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的《中国民族的形成》对中国民族史研究的特殊贡献

2012-08-15 00:43段红云
红河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姓氏汉族民族

施 芳,段红云

(1.云南大学职业与继续教育学院,昆明 650091;2.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昆明 650091)

李济的《中国民族的形成》对中国民族史研究的特殊贡献

施 芳1,2,段红云2

(1.云南大学职业与继续教育学院,昆明 650091;2.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昆明 650091)

李济是民国时期非常特殊的民族史学者,他的博士论文《中国民族的形成》开辟了全新视角来研究中国民族史,采用古代城邑修建和废弃史料、谱牒中记载的姓氏资料和身高、头型等人体测量数据,从考古学、人类学、统计学等多学科成果的来探析民族源流、民族融合和民族迁徙等民族史重要课题,对推动中国民族史方法论的革新做出了特殊的贡献。

李济的《中国民族的形成》;民族史研究;学术贡献

李济先生是蜚声中外的考古人类学大师,亦是一位独具特色的史学家,在民国时期诸多中国民族史的著作中,李济的《中国民族的形成》与众不同,从考古人类学的角度来研究中国民族的形成与发展,对于开辟中国民族史研究的新视野意义重大。对此,李济先生自己曾说:“在写作本书时,我尽量结合了动物学和遗传学的方法。目前,透彻研究这一问题的事实材料还很不够,然而,通过利用历史学和人体测量学这两个方面的资料和数据,人们有了看待这一问题的新眼光,并找到了一个新的研究角度。它并不仅仅是试图在几乎完全依赖过去的记载的中国老派史家的方法,与通常过分简单地看待这一问题的西方人类学的方法之间做出折中。这种研究方法还被用于清除一直横在中国史学家和西方人类学家面前的许多不必要的困难。”[1]4

一 《中国民族的形成》基本概况

《中国民族的形成》一书是李济先生1923年写的博士论文,本书原名为The Formation of the Chinese People,是研究中国人类学的第一部著作。当时被英国哲学家罗素在其《中国问题》一书中大段引用,使李济一下子出了名。1928年该书在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1943年须山卓将本书译成日文,名为《支那民族的形成》。

《中国民族的形成》开篇便提出中国民族的形成问题,充分利用人体测量、中国古代典籍作了有力论证。将中国人种作了“我群”和“你群”这一民族志的分类。“我群”是指汉族,“你群”是指分布在中国各省与汉族杂居的其他少数民族。其结论认为中国民族可以分为五类:黄帝子孙、通古斯、藏缅族群、孟-高棉语群、掸语群。

全书由三个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有李济先生的“关于中国民族及文化发展的初始的几点看法”和他的学生张光直先生的文章“人类学派的古史学家李济先生”。

第二部分是全书的主体“中国民族的形成”,分为八章。

第三部分为附录,包括李济先生的其他论文、信件和其他学者对李济先生的评述性文章。

二 对该书内容的具体分析

(一)对第一部分中两篇文章的解读

这两篇文章近似于导读,在《李济关于中国民族及文化发展的初始的几点看法》[2]一文中,李济以全新的文化视角急呼道,应该一改研究中国历史只注意长城以南的偏向,不应忽略长城以北的民族历史研究。说明李济先生认识到北方少数民族在历史发展中大量融合于汉族,对汉族的民族构成、文化等均有重大影响。

美国科学院院士、著名博士、哈佛大学人类学系主任张光直先生是李济先生的得意门生,在《人类学派的古史学家——李济先生》一文中他称李济先生为“人类学派的古史学家”,介绍了其学术追求和跨学科研究特色。他认为“李济先生一生追求的史学课题便是中国民族之起源。”[3]3研究时“只要与研究论题有关,不论是哪种资料、哪种学科,都可以毫无顾忌地拿来使用。”在这方面,李济先生做了很好的尝试,其硕士论文《人口的质的变化研究》即综合了考古调查、民族志调查、人体测量学的调查和中国语言的研究,“李济先生自他专业生命方才起步的时候便采取了研究中国古史各个学科兼行并进的方式。”[3]6“在研究中国上古史的时候,李济先生便以一个人类学者的身份,也就是一个注重比较、兼顾各科的学者的身份,而不是以一个狭隘的考古专家的身份出现了。”[3]7

