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与领导权——以美国数据为例

王丽

女性与领导权
——以美国数据为例

王丽

纵观历史，女性在获取领导权的道路上大致遇到过三种障碍，即“水泥墙”、“玻璃天花板”和“迷宫”。“水泥墙”是公开设置的、彻底阻断女性获取领导权道路的各种障碍；“玻璃天花板”是将女性排除在高层领导职位之外的隐蔽性做法；“迷宫”则指延缓和阻碍女性登上高层领导职务的重重障碍。在美国，“水泥墙”已经不复存在了；“玻璃天花板”近年来正在不断消蚀，逐渐被更加容易掌控、但仍富有挑战性的第三种障碍“迷宫”所取代。

女性；领导权；障碍；“水泥墙”；“玻璃天花板”；“迷宫”

过去，人们一直用“玻璃天花板”理论解释女性领导稀少的原因。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跻身公司总裁、大学校长、州长甚至国家总统之列，女性在获取权力和权威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玻璃天花板”这种解释显然已经行不通了。尽管长期以来，男性一直独揽领导大权，特别是一些位高权重的职位，一直都是男性的天下，但这种状况已经有所改变。在美国以及其他很多国家，女性已经开始慢慢占据各种各样的领导职位。当然，那些延缓、有时甚至彻底阻断女性晋升道路的偏见和歧视并未消除，但“玻璃天花板”这种叫法以及它所描述的那些无法逾越的限制已经过时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形象化的概念来描述现在的状况。于是，艾丽斯·H·厄尔利（Alice H.Eagly）和琳达·L·卡莉在Through the labyrinth:the Truth about How Women Become Leaders （Boston：Harvard Business School Press，2007）一书中提出了“迷宫”这一新的比喻，来描述女性在获取领导权那蜿蜒崎岖、险象环生的道路上遇到的各种挑战［1］。

一、“水泥墙”

很显然，阻碍人们前进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设置公开的、绝对无法跨越的障碍挡住其前进道路。在整个人类历史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人们制定了各种明确的规定和规范以阻碍女性获取领导权。在20世纪初，女性仍没有获得与男性同等的法律权利和政治权利，女性甚至没有选举权，更不用说担任政治职务了。

尽管1920年美国女性终于获得了选举权，但是直到20世纪50年代，在女性获取领导权的道路上仍然存在很多根本无法跨越的绝对障碍。由于没有受教育的机会，女性甚至无法获得与男性同等的学历。20世纪60年代以前，美国很多的顶尖级大学都将女性拒之门外。尽管州立大学实行男女同校，但招收女性学员的“常青藤”大学却寥寥无几，并且即便是招收，也只是将女性录取到自己旗下的女子分校就读。1963年哈佛商学院开始实行男女同校，1969年耶鲁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也开始实行，1976年美国各家军事学院也实现了男女同校。而这些大学授予的学位往往是登上领导职位的敲门砖。

直到20世纪70年代初，对于管理、法律、会计、学术及其他专业性较强的领域中的一些初级职位，很多单位甚至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女性求职者。同时，多数由男性主宰的行业以及管道工、建筑工和消防员等蓝领职业也将女性拒之门外。即便某些女性求职者在教育和培训中表现出色，获得了与男性同样的甚至是优于男性的资格证书，也是于事无补的。那些到大学校园招聘的单位往往会毫不避讳地打出 “不招女性”的牌子［2］。在商务领域，即便是工商管理硕士或其他资历证书也无法帮助女性求职者谋得职位。

“水泥墙”赖以存在的基础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劳动分工模式。女性之所以无缘从事享有盛誉的职业，是因为大家都想当然地认为女性最适合的工作就是呆在家里操持家务。在“水泥墙”肆虐的时代，男女之间的劳动分工作为自然秩序的一个组成部分影响着每一个人。尽管也有个别女性曾尝试着去打破这堵“水泥墙”，但大多数人只是听天由命，默默接受了这堵墙所设置的无法逾越的绝对障碍。

二、“玻璃天花板”

