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国内教师学习研究述评

颜芳玉，刘万海

（渤海大学 教育与体育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近十年来国内教师学习研究述评

颜芳玉，刘万海

（渤海大学 教育与体育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全球化、信息化的时代背景下教师学习已然成为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途径和推动力。近十年来国内学者围绕教师学习领域开展了持续深入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并积累了大量有借鉴价值的文献，通过对这些文献的梳理可见，这十年来在教师学习研究领域的论题大致集中在六个主要层面，且对于教师职前阶段、教师共同体及其内部学习机制等方面存在不足。今后的深入研究需要从理论基础、研究视角和方法等方面着力加强。

近十年；教师学习研究；述评

随着我国新课程改革的深入推进，以往的师范教育及教师在职培训在推动教师专业发展的活动中显现出其局限性，“教师学习”这一概念由此浮出政策层面，并迅速得到理论与实践界的关注，相关研究也广泛开展起来。本文梳理了近十年来国内学者在这方面的研究，在进一步明晰其研究主题基础上，分析了当前尚存的诸多问题，以及今后深化研究的走向。

一、近十年来国内教师学习研究的主要问题领域与基本认识

（一）内涵研究

近十年来，我国学者对教师学习内涵的理解在角度和突出点上有很大不同。一些学者基于建构主义视野，探究教师学习内涵，认为教师学习是教师自我发展、自我完善的成长过程，其实质是教师内在思想、能力和情感的变化；［1］一些学者基于社会文化理论视野，认为教师学习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独立学习或自学，教师学习应包含文化层面的内涵，应是教师学习群体学习文化的构建和发展，应具有教师学习的精神、态度、方法和行为，并且在本质上是合作的、共同的、探究的学习氛围的营造与基于组织的学习行动的自发与自主。［2］另外，教师学习还是经验性学习，是基于教师自我专业发展的需要而进行的个体专业经验的自我更新。［3］我国教师学习内涵研究丰富多样，从学习过程看，教师学习是建构性学习；从学习方式看，教师学习是参与式学习，从学习结果看，教师学习是理解性学习。［4］教师学习内涵决不能单一从某一角度或某一层面去理解，教师学习应是一个涵盖性术语，既包括学习的内容和领域，又包括学习的途径和方法；既包括学习的过程又包括学习之后教师专业知识和能力变化的结果，以及观念和态度的转变，并强调教师学习是一个主动参与和自我更新的过程。［5］

（二）性质与特征研究

教师作为特殊从业人员，教师学习有其固有特点，我国学者从实践经验中反思和总结教师学习特征，认为教师学习是经验性学习，基于问题情境学习，自我导向学习，同伴互助的合作学习，职场学习。［6］也有学者从专业发展的背景下来谈教师学习的特点，认为教师学习具有独特的专业目的性，高度的主体自觉性，持续的问题探究性，有效的多向合作性，必然的实践终身性这几个特点。［7］还有学者基于师生关系的情境探讨教师学习的特征，认为教师学习应是为学生而学，因学生而学，向学生学习。［8］由此可以看出教师学习不光是教师自我发展、自我实现的事，教师作为教育者，尤其是职业的特殊性，需要了解学生本身，因学而教。教师的自我实现、自我发展也是在其教育教学的职业生涯中实现和发展的。纵观我国教师学习特征的研究，不难发现，我国学者们均认为有效或高效的教师学习离不开情境、问题、经验、反思这几个要素，都强调教师的主体性，自觉性、实践性、反思性。另外，亦有学者提出教师学习的开放性特征，将教师群体合作学习看作是教师群体间学习的一个重要特点。

（三）内容研究

研究教师学习首先要清楚教师应该学什么的问题，即教师学习内容是什么的问题。关于教师学习内容，学者张敏给出了较为详尽的表述，包括：教师职业道德、所教学科知识、相关学科知识、增进自身素质的各类知识、教育理论、心理学理论、现代教育技术、教学技能、管理技能、沟通技能、科研方法、实践经验。［9］这是从可评估、可操作性角度规定了教师学习的内容，主要是知识与技能方面的学习。也有学者提到应该培养教师的教育智慧，包括教育的理智智慧和实践智慧两种。［10］磨练教育智慧，增强教师对教育实践问题的应变力和效能性，应是一切教师学习活动的核心。有学者还曾探讨过教师学习的基本追求：学会教学、学会反思、学会研究和学会为师，［11］这是从教师学习产品的维度探讨教师学习的内容，但只是在谈到教师学习所期望的结果，却没有谈及教师学习的材料或资源问题。

