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加胜,王 磊
(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9)
海湾战争一结束,美军就宣布其苦心研究了10年、并在这场战争中得到成功运用的“空地一体战”理论已经过时,必须研究和形成新的信息化作战理论。海湾战争作为信息化战争的雏形,对美军建设的指导思想和发展方向形成巨大冲击,是美军信息化建设的“分水岭”。战后美军信息化建设开始由着眼提高火力和机动力,逐步转向着眼“确保信息快速流动和使用”,更加突出信息主导原则。由于美军一直具有世界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武器系统,最庞大的经济基础和军费投人,加之丰富的作战经验和大量的实验模拟,美国的信息化军队建设很快结出硕果,领先于其他国家。根据美军的转型规划,到2020年左右,美军将基本完成部队信息化建设的目标。深人考察美军信息化军队建设的成功过程,可以发现一些颇具规律性的经验,值得借鉴。
海湾战争之后,美军依据信息作战需求改革部队体制、调整部队装备研发。果断停止了“科曼奇”武装直升机、“十字军战士”自行火炮等“不适应信息战场”的重型武器装备建设项目,改以集中资金研发新型作战系统,并对现役主战兵器进行信息化改造。自1994年起,由发展重型机械化部队转向建设规模小型化、指挥扁平化、保障一体化、编组模块化的数字化部队。1997年4月,美国海军作战部长提出了“网络中心战”理论。这一理论提出后得到了国防部高层的极大重视,并将其发展成为美军信息化建设的指导理论,明确提出了军队信息化建设的目标就是从根本上建立以网络为中心的分散配置的联合部队,具备快速决策优势,能在整个战场空间实施集中效果的作战。2001年12月11日,美国总统布什发表了《加速军事转型是美国第一要务》的讲话,号召进行军事转型。2002年,美国海、陆、空军分别颁布了《美国国防指南》,标志着美国军事转型以正式全面展开。美国军队军事转型的实质是使其军队由机械化向信息化的转变,以确立信息时代的绝对优势。从海湾战争到伊拉克战争,可以看出美军在竭尽全力地推进着信息化军队建设,而美军之所以取得那些令世界瞩目的进步,除了美国在快速向信息化社会发展这个深层次的原因之外,美军还坚持遵循着一条其它国家无法完全效仿的持续发展途径:以国际安全环境变化所导致的战略需求牵引美军大力推进信息化军队建设。冷战结束苏联解体、“9.11事件”是美国面临的国际安全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民族矛盾、资源争夺、恐怖主义等纵多威胁。对此,美国政府明确表示:“我们必须面对的威胁和敌人已经发生变化,因此,我们的武装力量也必须随之进行变革。对冷战时代的用大规模军队实施威慑的军队结构必须进行转型”。
美军的信息化建设,注重整体军事需求设计,超前制定近、中、远期发展战略,率先制定出《转型路线图》、《2010年联合构想》、《参联主席3210.01号指令:联合信息战政策》、《参联会主席6510.01号指令:防御信息战的实施》、《信息战应用的的观点》等与信息战有关的文件。此后,美军又先后颁发了《FM100-6野战条令信息作战》、《联合信息作战(JIO)条令》、《FM3-3信息作战条令:战术与技术程序》、《2020年联合构想》等文件,从国防部到各军种及联合部队司令部,都分别制定有总体规划和各分系统具体规划。此外,美国政府和军方每4年出台新的《防务评估报告》,每年提交新的《国防报告》,每2~3年修改调整军事战略,对安全形势的重新估计和防务建设的重新定位,都给现阶段及未来军队建设重点、步骤和目标注入新的内涵。美军按照这些文件和具体措施,循序同步推进信息化军队建设,一方面改造传统部队,保持应对现实威胁的能力;另一方面,建设过渡性部队,发展适应未来挑战的能力;再一方面实验目标部队,创新设计未来战争样式。如国防部成立了信息战执行委员会,美国防大学专门设立了信息战部队,进行信息战实验,组建数字化部队,建设一体化的C4ISR系统等。
美军的信息化军队建设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海湾战争后,美军检讨之前信息化军队建设存在非常突出的 “信息烟囱”问题,即各军兵种单独发展、自成体系,缺乏横向联系,武器“烟囱式”忽视相互间的兼容。1997年,参联会副主席欧文斯上将提出了“系统集成”的概念,把美军现代化建设引入系统思维、系统筹划、系统发展轨道。这一理论强调按照“系统之系统”的集成性原则,把军队建设成为一个无缝连接的“大系统”,并使构成军队和战场的各要素结合成一个有机整体。此后,美军把“系统集成”确定为进行军队信息化建设,特别是武器装备信息化建设的指导方针。美军C4ISR系统清除了各军种之间各成体系的现状,目前美军建设的的C4KISR系统,即在C4ISR的基础上强化与打击武器的无缝链接,大大缩短杀伤链周期,使C4ISR系统的一体化作战能力进一步提高,实现信息能力向杀伤力的快速转化。