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的心理语言学

夏丽云

(金陵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南京211169)

隐喻在语言和认知之间起到了重要的桥梁作用，它成为我们认识世界和语言发生变化的重要手段之一。因为我们要认识和描写以前未知的事物，必须依赖我们已经知道和懂得的概念及其语言表达式，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有时还要发挥惊人的联想力与创新力。胡壮麟［1］(P61)指出这个认知过程正是隐喻的核心，它把熟悉和不熟悉的事物作不寻常的并列，从而加深我们对不熟悉事物的认识。Lakoff与Johnson［2］(P183)在 Metaphors we live by 一书中提出，对于第一语言使用者而言，概念隐喻(conceptual metaphor)在大部分情况下并非是明显的隐喻，它们经常被视作为一般的文字表述。例如在‘THEORIESARE BUILDINGS’这个例子中，theories是理论性的，而buildings则是具体化的，表面上看两者并无相似之处，然而构建理论的思维方式与构建建筑的过程在深层次上有着一定的关联性。

Metaphors we live by一书的发表以及后来对该理论的进一步深入研究标志着隐喻、语言及认知之间关系的研究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Lakoff和Johnson最基本的假设是隐喻不仅仅是一种修辞手段，而且也是人类认知的最基本方面。“隐喻无所不在，不仅在我们的语言中，而且在我们的思想和行动中。人类籍以思考和行动的概念系统，从根本上讲都是隐喻性的”。

在语言与隐喻之间的关系方面，很多语言学大家有相关评论。莱可夫和约翰逊认为，隐喻首先是思维问题，隐喻语言只是派生的，即隐喻性语言是隐喻性思维的表现。约翰逊等人［3］(P159－175)的报道的研究结果表明，对英语隐喻的认知复杂程度和理解不受母语或第二语言差别的影响，但对受试者都按第二语言测试时，发现对隐喻的理解能力与受试者第二语言的水平有正相关。里查兹［4］(P56)在《修辞哲学》一书中提出，隐喻实质是“互动”(interaction)的观点，认为:(1)语言本质上是隐喻的;(2)隐喻有两个方面—本体与喻源;(3)共同点理论。他所提出的观点成为当代隐喻研究的主要方面。

“旅程”可以用到很多其他的概念上，我们会说“人生是个旅程”，“爱情是一个旅程”:他们俩的恋爱关系钻进了死胡同。借用平常人们开车进了死胡同的话开不出来的意思，来隐喻爱情的关系。这是Lakoff和Johnson的理论。这是用开车的经验进行的隐喻，有的时候还用行船、坐飞机的经验，例如:他们俩的恋爱关系已经触礁了，他们俩的恋爱关系碰到了乱流。

为了更多地分析隐喻，本文将从概念隐喻、视觉隐喻与空间隐喻三方面对隐喻进行介绍:

一、概念隐喻

Danesi［5］(P27)认为概念流利(conceptual fluency)是指把目的语的表层结构(如词汇、语法)与其所反映的概念底层结构匹配起来所达到的能力，这一能力很大程度上构成了本族语者的语篇特征;并着重指出概念流利的严重缺乏普遍存在于二语习得的过程，即学习者用母语的概念系统思考而用目的语的形式说或写，当目的语概念体系的构建方式与母语概念体系不一致时就会在二语学习者产出的语篇中反映为语言形式与概念内容的不对称。

Danesi把这一语言与思想的理论运用到第二语言教学方面，他认为为了更好地学习语言，我们必须具备根据语言赖以生存的概念体系对表达进行编码的能力，只有当二语习得者获得了本族化的隐喻能力，才能达到二语学习中的概念流利。许多英语教师发现学生即使能够表达流利，语句正确，但未必能达到概念流利。概念流利说认为，在一个语言系统背后存在着一个概念体系，它不仅是语言的基本，也是认知的基本。人类在自己的认知系统里说话、思考、感受和认知世界，而学习另一种语言时，学习者运用第二语言表达则需依靠第二语言的概念体系来达到表达地道化。