(二)《中国民族的形成》的主要内容及其思想

1.第一章“难题所在”

相当于一个简短的引言。李济提出“没有一个坚实的关于中国人的体质人类学的概念,就很难看出我们怎样才能研究他们的起源。”[1]11

2.第二章“现代中国人的体质特征”

李济先生用身高这一人类学指标来解读中国各民族的融合。他以美国东部各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以及侨居波士顿的中国广东省的劳工为观测对象,还广泛参考了当时所能见到的对中国汉族体质人类学研究的数据和结论,以平均身高为据将中国汉族分为中下、中等、中上、高身量四个组[1]55,并按地理区位进行了分析:中下组主要位于西南和华南,这里的汉族大量与当地少数民族通婚,所以平均身高指数较低;中等组除贵州外,分布在华中和西北;中上组位于华北。而江西和陕西两组汉族平均身高指数太高,原因不明,所以李济特别用问号标注,体现了其严谨治学态度。

3.第三章“我群的演进:以城址衡量其规模”

这一章集中体现了李济对中国民族史研究的创见。他把前人未曾关注过的汉民族筑城活动作为汉族独有的特征加以研究。依据《古今图书集成》第6典“全国各州地方志的摘录”,对4478座城垣进行了总体分析和分省研究,列出了54个表和80幅图,指出到1644年为止,汉族已经遍布在明王朝的18个省。从城垣的修筑、废弃来分析各地汉族分布、发展的历史情况,这一角度在民族史研究中独辟蹊径。书中很多观点颇有新意,如“筑城活动在各个历史时代的扩展,是历史上的我群扩展的一个可靠标记。”[1]83“一个地区被占居的时间越长,它可能受到袭击的时间也就越长,因而百姓也就越有必要修筑城垣。”[1]85“筑城活动的强度可以被看成是与你群接触程度的显示,或是我群发展的方向的标志。”[1]86“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一个省内的弃城越多,该省被占居的时间也就越长。”[1]87“历史上的我群的两次大迁移。第一次迁移的结果是占居到第2组各省(云南、湖南、江西、四川和浙江),第二次迁移则是占居到第3组内的各个省份(广西、广东、福建、贵州)。至于这些迁移是渐进的还是一气呵成的,这只能依据对不同时期内不同地带筑城活动的强度的研究来判定。”[1]89

4.第四章“我群的演进:在研究姓氏来源基础上对我群构成变化的评价”

李济先生通过《古今图书集成》第14典中的谱牒学资料来分析汉族姓氏,据其统计,从传说时代皇帝赐予其子的14个姓氏,发展到明代已有3736个(《文献通考》记有4657个),姓氏的大量增加说明汉族的发展是十分迅速的。对姓氏增长规律,李济先生归纳出了以下几类:[1]168-169

第一,姓氏自身的分离,其途径是以出生地、官衔、家族排行等作为姓氏,60%以上的姓氏都是这样的,而且一般都是单音节的。

第二,外来姓氏,是周边少数民族进入汉族分布区汉化后,以自己的氏族(或部落、或民族)名称作为姓氏,这些姓氏一般是多音节的。

第三,强制改变姓氏,如汉朝时许多匈奴部落都被赐予皇室的“刘”姓;武则天发现一个王子密谋废她,就强制这个王子改“李”姓为“虺”(一种毒蛇)。

第四,顺应时宜。因民族融和与同化而产生新的姓氏,其主要是那些多音节的汉姓开始全部变成单音节,表明他们自身的汉化过程全部完成。

以上第二、第四种姓氏的变化方式,实际上也反映了汉民族吸收融和少数民族的历史发展过程。

李济先生还对张、陈、朱、胡、郭、李、刘、王、吴、杨等10个姓氏详细分析了其来源和移迁。提出姓氏来源的多样化,例如虽然同样姓张,有源于皇帝姬姓的张姓和源于鲜卑族的张姓。[1]174-175这也就更加确凿地证明,即使是汉族中的同一姓氏,其民族来源也是十分复杂的。

总之,李济先生由姓氏的产生发展和变化来研究汉民族的形成、发展演变历史,不论是理论贡献、方法论贡献都是十分巨大的,比汉民族形成的“雪球式发展理论”更具有说服力和坚实的理论基础。其创新意义令后人叹为观止!