总体看来，多数学者都认为教师学习内容应该包括教师所教及相关学科内容及其教法，其次就是从品格方面规范教师，强调培养师德。教师学习的内容应是多样的和多变的，不应局限于教师本专业的学科内容与教法，更多的是应该以教师教育教学实践中遇到的问题为起点来不断选择教师学习的内容，最终实现教师自身的专业成长的目的。

（四）方法与策略研究

近十年来，教师学习方法、策略研究倍受我国学者关注，较热门的教师学习方法或策略有：（1）合作学习。教师合作学习是以教师小组为组织方式在共同目标的带动下，通过责任分工实现共同目标与任务的社会建构过程。［12］把教师学习看作是个体间与团体间对话互助、互动、共同建构的社会过程。（2）校本学习。我国基础教育改革的推进，立足于教师教育实践的校本学习以提高教师素质与技能得到重视。校本学习的结果应是教师实践知识的获得，其过程应是学校中实际问题的解决。促进校本学习的策略应包括教学反思、叙事研究、分享学习和大学与中小学合作式的校本学习。［13］（3）任务导向式学习。即教师的学习在于解决教育实践情境中的问题，由教师自己决定完成或解决问题的过程及达成的学习目标。［14］任务导向式教师学习体现了教师学习调节的目的性与自主性，是基于教师教育实践情境的学习，教师在解决教育实践遇到的问题或任务的潜移默化中获得了知识与能力的增长，提高了教师学习的有效性，避免了教师学习的盲目性与时间的浪费。

另外，普遍的教师学习方法还有阅读、自我反思、与同伴对话交流等。总得来说，教师学习方法、策略应灵活多样，教师对已有的方法或策略要有批判性的思维，要依据不同情境选择不同学习方法、策略，以期达到最优的学习效果。

（五）外部支持条件研究

教师学习不仅是教师个人的责任，学校和社会需要为教师创设一个促进学习、保障发展的环境。近十年来国内对教师学习团体、学习型组织的研究甚多。有学者通过构建学习共同体来营造教师学习的环境。教师通过共同体学习不断实现自主管理、自主学习、自我价值的超越，实现教学成果的迁移和转化，并为教师职业未来开辟新天地。［15］教师学习共同体是一个有效群体，其结构是高效的、有弹性的，它实现了教学工作学习化和学习工作化。另外，我国对教师学习资源中心的研究也较为关注，2005年连续发表了3篇以甘肃教师学习资源中心为实验案例的文章，对教师学习资源中心有了一个完整的描述与研究，在农村教师学习资源中心建设方面取得了不小成绩。还有学者探讨乡村教师学习机会缺失与质量问题，［16］力图构建乡村教师学习机会保障体系，为乡村教师提供与创设优良的学习机会，以促进他们的良性发展和整体素质的提升。

总体来说，近十年我国教师学习的外部支持条件研究最为突出的就是教师学习共同体的建构研究，从外部规范着手为教师学习型组织创设条件与资源，以充分发挥教师学习共同体的优势促进教师有效学习。

（六）内部机制研究

与教师学习外部环境研究相对应，我国一些学者也注意到教师学习的内部机制研究，即对教师学习的内部心理过程的研究。

近十年来，我国学者主要从教师学习的态度、动力和教师学习惰性等方面探讨教师学习的内部发生机制。学者刘艳萍等人在其文章中论述了教师学习态度，认为教师学习态度就是教师对学习活动的基本看法及其在学习活动中的言行表现，是在学习活动中习得的一种内部状态，它直接影响学习的效果和效率。［17］一个教师，他的学习成效如何首先取决于他本身的态度问题，态度决定一切，首先教师自身要有积极学习，自我发展的心向，这样才能激发教师学习的动力，才能在学习效果上收获最大成效。另有人全面论述了教师学习动力研究的现状、结构以及现有研究的不足之处，［18］为后来者研究教师学习提供了丰富的可借鉴资源。也有学者研究教师学习的惰性结构，并对教师学习惰性的问卷效度进行探究，通过问卷总结出我国教师当前学习惰性的几点现状，不足的是没有给出相应的解决措施或方案。

