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劳伦斯笔下厄秀拉的“双星平衡”式两性关系

2012-08-15 00:43许爱琼
赤峰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2年10期
关键词:斯克里劳伦斯性爱

许爱琼

(广东培正学院 外语系,广东 广州 510830)

论劳伦斯笔下厄秀拉的“双星平衡”式两性关系

许爱琼

(广东培正学院 外语系,广东 广州 510830)

厄秀拉是劳伦斯小说《恋爱中的女人》中的女主人公,她是具有现代新思想的女性代表.本文从厄秀拉这一具体新女性形象出发,旨在探讨现代工业文明对人性本能的摧残和扼杀,以及如何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而建立和谐的两性关系和突出女性的自我意识、自我存在和自我价值,既“双星平衡”式两性关系.

厄秀拉;双星平衡;新女性形象;两性关系

D.H.劳伦斯(1885-1930),是本世纪初叶英国著名的小说家和诗人.里维斯(F.R.Leavis)称劳伦斯为“我们时代的伟大创造天才,英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1].劳伦斯出生的时代正值英国工业化初步完成,工业的文明以及对商业价值的极度追求,导致了人性本质的异化.劳伦斯充当着那个时代充满矛盾思想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代言人,他试图寻找一种和谐的两性关系来抵制工业资本和物质文明对人性与大自然尤其是对男女关系的扭曲和摧残.

劳伦斯的力作《恋爱中的女人》,完成于1916年、发表于1920年,它是《虹》的姊妹篇,主题是《虹》的进一步发展和深化,但与《虹》的基调却完全不同.《恋爱中的女人》仿佛一纸现代人类罪恶的判决书,作家认为,西方文明的堕落导致了人类自身的腐败,人类新生的曙光只能如凤凰涅槃一样,在旧我的死亡中出现.女主人公厄秀拉出身于中产阶级且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对性爱的自由追求使她挣脱了传统文化对爱情的羁绊.男主人公督学伯金作为劳伦斯的代言人出现在在作品中,一开始玩世不恭、愤世嫉俗,但是性爱最终消除了他的冷漠与绝望.怀着对美丽爱情的渴望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他们挑战传统、自我,打破了长期以来男女关系的僵局,实现了灵与肉的统一与和谐,找到了真正爱情与幸福.厄秀拉与伯金在爱情的萌芽期,常处于相互对立的情绪状态之中,并因为思想观念的差异经常发生争执.伯金认为爱情应该是灵与肉的和谐结合,应受命于“爱的冲动”和“较高的本性”.他对爱情所受到的束缚感到激愤,他认为恋爱当事者要能感受到爱的激情,否则爱情终会枯竭.这意味着必需“踢开一切羁绊,抛开自我”,否则恋爱的双方只能是“两只僵死的,浑浑噩噩的生物,两只极端怪诞的动物,我心里一点接近你的需求都没有,他也是如此.”[2]伯金追求厄秀拉的不是“长相”、“柔情”和“思想”方面,而是和她异乎寻常的结合.它不是“厮混”而是一种“纯粹的两个个体的平衡”,甚至蒙昧的性爱之美.然而,厄秀拉却认为伯金在玩弄男人的淫威、“跋扈”和“优越感”.尽管他们对爱情有各自的看法和想法,但性爱的力量和自由维系住他们之间相互的期望,厄秀拉最终还是设法摆脱父权制家庭的束缚并超越了自我与伯金私奔.性爱使主人公双方重新燃起彼此间生的希望,最终走向灵与肉的和谐与爱情的完美,他们的欲望在神秘而真实、壮丽而动人的交往中得到了彻底的满足.

伯金与厄秀拉的形象,体现了作家关于人类“新生”的思想.劳伦斯在此特别强调了“自我”在两性关系中的意义.伯金“信奉婚姻必须要有性爱,但此外,他还要求更深一步的结合.在这种结合基础上,男子有自己的个性,女子也有自己的个性;两个完整的个性各自构成对方的自由,相互保持平衡,犹如一种力的两极,犹如两个天使或是两个恶魔”[3].伯金在小说中是劳伦斯的代言人,作家显然认为,这种既保持灵与肉的和谐,又要求双方自我意识独立、完整的“双星平衡”式两性关系,是人类感情必不可少的基础.

厄秀拉与伯金都是具有强烈个性的人物,他们在经过了长期的交流、争辩、融合的过程后拥有了相互之间的和谐而自然的关系.劳伦斯通过对厄秀拉挑剔且充满怀疑的性格上的描述来展示伯金的不足,一方面他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伯金性格上的缺陷,另一方面却又着力展现其性格中的优点.从与厄秀拉的相处中,展现给读者一个富有同情心但又自负、在处事中缺乏灵活性的复杂性格的男主人公形象.两人的感情不是通过直接的身体接触发展而来,而是经过了不断的思想上的交流、挑战与考验才具有的.男女主人公之间的关系是在和谐、相互信任、尊重、坦诚理想化基础上搭建起来的.他们彼此间认同双方都是独立的个体,可以在分离中结合以达到完美、统一和完整,在彼此的结合中融为一个新体,通过双方的相互包容而相互超越,接受和尊重彼此个体的独立性和完整性.读者所听到的伯金的想法就是劳伦斯对于男女两性关系中所应体现出的一种交流理解的思想表达的要求.伟大的探索者劳伦斯通过男主人公伯金来表明自己对婚姻的理解,即:婚姻既是男女单方个体的死亡,同时又是两性结合之后的重生,两个独立的个体首先融合成了一个个体而后又是两个相互独立的分离体.劳伦斯借伯金这一文学形象解释了为何爱是自私的并且也应该是自私的,但为何爱又不是简单地将一个人的感情束缚在另一个人身上.他认为爱的真正精华应该是在平衡中保持自我,如同两颗星星,既存在一定的距离却又保持相互之间的平衡.

