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时代的字体设计境遇

池晗

数字化时代的字体设计境遇

池晗

当代文字的作用已超越了原来单一记录语言的符号功能，向着多元化发展。数字化技术的运用为字体设计艺术提供了广阔的发展可能，新的时代要求字体以新的创意、新的表现作用于社会。

字体；审美；数字化

现代数字技术有着巨大生命力和感染力，有着其它设计元素、设计方式所不可替代的效应。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字体作为社会文化独特的载体，需要以新的内涵、新的表现服务于社会，数字技术的介入和运用将为此开拓巨大的空间。

一、字体文化普及

数字化技术的影响已经深入社会的各个细节，传统生活方式由于计算机和网络的普及应用不断地发生着改变。与数字化技术的结合使字体设计师获得了更广阔更自由的创作空间，提高了字体设计师的工作效率，并使从事专业字体设计开发工作的门槛大大降低。字体设计不再属于少数专业工作人员的专利。数以万计的设计公司甚至个人开始了字体设计的实践，愿意享受、投身于这份专业工作，而此前历史上字体数量的总和，竟不及近30年来开发出的新字体数量！

今日读者面对的阅读环境是一个空前活跃、空前强调主体选择性的信息空间，越来越多的人在计算机普及的影响之下逐渐放弃传统意义的读写形式，网络等媒介中的互动界面让读者可以更加主动地选择资讯。然而，文字的重要性不仅未见弱化，反而由于出现的范围更广、频率更高，更激发并提高了大众对于文字样式、字体设计的关注和了解。字体设计师马修·卡特曾回忆说：“我向来对晚宴等场合有种恐惧感，因为怕有人会问你从事什么行当，当时人们对字体设计师的实际工作完全不了解，现在我去饭店的话，侍应生会来问我，您刚才是不是在谈论字体?”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技术发展为专业环境带来的巨大变化。

二、新媒体影响

数字技术推动字体设计的重大发展之一就体现在新媒体对字体设计内涵的影响和改变上。电子显示屏已成为新时代人们浏览和接受信息的主要窗口，以纸张为主要载体的传统文字传播空间正在日渐萎缩。信息呈现方式由原来的二维转变为多维。字体也需要随着这一变化做出相对应的调整。超越传统平面化的字体设计观念，不再只为印刷服务，更要考虑多维空间下的文字呈现效果。

实践证明，超越了印刷的限制，字体设计却出现了更深层次、更细节化、更注重用户体验的发展空间。我们可举一例：由于受到LED硬件和分辨率的制约，液晶显示屏显示文字的清晰度往往并不高。有鉴于此，自Windows XP系统开始，微软提出并安装了一种显示增强技术——Clear Type，专门用于增强显示器上文字的显示质量及可读性。因为显示屏工作的基本规则实际上是用一个个像素组成文字，但是如果字型有弯曲的线条，文字显示在屏幕的时候，就极易在笔画弯曲处显出锯齿状来，而Clear Type技术的作用在于：它可以在组成文字的像素点之间填充过渡色，赋予文字一定的“抗锯齿”的能力，使文字线条“看起来”更加流畅圆滑，更加易于识别。

经典字体的数字化整合过程往往不能产生原来在纸媒中所产生的识别效果，也需要以新媒体为标准做出新的适应性调整，这又给了字体新的创作空间。如Helvetica Neue是一款基于满足电子媒体显示需要的字体，1983年由瑞士设计师阿德里安·弗鲁提格（Adrian Frutiger）设计。该字体优化了字体间距、行距，使字型更加明快、更具识别性，较之1951年的原款，整体感觉更为清新、时尚。新媒体正通过此类细微之处来一步步深化字体的独特美感。

三、数字化带出规范性

运用数字技术进行字体设计为许多传统文字设计带来了一个新的课题——规范化。比如，汉字具有悠久的字体发展历史，但一直以来，汉字对于字体设计的精确性和规范性要求不高，这当然和汉字讲求“字如其人、字言其声”的独特的文化内涵相关，但也产生出文印质量常常得不到保证的问题。比如同一个字，在文章的不同位置出现时，其造型可能出现不一致的情况。自数字技术介入汉字设计以来，汉字字库极大丰富，字体标准化的程度大大提高了。Illustrate、Coreldraw等矢量软件则使字体设计的精度得到充分保证，不会因比例放大或缩小而受损。当今已开发出可制作各种效果的字体设计软件，可以管理并直接调用某个书法名家的作品，以数字化标准管理庞大的汉字字库成为可能。

