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与救命——评东西小说《救命》的内在意蕴

2012-08-15 00:47
贺州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救命理性婚姻

刘 聪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疯癫与救命
——评东西小说《救命》的内在意蕴

刘 聪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东西的小说《救命》讲述了一个情节趋向极致荒诞的故事——为了满足麦可可这一精神偏执的女子的过分要求,好人孙畅贡献了自己的婚姻。之所以荒诞而又圆满,原因在于这一故事情节只是抵达作品内蕴——探讨有关疯癫与理性的命题的工具。在生命陨灭的压力面前,疯癫与理性可以转换;当理性无法提供救赎的时候,生命可依托之物只余疯癫;表层上孙畅拯救了麦可可的生命,深层地作为信仰之象征的麦可可通过“疯癫”使孙畅从实用理性的禁锢中同样得到了救赎。

东西;疯癫;理性;救命

东西在小说《救命》里讲述了一个整体走向颇为荒诞的故事,最后的结局不免让人瞠目结舌,却符合了每一个角色的行为逻辑,也符合了小说“救命”的主题。这是小说在结构和叙事上的圆满,也体现了它精湛的构架技艺。仿佛不动声色,整个故事按部就班地到达了荒诞的极致——为了满足麦可可这个多次自杀寻死未果、精神偏执的女子的过分要求,好人孙畅贡献了自己的婚姻。

但读者可以发现,作者的着眼点并不在于赞美孙畅舍己为人的道德高尚,也并不在批评麦可可的自私与偏执。作者并没有对这两个角色做道德高下的评判,而是以局外人的角度,把他们的故事娓娓道来,仅仅是在小说结尾的时候,有些许评论:“那两只分别举起的庄严的手,仿佛就是人类最后的希望”[1]121。作者为何把孙畅和汪小玲的这一动作提到整个人类的高度?事实上,故事情节只是工具或者说途径,小说之所以呈现出这样的形态,原因皆在于作者的内在意蕴并不在世俗纠葛这些琐事上,而在于探讨有关疯癫与理性的深刻命题。

一、追问“活着的理由”

麦可可这个角色是“疯癫”的代表,而郑石油、孙畅夫妇、匡老师,包括精神病院的医生们,则代表着“理性”,在小说中,尤其代表着来自世俗社会的一种实用主义“理性”——凡事要掂量利弊得失,计较投入与风险。而在“理性”这个阵营里,孙畅夫妇与他人的不同,不在于他们不够理性,而是他们对于生命有一种朴素的珍惜——哪怕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生命,而恰好又被推到了目睹他人即将死亡这个考验人的风口浪尖上。他们的生活开始走上与先前不同的道路,并一步步在“疯癫”的道路上不断前进,其根由正在于他们对麦可可一次又一次地“救命”。在死亡的一次次威逼下,他们一次次地顺从了麦可可的意愿,最后彻底让渡了他们生活的根本意义的载体——婚姻。考虑到孙畅夫妇二人对于“为什么活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不紧密围绕着婚姻和家庭而展开,这一举动已经不能简单称之为忘我或者道德,而更类似丧失理智,趋向疯狂。但孙畅夫妇本身是正常人,他们对麦可可的安慰与救助,无不是以现实理性与社会规则为出发点,并不迷狂,并不偏执,支撑他们活着的理由也都具有浓厚的世俗色彩,既纯朴又实际。这使我们不由思考,理性与疯癫是否在一定的条件下也可以实现相互的转化——比如生命陨灭的压力。甚至于,理性与疯癫都只有在尚且存活的个体上才有其价值和意义,在生命尚存这个前提下,它们互为表里互相依存,并不存绝对的界限。

福柯在他的《疯癫与文明》一书中,对这个问题的历史与现状做出了详细的梳理,提出的观点极大地冲击了我们惯常的对于疯癫的态度,却又在东西的这篇小说中得到了某种例证。书里举了大量疯人形象进入文学艺术作品之后的具体代表,表现了“疯癫”长久地被驱逐于理性文明社会之外的情形,并揭示了某种意义上疯癫与理性之间密切的关联:“自中世纪初以来,欧洲人与他们不加区分地称之为疯癫、痴呆或精神错乱的东西有某种关系。也许,正是由于这种模糊不清的存在,西方的理性才达到了一定的深度”[2]3。但疯癫的待遇并不因此而提高,这一点自古至今皆然。到现代医学中,精神疾病正式地在医学治疗对象中占据了一个稳定的席位,最终导致疯癫与文明两个世界的人不再有对话和交流:“一方面,有理性的人让医生去对付疯癫,从而认可了只能透过疾病的抽象普遍性所建立的关系;另一方面,疯癫的人也只能透过同样抽象的理性与社会交流。这种理性就是秩序、对肉体和道德的约束,群体的无形压力以及整齐划一的要求。共同语言根本不存在,或者说不再有共同语言”[2]2。而麦可可和孙畅夫妇的故事,恰是另外一则疯癫和理性有所交流与沟通,并最终达成了某种稳定的,而不是两相对立的局面的故事。

