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雪梅
(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基础教学部,重庆 401331)
1978年以来,改革开放给中国的城市和乡村带来了很大的变化,经济快速增长标志着中国进入了“盛世”。但是城乡、区域、贫富三大差距,构成社会和谐发展的三座大山。城乡差距是贫富差距的主要体现。正如温家宝指出:“中国最大的发展差距仍然是城乡差距,最大的结构性问题仍然是城乡二元结构”[1]。作为西部地区老工业基地、西部唯一直辖市,城乡差距是横亘在重庆城乡群众面前最大的鸿沟,是重庆跨越式发展的“短板”。城乡差距的扩大带来城市生活、就业、公共服务压力的上升和农村地区劳动力流失、土地撂荒、粮食安全、农村三留等问题;因此,缩小“三大差距”重点在缩小城乡差距。
重庆直辖市的特点之一在于大农村,全市三分之二的人口,约2000多万在农村;全市8.2万平方公里,其中农用地为61634平方公里,占土地总面积的74.85%。重庆直辖市的特点之二在于大山区,北有大巴山,东有巫山,东南有武陵山,南有大娄山。重庆直辖市的特点之三在于大库区,三峡库区重庆段占整个库区的85.6%。重庆直辖市的特点之四在于大江、大河、大峡谷把各地分割。重庆直辖市的特点之五在于潜力大。重庆市自然资源十分丰富,是全国大中城市中矿产资源最富集的地区之一。煤、天然气、锶、汞、锰矿丰富。境内江河纵横,水网密布,水资源丰富。
张德江在市第四次党代会报告中谈到当前重庆的发展阶段和面临的形势时说:重庆市情非常特殊,集大城市、大农村、大山区、大库区于一体,城乡区域差异很大;综合实力还不强,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水平还不高,人民生活还不富裕……总体上看,重庆仍然处在欠发达阶段,仍然属于欠发达地区。[2]
可见,大山区、大峡谷、大河流、大库区、大城市、大农村、人口多,自然资源多,城乡差异大,欠发达,这是重庆的基本市情。这是缩小重庆市城乡差距的物质载体和基本前提。
重庆市城乡差距是中国城乡差距的缩影。相比较而言,重庆因为市情而具有差距更突出和解决的难度更大的特点,当然也因为市情解决的途径也有不同。
刘易斯的二元经济理论指出,发展中国家经济转型之初,由于大量的过剩的“零值劳动人口”的存在,才导致农业经济发展水平长期处于低水平,人均农业产值低,人均收入相应也就低,这就是造成农村贫穷的根源之一;在城市现代工业体系中,各工业部门分工效益、规模效益和生产率提高效益,使工业劳动产值远远高于农业,人均劳动产值、人均工资收入也高于农业部门,所以城市富裕,生活水平、生活条件、生活环境高于农村;由此造成城乡差距。
因此,缩小城乡差距最有效的办法是,通过推进和加快以工业产业集群和商贸物流为引擎的城市化,转移农村和农业中过剩的“零值劳动人口”,才能从根本上抑制和缩小城乡差距。一方面使更多的农民有序地转化为城市居民,分享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成果,享有城市的发展文明;另一方面加快农村人口的城市化转移,减少农村过剩人口,使农村人口人均拥有的资源更多,更富;再一方面农村过剩人口转出以后,更适合于现代社会规模经济和现代机械化、电气化、信息化的发展需要,提高农业的规模化和现代化水平,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创造出更大的农业产值,农村人口的人均产值和收入相应的才会有较大的提高;通过这一增一减实现城乡差距的缩小是最有效的战略途径。
历史上,重庆处于西南大山中,长期的自给自足,农民处于封闭状态;建国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生产由集体决定,农民处于被动状态;改革开放后家庭承包经营曾激起极大的生产积极性,但分散小户经营,农民处于信息、生产都局限的状态,他们是农业生产的主体,但缺乏生产的主体能动、创新。因此农业的落后,农村的贫穷也就历史的不断沉积。建国后重庆三线建设支持工业,支持城市,长期形成倾向城市的政策和价格剥夺,加之基础设施的落后,地理环境的恶劣,农民们走不出大山,走不过大河,封闭、落后,城乡差距越加明显。这种差距,必须通过城市化,发展工业文明,发展科学技术,提供战胜大山、大江、大河等自然生存环境的劳动生产力和生产方式。
