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30年代传统体育与西方体育的斗争与融合

2012-08-15 00:45路世传路仕康蒋家芬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武术传统体育

路世传,路仕康,蒋家芬

20世纪30年代传统体育与西方体育的斗争与融合

路世传,路仕康,蒋家芬

九一八事变后,随着民族危机的加深,体育的作用备受国人重视。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许多人从 “救亡图存”的愿望出发,提出 “强国强种”的军事体育,由此引发了近代以来传统体育与西方体育的争论。在相互冲突的过程中,虽然它们势同水火,但争论的结果并不是互相排斥,而是平等的接近,使双方都能发现彼此的优缺点,有利于他们批判地吸收并加以改造,为后来两种体育思想的融合奠定了基础。

传统体育;西方体育;斗争;融合

自然主义体育从五四运动传入中国之后,在相当长一个时期内,占据主导地位。由于自然主义体育强调竞技运动,我国传统体育“君子无所争,揖让而升”思想遭到巨大冲击,养生、武术由于缺乏竞技成分,中国传统体育的地位一落千丈,一夜之间,中国大地仿佛成了自然主义体育的天下。虽然在国民党政府时期,武术仍被列为学校体育教材,但球类、田径等运动和竞赛日益充斥学校的体育内容,武术逐渐被排斥,武术在学校中日益衰落。

与此同时,面对来势汹涌的自然主义体育,传统体育捍卫者也不甘示弱,一方面发起了一场浩大的国粹体育、武术体育运动,企图以此来抗衡和抵制西方体育,引发了两派之间的大论战;另一方面,传统体育的坚守者也积极思考和认识本土体育存在的问题,不再从练兵、娱乐、礼教等意义上去认识传统体育,而是认为传统体育和西洋体育一样具有强身、健身和教育等功能。这表明对传统体育的看法已有了变化。

“此时的中国人对于体育的目的,已不再仅仅认为是为个人修养和娱乐,并已初步认识到体育应是人的一种基本要求,对传统体育活动也在此基础上开始重新认识。”[1]在西方体育思想的影响下,体育界认为不仅要从身心锻炼、道德修养、审美等方面来发掘武术的价值,而且要对武术进行全面、科学、系统的研究。“民国时期成立了专门从事中国武术研究的最早的体育组织——北京体育研究社,它集中了很多武术界的名人,编辑刊物,整理出版武术著作。辛亥革命革命后武术被正式定为学校体育课的内容。同时传统体育的多种形式也得到了整理和研究,很多民间的体育项目被整理出来作为体育教育之用。”[2]

在1936年柏林奥运会上,中国武术表演大受欢迎,体育界终于正式承认中国传统体育活动,尤其是武术有极高的健身、娱乐、审美和教育价值。此外,对传统民间游戏的调查及论著明显增多。在对传统体育游戏进行整理和改造的基础上,以传统体育活动为内容的运动竞赛也逐渐增多,除武术外,踢毽、风筝等都举行过单独的比赛,“这些都表明,传统体育虽然由于社会的变革而从整体上丢失了自己原有的主导地位,但它作为一种传统文化却有巨大的力量,它和外来体育进行了顽强的斗争,并或明或暗地渗透进对方,逐渐地成为近代中国体育的有机组成部分。”[3]在此基础上,以其为内容的运动竞赛也渐渐增多,仅全国性比赛或省级比赛就有数次。而且建立了遍布全国的国术馆,到1933年就有20余个省、市建立的县级馆达300余个。这些从某种意义上讲,对有关传统体育活动的复苏与发展起了积极作用。

20世纪30年代,随着民族危机日益严重,体育界人士深感发展体育的重要,纷纷阐发自己的体育思想,并对不同的思想给予批驳,因而形成30年代体育界“百家争鸣”的独特现象。在众多体育思想论争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土体育”与“洋体育”之争。所谓土体育,是指中国传统的体育(张之江称我国固有之国术拳勇技击为民族体育)。所谓“洋体育”,则指清朝末年和民国初年先后由欧美传入的体操(主要是指德国、瑞典的兵操)、球类、田径等运动项目。“土体育”与“洋体育”之争实质是中西文化的冲突在体育上的反映。[4]