5.第五章“我群的迁徙:一千五百年间的中国人口统计”

这一章主要讨论汉族的人口数和汉族人口的迁徙移动问题,其基本史料为《二十四史》(武英殿本)。

李济先生首先论证政区与人口的关系,他指出:“政治单位的数量和面积的变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显示出我群(汉民族)聚集地的变动。”[1]247除政治的因素外,人口流向的自然决定因素是“河流和山脉”的走向。所以李济先生以黄河、长江为基本参照系,将中国汉民族的分布区分为五大区域:东北区、中部东区、中部西北区、西北区和南方区。[1]248

从李济先生的统计结果看,在公元之初,汉族主要集中分布在民国年间的直隶、山西、山东、河南、湖北、安徽、江苏各省。此后,上述地区的汉族人口在两次政治动乱后(永嘉之乱、靖康之变)大量减少,而长江以南的汉族人口则大量增加,南方区的汉族越来越多。

6.第六章“南方的你群”

李济先生从《二十四史》中的相关史料入手,对中国南方各少数民族进行粗线条的分类,谈了与汉民族的融合问题,其中着笔墨最多的是对云南各少数民族的讨论。

第一,讨论早期“南蛮”。认为最早融入“我群”的在公元前316年被司马错征服的巴人、蜀人。此处,还有以行政区名命名的“巴郡南郡蛮”、“僚人”、“板楯蛮”、“盘瓠部落”。

第二,讨论东南地区的东瓯、闽越、南越以及西南地区的氐人、哀牢、夜郎等“你群”。认为“长江以南所有省份以及四川,在公元之初以前实际上不存在我群(汉族)的影响。”[3]266即东汉以后汉族才开始大量影响到“你群”,这一观点从西南各地的考古学证据来看,符合基本史实。

第三,提出“我群”和“你群”民族关系的形式有三种:被同化、被剿灭、不断地与入主的“我群”发生冲突。冲突历来都是最为突出和最执著的。民族关系那种形式占主导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客观环境,但也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各个“你群”的固有特性,以及他们对于“我群”所带来的他们的文化所持有的态度。[1]267伴随着民族同化,多数情况是“你群”融入“我群”。

第四,从语言学的角度对“你群”进行分类,所采用的证据是丁文江先生在《爨文丛刻自序》中的一张云南民族语言分类表。[1]275但某些结论和今天的判断有出入。

第五,在所有的论述中,李济先生的掸族南迁论对现代的民族史研究应该是多有启发的,他推测中国南方有文身习俗的民族当指掸人(即百越系民族),“造成掸人移动的条件无疑是‘我群’的南向压力”[1]83

第六,李济先生认为“云南是历史上中国本族各移民运动的殊途同归之处。在明末,云南人的构成成分中包含了汉人、孟高棉人、藏缅人和掸人,还有黑人。这些部族彼此之间的通婚达到了何种程度,至今仍无法确定。但他们之间必有的通婚,则是不成问题的。正是由于相互之间的这种混血和再混血,才造成了明朝末年云南有为数如此众多的各种土著居民。”[1]280李济先生的上述看法确实不错。还可从地理条件上作些补充,即从西北沿三江而下的游牧民族(氐羌系民族)到了北纬25度时就不再适应炎热的环境,主体便大量停了下来(也不排除唐以后因政治原因再度迁到北纬20度的乌蛮各部),而从东南经湖南、广西进来的掸人(百越系民族)则主要分布在适宜稻作的北纬25度以南地区,因为他们如果往西进是高寒险峻的横断山,根本不适宜稻作农耕,而往北纬25度线再往南迁,则是与原居地有着相似降水、温湿度、多雨的地区,故他们便停了下来。而从南向北的孟高棉人也因为自然地理的关系,不再往北,停留在了北纬20度左右的地区,于是云南便成了李济先生所说的“云南是历史上中国本部各移民运动的殊途同归之处。”

第七,李济先生还提出,掸人最易接受同化,孟-高棉人最难,蔵缅人的状况介乎两者之间。因此,中国东南各地的越人,对于入境的“我群”很少持长久的敌视态度,与此相反,操孟-高棉语的人则往往对“我群”持有敌意,史书记载的“我群”在南方的冲突大多是与苗人、瑶人、僮人以及僚人的冲突。操蔵缅语的族群或许对“我群”亦不甚友善。但他们的影响或多或少始终限于一隅,所以他们对东南地区“我群”显示敌意的机会也是有限的。[1]280-281

