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输外词及其跨文化传播

2012-08-15 00:49周娜陈麦池
关键词:外语跨文化汉语

周娜,陈麦池

汉语输外词及其跨文化传播

周娜,陈麦池

汉语在长期发展过程中不仅从其它语言借来了外来词,同时也向其它语言贷出了汉语输外词。确立汉语输外词的研究主体地位,建立汉语输外词的研究学科体系,推动汉语新词的异化翻译,可以促进汉语及其文化的跨文化传播。

汉语;输外词;跨文化传播

一、引言

语言既是文化的产物,又是文化的载体,同时也是维系和促进社会发展的工具。而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思想的交流和文化的融合又不断丰富、发展着语言。语言研究需要更为开阔的视野和多元的视角。不同文化在相互交流和接触的过程中,必然相互影响,这在语言上会有所反映。思维反映社会及文化的演化变迁,往往通过词汇发展得以体现。

语言随时间推移和社会变迁而不断发展变化。Sapir(1927)认为,交际需要语言接触而引起语言交互影响。词汇的借贷即是最简单的语言影响,民族间文化交流和词语互借均属正常现象。语言借贷是文化接触在语言上的影响,而语言糅合正可窥察文化与民族的接触与交流,是历史文化的活化石。各种语言大都有数量不等的借词。借词是语言接触之后在词汇表达上互相借用的结果,是由一种语言移借至另一种所产生的词汇。

汉语在长期发展过程中不仅从其它语言吸收了一定数量的外来词,同时也向其他语言输出了一定数量的汉语贷词。专以借字而论,中国语里有“入超现象”,即借词多于贷词(罗常培,1950)。

在南亚,由于华侨的影响,印度尼西亚、菲律宾以及泰国语言中有大量的汉语词语存在,中亚诸语言中也有不少来自汉语词语,至于同属“汉语文化圈”的朝鲜、日本和越南等国,更是四处泛滥[1]。朝鲜语、日语、越南语中来源于汉语的词汇大约在60-70%[2],英语中来自汉语的纯音借词有近千个之多,俄语中的汉语贷词有近百个,法语和德语中也有数十个汉语贷词。

语言与文化之间进行的接触、影响和渗透是双向互动的。但是,语言接触相互影响和相互渗透从来都不是平等的,总有一种语言处于优势,以输出为主,另一种语言处于劣势,以借进为主。语言传播是构成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指标。语言和文化互构互生,互促互进,语言是文化的灵魂和核心,我们应拯救、光大和推广汉语(辜正坤,2004)。笔者认为有必要从词源学和语义学角度,从跨语言文化传播和文化语言学的角度,对汉语向外输出的贷词或外语中的汉语借词进行分析,揭示汉语贷词所蕴藏的丰富的汉民族语言和历史文化内涵。

二、汉语输外词概念及其研究现状

虽对应于汉语外来词(Chinese borrowings/loanwords),汉语输外语(Chinese lendings)仍属于汉语的语言借贷[3],但前者可谓之为“借词”,而后者可谓之为“贷词”(罗常培,1950;肖中琼,戴卫平,2007),这便是国内外诸多学者所关注的语言接触(language contact)。考察语言接触的形式、机制和语言变化等问题[4],涉及到语音字型、语法、语义等语言层次,同时还涉及国家和语言社团等外部社会与文化因素。

在中日文化交流中,汉语汉字充当着使者。日语汉语输外语或直接从汉语借用,如爱护、爱国、安定、安眠、爱好等,或根据需要运用汉字自行创造,如爱顾(惠顾)、爱着(留恋)、安着(安抵)等,或意译西方新词用汉语旧词表示新义,如政治、民主、革命、经济、资本、主义等。日语意译西方新词的汉语输外语则在近现代文化交流中又“回归”汉语,这种中日语言上相互影响的现象,成为语言接触史上一种独特的文化模式。