总的说来教师学习的内部机制研究尚未成熟，研究文献较少，研究范围不够宽泛，研究领域零散，有待进一步关注。

二、现有研究中存在的不足

（一）教师职前学习研究亟待深入

我国教师学习研究很少提到了教师的职前学习，大多是在谈教师的职后培训与专业发展问题，多数学者都是把教师看成是已经获得教师资格证许可进入学校教书的教师，把教师学习认为是教师的职后学习，尽管也有一些学者意识到了教师学习的内涵不仅包括教师的职后学习，还应包括教师的职前学习，却没有进一步探讨教师作为学生时如何学习，师范院校应该怎样促进教师的学习。虽然大家都在谈教师终身学习的问题，却一直忽略了教师职前学习在教师终身学习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教师只有在职前教育中获得能够终身学习的能力才能在以后教师从业中更好的在教育教学实践中反思与学习，才能有获得专业成长的空间。

（二）教师学习共同体研究尚处于学习模仿阶段

我国在2002年时就有学者开始研究教师学习型组织、教师学习群体的问题，直至2006年才明确有以 “教师学习共同体”为篇名的文章出现，近年来我国教师学习共同体研究甚热，不过我国教师学习共同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师学习共同体的界定、教师学习共同体的作用和教师学习共同体的建构三个问题上，多数也只是在试图仿效国外教师学习共同体的构建，却没有更好地研究我国教师的特点与我国的文化，也没有形成成熟的教师学习共同体自觉建设意识，真正基于我国具体教育环境下的教师学习共同体研究尚未真正形成，在教育实践中构建属于我国的教师学习共同体，有待教育研究者进一步的研究。

（三）教师非正式学习研究关注较少

教师学习从学习途径上可分为正式学习和非正式学习两类，我国教育研究者在教师学习研究中多倾向于教师的正式学习研究，如教师校本培训，教师继续教育课程等，而对教师学习的非正式学习研究较少。不过最近几年，一些优秀教师秉着自我实现的心向，运用教师博客、教师教学日志等方式进行自我反思，从而为各色教师提供了相互学习的机会和交流的平台。从某种意义上说，教师学习成效取决于教师非正式学习的效率，教师的正式学习往往忽略了教师积极主动性，而教师的非正式学习正是建立在教师自觉学习的基础之上的，必然能更有效地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而我国教育研究者往往忽略了这一点，没有给予教师的非正式学习足够的重视。

（四）教师学习内部机制研究不够

近十年来，伴着教育研究者对心理学研究的深入，不少学者开始研究教师学习的内部机制问题，强调教师学习的内在自觉。对教师学习的内部机制研究涉及到教师学习态度、教师学习动力、教师学习的迁移效果等。学习本身就是学习者自己内部认知的建构，研究教师学习同样要关注教师内部学习机制的运行特征与规律，了解教师是怎样学习的，怎样激发教师学习的动机，提高教师的学习力，这样才能促进教师更有效的学习，从而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

三、今后我国教师学习研究的发展趋向

（一）理论基础亟待进一步深化

近十年来我国教师学习的研究，除教育学的相关研究外，与之关系最为密切的当属社会学和心理学研究。教师学习要想从日常话语阶段成功向独立的学科领域阶段转化，必须依靠其他各相关领域的理论知识作基础。未来的教师学习研究是一个跨学科的研究领域，其理论基础必然是丰富多元的，从宏观层面看，除教育学相关研究外，还应涉及到对社会学、文化学、心理学、管理学等研究；从微观层面看，教师学习研究要涉及学习理论、教育教学实践、教育与社会的关系等方面的研究。

