的《南海寄归内法传》4卷、《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2卷,并著有《梵语千字文》,系国内第一部梵文字书。《南海寄归内法传》记录了东南亚和印度各部佛教、地理风土、习俗和医方等,其价值可与《大唐西域记》媲美,成为唐代了解和游览印度和南海各国的指南。
除了中国僧人远渡流沙、东渡大海求法传经,印度、新罗、日本等僧人也渡过茫茫大海入唐求法。日本僧人圆仁于开成三年(公元838年),以请益僧随日本第18次遣唐使藤原常嗣西渡入唐,巡礼五台山。 他游唐十年,用汉文著作《入唐求法巡礼行记》4卷,逐日记录了游唐十年的亲身见闻。他的旅行记与马可·波罗《东方见闻录》、玄奘《大唐西域记》,同誉为中外交通史、旅游史上的三大名著。(责任编辑/吴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