20世纪70年代，将女性拒之于领导职位之外的方法开始改变。原有的那些障碍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将女性彻底排除在领导职位之外，而只是阻碍女性登上高层领导职位。我们将这个阶段称之为“玻璃天花板”时期。1986年，两名记者卡罗尔·希莫威茨和蒂莫西·谢尔哈特在其发表在《华尔街日报》上的一篇文章里首次提出了“玻璃天花板”一词，他们在这篇文章中写道：“即使是那些职位在稳步上升的女性，最终也会遇到一种无形的障碍。高管套房看似近在咫尺，但她们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那道玻璃天花板。”当时《华尔街日报》还给这篇文章配了一幅插图，图中一位女士正在奋力推玻璃天花板，这幅插图惟妙惟肖地刻画出了“玻璃天花板”的含义［3］。

“玻璃天花板”一词捕捉到了将女性排除在高层领导职位之外的隐蔽做法，因此这种叫法很快便流行开来。然而，“玻璃天花板”指代的仍然是一种无法跨越的绝对障碍，一种阻断女性向高级职位晋升之路的坚固路障。这种“玻璃”障碍形象地表明，女性被误导了，因为从远处，她们很难看清前面的障碍，所以她们误以为自己还有晋升机会。

美国国会察觉了公众对“玻璃天花板”问题的关注，于是特地成立了“玻璃天花板委员会”来调查此事。该委员会在其1995年发表的报告中指出，这种歧视源于对女性的某些看法，正是这些看法限制了女性晋升高层领导职位的机会。这些看法的核心观点是：往女性身上投资是非常冒险的，因为女性很可能会辞掉工作去照顾家人。这种劳动分工假设在不断剥夺女性的晋升机会。

家有幼子或表明自己正打算生子的女性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尽管法律禁止面试的时候询问女性应聘者现在的家庭状况以及将来的生育计划，但有些面试官还是会非常巧妙地进行打探。其中一种方法是利用面试间隙派公司的一名职员去询问求职者想要投保什么样的健康险（个人险、夫妻险还是全家险）。还有一种方法是安排求职者参加非正式午餐，席间由面试官先开始谈论自己的家长里短，诱使求职者参与讨论；然后再由面试官很随意地将话题转向在拼车或儿童日托问题上遇到的困难。这样一来，毫无心机的求职者很可能会透露自己已经有了一名或几名子女，或者是正打算生子，因此也非常关心儿童保育问题。直接询问求职者家庭状况的现象也很常见，但遇到这些她们认为不合适或非法的问题，女性应聘者往往在回答时会有所戒备。精明的女性去参加面试的时候常会摘掉手上的结婚戒指。

尽管有越来越多的女性获得了低级职位，但多数高层职位仍将女性拒之门外。对剥夺女性晋升机会，我们最常听到的一种理由就是女性可能会离职回家生子。除此以外，很多人还给出了许多其他的借口。例如，有些雇主声称客户不愿与女性共事。一家猎头公司的男总裁在跟“玻璃天花板委员会”的调查人员交谈时就明确表达了这种看法：“听我说，关键问题是我必须去找客户想要的人。我的声誉是靠业绩累积出来的，而要想有好的业绩，就必须找到客户满意的应聘者。因此，我不可能给客户引荐太多少数民族或女性应聘者。”很显然，尽管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性获得了低级职位，但这种观点阻碍女性登上高层领导职位。

三、“迷宫”

2004年，《华尔街日报》上刊登了名为《突破“玻璃天花板”》的专版。在这篇报道中，记者卡罗尔·希莫威茨（即1986年提出“玻璃天花板”一词的那篇文章的第一作者）介绍了一些迅速升职或已经成功晋升为本企业高层领导的女性。在该专版头版的位置印了50张成功女性高层领导的笑脸，在这50人当中，没有一个还在苦苦挣扎或是挫折不断。这篇报道介绍了一批正在企业一线慢慢崭露头角的女性骨干。当初提出“玻璃天花板”一词的这家报纸向人们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息，那就是这种障碍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玻璃天花板”已经被打碎了［4］。

