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军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
何谓马克思“真正的实证科学”
王利军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
针对马克思主义是科学主义还是人本主义的争论,有的学者综合两派的观点而提出: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这两条线索是并存的。在我们看来这种观点与其说是辩证的,而毋宁说是一种折衷主义,因为马克思通过感性实践的对象化理论否定了抽象的科学主义和抽象的人本主义,实现了人与自然、自然史与人类史的统一,从而将无家可归的“独立的哲学”重构为“真正的实证科学”。
真正的实证科学;折衷主义;对象化;独立的哲学
马克思主义究竟是人本主义还是科学主义的争论由来已久,但最终也未能达成令人满意的结论。随着《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的公开发表,这场争论愈演愈烈,不同学者从自己的立场出发进行了取舍。有的学者综合两派的争论提出了如下观点:在《手稿》中存在两条并列的线索,“一是以人本主义异化史观为架构的思辨逻辑;一是开始以显示的工业实践为起点的科学理论思路”[1]。针对这种观点我们需要进一步追问:在马克思的《手稿》中,这两条线索(如果有的话)在马克思那里到底是彼此并列的,还是内在统一的?所谓内在统一,即不能分开理解,不再是“两条线索”,而是“一个东西”。对于这一问题的正确认识,无疑有助于“马克思主义是人本主义还是科学主义”争论的解决。
可以说第一代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第二国际教条主义的批判开启了这一论域。以卢卡奇和科尔施为代表的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认为第二国际理论家受到近代实证主义思潮的影响,片面地强调经济在社会历史进程中的决定作用,从而把马克思主义看作是一种“经济决定论”的实证科学,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丧失批判性和革命性。针对第二国际的“经济决定论”,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则强调总体性和辩证法的能动性,弘扬人类实践具有的内在的革命性和批判性,使人们扬弃异化力量的统治,真正实现人的自由和解放。但是这一“实践”却变成了纯粹的思想的产物,所以不可避免地退回到马克思所批判的道德哲学、思辨哲学的巢穴中,与马克思所主张的在实践中改造世界的旨趣背道而驰。在法兰克福学派的引领下人本化的马克思主义逐渐走向了巅峰,与此同时,西方马克思主义内部出现了与人本主义截然相反的科学主义倾向。例如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的科学世界观是在超越这种抽象的人性,从现实社会的物质生活条件出发,透视历史本质的实证科学,而人本化的马克思主义是一种伦理色彩的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的盛行弱化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使马克思主义远离现实的生活语境,从而把马克思主义降低为思辨的玄学,所以他认为保卫马克思的唯一正确的出路在于摆脱意识形态,恢复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形态。
随着《手稿》的公开发表,包括西方资产阶级学者在内的各派理论家从文本中各取所需来佐证自己的观点,批驳对方的理论——人本主义理论家从《手稿》中看到了马克思以人本主义异化理论为架构的思辨逻辑,而科学主义理论家则从中嗅到了马克思开始摆脱其早期先验设定的个人的本真状态,开始以现实的工业实践为起点的科学实证理论思路,逐渐走向了推崇自然科学方法的实证主义。“两个马克思”的争论:即青年马克思与老年马克思的对立,就是这一争论的经典论题。在我国改革开放后,学者们开始反思苏联马克思主义教科书体系,以人道主义与异化理论为突破口,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人本主义哲学。另一方面,随着改革开放,发展经济被当作社会主义的主导价值而逐步明确起来,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化倾向就在这种社会背景下生发出来。改革开放初的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和从90年代开始的关于马克思主义本体论究竟是物质本体论、实践本体论还是人学本体论的讨论都是这两种思潮论争的体现。