（二）研究视角的拓展

近十年来我国教师学习研究视角趋于多变，教育研究者从教师文化构建、职业发展师生互动等多方视角对我国教师学习进行理解与探究。未来我国教师学习研究应深化多维视角，并善于采用文化学，生态学等其它研究领域视角分析和处理我国教师学习问题。对于我国教师学习共同体研究也不应局限于外部环境的建构，应深入教师本身，着手研究教师学习共同体的自组织过程。

（三）研究方法应进一步走向整合

近年来，我国教师学习研究的方法已趋于多样，教育研究者开始关注并大量运用行动研究、个案研究、访谈及叙事等微观的、质的方法研究教师学习活动。通过这些深入教师工作的研究能够使得教师融入到研究情境中来，认识到研究对自身专业发展的价值，从而促使教师学习研究真正反映教师学习的现状，以发掘最有效的教师学习途径，为教师学习提供实际的而且有用的理论指导。另外我国研究者仍需借鉴现象学、解释学的方法来阐述、解释和分析我国教师学习现状与问题，开辟新的教师学习的研究视野或研究领域，丰富教师学习的研究。

［1］ 赵明仁，黄显华．建构主义视野中教师学习解析［J］．教育研究，2011，（2）．

［2］ 朱益民．教师培训的教育学研究 ［D］．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4：112．

［3］ 孙福海．关于教师学习的理论与调查研究 ［D］．华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5：16．

［4］ 王丽华．教师学习的内涵及其对教师教育的启示［J］．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7，（3）：14－18．

［5］ 杨骞，溪海燕．教师学习的应然分析 ［J］．新课程研究 （教师教育），2007，（10）．

［6］ 邓友超．教师实践智慧及其养成 ［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161－176．

［7］ 胡相峰．专业化背景下教师学习的特点论略 ［J］．教育评论，2005，（6）．

［8］ 王俊菊，朱耀云．师生关系情境中的教师学习 ［J］．外语教学与研究 （外国语文双月刊），2008，（4）．

［9］ 张敏．教师学习的理论与实证研究 ［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16－17．

［10］ 王琰．教育智慧类型差异与教师学习 ［J］．中国教育学刊，2009，（10）．

［11］ 李志厚．论教师学习的基本追求 ［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06，（4）．

［12］ 任智茹，庞丽娟．教师合作学习的特征 ［J］．教师发展 （当代教育科学），2010，（21）．

［13］ 周国韬．中小学教师校本学习论纲 ［J］．长春教育学院学报，2005，（21）．

［14］ 张敏．教师学习调节方式对学习策略与工作成就的影响 ［J］．教育研究，2010，（5）．

［15］ 冯君．教师学习共同体的特征和价值 ［J］．成人教育，2011，（3）．

［16］ 肖正德，张素琪．乡村教师学习机会的现状分析及保障体系构建 ［J］．教育研究与实验，2011，（1）．

［17］ 刘艳萍，周延勇．教师学习态度现状及特点 ［J］．教育科学研究，2007，（5）．

［18］ 刘伟波．教师学习动力研究 ［D］．四川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16－20．

Review on Teachers'Learning Research over the Last Ten Years in China

YAN Fang－yu，LIU Wan－hai
（School of Education and Physical Education，Bohai University，Jinzhou，Liaoning，121000，PRC）

With globalization and the present age being information－dominant，lifelong learning has become the driving force and also an important means to teachers'professional development．Over the last ten years，researchers did much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practicalexploration，and accumulated much valuable literatures．An overview of the literatures shows that issues on this research are centered around six aspects，and the issues hardly touch on the pre－occupation phase of teachers，teachers as a whole，and the internal mechanism of learning．Future researchers need to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theoretical bases，perspective and method of the research．

over the last ten years；teacher learning research；review

G 451

A

1674－5779（2012）05－0082－04

2012－08－27

2009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 “新课程下德性教学的理论深化与创新机制研究”（09YJC880048）；2011年度辽宁省教育科学 “十二五”规划一般课题 “辽宁省农村实施义务教育问责制现状调查研究”（JG11CB142）

颜芳玉 （1987—），女，辽宁阜新人，渤海大学教育与体育学院研究生，主要从事教学理论、教师教育研究

（责任编辑陈育／校对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