7.第七章“1644年以前的三次北方大入侵”

李济先生从年代划分入侵的规模以及北方“你群”留给中国本部的民族志后果三个角度分析了北方民族对汉族的三次大入侵,表面上看是指匈奴——鲜卑入侵(公元304~580年),契丹——女真入侵(公元907~1235年),蒙古入侵(公元1280~1368年)。而实际上是李济先生将“我群”(汉族)和“你群”(北方各少数民族)的民族关系以三次大入侵来总括之。李济先生讨论三次大入侵主要着眼点在于入侵的后果:民族的融合与分化。许多北方的“你群”融入“我群”之中,再一次丰富了汉民族的内涵。

8.第八章“现代中国人的整合”

在本章中,李济先生想从总体上证明现代汉族是一个杂而又杂的复合民族,是一个以黄帝后代为核心发展而来的民族。

他认为可以从汉族中明确分析出10种民族成分(即汉族是10个民族构成的多元合流民族):黄帝的后代、匈奴族、羌族、鲜卑族、契丹族、女真族、蒙古族、讲藏缅语族语言的民族、讲掸语的民族、讲孟-高棉语族语言的民族。[1]295

在中国本部疆域内存在过,对汉族的形成可能有过影响的三种:戎人、突厥人和尼格里陀人(矮人)。

以黄帝的子孙为核心的汉族在发展中,其总体的迁徙方向是由北向南,三次北方民族的大入侵、两次汉族的大迁徙(永嘉、靖康移民)、民间自发的流动,使汉族血管中流淌着匈奴人、通古斯人、羌人的血液,故李济先生说:“现代中国人(即现代汉族)从公元前722年以来是由着丝绸、食稻米、筑城垣的黄帝的后代繁衍生息构成的,他们是最早期的我群。自公元之初起,通过吸收骑马、喝马奶酒、吃生肉的匈奴人,牧放牦牛的羌人,养猪的通古斯人和套马的蒙古人,现代中国人的队伍得以扩大。与此同时,在我群扩展到长江以南的过程中,他们还吸收并整合了文身的掸语民族,行火葬的藏缅语民族和住干栏的孟高棉民族。”[1]298因此,构成现代汉族的共有黄帝的后裔、通古斯群、孟高棉群、掸语群、藏缅语群这五个大的民族单位,和匈奴人、蒙古人、矮人等四个小的民族单位。“皇帝的后代在地理上的中心是中国东部;通古斯人是北部;蔵缅语民族在西部;孟-高棉语民族在南部;掸语民族则在西南部。穿插在这5个主要族群之间的,是北方的匈奴人、南方的小矮人和遍布中国本部各地的蒙古人。这代表着目前的分布格局。”[1]306

正因为如此,汉族显示出多元的形成特征,这从李济先生的体质人类学数据可以看出:“(头形指数、鼻形指数、身高)所有这三个体征在中国人(汉族)身上都显示出很大的变量:身高,141~186厘米;头形指数,66.5~98.5;鼻形指数,50以下至100以上。此外,这几种体征还有着许许多多奇妙的结合方式:长头窄鼻,长头宽鼻,圆头窄鼻,圆头宽鼻。在华南地方,还可以看到矮人的痕迹。我并不认为我的数据可以用来保证任何武断的结论,但我认为它们确凿地证实了现代中国人(汉族)体征的极端复杂性,而中国人(汉族)一向被认为是一个纯一的种族。”[1]324中国人体征类型上的变化是地理上的差别和历史上的演进。[1]332

(三)附录

附录分为两个大的部分。第一部分由李济等的《我在美国的大学科生活》(节录)、《中国的若干人类学问题》、《李济至胡适的信》,李光谟写的《罗素与青年李济》、《“三十余年前”的学生论文》,主要介绍李济的学术思想、评价他的学术贡献等。

第二部分带有总结性质,是李济先生老年时再论中国民族问题的两篇演讲稿,《再论中国的若干人类学问题》和《中国人的种族历史》,这是李济先生对他年青时代学术思想的深化和发展,其中反复提到,汉民族即使从人种学上看,也不是纯而又纯的蒙古利亚人种。