近代以来,随着科学的迅猛发展,哲学逐渐被驱逐出它的世袭领地,原来哲学研究的对象——自然、社会和思维,都成为自然科学、历史科学、思维科学的研究对象,哲学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变得无家可归。哲学的出路在何方?科学主义与人本主义给出了不同的解决方案。科学主义坚持用自然科学的可经验性、可计算性和精确性的方法对现存的现象进行描述、复写,而不再反思意义与价值问题。在社会历史观上,科学主义把社会理解为自然的一部分,把人和自然的复杂关系当作自然物来看待,而属人的关系被忽视了。无疑这种社会历史观脱离了人与自然的感性实践统一,并且凌驾于其上而具有了先验性,这种历史观居高临下俯视现实生活。卡西尔指出:“在我们现代世界中,再没有第二种力量可以与科学思想的力量相匹敌。它被看成是我们全部人类活动的顶点和极致,被看成是人类历史的最后篇章和人的哲学的最主要主题”[2]。所以,不难想象科学化的马克思主义为什么单纯地强调唯物主义,物质决定意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科学主义力求正确地理解对象,但是其认识论的局限性决定了这种理解只能是片面的,只是对现存世界合理性的论证,缺乏批判性和超越性维度,丧失了对世界总体性的把握,所以,“每当它的代表超出自己的专业范围时,就在他们的抽象的和唯心主义的观念中立刻显露出来”[3]。马克思所批判的国民经济学就是这种科学实证主义的典型。国民经济学发现了劳动价值理论与劳动者贫困之间的矛盾,但是它没有得出否定资本主义现存社会制度的革命理论,原因在于没有对导致这一矛盾的私有制进行批判,仅仅将这个前提作为天然合理的先决条件接受下来。这里我们可能会产生这样一个疑问:难道科学实证主义不知道从历史发展的进程中考察其对象吗?我们能简单地将科学主义归之为没有体系的、凌乱的、偶尔夹杂着一些正确思想的知识吗?事实上,自从19世纪以后,自然科学就开始考察对象的历史进程,有自己相对完整的体系。就像马克思曾说:“古典政治经济学力求通过分析,把各种固定的和彼此异化的财富形式还原为它们的内在的统一性,并从它们身上剥去那种使它们莫不相关地互相并存的形式;它想了解与表现形式的多样不同的内在联系”[4]。但是,科学主义的局限在于它寻找一个事物的本质规律的时候,把所谓的“偶然现象”都撇开了,正如马克思在后半句话中指出的那样,“从它们身上剥去那种使它们莫不相关地互相并存的形式”。科学主义历史观的全部价值就在于对对象做注疏、做诠释,认为只要把对象问题的演化过程描述出来,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也就是说它只在乎是否正确地描述了对象的历史生成,而不去追问对象的“真理性”。
与科学主义相对的人本主义则强调人是哲学的出发点和归宿,反对把人归结为科学理性的存在,认为人的生命、本能、情感意志等非理性或超理性才是人的本真存在,应当成为哲学研究的核心。但是,一方面人本主义把人的意向、情感、活动等片面化了、抽象化了,导致了自然主义的人本主义和非理性的人本主义。前者把人与动物等同起来使人沦为脱离具体的社会历史的动物性存在。后者强调人的意志的主体性和创造性时忽视了客体对于主体的制约性,最终走向主观唯心主义。另一方面,人本主义也谈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往,但是这种沟通同样是超历史、超时代、超阶级的。先验主体的主体间性才具有普遍必然性,它先验地决定了一切观念在主体之间的共同性,这样现实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才成为可能。人本主义存在的问题,就是马克思批判费尔巴哈时所指出的,他看不到“人的感性活动”、“实践”的意义,也就更不会理解“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5]
游离于现实生活之外,但却规定着现实生活的传统的独立的哲学无家可归了,那么哲学能否找到或重建自己的家园?马克思给出了自己的解答:哲学需要从“独立的哲学”走向“真正的实证科学”。
将马克思主义科学化并最终使马克思主义成为无批判的实证科学,而将马克思主义人本化又会使马克思主义陷入道德批判主义,使人失去了其强烈的历史感和现实感。马克思在“感性的人的心理学”,即感性实践的对象性基础上将关于人的科学与关于自然的科学历史地融合在一起,而成为“真正的实证科学”。所以,我们不能笼统地断言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是贯穿《手稿》中的两条逻辑线索,因为马克思在自己独特的现象学维度上实现了二者的融合统一,建构了一门“真正的实证科学”。“真正的实证科学”这一术语出现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但却是成型于《手稿》。马克思所讲的“真正的实证科学”与经验主义、实证主义是完全不同的,后者研究的对象是给定的既成事实,而前者是现实的人及其世界的历史性构成。马克思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实现了自然与人、自然史与人类史、自然科学与人本学的融合,“人对人来说作为自然界的存在以及自然界对人来说作为人的存在”[6]92。
