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古典史学的兴起

黄贤静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西方古典史学的兴起

黄贤静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文章试图对西方古典史学的兴起过程做一个大致的梳理，将其分为史学的酝酿、史学的萌芽、史学的产生三个阶段。从神话与史诗、散文作家的著作直至历史的真正产生，论述了古典史学产生的源流。古希腊特殊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对古典史学的产生有着深刻的影响，而地理环境与人文环境优越的爱奥尼亚地区在古典史学产生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古代希腊哲学思想对史学的影响，以及历史学产生的标志——希罗多德的《历史》所具有的重要意义。

西方古典史学；史学产生；史学源流

古典史学，亦即古代希腊罗马史学。从追溯神话与史诗的前希罗多德时代算起，至公元5世纪“古典世界”的终结，西方古典史学经历了1000多年的发生与发展的历史过程，形成了对后世颇具影响的西方史学的许多优良传统，对后世的史学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其中，古希腊史学既是西方史学的源头，也是西方古典史学的核心。[1]西方古典史学的兴起与古代希腊有着深刻的渊源，古代希腊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孕育了古典史学。

一、史学的酝酿

在希腊本土，不存在广阔的平原，也没有大江大河，而是山脉纵横，河道交叉，土地贫瘠，不适于农耕。但它靠近海洋，致使古希腊人“两栖类式的生活，使他们能够随心所欲地凌波往来，无异于陆上行走”[2]。靠近海洋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希腊人勇敢、探求与多思的民族性格，同时也利于他们通商航海、吸收其他国家与民族的文化成果。

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希腊难免受到东方文化的影响。就其史学的产生来讲，亦不能排除外部因素的影响。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较其他文明而言古希腊是一后起之秀。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和东北尼罗河下游地区早在公元前4000年就出现了人类文明最初的曙光。当希腊人四出活动之日，西亚北非已建立起丰饶的农业文明的奴隶制国家了。希腊文明这个后起之秀，是直接得力于先行的埃及、巴比伦文明之益，才完成了“希腊的奇迹”这一伟业。以希腊国土之贫瘠，在其文明发轫之际，更需要有赖于东方文明之助益。

在世界史学发展史上，希腊人不是最早记录历史的。早在公元前4000年至公元前3000年，古代东方一些文明古国就为后世留下了最早的历史记录。在埃及，最早的记载保留在著名的巴勒摩石碑上，是埃及第五王朝（即公元前2750年至公元前2625年）时的作品。在古代西亚诸国，记功碑上有各君主史事年表以传之后世。在印度，古文献《吠陀经》等保留了该国上古时代的不少史料。古代西伯来人对历史有浓厚的兴趣，其中著名的《旧约全书》最具有史料价值。尽管近代学者对古代东方史学成就评价不一，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它的遗产对古希腊史学有着深刻的影响，并为它的高度发展创造了前提。

世界各国史学的发展，最早溯及到的是神话和史诗。这种状况在希腊也不例外。古希腊留给后世可观的神话遗产。希腊神话以众神居住的奥林帕斯山为中心，以时间的推移为经线，以数量众多的故事诸如开天辟地、诸神产生、神的谱系、天神的改朝换代、人类的起源等为纬线，织成了一个庞大的神话网。纵向看，它分为前奥林帕斯神系阶段及后奥林帕斯神系阶段。横向看，根据内容的不同也可以分为两大类，解释自然和社会的原始神话和征服自然的英雄传说。希腊神的重要特点是神人同形同性论。古希腊神话多方面反映了整个自然界和古希腊的社会生活。

在历史学正式产生前，古希腊人将史诗看做历史。著名的荷马史诗是当时人们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和学童启蒙的教科书。它用诗歌体裁写成，充满了神话传说。据说其写作经历一个很长的时期，从特洛伊战争到史诗用文字记载下来（公元前12世纪至公元前8世纪），是《伊利亚特》和《奥德赛》口头创作的年代，在民间行吟诗人广为流传的基础上，最后才由大诗人荷马整理定型，成为独具风格的史诗，“荷马史诗”即由此而得名。编成后的史诗也还在不断地进行增删补充。至公元前6世纪左右，荷马史诗才形成正式文字。《伊利亚特》描述希腊人征服特洛伊城的经过，《奥德赛》描述的是英雄俄底修斯在胜利后渡海返乡中，历经艰险。

