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个女人捍卫骚的权利

王辰

“这不是一次艺术行为，而是一次严肃的抗议。”在回复《博客天下》邮件时说这话的人拒绝透露任何身份信息，连电话都不肯接。但很多人都熟悉她，6月24日，在上海地铁2号线的站台上，她和另一个女孩穿着短裙，脸上盖着厚厚黑纱，还在自己胸前扣上两个银色的铝锅。

“我可以骚，你不能扰。”她们手举纸做的标语牌上写道。另一张的标语是“要清凉不要色狼”。

针对“上海地铁二运”发表的一条官方微博所进行的这次抗议，在一个公众长久讨论的话题中塞进了一个桃红色的楔子。

“上海地铁二运”的微博是一张穿着裸露衣衫乘地铁的女性背影照片，图下配文说：“乘坐地铁，穿成这样，不被骚扰，才怪……姑娘，请自重啊！”

很快，这条微博把一个老话题激活了。关于女性该不该在公共场所穿暴露衣服，人们早已吵了多年。

但反感这种论调的人，此前从没想过这样抗议。抗议群体是博主“想起的花开”组织起来的，一共6个人，有女大学生、女白领、自由职业者，也有女艺术家。她们用手工制作了衣服和面纱，女艺术家则设计了象征胸罩的铝锅。

“想起的花开”把这个作品称作“胸器”。“我是在用视觉语言，委婉地表达一种保护自己的力量和权利，其曲线却又不失女性之美。”

这6个人倒并不都是暴露衣装的爱好者。“我们这个群体穿衣的风格各不相同，有喜欢中性的，有喜欢短裙的……但几乎每个人都曾在不同的场合遭受过不同形式的性骚扰。”她希望借此说明，穿着暴露与否，与是否被骚扰并没有关系。

她把这次抗议比作加拿大女性著名的“荡妇游行”。那是去年加拿大一名警察一句“女人应避免衣着如荡妇”所引发的游行。二者目的相同，都是想表达女性有权穿想穿的衣服。“我们可以不骚，但是我们要保留骚的权利。”

这一次破天荒的女权式示威，引得这个话题更热闹。但舆论并非都是倒向追求自由的女性。《南方周末》、《经济观察报》等媒体发表保守派人士以及儒学传统提倡者的评论，其中一篇说，“某些女子着装的薄、透、少，造成充满性暗示的社会氛围，不仅让男人觉得自己被人视作潜在性消费者尊严受到侵犯，而且也让正派女性难堪，因为这些人的做派降低了异性对自己的评价”。

“穿得性感就不正派？就该被骚扰？这是流氓逻辑。”“想起的花开”这样回应，“‘骚代表的是女性对自己身体的自主权利，如何穿衣、如何表达肢体……女性对自我身体的呈现不是为了取悦男性，不应受迫于男权文化的审视”。

“即便是干露露，她想怎么穿也是自己的权利。”她强调了这个靠裸露走红的名字，“就算她在地铁上裸奔，你可以打110，但也不能骚扰、猥亵她。”

她认为，上述评论如同中国古代要求女性裹小脚，“这不只是一种约束，更多的是规训，通过这种规训限定了女性的行为，更确定了性别的不平等—男权文化对于女性身体的规训从未停止”。

在抗议之外，“想起的花开”向上海地铁二运公司提出了道歉的要求，却并未得到回应，那条引发争议的微博也没有删除。

6月28日，“想起的花开”在微博上贴出了几张其他城市的女博友照片。每张照片中都有一个正在乘坐地铁的女性，手中的纸牌上写着“清凉女无罪，咸猪手该抓”，“我的短裙不是邀请”，“上海地铁二区，请删帖认错”。

“虽然我们没有下一次游行的计划，但我们很高兴看到，这个事件引发更多女性的勇敢发声。”“想起的花开”说，这是她希望看到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