第一,马克思的“真正的实证科学”所关注的人不是抽象的绝对精神。笛卡尔开启了近代“意识内在性”的超感性世界神话学,人的感性被理智地抽象化、形式化,被当作没有真理性的环节而加以扬弃。在经过普遍怀疑之后,他将“我”作为其哲学的出发点。这个“我”说到底是一系列的心理活动的集合,是现象学还原的剩余物,只不过是一个思想的虚构物而已,充其量只是一个逻辑主体,笛卡尔却把这逻辑主体都换成了一个实在的主体。经过彻底怀疑之后只剩下一个与“思”同一的、孤立的“我”,如何走出封闭的“我”,笛卡尔只好求助于上帝。所以说,最终这个“我”还是一种被给定的、内省意识,完全丧失了在现实生活的自我形成与自我展开,到黑格尔那里发展成为了一种脱离社会历史的“不朽的灵魂”或“绝对精神”。马克思也正是这个意义上指出:“当现实的、肉体的、站在坚实的呈圆形的地球上呼出和吸入一切自然力的人通过自己的外化把自己现实的、对象性的本质力量设定为异己的对象时,设定并不是主体;它是对象性的本质力量的主体性,因此这些本质力量的活动也必须是对象性的活动。”[7]105可看出“主体”在马克思哲学与思辨哲学中是内涵不同的两个概念:笛卡尔、黑格尔的主体=形而上的本体,而在马克思那里主客体的关系即实践活动才是本体。
第二,马克思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关注的人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人。马克思与恩格斯都认为达尔文的进化论为他们的学说提供了自然史的基础,是证明“自然界是历史发展”的最大规模的尝试,但是他们反对把进化论简单地应用到社会历史领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因为达尔文只是从纯粹的生物学角度论证了人是由类人猿进化而来的,这种论证对于生物学的人来说就足够了,但是人不仅仅是作为动物的人,而且还是社会的人、现实的人。显然对于后者,达尔文的论证是不够的,换句话说,达尔文只是从解剖学和胚胎学方面论证了从猿到人的问题,并没有真正说明人类是怎样从动物界中分离出来的。过去我们对于马克思、恩格斯所持“劳动创造人”的观点的理解往往也是片面的,只注意到了劳动使人摆脱了动物状态,而忽视了劳动进一步使人摆脱了史前时期的动物式的社会关系而成为真正自由的和全面发展的人。马克思之所以把资本主义社会还称为“人类社会的史前时期”,就是因为人们还受制于自己产品的统治,物的联系依然统治着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多数人像动物一样从事本能的劳动,仍然没有完全摆脱动物性质的生存状态。人类的解放实质上就是把人类从动物的局限中解放出来,不仅仅是生物学的解放,更重要的是社会学意义上的解放,使人成为全面自由发展的人。
第三,马克思的“真正的实证科学”研究的不是与人分离的抽象的自然界,而是人化的自然。与人分离的自然界是自然科学研究的对象,但是对于马克思来说这种自然界不是现实的、而是抽象的,“被抽象地理解的,自为的,被确定为与人分隔开来的自然界,对人来说也是无”[6]116。抽象的精神是唯心主义,而抽象的物质说到底仍然是唯心主义,“任何极端都是它自己的另一端。抽象的唯灵论是抽象的唯物主义;抽象的唯物主义是物质的抽象的唯灵论”[7]355。因为这种抽象的物质是非对象性的存在物,它早已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非对象性的存在物是非存在物。是一种非现实的、非感性的、只是思想上的即只是想象出来的存在物,是抽象的东西。”[6]106-107
但是马克思并没有否定自然科学,一方面,是因为自然科学在反对中世纪宗教神学的过程中,恢复了自然的权威,把解答自然之谜作为自己的目的和任务,真正的哲学不可能越俎代庖;另一方面,当时资产阶级理论家攻击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学说,认为他们采用了主观的辩证法,缺乏客观性和真理性。而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主观辩证法有其客观的根据,这种客观根据就是自然界的辩证法,而自然界的辩证法只有通过自然科学才能呈现在人们面前,这样就可以向论敌证明辩证法的现实性,为辩证法的合法性作辩护。马克思和恩格斯只是想表达作为新的唯物主义的“真正的实证科学”不能建立在这种抽象的自然科学的基础上。例如对于金银的物理结构、化学性质等自然属性的研究是自然科学的任务,但是由于金银体积小而价值大、质地均匀、易于分割、不易腐烂、便于保存和携带等自然属性,便充当了货币的职能。但是执行货币职能的金银并不是自然而然产生的,而是在人们生产、交往的过程中产生的,它体现着商品经济下商品生产者之间的社会经济关系。而马克思所批判的国民经济学就是把货币当作了自在的自然现象来研究。
第四,马克思“真正的实证科学”关注的人是对象化的人,在对象化的过程中实现了自然与人的融合,在理论上就表现为自然科学与人本学的统一。黑格尔的对象化理论对马克思产生了重大意义,但不同之处在于黑格尔思辨哲学的对象性理论是从意识活动推出意识对象的存在,而马克思的对象性是在时间、空间中发生的。思辨哲学的对象性理论还是建立在近代心理主义的认识论基础上的,其特点就是强调主体性,把人的意向性完全限制在人的主观心理活动领域,所以思辨哲学的对象性就变成了“主观性”、“精神性”、“观念性”;马克思认为人的意识结构而不是像意识哲学那样仅仅是精神上的二分,“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现实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6]57。