随着全球化进程加速,国际社会接触日益频繁和通讯技术不断进步,汉语和外语,特别是同作为国际语言的英语的接触成为必然。随着近代西学东渐拓展,反映西学的外来词和新语不可遏止进入中国语文世界,反过来,英语词汇渗入具有中国文化特点的词语,同时也出现了中国英语等鲜明历史特色的词汇。收入英语辞书的汉语输外语涉及中国社会生活的政治、经济、历史、地理、教育、生活、宗教、饮食等领域,特别是汉语语词本身带有比喻性质,如sweeping graves(扫墓)、Four Modernizations(四个现代化)、Ironirce bowl(铁饭碗)、Hundred flowers(百花齐放)、Paper tiger(纸老虎)、Work point(工分)、Spring roll(春卷)、Fire cracker(爆竹)、Inkstone(砚台)、to lose face(丢脸)、war lords(军阀)、fungshui(风水)等。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汉语输外语作为一种必需的全新意义进入英语等外语中,成为英语词汇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将对传播中华文明和传统文化做出贡献(李文中)。随着中国经济实力增强,汉语对世界强势语——英语的影响越来越大,进入英语中的汉语输外词也会逐步增多。

然而,国内汉语和外语界普遍偏向于汉语外来词的语言单向输入研究,而对于语言及文化双向交流另一向量输出的汉语输外词则缺乏足够关注和深入探讨。近些年,有学者(朴珉喜,2000;方晨明,2004;张晓曼,2004;花玉山,2005;周小兵,张静静,2008;罗文青,2010)始才关注同属“汉语文化圈”的朝鲜、日本和越南等国语言中的汉语输入词。国内外学者(Cannon, 1987;1988;Chan&Helen,1990;Moody,1996;朱少华, 2005;陈军洲,2006;甘成英,2006;肖中琼戴卫平,2007; YAN,2008)对英语中汉语输入词的语言渊源和文化成因进行了研究,也有学者搜集了法语、俄语、德语中的汉语输外词,另有学者对法英语言接触特别是英语中的法语输外词进行了分析。朱少华对英语中汉语粤方言和闽方言的输外词,以及汉语拼音词的国际传播进行了较为全面而细致的深入探讨,同时,他提出的“中为洋用”,以及陈麦池和张君(2009)倡导的“异化翻译”,对外语中的汉语借词输外词和汉语言文化传播进行了阶段性总结和开创性探索。

迄今,国内外学者对汉语输外词的研究偏重于对外语中汉语输外词的零碎语料做搜集和整理工作,一般只是进行静态描述和单一解释的单纯学术探讨,缺乏构筑理论和指导实践的学科自觉和学术意识,就研究方法而言,局限于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研究领域,对这一重大现实课题和潜在学术高地缺乏学科拓展和深化研究的前瞻视野。

三、汉语输外词研究展望与跨文化传播预测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国内媒体对外宣传力度不断加大,进入英美辞典及主要媒体的汉语词汇将会越来越多,中国文化对西方文化的影响也将逐渐扩大。我国学术界对汉语新词及其翻译的研究已经取得了比较大的成就,但长期以来,汉语新词翻译缺少全面系统的理论指导,总体质量不高,严重影响了我国的对外交流和合作。本文针对现存问题,从语言接触理论、文化语言学和翻译学等多元视角,研究汉语输外词的理论构建和实践指导,并对汉语输外词的跨文化传播进行展望与预测。

(一)汉语输外词研究的文化战略

如果汉语想在国际舞台上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力,正如国家教育部语言文字信息管理司司长李宇明(2004)所言,我们必须审时度势制定科学而且充满雄心的语言战略,使语言在国家和平崛起的过程中发挥巨力,保证将来国家强大时也有与之相称的语言强势。

将这些富含“中国特色”的汉语新词翻译成准确地道的外语,促进汉语输外词发展,保障我国对外经济、政治、文化等国际交流,特别是跨文化交往和中华文化的跨文化传播,持久舒畅进行,是摆在语言研究者和翻译工作者面前的一项迫切且棘手的任务。与此同时,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和世界文化的不断融合,汉语及其所承载的东方文化越来越引人注目。在世界范围内推广汉语教学,介绍中华文化,让更多的人以更快捷的方式掌握汉语,成为世界经济全球化时代汉语传播的趋势。