概念系统的直接来源就是有一些概念的生成规则，用数学上或逻辑上非常简单但有力的生成规则来产生的。Lakoff与Johnson在Metaphor we live by一书中提出，对于第一语言使用者而言，概念隐喻(concept metaphor)在大部分情况下并非是明显的隐喻，它们经常被视为一般的文字表述。根据Lakoff与Johnson的阐释，概念隐喻经常存在于我们的语言中，概念隐喻经常把抽象的事物具体化来比较A，B事物的本质。

Metaphor Conceptual Metaphor

How did you spend your vacation? TIME ISMONEY

That concept was hard to grasp．IDEASARE OBJECTS

He was brimming with anger．HUMAN ARE CONTAINERSOF EMOTION

Jim is a pig．HUMANSARE ANIMALS

隐喻就是用一个领域内的语言来解释说明另一个领域内的事物和经验。语言的源领域称为“源域”，与之相对应的被称为“目的域”，如在“You are wasting my time”一句中，“wasting”本来是用来表达金钱方面的概念，但是这里被借用来表达时间方面的概念，在这里，金钱就被称作源域，时间就是目的域。而在实践中我们发现类似的隐喻表达远远不止这一句话，“I spent three hours on the paper”“I lost three minutes on that question”等等诸多表达都是在运用金钱方面的词语来表述关于时间的概念。

在政治演讲中也隐喻经常出现。例如在奥巴马演讲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本体隐喻是将国家、政府视为人。奥巴马将国家、政府比拟成人类，他能宣战，能做出承诺，能解决问题等等。例如:

Our nation is at war，against a far—reaching network of violence and hatred．

我们国家正在对暴力和仇恨宣战。

For as much as government can do and must do．．．

不论政府能做什么和必须做什么……

在广告中我们也会经常发现概念隐喻，广告设计者往往把静态的关系过程、存在过程隐喻成动态的物质过程或行为过程，来实现其劝诱鼓动功能。如:

A lush，earthy fragrance hangs in the air．A bird swoops low over a dew － dappled meadow．—Moments like these can be yours to cherish forever，with xacti HDIA．—

(Newsweek ，2006，September，25th)

The re is a lush，earthy fragrance in the air．—

这是一则相机广告。前一句是隐喻式，后一句是一致式。广告设计者把后一句的原本是静态的存在过程隐喻成一种动态的物质过程，来强调画面的活动与变化性，给消费者这样的心理暗示:只要你拥有这种相机，这一副副生动优美，转瞬即逝的画面都能定格成永恒的美丽，供你和他人随时随地欣赏，起到了很好的推销作用。

关于“天气”的隐喻表达—金融危机如天气(FINANCIAL CRISISISWEATHER)，如:

A“flood”of funds(capital or liquidity)reached the USA financial markets．

Economic turmoil

The majority of the decline occurred in Durable Goods which turned negative in the first quarter of 2008 and snowballed to －22．1%in the fourth quarter of 2008．

二、视觉隐喻

视觉活动的主体、过程和客体的对比中可以看到英、汉语在视觉域的概念隐喻基本一致，其差异主要表现在隐喻上。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仅仅依靠语言与文字来传播文化显得形式较为单一，传播的内容也相对薄弱，而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电影、广告、摄影等可以通过视觉的效果来传达更多的信息，而视觉隐喻也大量地蕴藏在这些形式之中。［2］所谓视觉隐喻，就是要借助语言隐喻这个工具，在抽象的信息和视觉形式之间建立联系，勾起信息同视觉形式之间某种相似的特征和意义，通过形态的转化，实现信息意义的视觉表达。［3］英语电影可以说是我们了解西方文化的重要方式之一，而在英语电影中对视觉隐喻的理解可以帮助我们更深层次地了解影片的真谛。在法国浪漫喜剧片《浓情巧克力》中，浓郁的巧克力成为视觉隐喻的载体，一直贯穿影片始终，成为这部影片最为重要的内容之一。

国内语言学家束定芳［6］(P32)指出:“如果语言表达的概念是隐喻性的，通过视觉手段表达的同样概念也是隐喻性的。语言中的隐喻产生与隐喻性思维过程，反映了人类大脑认识世界的方式。”