土洋体育的公开争论始于1932年七八月间。土洋体育两派主要围绕体育的目的、关于体育运动的竞赛、体育的价值、中国体育道路等问题展开了争论。1932年7月,刘长春单枪匹马远征在洛衫机举行的第十届奥运会被淘汰成为导火索。此时,恰逢全国体育会议即将在南京召开,并准备在会上讨论制定《国民体育实施方案》。众多关心体育的人都想赶在会议召开之前表明自己的主张,以释心中之块垒。这样,终于引发了一场酝酿己久的“土洋体育”之争。1932年7月,北平《世界日报》发表社论,呼吁改革体育,揭开了这场争论的序幕。8月7日,天津《大公报》发表了题为《今后之国民体育问题》的社论,社论首先提出:“应舍弃过去模仿西洋之运动竞赛,从此不惟不必参加世界阿林匹克,且应决然脱离远东阿林匹克”。接着又郑重指出:“请从此脱离洋体育,提倡‘土’体育!中国人请安于做中国人,请自中国文化之丰富遗产中,觅取中国独有的体育之道”。[5]提倡国术者认为,每个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拿出自己看家的本领,一个民族也同样有属于自己的“看家武器”,而这个“看家武器”是历史形成的,是符合本民族特质的,所以它不是可以随意模仿的。由此可以看出,在提倡国术者的眼中,最适合30年代的我国体育,非国术不可。此后,该报又连续发表多篇社论和张之江等人的署名文章,力主“中体为体,西体为用”。这些言论,立即遭到一批曾留学西方的体育学者,如吴蕴瑞、袁敦礼、方万邦、谢似颜等人的反驳。之后,国民党政府要员及体育界其他人士,如陈立夫、褚民谊、张之江、程登科等也不同程度地卷入了这场争论。

当时的这场争论直接影响了1932年的全国体育会议。会议闭幕时所发表的宣言,实际上对土、洋体育的价值及中国体育的道路都作了总结性的阐述:“不分新旧中外为今后新体育之新旗帜”,“以后吾人应依据国情与国民性,为实施国民体育之标准,凡不背科学原则,及适合人类天性之种种体育活动,不以其来源之不同,有所轩轻,要皆根据此标准,各取其长,而一律提倡之……毋分新旧中外,咸立于今后新体育旗帜之下,促国民体育之猛进”。[6]另外,不论是从观念还是实践上,土洋体育的争论都使二者逐步融合,形成了现在的新体育。在两种体育思想相互冲突的过程中,可以说它们之间势同水火,但争论的结果并不是互相排斥,而是平等的接近,使双方都能发现彼此的优缺点,有利于他们批判地吸收并加以改造。如洋体育说土体育有些地方不够科学,在观念和方法上带有封建社会的印记;土体育说洋体育易致“选手制”、“锦标制”等问题。这样,最终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况。例如,一贯大力提倡“土体育”的中央国术馆馆长张之江,就在1935年专程赴欧美考察洋体育,并在实践中努力促进武术的科学化。解放后,洋体育者方万邦明确了体育服务于政治的道理,他给学生讲课时常说:“体育与政治不是互无关系,而是结下了不可解之缘。”[7]

从以康有为为代表的维新变法派主张废科举、兴学校,到“清末新政”的实施,以及1903年《奏定学堂章程》的颁布将体育作为学校教育的课程,把体育作为培养“新民”的手段,这实际上对体育已上升到制度层面上认识。从五四运动时期美国自然主义体育到军国民主义教育思潮的衰落,学校兵操的废除,以及到20世纪30年代“土洋体育之争”,完成了体育从制度层面向思想层面的过渡,并逐步完成“本土化”。由开始的“强兵、强种、强国”观念向健身、娱乐、竞技的观念转变,对体育的认识越来越靠近体育的真义和本质。大约在20世纪40年代,近代中国人终于走完了对“体育”的一个渐进的认识过程,确立起较为成熟的近代体育观念。

回顾西方近代体育传入中国的全过程,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传统体育同西方近代体育最终走向融合是一个伴随不断斗争、不断挣扎的历史过程。最后,双方都更多地看到了对方的长处,中国传统体育与西方体育由原来的相互攻击、相互排斥进而走向相互融合。简单地讲,西方体育的传入也走过了与近代中国现代化进程极其相似的历程,即经历了从器物层面的引进,到制度层面的确定,再到思想层面的碰撞,最后到实现“本土化”发展的自身现代化过程。

本文系贵州省民委、贵州师范大学民族传统体育研究专项基金资助 “近代以来我国民族传统体育的困惑、反思与抉择”系列成果之二 (课题编号:黔族201163016)

[1][3]陈晋璋.从文化背景和民族心理谈古近代中国传统体育与西方体育演进历程的异同[J].体育文史,1997,(6).

[2]齐艳春.近代中西方体育的冲突与融合[D].东北师范大学,2008.

[4][5]曹景满.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体育思想及其论争[D].四川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

[6]全国体育会议闭幕大会宣言[N].申报,1932-08-22(3).

[7]徐隆瑞.方万邦体育思想初探[J].体育文史,1989,(1).

责任编辑:郭一鹤

B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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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2)02-0056-02

路世传/贵州师范大学体育学院少数民族人类学研究中心副教授(贵州贵阳550001);路仕康/贵州盘县第五中学中教一级教师(贵州盘县553501);蒋家芬/贵州盘县第一中学中教一级教师(贵州盘县55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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