为配合汉语国际推广和传播使命,必须深化基础性研究,强化应用性研究,加强对策性研究(赵金铭, 2008),对已走向世界的汉语输外词进行语别的系统研究,加强语言接触和互动的文化对比分析,提升、规范和完善对外汉语教学的教材编写和汉外词典编纂,以制定从国际战略角度切实可行的对外语言政策和语言传播策略。

(二)汉语输外词的翻译传播

语言的借贷现象是文化流动的表现,其传播走向主要从高势位流向低势位,这由文化传播的动力学规则决定。以汉语这一东亚地区各国共有的文化要素作为标志的“汉字文化圈”,是一个有着强劲生命活力、真实的文化存在,其形成是汉语文化发展并在中国境内外传播的历史、现状及未来走势。语言传播又是互动的,两种文化接触时,语言呈现相互采借、彼此受容的积极回应、彼此推引、双向传播的涵化现象[5]。

异化传播作为本文化的使者,输外词是民族文化的“基因”与载体。汉语输外词在传播汉语及汉语文化和中外交流方面起着日益重要的作用。日语、越南语、英语中的汉语输外词体现了汉语跨文化传播的重大意义,应加强语言与文化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注重输外词的异化传播。

汉语输外词本身是在某特定时期的一种文化现象,记录着特定时期的社会文化信息。汉语输外词以新词语形式介入外语借方语言中,增加借方语言数量,丰富借方语言表现力,是语言作为跨文化渗透的典型表现。全真承载中国传统文化特质的汉语输外词拥有着“宝石盒效果”的迷人魅力,在全球化发展进程日益深刻的多元文化世界里,更是具备了中华文明的语言与文化的无限张力。

(三)汉语输外词跨文化传播的多元研究

国际交流,全方位开放外来词是异文化的一种存留,其存在与发展是语言与文化融合的一种初级形态,是通向语言及文化平衡的阶梯。要恢复理想而平衡的外来词分布,便须争取不受单一的特殊力量的控制,宽松环境正常而平衡的民族交流[6]。

未来汉语的对外传播,须借助中国经济实力和中外经济交往,更需要重视其文化载体和教育渠道。如何运用影视、艺术、体育、教育、文学、网络等多种手段,如何充分考虑多元的跨文化传播因素,使汉语得到有效的传播,值得我们深思、研究和实践。因此,对汉语输外词跨文化传播,应综合利用历史比较语言学、社会文化语言学、跨文化传播、翻译学和传播学等理论,进行多角度、多学科和多层面的研究和分析。

此外,虽然国外考察、原版材料和国际会议交流在汉语输外词的实践调研过程中存在现实的困难,但必须加强汉语输外词语料的整理、对比和归纳,以及汉语新词翻译的实证案例分析,从而在理论和实践上获得科学可行的阶段性成果。

四、结语

本文倡导对汉语输外词的持续关注,应突破单一语言学的研究方法,综合利用历史比较语言学、社会文化语言学、跨文化传播、翻译学和传播学等理论等多种学科。

在实际研究工作中,应超越零碎的语料搜集和单纯的学术研究,力求获得科学的理论构筑和可行的实践措施,同时,克服静态描述和解释,以动态研究视野审视汉语输外词发展过程,以推动当下工作进展,预测未来发展走势。

[1]朱少华.中为洋用——外语中的汉语借词与汉语语言文化传播[M].北京:中国教育文化出版社,2005:13.

[2]周小兵,张静静.朝鲜、日本、越南汉语传播的启示与思考[J].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学报,2008(3).

[3]陈麦池,张君.汉语输外词新探[J].语文学刊,2009(7).

[4]Zuckermann,Ghilpad.Language Contact and Lexical Enrichment in Israe Hebrew[M].London/New York:Macmillan, 2003.

[5]冯天瑜.新语探源:中西日文化互动与近代汉字术语生成[M].北京:中华书局,2004:29.

[6]史又为.外来词:异文化的使者[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4:271-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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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36

A

1673-1999(2012)10-0118-03

2010年安徽省高等学校省级优秀青年人才基金项目(2010SQRW181);2010年安徽工业大学教学改革项目(2010jg36)。

周娜(1981-),女,山东临沂人,硕士,安徽工业大学(安徽马鞍山243032)外语学院教师;陈麦池(1975-),男,河南沈邱人,硕士,安徽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2012-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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