“人类必然会疯癫到这种地步,即不疯癫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癫”[2]1。这“另一种形式的疯癫”,福柯解释道,即“用一种至高无上的理性所支配的行动把自己的邻人禁闭起来,用一种非疯癫的冷酷语言相互交流和相互承认”。“这种形式把理性与疯癫断然分开,从此二者毫不相关,毫无交流,似乎对方已经死亡”[2]1。由此观之,除了真心不愿看到麦可可殒命的孙畅夫妇外,其他人都难逃“疯癫”之责难。为何麦可可屡次寻死,却又只纠缠住孙畅两口子不放?——因为她没有别人可以去寻求帮助。在别人眼中,一个神经不正常,为一个包二奶的奸商寻死的麦可可,即便活着也与死了无异。除了孙畅夫妇俩,她在别人身上看不到希望。匡老师认为麦可可是“不正常”的,他以他的理性,拒绝与麦可可的偏执有所交流,甚至精神病院的医生们,作为救助者的角色,也并无真正倾听、理解麦可可的耐心,只会给麦可可“活着就是为了爱情”的答案打叉。他们给麦可可开出的种种药方,无非是来自理性社会的生存法则,比如牛医生的“活着就别想事”[1]120—— 活着成为一件经不起思索与推敲的事情,人只有放下思想的本能才能使肉体生命得以存活延续;马医生的“活着就像投资,不能只投股票,还必须分一点钱来投资楼市、黄金,甚至投资感情。这样一来,即使某个投资亏损了,别的投资还可以弥补”。——活着成为了一场斤斤计较的利益算计,有如做生意一般需要精打细算投入与产出。“一个人要为自己多找几份活着的理由,就像多找几份兼职”[1]120—— 这至少说明,在“理性”的世界里,“活着”之沉重与“意义”之轻飘,只有通过后者数量上的堆积才能取得平衡。然而这是十分荒诞的。理性源自思考,而理性世界的人想要活下去,唯一的途径竟然是放弃理性——不去思考,或者是很多个并存的理由才足够填满那一份“为什么要活着”的追问带来的空白。即便如此,人们依然对理性本身笃信不移,依然要这般貌似理性、安全,而又稀里糊涂地活下去,反而把追求清晰明白的麦可可定义为疯子。这难道不是一种倒错与疯癫吗——也恰恰是帕斯卡那句话的明证。

在“一切都讲实用,包括理想”的社会里,追问“活着的理由”的人难免发疯[1]120。因为这个人既从现有的话语和逻辑中找不到真正的慰藉,甚至也找不到可堪对话的同类。一同等待戈多的是两个人,他们尚且选择了自杀的方式来终结无稽的生命,更何况等待郑石油——或者说,执着地等待这个世界上并不真正存在的“爱情”与“婚姻”的人,只有麦可可一个。她所执着等待、追寻的,从根本上来说,并不是爱情或者婚姻,而是意义——她只不过是用爱情或婚姻这种具体存在的东西去堵了追问意义的枪眼。但最终拯救了她的,并不是婚姻或爱情——孙畅并不爱她,给她的婚姻也只是一个空洞的形式,但麦可可却买账。她与孙畅的婚姻,对孙畅来说,是舍己为人的苦涩牺牲,对麦可可来说,更类似一场自我麻醉。现代社会里大行其道的理性并不能给人带来安慰与温暖的时候,生命所能唯一依托的,竟然只剩下疯癫。

二、“救命”的象征意蕴

我们不妨做这样一个设想,如果孙畅能够预知他最终得割舍自己的妻儿这一结局,还会不会在一开始选择劝说麦可可不要跳楼?就像汪小玲察觉到麦可可想抢走老公的时候呐喊的“你就不该打开这个病毒”和“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救她。她的命是命,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就不怕我也会站到楼边边上去?有没有同情心呀?”[1]117,在这样的逼问下,孙畅也觉得“我们对她的生命完全可以不负责任。”,然而麦可可对此的回应却是“如果营救失败,你可以不负责任。问题是你没有营救失败呀。既然你没让我死成,那就必须负责到底”[1]117。不仅孙畅夫妇被当场噎住,读者亦觉意外。

那么,孙畅一家是否就是这场风波的受害者呢?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施害的,必定非麦可可莫属。但文中却并无这样定义麦可可的意思——否则怎么能让她“小人得志”一般地成功抢占了别人的老公呢?当然,最后孙畅与汪小玲同意为了麦可可放弃自己的婚姻,是有种种不情愿的。只是,在这种不情愿之外,孙畅一家有没有从这种与疯癫的对话中获得些什么呢?毕竟,他们没有像福柯那本书里所写的绝大多数理性的人一样,把疯癫的人群仅仅丢给精神病院,拒绝与他们对话和交流。这也可以作为我们另一重思索的起点:理性的人在与疯癫对话的过程中,除了表面上遭遇的委屈和无奈,乃至于趋向疯癫以外,有没有获得另外一些从理性社会的秩序和规则里得不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对生命本身,亦有着重要的作用和意义?