人为了生存就需要他之外的自然界,但是自然界不会自动成为人的对象,而必须通过感性实践创造对象世界和改造无机世界来满足自身的需要,从而才能现实证明人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也正是在感性实践的意向性中才实现了自然与人的统一,其思想方法就是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的融合。自然不再是与人、人的活动相分离的抽象的自然,而是作为人的实践对象的历史生成的自然;在感性实践的对象性活动中,人不仅使外在自然界人化,而且使自身自然实现人化,所以不能抛开人类实践对象的自然界来研究纯粹抽象的理性,而是研究作为人的自然史的历史,即表现为人的自然史的过程。马克思认为人的自然史包括两个方面:第一,物种的进化史,即从动物进化为人的过程;第二,社会关系的进化,即从动物社会关系进化到人类社会关系的过程。所以,马克思说:“自然科学往后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包括自然科学一样:这将是一门科学”[6]58。
第五,作为人与自然、人类史与自然史、人本学与自然科学的融合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只有在克服了人的异化状态之后才能成为现实,亦即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马克思说:“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它是历史之谜的解答,而且知道自己就是这种解答。”[6]90资本主义社会是建立在劳动的自由之上的,但是马克思却认为要“消灭这种自由的劳动”,原因在于这种自由的劳动是指劳动者可以自由地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而这种自由的前提是劳动者与劳动对象、劳动资料的分离,同样也同劳动的产品相分离的劳动。那么作为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的国民经济学也就不可能实现人与自然的统一,人本学与自然科学的统一。因此,当马克思指出:“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6]81,这里的“社会”并不是一般的社会,也不是资本主义社会、人类史前社会,而是真正的人类社会,即共产主义社会。
费尔巴哈在马克思之前就明确地提出将“人和自然”作为哲学研究的出发点,并且试图建立一种人学与自然科学相融合的“新哲学”,他说:“新哲学将人连同作为人的基础的自然当作哲学唯一的,普遍的,最高的对象——因而也将人类学连同生理学当作普遍的科学。”[8]但是他并没有真正实现二者的融合,原因在于,在他那里人就像动物一样单纯的对欲望对象的否定——例如,熊对玉米地的践踏和对玉米的食用——除了保持自身和后代的繁衍,对自然本身和自身都无所改造和提高,人完全被束缚于对象之中。马克思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就是“沿着实证科学和利用辩证思维对这些科学成果进行概括的途径去追求可以达到的相对真理”[9]。人不再是世界舞台的旁观者,而是通过自己的感性实践活动,现实地改造外在的自然和自身自然,并且利用否定的辩证思维实现对现实的超越而面向未来,实际地组建在世的存在。
[1]张一兵,胡大平.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逻辑[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113.
[2]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甘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263.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410.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555.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6.
[6]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
[8]费尔巴哈.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上卷[M].荣震华,李金山,译.北京:三联书店,1984:184.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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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4970(2012)01-0008-04
2011-09-07
王利军(1978—),男,山西阳泉人,博士研究生,从事辩证法、本体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