警示语以视觉手段为主要表达媒介，融图像色彩及语言为一体，排斥听觉这一语言认知手段，实现语言认知从视觉向思维空间的转换。在警示语的认知过程中视觉隐喻功能明显，许多警示语追求以视觉形式表达弦外之音。视觉隐喻既体现于色彩、构图、图像、造型、版面设计等视觉艺术表现手段，也体现在语言模式的运用(殷凌云)［7］(P126－128)。

色彩刺激视觉感观，引发生理反应，并依据个人的生活经验、社会的文明规范、自然的食物景观等因素的潜意识影响，而赋予色彩不同的具体的联想与象征。因此，在平面广告设计中，善于运用色彩的隐喻性表达目的，已成为色彩设计在平面广告表现中的重要使命(张晓伟 黄延传)［8］(P30－35)。红色是我国文化中的基本崇尚色，它象征着吉祥和兴旺发达等意。如把促成他人美婚姻的人称作“红娘”，喜庆日子要挂大红灯笼;它又象征革命和进步，如:中国最初的政权“红色政权”。此外，红色还象征着美丽、漂亮。如:指女子的盛装为“红装”，女子美艳的容颜为“红颜”。通过这些红色的象征意义，不难看出“红”在中国人心中的地位。在西方文化中，“红色”在英汉表达中意思有许多相似之处。红色用于表达“危险”、“停车信号”、“生气”等。红色又都表示“爱情”，如:red rose(红玫瑰)。汉语“红豆”的英文翻译为“love pea”，用来描述爱情。除了这些相同之处外，red在英语中还有一些特殊的含义，比如表示“暴力”或“流血事件”，如:red battle(血腥的战斗)，red venge-ance(暴力复仇)等。在汉语中蓝色的含义较单纯，多为本义。如“蓝天”，“蔚蓝的大海”，给人冷静和悠远、智慧和理智、希望和庄重的感受。而英语中blue多为转义或引申义，与心情、社会地位和色情有关。如having blues(不高兴)，blue outlook(悲观的见解)等。而blue blood表示出身名门，blue book(蓝皮书)这是刊载知名人士，尤其是政府官员的手册。在汉语中表示低级下流的用“黄色”，而在英语中用blue。如:blue movie就是指黄色电影。可见这种文化的差异是多么明显。另一方面，在表示面容由于寒冷、打伤或恐惧引起发青时也多用blue，如blue from cold(脸冻得发青)，中国人说某人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而英国人说black and blue。此外，英语中还有blue milk(掺水的牛奶)，blue chip(热门的赚钱的股票)，make a blue joke(开一个下流的玩笑)等表达。由此可见，不同民族、不同语言的颜色词根植在不同传统文化之中，其隐喻意义也存在很大的差异。绿色被看作是一种和谐的顏色。它象征着生命、平衡、和平和生命力。对孕妇而言，绿色可以制造一种平静安宁的氛围。绿色是治愈的顏色，可以消除神经紧张、改善心脏功能。在英语中，be green with envy(忌妒得要命)和汉语中的“忌妒得眼睛发红”恰恰相反。有意思的是:在西方股票市场，绿色代表股价上升;在中国股票市场则相反。原因大概是中国喜欢红色，又代表中国共产党，所以把红色设为上涨，按照规定，下跌要使用上涨的反色，所以中国的下跌是绿的。但在西方传统中，绿色代表安全，红色代表警戒，所以是绿涨红跌 (龚晓斌 朱琰)［9］(P29－30)。