也就是说,这篇小说的题旨“救命”,并不仅仅限于好人孙畅一家对麦可可的救命,从另外一重意义上,亦有麦可可的“疯癫”对孙畅的某种“救命”。只不过前者的“救命”是显性的,生理层面的;而后者是隐性的,更多存在于精神层面的。

当孙畅让渡了自己的婚姻、和麦可可住到一起之后,他第一次发现它“美的揪心”,觉得从窗帘的边上漏出的光都“像琴声”一样。但是当他在那里生活的时候,他的日子是平庸寡淡的,是和所有家庭一样日日重复的琐事与庸常。他的人生追求也仅限于那个三口之家,没有更多的价值,就像他对汪小玲说的“为了你和孙不网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而汪小玲的答案则更加平实:“为了给你和孙不网洗衣服、煮饭。”在经过多年仅仅是“活着”而没有反省与思考的日子之后,与麦可可的接触也使他们开始问起自己“活着的理由”,最后发现,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东西“其实就是爱情,只不过附加了一个结晶”,并开始在一定程度上认可麦可可的想法:“也许,麦可可的想法没错”[1]120。

孙畅通过与麦可可的接触和一步步加深的了解,一次次挽救她任性甚至是疯狂的自杀,最终不惜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在这个过程中他最大的受益,是“解放”。把自己从已经作为一种习惯被确立下来的、似乎坚决不可怀疑、不可让渡,而实质却更加空虚、更经不起推敲和追问的世俗枷锁,或者是所谓“理性”中解放了。他失去的是在“理性”这个维度下面坚决不可让渡的东西,比如婚姻——对孙畅来说,这就是挣钱养活女人孩子,对汪小玲来说,则是给男人和孩子洗衣做饭。这是在麦可可到来之前,支撑他们活下去的理由。可是这个理由多么贫瘠单调,乏味平庸到让人不禁心生同情与怜悯。在文艺复兴时期被莎士比亚热情讴歌的“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已经沦落到仅仅为活着而活着的地步,生活中并无任何的美感,更不用谈理想或信仰这种更带有终极关怀的字眼。于是在小说开篇的孙畅是那样一个懦弱胆小的人,他仅仅因为去救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跳楼女子都会吓的尿裤子。对比小说结束的时候,他能够冷静庄严地举起右手,孙畅在这个过程中精神的成长和完善,是显而易见的。

这时候我们再来反观麦可可,也许会更加明白为什么作者从未对她施加任何否定的笔墨——她是一种象征,象征着理想主义,象征着从这个世俗的、被物质理性充塞的社会里挣扎欲出、追求真正的精神安顿的力量。我们从世俗理性的角度,大可认为麦可可是稚嫩的、单纯的、挑剔的、任性的,甚至是无能的——她没有任何可以谋生的技能。但我们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却难免不自觉地对麦可可这个角色心生厌恶,觉得她事儿多,是个很“难搞”的人,不按常理出牌,好心当成驴肝肺,太折腾,等等。因为作为读者本身的我们,也已经不自觉地被这个世俗社会下整齐划一的游戏规则统治了太久,我们对于像麦可可这样不停地破坏着游戏规则的人已经难以宽容。如果我们怀着这样的心情,那么如果我们身处小说中,也会对麦可可感到厌倦,想要逃避,甚至如果某天一开门看见屋里是陌生男人和警察,对面是跳楼的女人,也会吓得六神无主——我们的思维已经完全被现代社会的游戏规则占领,而游戏规则之外的广大世界对我们来说则是完全的空白与未知,而它的突然降临,在我们心中所能唤起的只能是赤裸裸的恐惧。

这是人精神的萎缩与退化,本来是最可怕的一件事,但是,人们如果已经习惯,并把它认为是唯一的、最好的发展道路,就会对这条路上出现的任何一点精神的迹象都寝食难安。就像“正常”的人要把疯子关进疯人院,就像孙畅要躲避麦可可。对小说文本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小说中疯癫与理性的对立,实际正是终极追求与世俗理性之间的对立。孙畅的解放,也正是从世俗理性的绝对控制,甚至是钳制与窒息般的扼杀中,挣扎了出来,呼吸到了来自精神星空的新鲜空气。

不过,实现这种解放的根源力量并不是麦可可,虽然没有麦可可孙畅的日子也只会是毫无波澜起伏的日日重复,但是让孙畅最终没有放弃的根源究竟何在呢?——比如他们在已经离开了医院,又回头去麦可可的病房的时候,比如他们已经联系好了房子,在默默打包,准备逃走,却又为麦可可开门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让他没有彻底放弃?