荷马史诗包含许多史学因素。首先，拨除史诗上面的神话传说的迷雾，剔除文学上的渲染成分，荷马史诗颇具史料价值，是研究希腊古代史不可缺少的文献资料。史诗所反映的社会生活比较庞杂，它既有史诗创作年代的反映，也有神话传话保留下来的迈锡尼时代，甚至比迈锡尼时代还早的痕迹。在历史研究中，把公元前12世纪至公元前8世纪的希腊社会称之为“荷马时代”。史诗中所包含的社会和文化方面的资料，无论在范围和内容方面，古希腊的许多历史著作甚至都不能与之相比。其次，史诗中蕴含古希腊的历史观念。如史诗中，已经看到希腊人所具有最初的人本观念。诗中深刻揭示人的本性，歌颂人类的聪明才智，嘲笑和谴责神的邪恶，在凶顽的自然力面前，也笃信人的力量与智慧。史诗到处洋溢着一种人的力量，而失去的是神们头上的灵光与尊严。此外，荷马史诗中，还隐含着一种历史的探究精神，而这种精神正是导致历史学产生的必要条件。

继荷马之后的赫西俄德生活在公元前8世纪到公元前7世纪之间，他的诗作《工作与时日》是古希腊第一部以现实生活为题材的长诗，其中着重将人类社会的发展分为五个时代：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英雄时代和黑铁时代，其中虽包含着今不如昔的悲观看法，但却反映了那时希腊人已经有了初步的对历史发展和变化的观念。他的《神谱》描写了宇宙的形成和诸神世系及相互间的斗争，其对神话传说做合乎理性的考查，说明古希腊人对社会起源的观念，其中已然包括了一种初步的历史求索精神，为历史学的产生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二、史学的萌芽

不论是希腊文化的起源，还是希腊史学的开端，都离不开一个地方，即爱奥尼亚地区。此地曾一度是希腊世界的文化中心。公元前1000年左右，希腊人的一支爱奥尼亚人渡爱琴海在小亚细亚的西岸立足，陆续建立了若干城邦。与希腊本土相比，爱奥尼亚地区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且位居欧亚大陆之间，扼东西交通之要冲，故这里商业繁荣，手工业与航海业也很发达。因此，在整个希腊世界，他们最易得天下风气之先，感受并就近接受埃及和巴比伦等地先进文化的影响。促进史学产生的两因素即自然哲学与散文家都与爱奥尼亚地区的这种环境息息相关。

希腊史学开始于希罗多德之前的“散文作家”，虽然他们的作品具有从希腊神话向希腊史学过渡的性质，但是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希腊的理论思维（理性主义的）在历史领域中的初步确立。希腊的一般的理论思维最初出现在哲学或科学（当时二者还未分开）中，历史思维比较后起。所以，首先要了解希腊的哲学，进而了解其对史学产生的影响。

古希腊哲学从宗教神学中分离出来后，哲学家们就以求实的态度和严密的逻辑方法思考宇宙组成的问题，研究宇宙间万事万物的运动规律。公认的希腊“哲学之父”是米利都人泰勒斯（约公元前624年-公元前547或546年）。他和弟子阿那克西曼德（约公元前611年-公元前546年）和阿那克西美尼斯（公元前588或585年-公元前526或525年）形成了米利都学派。在小亚细亚海岸的另一个希腊人的殖民城市埃非索斯，出现了另一个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斯（鼎盛年约在公元前504-公元前501年）。这四个哲学家使希腊的哲学思维一开始就诉之于理性的直观。他们观察自然现象，把万物的发生和变化的“本原”不归之于真宰（神），而归结为物质性的东西：泰勒斯认为这个始基是水，阿那克西美尼斯认为是气，阿那克西曼德认为是“无限”（据亚里士多德的理解也许是指水和空气的某种中间物），赫拉克利特斯认为是火。恩格斯以米利都派为例说：“它……把自然现象的无限多样性的统一看作不言而喻的，并且在某种具有固定的形体的东西中，在某种特殊的东西中去寻找这个统一，比如泰勒斯就在水里去寻找。”[3]恩格斯特别以赫拉克利特斯为代表，指出希腊理论思维所产生的世界观（包括历史观）的特征。他说：“当我们深思熟虑地考察自然界或人类历史……的时候，首先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一切都在运动、变化、产生和消失〔的画面〕。这个原始的、素朴的但实质上正确的世界观是古希腊的哲学的世界观，而且是由赫拉克利特斯第一次明白地表述出来的。”[4]不用说，仅凭直接的观察，不可能得出自然现象的多样的统一性，而要以整个自然界是合乎理性的、有条理的这个假设为前提，从而在某种具体的、特殊的东西中去寻找这个统一。恩格斯指出：“自然界不能是无理性的，这对于希腊人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5]从而作为万物之灵的人之具有理性，更是不言而喻的。赫拉克利特斯就这样说：“逻各斯（Logos，即理性）永恒存在着……万物都根据这个逻各斯而产生”，“逻各斯是灵魂所固有的，它自行增长”，因此“人人都秉赋着认识自己的能力和思维的能力”[6]。稍后，阿那克萨戈那斯（约公元前500-公元前428年）就认为“理性（Nous）统治世界”。