三、空间隐喻

Slobin［10］(P435－445)提出在“即时思维与说话”(thinking for speaking)的过程中语言会影响思维，进而认为语言会引导人们密切关注语法范畴下的经验范围，以及Hunt，Agnoli等人1991年也发现在强调行为差异方面语言会影响思维，但是 Boroditsky［11］(P1－22)发现他们的研究存在一些不足:(1)在他们的研究中，持不同语言的受试者都是用他们的母语来做实验，比较中的任何差别都仅仅能表明某一种语言对思维的影响;(2)在不同语言下进行比较性实验产生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实验中的刺激与引导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可能无法完全等同。例如，即使任务是非言语的并只有一个简单指令“哪个是相同的?(Which one is the same?)”，我们不能确信在不同的语言中“相同(same)”意思上完全等同。有的语言中可能意思与“相同(identical)”相近，而有的可能与“相似(relationally similar)”相近。受试者在实验中的表现差异可能不是因为我们所感兴趣的思维差异，而是因为语言指令的不同;(3)即使实验中任务为非言语的，例如进行分类或者进行相似性判断，任务本身是明确的，但无论分类还是判断都依靠参与者所使用的策略，所以如何去分类，或相似性判断依何而定等诸如此类问题都会影响实验的有效性。因此Boroditsky提出如果试图研究语言是否影响思维，必须得观察在非言语任务下隐性思维方面(例如反映时间)的语言差异。他选择分别以英语和汉语为母语的人为实验者来研究，即使他们都能以英语来“即时说话与思维”，仍然能反映他们在时间范畴思维方式存在着不同。英、汉两种语言都会使用空间词来描述时间，例如在以下4组句子中，1、3组句子表示空间关系，而2、4组句子表示时间关系。英汉两种语言都使用水平方向词来描述时间，而汉语中通常还会使用垂直方向词shang与xia。

1)Zai zhuozi qian－bian zhan－zhe yi ge xuesheng—There is a student standing in front of the desk 2)Hu nian de qian yi nian shi shenme nian?—What is the year before the year of the tiger?

3)Zai zhuozi hou－bian zhan－zhe yi ge laoshi—There is a teacher standing behind the desk

4)Daxue biye yi－hou wo you jin le yanjiuyuan— After graduating from university，I entered graduate school

Boroditsky做实验来调查使用空间隐喻来描述时间是否会对人们思考时间产生即时的或长期的启示，该实验语言为英语。他让受试者看图画接受空间刺激，在每张图画下面附有一个句子来描述图中物体的空间方向。受试者看过图画后须快速判断句中的描述是否正确(true/false)。研究结果表明，对于使用英汉时空隐喻词描述时间，英语为母语的受试者对水平方向比垂直方向反应快，而汉语为母语的受试者正好相反。讲汉语的受试者即使在读英语时也会习惯用汉语的思维去思考，他们在决定是否“三月份比四月份来得早”(March comes earlier than April．)时也往往会想到垂直关系。在两种语言的时间隐喻中，汉语普遍采用垂直方向，而英语长期普遍采用水平方向，这点表明，语言会对人们的思维方式产生影响。实验还表明，年龄因素也影响语义倾向的习得，因为在美的中国双语者对时间的思维方式受学习英语时间早晚的影响，越晚汉语思维倾向就越强，而与接触英语的时间长短无关。讲英语的人经过简单训练使用垂直思维之后，他们在实验中的结果与讲汉语的极其相近，说明他们之前的不同只是由于语言差异而并非文化差异，当学习了新的描述方式后人们的思维方式可以被改变，这更进一步表明语言可以改变人们的习惯性思维。

Boroditsky的研究也受到一些异议，例如台湾Jenn－Yeu chen［12］(P12－18)从 yahoo 和 google 两大网站下载汉语新闻进行数据统计分析，发现表示水平方向的时间概念词多于表示垂直方向的。同时，他选择会讲英语的台湾学生与美国人作受试对象进行实验，实验结果并未充分证明他们的时间概念思维 方式完 全 不同。David 和 Edward［13］(P26－28)参 照Boroditsky的实验过程进行研究，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他们认为，Boroditsky的实验结果并不能有力证明沃尔夫的相对论假说(夏丽云)［14］(P407－409)。

再以空间隐喻为例，英语中常使用空间隐喻来表征不同的情感、观点等，例如:

Metaphor Conceptual Metaphor

Inflation is sky high． MORE ISUP－LESSISDOWN

I’m feeling down． HAPPY ISUP － SAD ISDOWN

Jim is left of center． LEFT IS LIBERAL－RIGHT ISCONSERVATIVE

The world has turnedupside down．VERTICAL ORIENTATION ISSTABLE

四、隐喻语言的心理语言学分析

(一)隐喻语言的隐性内涵

人类在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各种情感的时候，创造了大量的隐喻。这些表达方法中，有根隐喻，也有派生隐喻;有名词性隐喻，也有动词性隐喻、形容词性隐喻、副词性隐喻和介词性隐喻。在英语学习中，熟悉并掌握这方面的丰富表达方法，对于英语学习是大有裨益的。例如:

Love is fire．(名词性隐喻)

She was seized by joy．(动词性隐喻)

首先，快乐不可能“抓住”什么东西;其次，“她”也不可能被快乐“抓住”。这一动词性隐喻的背后预设着这样一个基本隐喻:“快乐的情感”是一个对手或敌人。

He has a hot temper．(形容词性隐喻)

这里，“hot”对“temper”的描述，暗示着这样一个隐喻:Emotion is fire and heat．(情 感是 火，是 热) (刘 雪莲)［1 5］(P26－28)。

I am always behind you．(介词性隐喻)

“behind you”把物理意义上的“在后面”转移到了抽象意义上的“站在某人或某事的后面”，即“幕后操纵”、“支持”某事或某人。

在中外文学作品和成语中，修辞的形象化效应，特别是比喻用得多，有的甚至援用至今，例如:

(1)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2)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3)四面楚歌(比喻处境孤立);

(4)洛阳纸贵(比喻著作风行一时);

(5)meet one’s Waterloo(形容遭到惨败);

(6)carry coals to Newcastle(比喻多此一举);

(7)look around before you leap(三思而后行);

(8)His smile seemed to be frozen on his face．(他脸上仿乎挂着一付凝固的笑容。)

(9)His face lit often into vivid humor when he smiled，buthe had eyes that nothing escaped．(他微笑时，脸上露出快活的神情，常常闪烁着幽默，眼睛却仿佛洞察一切。)

东风、西风在英汉民族文化里都具有丰富的文化联想意义。西风，在汉语文化中常指深秋肃杀的冷风，用来比喻凄凉，清冷。如:古道、西风、瘦马。东风在汉语文化里指充满暖意的春风，春天世间万物由于春风吹拂而有了蓬勃的生机。所以有“东风夜放花千树”之名句。而在英语文化中，east wind(东风)却为朔风，给人以寒冷、不舒服、不愉快的感觉。当东风吹起，正是冬天凛冽的寒风。相反由于英国地处西半球，北温带，海洋性气候，西风给英国人带来了温暖和湿润，当西风吹起时，英国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因此在英语文化中，西风是希望和力量的象征。如著名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在其名诗Ode to the West Wind(《西风颂》)中，把西风比喻成力量，能摧毁一切，同时又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二)中西方文化中隐喻的思维模式-以爱情为例

人们在思想概念系统深处用这些对应关系把关于爱情的知识与关于旅行的知识联系起来。作为已知的常用的知识，旅行的知识能够帮助人们认识爱情这一较抽象的概念，可见，隐喻的本质是通过另一类事物来理解和体验某一类事物。根植于人类思维的隐喻概念是人们借用已知知识认识未知世界的一种工具和式。隐喻式思维有助于人类不断扩展其认知概念系统。

将爱情隐喻为旅程的例子还有很多，如

Look how far we’ve come．

It’s been a long，bump road．

We’re at a crossroad．

We may have to go our separate ways．

The relationship is of the track．

The marriage is on the rocks．

We may have to bail out of this relationship．

Our relationship has hit a dead end street．

情长路更长

情路艰辛

坠入爱河

分道扬镳

牵手

上述例子大部分都来自于日常语言，这说明传统修辞中将隐喻排除于日常语言之外是不对的．两种语言都将爱情比拟为旅程，又从一个侧面证明了人类思维的共性．显然，中英文中爱情是旅程的相似的隐喻概念并非出自偶然，但在这些隐喻表达的深层结构中是否存着总的原则，用来解释它们是如何工作的?答案是肯定的．尽管中西语言有差异，但其思维的共性:人们在看待爱情时的相似视角使不同语言产生了相似隐喻表达式。那么该如何解释这些隐喻表达运作的机制呢?根据布莱克的互动理论，隐喻意义是跨越于不同语义场的语义映射。对于这些例子来讲，爱情是目标领域(target domain)，旅程是源领域(source domain)，两大领域之间对应着一系列关系:首先，爱人被看作是一起旅行的旅行者，他们共同的生活目标则是他们旅行的目的地。他们的关系则是交通工具，载乘着他们前往目的地。期间路途常不平坦，时有岔路和困难的困扰。由此可见，爱情是旅程的隐喻是从源领域(旅程)到目标领域(爱情)的映射。

