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游
(西南大学 教育学部,重庆 400715)
在数字化技术时代的推动下,越来越多的儿童电影成功地捕捉到了儿童的眼球。《喜羊羊与灰太狼之兔年顶呱呱》自上映以来票房一路飚红,以绝对优势刷新国产动画票房纪录。类似如此受孩子欢迎的儿童电影举不胜举,如家喻户晓的《哈利·波特》,从2001年第一辑开始,其以势不可挡的态势风靡全球,充斥了整个儿童读物及影视市场,它的系列电影也成为史上最赚钱的系列电影。
由此可见,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优秀的儿童电影都受到了儿童这个特殊群体的青睐。“儿童电影”是一个总体的概念性习惯用语,在中国乃至世界,目前都没有一个关于“儿童电影”界定的法规。在本文中提到的“儿童电影”是参照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对中国少年儿童电影范围的限定,我认为,儿童电影是以电影这种传播手段的形式,展现儿童文学作品内容、主题和精髓。它既是电影又是儿童文学,是二者的交叉结合体。
正是儿童电影的这种双重性,决定了其在儿童成长中作用中的双重性和特殊性:将儿童文学的作用融合在电影作品中,彰显儿童文学的人文关怀;又以电影独有的视听效果展示儿童文学作品中的精髓,凸显电影特有的艺术性,兼儿童文学、电影优势于一身,双管齐下,拓宽了孩子接受途径,从而促进儿童的健康成长。
儿童电影以更合乎孩子心理的方式发挥着其在儿童成长中的教育作用。
“人类的行为是完全受它的环境所支配和冲突而生出希望和需求,而借它的生理本能以趋赴之,故其结果,亦无所谓善和恶,祸和福。而何以使他们如此发动力?教育最有关系,是教育的辅助者——有这种辅助力量的地位者——电影,最有关系。”儿童电影作为孩子受教育的一部分,常以塑造鲜活的人物形象获得孩子心理上的认同,并促使移情作用产生,从而起到教育作用。在儿童电影中,电影的拍摄多选择从儿童的视角拍摄,且大多数主人公与受众群体的孩子年龄相仿,动作说话、思维水平都与孩子相似,贴近孩子的真实生活,这样的一致性更能得到孩子们的认同,将自己的情感倾注在片中的角色中,从而发生种种情感体验。观众被角色打动之后,角色的精神也会潜移默化地影响观众,观众打心底认同这些形象时,形象的美好品质也深入观众心中,从而影响他们的行为模式。这样避免了文学作品中生搬硬套式的教育模式,对孩子情感教育不应靠大人强行灌输,当孩子自己和电影里的人物一起哭、一起笑而得来的情感体验是最真实的,让孩子自己在电影作品中主动去感知,去领悟,去成长。
根据曹文轩同名小说改编的经典儿童电影 《草房子》中,杜小康被迫辍学,嘱咐桑桑替自己上好学。桑桑见杜小康在校门口卖糖和玩具,将零花钱硬塞给杜小康,杜小康不肯接受强迫桑桑拿了两块糖。桑桑回到教室,再也忍不住眼泪,生硬硬地包着嘴里的糖,擦着眼泪大哭着说,“我在吃糖!”。这样真挚纯真的情感,电影用桑桑脸上的眼泪为特写镜头和“我在吃糖!”语音听觉为桥梁,将“友谊”二字升华突显。这样直观真实的表现力更容易让孩子认可,远比直接抛给孩子抽象的“友谊”二字来得深刻,这样的教育比书本上来地更合情合理、更易得到孩子们的认可。
“电影,这是极普遍而又常见之物了,它有重大的功能,早已成为世界人所承认。它能影响教育,亦早为世界人所承认。”另外,电影运用旁白表现手法,突出主题,更有助于孩子对主题的捕捉和理解。在《草房子》中就贯穿着厚重沉稳的旁白声。如汇演中,陆鹤以出色的表演捍卫了自己的尊严,当陆鹤演出完毕偷偷躲起来哭时,旁白插入:“那天晚上在火光和月光中,我看见了世界上最勇敢、最英俊的一个男孩子。他终于真正地赢得了自己的尊严,也使我们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丽。”这样恰到好处的表现手法使主题更加突出,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儿童电影集声效、音效等特技,开阔了孩子的视野,使他们增长知识,发展智力。
瑞典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林格伦说:“希望儿童文学作品都能作为儿童生活的延伸部分而存在。”“延伸部分”在儿童文学作品中是儿童心理渴望实现又难以达成的幻想的诗性描述,儿童往往通过幻想完成对现实生活的超越,进入到理想或可能的生活中。儿童电影分为科幻型、动画型、亲情型、成长型等诸多种类,几乎囊括了世间的方方面面,利用电影的形式展示了儿童文学中的“延伸部分”。从心理学上来说,儿童处于具体形象思维阶段,且本身阅历不丰富,占有的感性材料极其有限,仅凭书本上的文字描述,有些情景难免无法想象。可当以电影可观可感的方式呈现时,儿童文学的认知作用就大有不同了。电影赏心悦目的画面和震撼心灵的声音以直观的展现形式,容易让观众融入剧情中,产生联想,此联想来自真正的画面景象,而非抽象单纯的理性联想,由此产生的联想更加具体可感。