在公元前5世纪初期，希腊哲学由主要研究自然转到主要研究社会道德，即由“知物”而转向“识人”。杰出哲学家普罗泰戈拉斯（Protagoras，约公元前481-前411年）和苏格拉底（前468-前400年）被视为希腊哲学转向的路标。普罗泰戈拉斯的名言是“人是万物的尺度”（man is the measure of all things）。苏格拉底有名的箴言是“知道你自己”，他认为“知识就是美德”，并把伦理生活问题作为哲学的最重要课题。这样把人的存在提到了第一位，这就明显地降低了甚至排除了神对人的统治，这是古代所能达到的最高的人道主义。毫无疑问，希腊理论思维的这一取向，是公元前5世纪希腊社会经济急剧变动的反映，是雅典民主政治生活蓬勃发展的客观要求。正是在这一历史背景下，在古代希腊，摆脱了神道主义的人道主义重新与民主主义结合起来，正是在民主制度下，他们努力构建自由与平等的人际关系，以实现人的尊严。

希腊哲学中这种以理性解释自然、用唯物主义的态度来探究物质世界的思想，奠定了古典史学中理性主义的历史思维模式；哲学中重视人的力量，否定传统中的神祈观念，促成了古典史学中的人本主义的历史思维模式，使古典希腊史学成为“人类历史的叙述，是人的事迹、人的目的、人的成功与失败的历史”[7]。不仅如此，希腊哲学还在实际的进程中，促进历史的产生，影响了叙事诗向叙事散文的过渡，标志着史学萌芽的正式产生。

第一批作为“历史学家”的散文家活跃在公元前6世纪的后半叶和公元前5世纪的前半叶，他们出生在小亚细亚海岸或附近岛屿的希腊人的商业殖民城市。最早的散文家是米利都人海卡泰欧斯（Hecataeus，约公元前550-公元前478年），卡德缪斯（Cadmus），戴奥尼苏斯（Dionysus），还有兰普萨库斯（Lampsacus）的夏隆（Charon）等等。其后年轻一代的散文家则活跃在公元前5世纪后半期，有米提伦城（Mytilene）的希拉尼库斯（Hallanicus），也有出生于雅典的斐列库德斯（Pherecydes）等等。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最早的散文家与最早的哲学家都诞生在米利都和小亚细亚的其他希腊城市。虽然散文家们出现的时间晚了半个多世纪，而且两者感兴趣的领域并不相同，比如，哲学家们探索天道（自然界的起源和变化），散文家叙述人事，但是，两者表现出一个共同倾向：即在宗教和神话以外去探讨自然或历史的本来面目，虽然散文家远不及哲学家的探讨更彻底。

一开始这些希腊散文作家试图对历史面目（人事）作素朴的了解。但是人事之繁杂与变幻莫测远甚于自然现象，故不易作客观的直观，所以散文家的作品仍充满了神话与传说，不过，它已开始从神话向历史过渡。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早期散文家受早期哲学家的影响，但是从理性角度看，前者显然认同于后者。美国史学史家J.W.汤普森说：“爱奥尼亚这种批判的、讲求理性的精神从以世系、地方、地理等材料为内容的叙事诗中演化出历史写作。‘历史之父’是米利都的赫开提阿斯。‘我们可以相当有信心地假定’希罗多德的著作就是取材于海卡泰欧斯的，但希罗多德并不承认他依靠人家已到那样程度”[8]。在西方学者中，有人奉希罗多德，也有人奉海卡泰欧斯为“历史之父”。