正如“佛门虽广不度无缘之人”一样,孙畅能够得到最终的解放,麦可可固然是很重要的外界因素,但是他们没有放弃,最终还是因为对生命作为一个活体的存在的珍惜和看重——不管这个人的去留对他们是有益还是有害。在这个终极问题上,他们不需要看清对面的女子是麦可可或是别人,是美或丑,是对自己有害或无害,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他们本身就跳脱了功利性的掂量与比较。比如,到了最后阶段,当麦可可的自杀直接要挟到他们自己的幸福生活、要以他们夫妻二人的婚姻为砝码的时候,他们如果见死不救,不会有人来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但他们依然从一而终地选择了“救命”。如果麦可可的所执着追求的信仰是“爱情”,那么好人孙畅又何尝背叛过自己的追求呢——虽然这点朴实微弱的追求在孙畅的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远远不似麦可可——她简直是一个为理想而活的典范。但信仰,只要它还存在,只要它还能被人以信仰应得的方式尊重,它就有它指引与救赎的力量。

“那两只分别举起的手,仿佛就是人类最后的希望”。站在如上的立场上再反观这句话,也许就会更加理解这“最后的希望”道理何在。最后拯救了麦可可的生命、解放了孙畅与汪小玲的,不是别的,恰恰是孙畅在世俗之海中被同化多年之后,依然没有泯灭的最后一点对于生命本身的珍惜与尊重,甚至于是一种不含任何“你”、“我”之分别的怜悯。也正是这一点怜悯,当它被无数次重演、不断地被提起,不断地被应用到具体的生活中,而不是在脑海里一闪念而过之后,它终于被彻底激活,真正实现了它对人类从肉体到精神的完整的安慰与救赎。

三、“救命”的主旨

至此,我们不难得出小说《救命》的主旨恰恰在于对功利的实用主义理性的否定,对精神信仰、超脱世俗的终极关怀的肯定。作者的态度是宽容的,他宽容着小说中形形色色的芸芸众生就像宽容着一切在世俗之海、在实用主义理性、在单一的游戏规则下被不断物化、精神世界不断萎缩的平凡人,就像宽容着在现实世界中游弋的他自己,包括忍不住对麦可可皱眉的读者们。

“大灰狼”的出现,首先使我们看到,麦可可并非一个仅仅因为盲目的爱而丧失理智的人——她的追求远不限于郑石油这个具体的人,她之所以先前对郑石油那么执着,是因为郑石油在她眼里是她所追求之物的附着体,就如日后的孙畅。以麦可可这般聪明,她难道不知以死相逼夺来的婚姻难免只是形式吗?她知道,仅有一个婚姻的形式,也并不能阻挠她忠诚于自己的追求的决心。跳出实用主义理性的思维模式,在这个事件中,也并无真正的受害者。甚至,大家都是获益者,这是个双赢的局面。

“大灰狼”还使我们想起生活中很多类似的事情。当我们的生活缺少情趣和意义的时候,如果不用这些东西来填补,谁敢去直面意义缺席之后赤裸裸的空虚与荒谬呢?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语,到最后其实都与“大灰狼”们本身无关,它所反映出的,仅仅是需要释放压力,需要得一点慰藉与愉悦的我们自己。在没有精神世界的引领与关怀的时代,各种八卦、时尚、娱乐充斥着媒体和人们的头脑,在这无奈的现实中浮沉一世的人们,也许最急需“救命”。

[1]东西.救命[J].人民文学,2011(2).

[2]米歇尔·福柯.疯癫与文明[M].北京:三联书店,1999.

Madness and Help:Comment on the Connotation of Help by Dongxi

LIU Cong
(Literature College of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 Guangxi 541006)

Dong Xi’s novel,Save the Life,tells us a story whose plot is exceedingly ridiculous - - the good man Sun Chang sacrificed his marriage for meeting the exorbitant demand of a bigoted girl,Mai Co- co.The reason why the story is both absurd and perfectly satisfactory is that the plot of the story simply reaches the connotation of the novel--to grope for the tool to bring up a topic about insanity and rationality.Insanity and rationality can be mutually transformed from one to the other the moment life meets its end;life could only depend on insanity when rationality is unable to offer redemption.At the superficial level,Sun saved Mai’s life,but at a deep level,Sun was also redeemed from the imprisonment of his rationality by Mai,the symbol of faith,through her“insanity”.

Dongxi;mad mess;rationality;help

I207.4

A

1673-8861(2012)01-0050-04

2011-09-20

刘聪(1988-),女,山西省汉中市人,广西师范大学硕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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