由于文化和思维的差异，中文又有不同于英语的描述爱情的式。古诗词中就有大量的例子: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长恨歌》白居易)

思为双飞燕，衔泥筑君屋。(〈〈燕赵多佳人〉〉古诗歌)

如鱼似水相知。(〈〈驻马听〉〉柳永)

这些例子印证了中国人的一种思维模式，那就是我们传统哲学说讲求的对立统一前提下的和谐观。在中国人看来，大自然是一个由万物生灵，包括人在内的和谐家庭。在描述爱情这一美好情感时，人们不忘记联想起自然界天然一体的和谐美来。比翼鸟、连理枝、双飞燕、鱼和水都是和谐美的象征。这些例子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中国人世界观中的和谐观。除开这些明晰的爱情隐喻之外，汉语文学中不乏大量的暗含式隐喻表达: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诗四首》汉 苏武)

倒陪家门，情愿与英雄结婚，成秦晋。(《西厢记》元 王实甫)

糟糠之妻不下堂(《后汉书宋弘传》)

这些表达皆源自于中国独特的文化传统。“结发”来自于中国古人的婚俗:人们在婚礼上讲新婚夫妇的头发绑在一起，祝福他们的婚姻能够长久。“秦晋之好”则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秦晋结盟修好的典故。“糟糠”源于宋弘的故事:汉湖阳公主相中有妇之夫宋弘为驸马，但他宁可杀头也不愿抛弃于自己共患难的结发妻子。这些例子的共同之处在于，它们都属于汉语言文化特有的，要了解其背后暗含的深刻寓意，读者必须先了解相关的历史文化背景。由此说明，隐语概念既根植于语言、思维又根植于文化。不同文化传统的民族对同一事物可能有不同的隐喻式及其表达(卢娜)［16］(P181－182)。

［1］ 胡壮麟．认知隐喻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2］ Lakoff，G ＆ Johnson，M．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183．

［3］ Johnson，Janice ＆ Rosano，Teresa．Relation of cognitive style to metaphor interpretation and second language proficiency，Applied Psycholinguistics［J］，Vol．14(2)，1993:159 －175．

［4］ Richards，I．A．The Philosophy of Rhetoric［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36:56．

［5］ Danesi，M．“Metaphorical competence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and second language teaching:the neglected dimension”．Langauge Communication and Social Meaning，J．E．Alatis(ed．)［A］．Washington，DC:Georgetown University Press，1992:27．

［6］ 束定芳．隐喻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7］ 殷凌云．英汉警示语视觉隐喻研究之语言比较［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0(3)．

［8］ 张晓伟，黄延传．浅议视觉传达设计中的色彩心理［J］．时代报告，2011(11)．

［9］ 龚晓斌，朱琰．从颜色词语看中西文化差异［J］．考试周刊，2011(61):30．

［10］ Slobin，D．(1987)．Thinking for speaking．Proceedings of the Berkeley Linguistic Society，13，435 －445．

［11］ Boroditsky，L(2001)．Does Language Shape Thought?:Mandarin and English Speakers’Conceptions of Time．Cognitive Psychology 43，1 －22．

［12］ Jenn － Yeu Chen(2006)．Do Chinese and English speakers think about time differently?Failure of replicating Boroditsky(2001)．Cognition．2006．09．012．

［13］ David J．＆ Edward K(2006)．Re－ evaluating evidence for linguistic relativity:Reply to Boroditsky(2001)，Cognition．2006，07．008．

［14］ 夏丽云．语言相对论研究述评［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2009(3):32．

［15］ 刘雪莲．英语中的情感隐喻解读［J］．文学教育(下)，2011(1):21．

［16］ 卢娜．中英文化中爱情隐喻比较［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高教版)，2008(4):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