这些散文作家“把真实的事件放在叙事诗的传说之上，而他们已走出神话并努力对这些事件作出素朴的唯理主义的解释。并向排除非理性的、超自然的因素的道路前进”。[9]他们的作品（叙事的散文）本身意味着由叙事诗向叙事散文的过渡。这一过渡不仅是文体的问题，而且意味着心灵活动由想象与虚构向征信和陈述的过渡。荷马的史诗是诗与史的混合体，混合到水乳交融的地步。希腊的散文作家第一次试图不用诉之于想象的诗歌形式而用散文去叙述他们认为是历史的故事——主要是人事而不是神事，不过他们还没有认识到历史必须信而有征。所以他们在编写自己的讲稿时，没有完全排斥神话与传说。但是他们已经在讲述他们自己在希腊各城邦和海外旅游时的所见所闻了。这些散文作品与传统的史诗不同，是一种半真实、半故事性的东西，后人因此又把撰述的作者称之为“史话家”。

从散文作家遗留下来的断简残篇和旁人的有关记载来看，他们所编写的东西中重要的有：第一，希腊氏族贵族的家谱，但它往往把一个家族的若干代的祖先说成是神或半神。第二，游记一类的东西，如海卡泰欧斯写过一本《世界周游记》，书中第一次把欧洲和亚洲（包括北非）区别开来，并且绘制了一幅最早的世界地图。第三，方志一类的作品，如夏隆写过《波斯志》和《希腊志》。其他作家也写过自己城邦的方志，叙述城邦的建城故事、它的资源、政治制度以及地方风土人情。这类著作也可以视为希腊城邦或“蛮族”国家（如波斯、埃及、印度等）的传说性历史。第四，他们中有人根据各种官方的清册如斯巴达和早期雅典国王在位的年表、阿戈斯的赫拉（天后）神庙的女祭司更替的名册、奥林匹克运动会分属优胜者的名册等等，试图建立早期希腊史的年代学。米提伦城的希拉尼库斯（约公元前479年-公元前395年）是希腊年代学的奠基者。

这些散文纪事家在爱奥尼亚地区科学与哲学精神的熏陶下，都力图用散文形式来写成一种与历史真实情况相符合的作品。所以，散文纪事家的出现是使古希腊史学前进的重要一步，它标志着古希腊史学的正式萌芽。

三、史学的正式产生

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古典史学终于在希罗多德时被正式创立。

正如科林伍德在《历史的观念》中列举的四个史学特点，即“a它是科学的，或者说是由提出问题而开始，而传说的作者则由知道某些事情而开始并且讲述他所知道的事情；b它是人文主义的，或者说提出有关人们在过去的确切的时间里所做的事情的问题；c它是合理的，或者说对它的问题所做的回答是有根据的，也就是诉之于证据；d它是自我显示的，或者说它的存在是为了通过讲述人类已经做了什么而告诉人们人类是什么”[10]。希罗多德的《历史》中已经出现了史学的大部分特征，正如其在著作序言中所写：

“在这里发表出来的，乃是哈利卡那苏斯人希罗多德的研究成果，他所以要把这些研究成果发表出来，是为了保存人类的功业，使之不致由于年深日久而被人们遗忘，为了使希腊人和异邦人的那些值得赞叹的丰功伟绩不致失去它们的光采，特别是为了把他们发生纷争的原因给记载下来。”[11]