厄秀拉在某种程度上是劳伦斯的妻子弗里达的原型,是作者笔下具有现代思想的新女性形象.童年的厄秀拉无拘无束、活泼好强;青年时代的她富于幻想、追求自由独立,毅然脱离了传统状态下的琐碎的家庭生活,并强烈地渴望自己心中坚信的爱情.她拥有的是一个具有反叛精神但又富于理想、不断追求、不断探索的新女性形象.她敢于与传统及一切现存的宗教、政治和社会惯例进行挑战,反对夫权主义,主张生活中要男女平等并主动追求自己理想中的幸福和爱情.虽然在探索未知世界的旅途中她曾历经坎坷和挫折,感到苦闷和彷徨,但最后她感到自己是获得了新生,犹如一个自由、赤裸的内核在百般努力中扎下新根,在时间的流逝中创造出一种新的永恒.她将一个肮脏污秽的旧世界抛在身后,毅然坚定地走向了一个继续探寻自我和拯救整个社会的朦胧灿烂的暂新世界.成年后逐渐有了自我责任感的厄秀拉开始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单纯的作为一个独立的实体存在于混混沌沌的雾霭中,而应该做点事情.但厄秀拉的母亲安娜沉溺于生儿育女,无暇顾及她在精神上的如此高层次的需求;而她的父亲也只是一心扑在一些生活琐事上,与女儿精神层面上的高层次追求格格不入,这些都令厄秀拉苦闷、无助.斯克里宾斯基正是在这段混乱、尚未定型的日子里出现在了厄秀拉的视野中,他那无法抗拒的男性气质深深吸引了女主人公厄秀拉.“他的自信、沉稳给厄秀拉带来了外面世界的强烈气息.她就像被带到了山顶上,朦朦胧胧感觉到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延伸”[4].在斯克里宾斯基身上,厄秀拉似乎找到了她苦苦思索的答案——往何处去,又怎么实现自我.厄秀拉带着希望得到男性的认同和理解的企求与斯克里宾斯基进行交往,这也使她暂时走出了个人期望无法满足的危机.厄秀拉在与祖母丽蒂的谈话中体会到了人生的真谛,她希望像祖母所说的会有个男子爱上她的本人,而不是那个男人想要她变成的那个样.斯克里宾斯基正是在她的这种精神需求急待满足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使厄秀拉可以显示她作为个体的重要性而不是以“肋骨”的附居方式而存在于世界上.在厄秀拉的眼中,斯克里宾斯基仿佛就是上帝派来与她相爱的人,他唤起了她特有的女性气质与女性美.在同斯克里宾斯基交往中开启了她的女性智慧和思想,与其他的布朗文女性一样,她渴望另一个世界,一个更注重内心追求和欲望实现的世界,她为他精心装扮自己,让她感受到了性的苏醒和对他的渴望.

但是斯克里宾斯基所代表的是一个极具男权意识的、具有攻击性的机械化的时代,他所代表的世界远不是许多女权主义者所倡导的“双性时代”,在现实意义上来说,他只不过是厄秀拉的一个梦想.斯克里宾斯基和他身后充满男性霸权意识的国家机器形象使厄秀拉感到了自己努力的渺茫,她先是被他的男性气质所吸引,继而又排斥让她深感害怕.斯克里宾斯基身上原有的让厄秀拉所倾慕的个性已渐失,她不再对他能理解她的个性追求寄予厚望,只剩下了失望和困惑,当他俩关系进一步发展,双方都力图把对方塑造成自己理想中的人时,一场两性战争爆发便成了必然.厄秀拉希望斯克里宾斯基能成为老汤姆类型的人,而斯克里宾斯基则希望厄秀拉成为一个贤惠的殖民地军官的太太.在性爱中厄秀拉觉得斯克里宾斯基让她感到窒息,她认为他有太强的占有欲,身上体现出的是男人的狭隘、自私.但她又不愿与这个让人窒息的生活方式妥协,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要按自己的意愿来生活.因此,在海边,她突然发现如果要想保持自己的个性、追求自我的发展,就必须与斯克里宾斯基分手,放弃与斯克里宾斯基的婚姻,因为她还没有实现双性的和谐发展.而伯金的出现刚好迎合了她的这种期望.与伯金的爱使厄秀拉最终在外部世界获得了一种自我确认,无须回到与斯克里宾斯基相处时的那种自己面对自己、自己爱自己的困惑状态.她在性爱的和谐中发现了自己作为个体存在的自我价值,实现了她“身体的自我确认、心灵的自我认取和人生的自我探求”[5].

劳伦斯认为,资本主义工业革命的主要罪行是它压迫并扭曲了人性,特别是两性之间的关系.只有当完整的人性尤其是性欲得到充分的发展,资本主义罪行才能被克服,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才能得以恢复.男女之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完美的一种情感,是生命完美的心脏搏动、收缩、舒张.只有男女双方真正实现自我意识、自我存在和自我价值,人类才会实现真正的和谐,才能达到独立、完整的“双星平衡”式的两性关系,这就是劳伦斯追求的目标.

〔1〕Leavis,F.R.D.H.Law rence:Novelist[M].Pelican,1981:12.

〔2〕劳伦斯.D.H.恋爱中的女人[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1987.

〔3〕李维屏.英国小说艺术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199.

〔4〕D.H.劳伦斯.虹[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290.

〔5〕荒林,王光明.两性对话[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189.

G645

A

1673-260X(2012)05-018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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