为了加速推进武器装备信息化建设,美军各军种非常重视对原有设备信息化改造,提高信息能力。以美国空军为例,2006年8月,美空军开始对B-52H战略轰炸机进行升级改造,通过安装作战网络通信技术设备,可获得高速信道,具备与其他军事信息系统和作战平台共享数据的能力,使机组人员在飞行中能及时接收任务指令,并于2008年完成了安装升级工作。2007年3月,美空军决定为B-2轰炸机安装新的通信链路,从而扩充机载计算机容量。2007年8月,美空军为装备部队的F-22和F-35战斗机加装“有源相控阵雷达”,使用新型雷达只需几秒钟传递数据。另外,美军为实现战场全球通,还在加紧推动“全球信息栅格”建设构想,拟综合集成个军兵种128个信息系统,为其全球作战指挥和军事行动提供一体化的信息支援。
美军信息化建设起步早、发展快,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高品质的社会信息环境。美国上个世纪70、80年代步入信息化社会初级阶段,其信息技术成果及人才资源高度集中、高度发达,屡次用于战争准备和作战实践,为美军信息化建设提供了充足的物力、人力基础条件有资料显示,美军目前有80%的通信业务依靠商业卫星提供服务;有数十万台军用计算机通过商业网络进行交链和运行;美国社会直接或间接为军方服务的科学家达78万人,占全美科学家总数的82%。可以说,美军信息化根植于社会信息化土壤,社会信息环境为美军信息化建设提供了丰富的人才库、技术库、资源库。
美军的信息化建设也遇到不少军官的抵触,大致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信息化涉及流程再造,职责重分,甚至机构的调整,这实际上是一次权力和利益的再分配;二是信息化意味着全新的工作方式,很可能与人们多年养成的习惯不符;三是信息化系统会带来新的安全隐患,人们对其风险尚无法评估和控制,势必影响对新系统的信任和应用。为此,美国国防部长一再呼吁:“要创造一种气氛,鼓励挑别的见解,提倡不同观点的竞争,尽量减少在体制和文化上给改革造成的障碍。”由此,便不难看出:推进军事变革实际上更是一个不断消除人为阻力、艰难前进的过程。美国利用其经济效益的高产出,给军队信息化提供了足够的资金保障。美军信息化建设初期获得了巨额专项经费,建设发展中不断累加上升,成为军事开支的重中之重。据不完全统计,上个世纪80、90年代,用于指挥自动化系统建设的经费,累计超过7000亿美元,仅建设全球定位系统就花费130亿美元。近年来,美军仍然不断加大信息化军队的建设,增加太空投资计划,采购新型作战飞机,建立新的作战系统等。
美军认为,只有通过科学论证和试验的作战理论才能运用于军队建设之中。因此,美军要求每一项信息化建设成果都要通过一定形式的实践检验和论证。在信息化建设论证方法上,美军注重效果,多法并举。一是先行试验法。即通过先行试验来验证新理论的可行性,而后进行修改和完善。比如,在1997年之前,美陆军围绕着数字化部队建设问题,按照相关理论,先后进行了10次数字化部队(分队)试验。通过这些试验,美军进一步完善了数字化部队建设理论,使其更加坚定了数字化部队建设的方向和决心。二是计算机模拟试验法。即在先行试验的基础上,利用计算机模拟技术进行深层次的论证和探讨。例如,1999年美陆军进行的“春季模拟演习”和2002年11月进行的“内部观察03”大型网上模拟演习。都属于计算机模拟试验法。三是实兵演习。美军认为,新成果能否适应未来需要,最终还要通过实兵演习来进行验证。因此,每当新构想出台之后。美军都要组织一定规模的部队进行检验性演习。在2001年进行的“师拱顶石I”和“师拱顶石II”演习中,美军对第一个数字化师的作战能力进行了检验。更为重要的是,美军还特别注重通过实战来检验最新理论成果,以推动军队信息化建设。综合考察近几场局部战争,从越南战争、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到伊拉克战争这一路走过的足迹,美军建军理论从服务于 “空地一体战”、“一体化联合作战”、“快速决定性作战”到“网络中心战”、“军队转型”等理论的演变过程,不难看出,美军善于利用战争实践来推动军事理论创新,并用这一军事理论来指导部队建设,尔后以创新的理论和新的作战力量进行下一场战争,在“实践——理论——实践”的良性互动中始终走在世界信息化军队建设的前列。
美军在信息化军队建设上的主要经验体现在:注重顶层设计,制定转型战略规划;大胆启用具有开拓创新意识的军事领导者推进军队信息化建设;高层支持与经费保障向结合;加强试验论证,建立管理监督信息化军队建设的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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