首先，希罗多德采用历史这一希腊名词作为自己著作的题目，意为调查和研究，而不只像之前的史话家一样是流行故事的记录者。希罗多德在整个写作过程中，始终表现出了执着的求真精神和严格的批判态度。他认为历史就是对过去的研究，其中包括两个基本要素：一是“证言”（或曰证据），即对事实的忠实陈述，不是史诗或戏剧中的神话传说；二是对事实真相的探究。他从各个方面广泛地搜集各种文字的和口头的资料，包括祭司、旅行家、事件目击者等留下的各种记载和描述，也包括各种官方的和私人的文献，把一切他认为有价值的事情都当作历史写作的素材。尽管他在某些地方失于轻信，但是他仍不愧为那个时代少有的、具有批判精神的人。值得一提的是，希罗多德的历史论辩、历史批判得益于希腊的雄辩术，雄辩术要求叙事简要而又能有力地证明自己的观点，这种驾驭史料的能力与论证技巧对史家有直接的启发作用。雄辩术的论辩风格与史学的求真精神在西方古典史学中进行了有机的融合。正是因为希罗多德首先创立了西方历史编馔学上的一种正宗体裁，开始运用历史批判的方法撰述历史，所以被公元前一世纪古罗马时代的政治家兼文学家西塞罗称为“历史之父”。

其次，历史学对于希罗多德来说乃是人文主义的，而与神话的或神权的都不相同。正如在序言中所说，他的目的是要描写人们的事迹。再次，他的目的是为了使这些事迹不被后世所遗忘。这就符合科林伍德关于史学特征的第四点，就是它有助于人们了解有关人的知识。

至此，我们可以说，希罗多德开创了科学历史学。而且把希罗多德放在包括希腊思想一般倾向的背景之下的时候，希罗多德的伟大显得极为突出，正如科林伍德在其书中将其和苏格拉底称为“公元前5世纪伟大的创新天才之一”[12]。希腊思想中占主导地位的乃是反历史的，因为它包含着只有成为不变的东西才能被人认识的一般倾向。在这种环境中，历史学是一种突然的希望，是企图知道由于瞬息即逝而成为不可知的一切。但是希罗多德由于善于提问与批判，能够从报道者的“意见”（“意见是我们关于事实问题所具有的经验性的半知识，它总是在变化着的。它是我们关于世界的不断流动着的现实之不断流变着的认识，因而它只在此时此地在它自身的延续期内是有效的；并且它是瞬间的，没有道理的，又不可能被证明”[13]）中抽出“知识”（“真正的知识不仅是此时此地而且在任何地方都永远是有效的，而且它根据可以证明的推理并且可能通过辩证批评的武器来找出错误和扬弃错误”[14]），因而也就能够在希腊人认为是不可能的领域中获得知识。

［1］张广智.西方史学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2］黑格尔著，王造时译.历史哲学［M］.上海：三联书店，1956.272.

［3］中共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525.

［4］中共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3.

［5］中共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564.

［6］北京大学哲学系编译.古希腊罗马哲学［M］.上海：三联书店，1957.18-29.

［7］科林伍德著，何兆武、张文杰译.历史的观念［M］.上海：商务印书馆，1997.78.

［8］J·W·汤普森著，谢德风译.历史著作史（上卷）［M］.上海：商务印书馆，1996.28.

［9］参看苏联《历史百科全书》第8卷，莫斯科1955年，“散文家”条，转引自朱本源.历史学理论与方法［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207-208.

［10］科林伍德著，何兆武、张文杰译.历史的观念［M］.上海：商务印书馆，1997.49.

［11］希罗多德著，王以铸译.历史［M］.上海：商务印书馆,1959.1.

［12］科林伍德著，何兆武，张文杰译.历史的观念［M］.上海：商务印书馆，1997.49.

［13］科林伍德著，何兆武，张文杰译.历史的观念［M］.上海：商务印书馆，1997.52.

［14］科林伍德著，何兆武，张文杰译.历史的观念［M］.上海：商务印书馆，1997.52.

Abstract：The article tries to present the rough process of the rise of thewestern classical history.And the rise process is divided to three stages that are the preparation，the infancy and the formal creation.It discourses 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rise of the classical history froMthemyth and epic，theworks of logographers to the formal creation.The special geographical and humanistic environment of ancient Greek had a profound influence on the rise of classical history.And the Ionian region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rise process for its excellent geographical and humanistic conditions.What need to notice are the influence of ancient Hellenic philosophy on history and the great significance of Herodotus'History as the formal creation symbol of history.

Keywords：Western classical history；the rise of history；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of history

（责任编辑 王建华）

On the Rise of Western Classical History

Huang Xian-jing
（College of History and Civilization，Shanxi Normal University，Xi'an Shanxi 710062）

K12

A

1673-2014（2012）04-0074-05

2012—06—01

黄贤静（1988-），女，山东聊城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西方社会文化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