重庆大库区市情,城市化成为库区发展的必选途径。库区是母亲河长江的上游,是我国主要的生态脆弱区之一,承担着国家战略层面的环境保护责任。库区主要采取就地后靠移民,土地资源匮乏,坡耕地多,垦殖率高,人地矛盾突出,据调查,山区每增加1人,相应增加坡耕地0.13~0.17hm2。三峡库区现有坡耕地约占耕地总面积的74%,有的耕作坡度竟达60°左右。库区农业生产方式落后,耕作方式落后。随着库区土地的淹没减少,人口的相对集中和快速增长,不顾环境承载能力,大肆开荒种粮,超载放牧等人为因素加剧了自然生态恶性循环。三峡库区森林覆盖率为19.5%,沿江两岸不足5%,与水库安全要求的覆盖率35% ~40%相差很远。通过城市化,将部分农民转化出来,退耕还林,保持森林、生态环境;转出农民,将土地、山林、河湖集中,转变分散经营,转变生产方式,提高劳动效率,延伸农业产业链条,提高产值,提升农民的收入,实现经济效益、生态效益、社会效益的多赢,从实处缩小城乡差距。
适合重庆市情的城市化就是要推动重庆成为层级分明、辐射连绵的城市带农村,农村促城市的城市格局。即:主城形成1000万城市人口、1000平方公里的世界级大都市,31个远郊区县城成为总人口1000万的若干中型城市,500个中心镇和广大农村居民聚居点也集聚1000万人。这种城市群格局,将成为缩小城乡差距的空间载体。首先一批先适应城市生活的就业稳定的农民工成为城镇居民,拖家带口,全离开农村,进入主城和区县中心城市,从事现代工业生产;一批就近区县就业,就地城镇化,成为小城镇居民,家庭进入中心镇或村民聚居点,便捷家庭往来。虽离开农村,但以大农业为生,为农业提供高科技的生产性服务、高附加值的产业延伸、高效率的商品物流。一批就地进入中心镇打工就业,家庭在村民聚居点,也工也农,半离开或不离开农村,主要从事现代农业,是重庆农业发展的依靠力量,这批农民要成为职业农民,要懂科技,愿留下,效益好,产值高。
大力发展中心城镇和农村居民聚居点建设是重庆城市化的特点。中心城镇和农村居民聚居点是城市化梯次演进的末端,承担着大量农村居民的安居和生活环境的改善。按照大疏大密、集中分散相结合的思路,点状集聚,大力发展中心城镇和农村居民聚居点;首先撤离不宜居山地,尤其是交通环境恶劣,公共服务基本没有的大山区,而通过撤离前的植树造林,使之成为库区生态保护的一部分,通过撤离降低公共服务、公共基础设施的成本;其次以中心镇为农村发展的龙头,加大农村就地城镇化的力度,承接农业产业链延长,发展农产品精深加工等任务。
缩小城乡差距,不是人为拉低城镇居民收入,降低城镇居民的生活水平和生活条件,而是要发展农业、繁荣农村,推进新农村建设,让农民增收,环境更好,生活水平提高。新农村等值化、系统优化建设等就是重庆市情带来的缩小城乡差距的新农村建设特色。
农业、农村很重要,这是在城市化的过程中不可以忘掉的前提。然而现实是农民奔赴城市,导致农村空心化,给社会发展带来巨大的威胁。
城乡“等值化”的思想来源于德国“巴伐利亚试验”[3]。用什么留住必需的农民?如果选择农村生活质量并不降低的话,那么农村实际上就会比城市有更大的吸引力。“等值化”指的是不通过耕地变厂房、农村变城市的方式,而是通过土地整理与村庄革新,培训农村青年,学成后回村服务,发展高效、立体、高附加值的现代大农业。使农村在生产、生活质量而非形态上与城市逐渐消除差异,使在农村居住仅是环境选择、当农民只是职业选择,城乡生活“不同类但等值”。
农村青壮年流出,农村劳动力空心化是重庆市城乡差距的最现实体现。据调查,重庆部分村庄,甚至出现一个村庄出殡都找不够抬棺的六个壮劳动力现象。农村农业生产需要懂技术、懂科学、懂市场的现代农民,而当前农村农业中“留守儿童”“留守老人”“留守妇女”是很难承担起这个任务。他们不仅缺乏体力,更是缺乏脑力。农村“三留”人员是比较弱势的,创造的产值很低,散在乡村产生很多的社会问题。重庆作为大农村,应当有效解决当前的农业空心,“三留”搞农业的现实问题。
农民、农民工、农村“三留”、农业、农村环境等构成乡村建设中的基本要素。从系统论的角度,这些要素必须相互形成良性循环才可能系统最优,产生1+1大于2的系统效果。重庆市乡村建设中,真正的农民缺科技,生产力低;过剩农民工需要分流进入城市;农村留守儿童、留守老人、留守妇女等“三留”需要社保、教育等公共服务、公共产品的覆盖;农村需要自然生态环境和社会人文环境的繁荣;农业需要效益的跨越式发展。所有这些问题成为缩小城乡差距的具体问题。重庆特色的新农村系统优化建设是重庆市缩小城乡差距的途径之一。