四、个性、创意得到加强

计算机技术的普及应用为大众提供了参与设计实践的广阔机会，将设计师从字体描摹印刻的艰深枯燥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把重点转向对文字本身的解析和创意表现中去，为字体设计发展提供了新的动力。

在这样的时空背景下，字体的艺术个性及表现力无疑较之其形态的“正确性”具有更为重要的意义。当今，字体设计家越发注重在文字的语义挖掘，在呈现方式上精心设计。各种以字体作为独立主题的设计竞赛和应用案例精彩纷呈。现代字体设计课也由单纯的技法训练逐渐演变为注重创意思维的综合性培养。

运用数字技术能使字体产生人们用其它传统手段难以实现的诸多效果，如吴林叶《星光体》中出现的星光效果，即是数字化技术的魅力呈现。本方案基于星光概念，深入挖掘数字化软件的表现效果，在字体的实体化中进行透视三维空间的遐想，配以夜空意念的渲染，使字体产生静态律动的可能，建构起立体幻觉实体化字。此类立体化的字体效果进而能够呈现深刻的抽象意义与美感。文与图的相互组合、互动、群化而成的特殊肌理及影像动感，使人感受到强烈的数字技术的印记和特殊的艺术美感。

又如，第五届“方正奖”中文字体设计大赛优秀奖——张东裕的《立度》，该方案利用拆散重构字体本体，深入挖掘构成元素中点、线、面等要素，以字体轮廓线的长度、宽度、振动的角度、移动的幅度为设计灵感。对二维字体进行透视三维空间的遐想，配以对笔画的建筑化重组的构成意念，协调字体在产生静态律动的无限可能，寻觅另一种虚拟的字体空间。建构这种立体幻觉实体化字，正是数字化技术赋予它一种气度的征象。

五、字体设计的新问题

数字技术给予设计师前所未有的字体设计能力，但字体设计观念和准则的混乱也随之产生。愈来愈多的设计师放弃了刻、印、纸和笔，转而在计算机显示屏上开展字体设计的工作，字体设计的传统模式受到日益严重的颠覆。这使人们在大量应用字体、享用数字化带来的便利时，却产生了一种对字体的轻视心理，忽视对字体的尊重态度，使用不当的文字版面更是比比皆是。个性化的结果还带来字体产生小众化、实用性弱化的问题。它们都对大众字体审美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作为新时代的设计师，应当高度关注这些新出现的问题。

另一方面，网络技术的普及使字体的推广不再单一地仰赖传统销售模式。字体公司不需要通过产品包装以及经销商就可以直接面向终端市场。消费大众则可以通过网站直接下载使用许多知名设计公司耗费巨大成本开发的字体产品，却不必付费。这种变化有利有弊：它确实节省了字体开发公司的运作成本，却导致字体设计的知识产权得不到保障。对于大众而言，其对于文字的应用和修饰本就是日常化的生活内容，“数字化生存”使得这种观念进一步合理化，甚至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未经许可下载、使用字体是一种侵权行为。而参与字体设计工作的人得到的回报与所付出的心血显得极不成比例，这自然导致少有年轻人愿意长期从事字体设计。当老一辈的字体设计专家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之时，从事专业字体开发人员后继乏力、严重短缺的问题就凸现出来了。在数字网络普及的时代，如果知识产权得不到应有的保护，字体行业的任何繁荣都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其可持续性发展将受到极大的阻碍。

相较于数字化技术拓展字体创作空间的速度，字体设计理念的更新进步也显得比较滞后。数字技术为字体设计带来了巨大便利性，却也养成当今众多设计师的惰性，他们似乎更依赖于现有字库中的字体。其所作的创新，也常常只是在现有的字体上做一些微小的改动，而非挖掘文字表现的新角度和新风格，探索新的创字理念。当设计只注重“形”而非“神”时，设计必定难有大的突破。

综观近几十年字体设计的现象与潮流，笔者以为，数字化时代为字体设计的未来发展提出了诸多挑战，也为字体发展提供了巨大能量和空间。在多风格并存的字体世界中，设计师需要把握时代脉搏、总结规律，更需要标新立异，打破常规、创造独特的个性化世界，而这正是数字化时代字体设计的精神所在！

[1]刘思文.设计排版里中英文字体的使用研究[J].艺术与设计,理论版，2008（2）.

[2]王文权，武春.试论当代字体的设计艺术[J].延安教育学院学报，2003（9）.

J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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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2）02-0156-02

池晗（1979-）,男，福建福安人，硕士，闽江学院（福建福州 350008）美术学院讲师。

闽江学院2009社科项目“字体美学研究”（YSY09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