事实的确如此，随着时代的进步，形势在不断变化。在“水泥墙”时期，女性被彻底拒于领导职位之外，到了“玻璃天花板”时期，女性仅被拒于高层领导职位之外。随着形势的发展，女性所面临的障碍变得越来越容易突破，至少在某些时候、对某些女性确是如此。通往高层领导职位的道路的确存在，并且有些女性已经找到了，只不过这些路不太好找，因此，艾丽斯·H·厄尔利和琳达·L·卡莉把这些迂回曲折的道路称之为“迷宫”。

迷宫里有数不尽的障碍，有些障碍很隐蔽，有些则一眼就能看穿，例如，希望母亲负担大部分育儿工作，这种想法就属于后者。但是，几乎没有法律或明确的、广泛认可的准则将女性拒于高层领导职位之外。“玻璃天花板”时期盛行的那种仅仅因为性别的缘故就将女性拒于高层领导职位之外的做法，现在在大多数决策者看来是显失公平的。如果有人因为女性承担着繁衍后代的责任或者是因为某些人不愿接受女性领导而拒绝给女性机会，那么立刻就会有人举起反对性别歧视的大旗。“玻璃天花板”的叫法在很多方面已经脱离现实了。

很多女性已经意识到她们所面对的已不再是不可跨越的绝对障碍。例如，1998年在波士顿地区参与调查的女性中有大约一半的人认为女性和男性享有同等的晋升机会。2002年，在接受调查的10家大型跨国公司的女性主管中，大多数人承认“女性在获取高层职位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现在，很多女性都觉得“玻璃天花板”所代表的那种障碍已经不复存在了。特别是一些新兴行业并没有受传统准则的制约，将女性和少数民族拒于高层职位之外。在新兴行业中，例如技术行业，能否晋升完全取决于个人的能力。因此，跟保险、银行、钢铁和制造业等传统的、因循守旧的行业相比，在这些新兴行业中，我们可以看到更多的女性和少数民族的人担任了企业高层领导职务。在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女性首席执行官当中，很多人曾效力于或正效力于高科技公司。例如eBay的总裁梅格·惠特曼，施乐的总裁安妮·马尔卡希，阿尔卡特朗讯的总裁帕特里夏·拉索以及惠普的前总裁卡莉·菲奥里纳，这种现象或许并非偶然。

尽管如此，女性被拒于高层领导职位之外的机会仍多于男性，但其做法却不尽相同，也不像过去那么明显。尽管仍有很多人认为就影响领导力的性格和性情而言，女性有别于男性，但这种观点已经越来越模糊。随着男女工作和家庭责任的逐渐趋同，坚持男女应有不同劳动分工观点的人越来越少。但这并不代表男女就完全平等了，因为弱化的劳动分工依然存在。有子女的女性仍要在做一名好母亲与追求事业之间进行艰难的抉择。

综上所述，随着社会进步，男女机会逐渐趋于均等，女性现在所面临的障碍已不再是过去那种无法翻越的“水泥墙”或难以突破的“玻璃天花板”。现在，女性是可以登上高层领导职位的，只不过登上高层领导职位可能需要出类拔萃的能力和绝佳的运气。尽管中途遭遇了很多歧视性障碍，但这些女性最终还是穿过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迷宫，登上了集权力、权威和声望于一身的高层领导职位，也有些女性经过一番兜兜转转、停停歇歇或另辟蹊径，最终获取了权威。

[1]Alice H.Eagly and Linda L.Carli.Through the labyrinth:the truth about how women become leaders[M].Boston：Harvard Business School Press，2007：1-20.

[2]Milwid B..Working with men:Professional women talk about power,sexuality and ethics.Hillsboro OR:Beyond Words Publishing,1990:13.

[3]Hymowitz C.and T.C.Schellhardt.The glass ceiling:Why women can’t seem to break the invisible barrier that blocks them from top jobs[N].Wall Street Journal,March 24,1986,special supplement(1).

[4]Hymowitz C..Trogh the glass ceiling[N].Wall Street Journal,November 8,2004(R1,R3).

G13/17

A

1673-1999（2012）06-0089-03

王丽（1978-），女，山东济宁人，东北财经大学（辽宁大连116023）国际商务外语学院讲师，东北财经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劳动经济学。

2012-01-2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从物质资本密集到人力资本密集:中国若干典型产业的转型与促进就业政策研究”(07JJD63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