视觉化时代电影以独特的艺术效果带给我们从未体验过的真实感。电影中的画面是实实在在拍摄下来的,是目前技术手段上最为逼真的再现。电影中运用了许多新的先进技术来表现作品,如现在如火如荼的3D、4D电影,IMAX特效等,让观众仿佛身临其境,对孩子视野的开阔和创造力的培养都有着无法替代的作用。这一点在科幻电影中体现的尤为明显。《哈利波特》为孩子们呈现了一个魔幻的世界。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里有会送信的猫头鹰,会变化移动的楼梯,恐怖的吼叫信,任意穿梭的隐形爵士,动织毛衣的毛线签,还有哭声可以吓死人的曼德拉草曼,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现实世界中所没有的,电影让孩子在美好的流光叠影中看到更广阔的世界,阅读更丰富的人生,从而更有助于拓宽视野,开发想象力和创造力。
另外,儿童电影在展现世间和人性的阴暗面上,处理巧妙,通过塑造丑陋的坏人形象、正义战胜邪恶的完美结局等手段,将这些一带而过,符合儿童的心理范围,做到即使讲的是悲伤的事情,也不具有“危害性”,更多的传递和突出人性的美好和关怀。如《喜喜羊羊与灰太狼》中灰太狼的结局,每次都是伴着灰太狼凄惨搞笑的标志性语言 “我一定会回来的!”而收尾。如此喜剧巧妙的安排以一种轻松的方式告诉了孩子世界的形形色色,又不至于伤害孩子单纯善良的心灵。
苏霍姆林斯基曾指出,儿童是用色彩、形象、声音来思维的。美是儿童文学的客观性和创造的目的之一。因此,儿童电影不仅仅借助色彩、图像、音乐艺术颜色展示了音乐美、画面美、自然美,更传达了文学作品中的人性美,让孩子从感官愉悦到心灵愉悦。如在《喜羊羊与灰太狼之兔年顶呱呱》中,代表正义一方的月亮姐姐,温柔可爱,精心经营着整个甜蜜月球。电影充分运用了色彩的搭配来展现美丽甜蜜的糖果世界:五彩缤纷的棒棒糖海洋,棒棒糖来回摇摆,相互碰撞,发出叮叮的清脆声音,借助色彩的绚丽丰富设计营造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太空场景,让儿童打心眼儿里舍不得破坏这份甜蜜和美好,自觉地将自己划在月亮姐姐的阵营,与形象扭曲、荒诞的苦瓜大王作对,从而达到从视觉上的愉悦到心灵上愉悦的过渡,让孩子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美。
批评家保罗·亚哲尔说:“孩子们喜爱的故事,就是‘爱’为主题的。”秦文君也曾说,“好的儿童文学不仅是给儿童看的,也是给成人看的。经典儿童文学中有全人类的财富,特别是其中的人文情怀”。这种彰显人文情怀,抒发人性美的片子中,《妈妈再爱我一次》是一个典型。幼小的志强因思念母亲偷跑回家,被风吹雨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母亲误以为志强已死,伤心过度神经错乱。18年后,志强意外地见到了生母,当他唱起幼时的儿歌,母亲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影片中,当母亲为了让儿子康复,一步一磕头地祈祷,这样的镜头感动了无数观众,生动地挖掘了母爱的伟大,让抽象的母爱在这一刻显示得具体真实。此时插入的背景音乐《世上只有妈妈好》更是让整个母亲形象高大起来,让观众从听觉上的一种感染促进情感上的升华,体现了一种最真切的人性美,而这一切在白纸黑字的文学作品上是做不到的。众多优秀电影正是运用背景音乐、特殊声效等艺术手段来发挥其审美作用。
“儿童电影应是快乐的电影”,儿童电影评论家秦欲权在《中国电影报》上的撰文写到。如今,许多优秀的儿童电影都做到了这一点。《草房子》中桑桑为了吸引纸月的注意,故意哗众取宠,在大夏天穿着厚棉袄,戴着大棉帽大声念着惹人发笑的颠倒诗:姐姐十五我十六,妈生姐姐我煮粥,爸爸睡在摇篮里,没有奶吃向我哭,记得外公娶外婆,我在轿前放爆竹;《喜羊羊与灰太狼之兔年顶呱呱》情节跌宕,轻松幽默,妙趣横生。“小灰灰”与“懒羊羊”成了结拜兄弟,苦瓜们笨拙的舞蹈动作和搞笑的歌词,“把门打开,我们拆拆拆,你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披着狼皮的羊,没资格做狼,没资格做羊……”,更有添加了流行因素的台词,如灰太狼的悲剧宣言,“我一生就是一个茶几,摆满了茶具和杯具”,令孩子不禁捧腹大笑。这些喜闻乐道的方式让孩子在快乐中收获成长,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孩子的价值观与审美观。让孩子在自己的生活中模仿正面、积极向上的先进人物形象。
优秀的儿童电影以迷人的艺术风景吸引着一代又一代孩子的目光,启人智慧,引人遐思。电影改编文本不但在内容上汲取了传统文字文本的精髓,而且在形式上具有文字文本无法企及的优势。因此,儿童电影可以发挥其他儿童文学体裁无法比拟的人文教育作用,同时给予孩子感官和心灵上的愉悦,促进孩子们健康快乐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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