三 主要特点和贡献

(一)提倡采用多种学科和理论研究中国民族史

李济先生与当时流行的以史料为主、以考据为主的学术道路不同,是从多学科的兼容并包的学术视野进行研究,特别注重将人类学的理论方法和田野考古资料用于民族史的研究,这是民族史研究方法的一大创新和巨大的贡献。在《中国民族的形成》一书中,李济先生使用了人体测量数据、城邑建造的史料、姓氏的源流资料、人口资料以及其他历史文献资料,得出参加构成现代中国人的,共有五个大的民族单位和四个小的民族单位。这种定量分析、多学科并举的方法来研究中国各民族的民族源流、民族融合、民族迁徙、民族关系,比之单纯依靠历史文献的方法更具有说服力,其后的学者都沿着李济先生的足迹,自觉采用考古、人类学等多学科的成果来丰富民族史研究。李济以其独特的视角为民族史研究打开了另一扇窗户,对民族史学的发展影响至今。

(二)通过一系列数据、表格、图示证实了中国民族是多源合流的,为后期费孝通先生提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理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通过身高、姓氏演变分析论证了中国民族起源于中国境内,但又不断融合吸收外来文化因素。继而得出,中国人绝对不是纯种(汉族是多源合流的民族),中国的历史是多民族不断融合同化的历史。

(四)通过人口、城邑等资料分析,勾画出了构成中国民族的五个族群的迁徙状况:“历史上的发展趋势是通古斯群日渐占有黄帝后裔的地盘,而黄帝后裔日渐占有另外三个群(孟-高棉语群、掸语群、蔵缅语群)的地盘。”

四 缺憾

受到资料和时代的限制,李济先生的某些分析论断和今天的民族史研究有明显差异,主要体现在:

第一,对某些民族的语族划分有误,“苗和瑶两族的语言现归在汉藏语系苗-瑶语族,而非南亚语系孟-高棉语族;书中提到的孟-高棉族人在华中和华南的移徙(如第六章)指的实际是苗族和瑶族先民的活动。”[1]2同样,怒语不应归入掸语。

第二,把色目人误认为是“来自中国北方的部落民。”[1]292实际上色目人应来自中亚的信仰伊斯兰教的不同民族。

第三,引用文献待斟酌。文中出现由于引用文献本身存在失误,导致论证结果有误。如第六章“南方的你群”从语言学的角度对“你群”进行分类,所采用的证据是丁文江先生在《爨文丛刻自序》中的一张云南民族语言分类表[1]275。这张表的分类与现今的语言学研究结果相去甚远,导致李济先生作出错误的判断,如认为哀牢分布在四川南部、认为南诏是掸人建立的国家等。

总之,尽管其著述尚有不足之处,但李济先生是研究中国汉族史较早的一位,他最突出、最有贡献的是在大量使用了历史文献的基础上,从体质人类学、语言学、城市建筑史、人口学、谱牒学、统计学等学科入手,用崭新的研究视角孕育中国民族史研究的奇葩,他的创新精神、博采众家之长的思维模式极大拓宽了民族史学科的发展空间,在方法论上对中国民族史的发展做出了特殊贡献。

[1]李济.中国民族的形成[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2]记小屯出土之青铜器(中篇)[M]//.后记李济考古学论文选集,文物出版社,1990:962-963.

[3]李济,张光直.人类学派的古史学家——李济先生[C]//.中国民族的形成.

LI Ji's The Formation of the Chinese People and its Special Contribution to the Historical Studies of Chinese Nationalities

SHI Fang1,2, DUAN Hong-yun2
(1.Adult Education College of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1, China;2.Research Institute of Minority Groups in South west China’s Borderland,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1, China)

LI Ji is a very special scholar of the history of Chinese nationalities. His thesis for the Doctorate—— The Formation of the Chinese People pioneers many new visual angles to study the history of Chinese nationalities, such as historical materials about the building and abandonment of ancient cities,family tree and the data of the human body survey. His book uses achievements of archeology, anthropology;statistics and many other courses to analyze the origin, migr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hinese nationalities, which enriches the historical studies of Chinese nationalities as a discipline and is a great contribution to its development.

LI Ji;The Formation of the Chinese People;disciplinary development; academic contribution

K28

A

1008-9128(2012)01-0049-05

2011-12-28

施芳(1976-),女,昆明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中国民族史。

[责任编辑 姜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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