首先重庆特色的新农村建设要求符合大山区、大峡谷、大河流、大库区的生产工具的研发和运用。通过生产工具的改进和发展,提高劳动生产的效率,解放农民生产强度,解放劳动力去发展多重经济,提高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差距。
其次,因地制宜的创新新农村产业经济,拓宽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差距。传统的单一粮食种植业不适合重庆农村产业定位。新型产业是扬长避短、发挥自身优势的经济各种要素合理配置的多层次产业链条的复合经济。发挥重庆山、河、峡、库等资源特色,大力发展大山经济、峡谷漂流经济、河湖经济、独岛围猎经济、林业经济、养殖经济、休闲经济、高山纳凉、旅游经济、体验经济。利用科学技术,城市辐射,大力发展绿色循环经济。充分考虑城市居民的未来需求以及重庆大山区、大库区,瓜果蔬菜、空气清新特点,承接城市部分居民的乡村养老,休闲度假是重庆新农村产业经济不可以忽略的。
重庆的市情决定了重庆农村居民相当分散的事实。根据农村人口变化,鼓励和引导农民适度集中居住,形成新村居民聚居点。农村居民聚居点作为城市化梯次演进的末端,又是农村繁荣、农业发展的基地,是解决众多三农问题的关节点。
农村居民聚居点,可以资源整合,形成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组织、家庭专业农场等新型高效现代农业经营主体。新村居民聚居点,可以节约化民生导向的财政投入,以有效实践城市反哺农村。
新农村居民聚居点可以在聚居点内部,形成小型分散化、就地循环式的现代化生态型基础设施支撑体系,避免大规模、高投入的城市管网设施建设。
主要指最低生活保障、最基本的医疗保障、最基本的养老保障、最基本的义务教育保障、最基本的职业教育保障。
重庆市人口基数大,统筹很困难,因而基数不能定得过高,满足最基本的要求。西方国家的高福利不适合中国的国情。实际上从2008年至今的金融危机,欧债危机已经告诉了我们不建立在自身实体经济发展基础上的高福利、高工资总有泡沫破裂的时候。
基本公共服务制度的设计要有利于人的劳动积极性的提高,激活各层次居民活力。就养老来说,农村老人都是活到老做到老,因为农业生产的多角色劳动强度,他们没有退休一说。尤其随着老龄社会的到来,发展银色经济,扩大各层次农民的收入来源,既是农村差距的缩小,也是农村人力资源的合理利用。
重庆历史上不是一个文化的中心,大山、大河的分割性使重庆人在落后、艰苦的生存环境中具有坚韧、勤劳、耿直的特性。今天,我们面临的是3000万重庆人的生存发展问题,因此大力发展职业教育,面向工业、第三产业的城市职业教育,面向广大山区、库区农业发展的农村职业教育,用好我国基础研究和创新研究的成果,用职业教育的发展将潜在的科学技术生产力和重庆人力资源优势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和现实的人才资源优势。把重庆应用性人才打造为重庆自己的标签,打造为中国的特色名片。
2010年重庆全市劳动年龄人口已达2061.41万人,占人口总量的71.5%[4],这意味着较为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势,大力发展重庆城市职业教育和农村职业教育,促进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促进新生代职业农民的形成,是重庆市缩小城乡差距的生力军。
综合来看,缩小重庆市城乡差距不是单一路经,而是一个综合配套、多向度合力的问题。重庆市在缩小城乡差距的问题上要不断的探索,走出一条西部之路。
[1]温家宝.中国农业和农村的发展道路[J].求是,2012(1).
[2]张德江.重庆市第四次党代会上的报告[N].重庆日报,2012-6-25.
[3]孟雷.山东乡村的“巴伐利亚”试验[N].经济观察报,2002-12-30.
[4]重庆市统计局.2011年重庆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N].重庆日报,2012-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