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大众化研究综述

2012-08-15 00:44徐建飞
中国石油大学胜利学院学报 2012年3期
关键词:建国初期大众化知识分子

徐建飞

(南京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210046)

“意识形态”(Ideology)的概念并非马克思原创,而是由法国哲学家德·特拉西在其著作《意识形态原理》中首次提出,他用“意识形态”来表示“观念的科学”。“意识形态”概念的内涵,由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文中从哲学的角度对其进行了阐释:意识形态不是由生活所决定的,相反生活决定了意识形态。意识形态的重要特性在于理论与实践的双重意义。意识形态不仅仅是认识世界的“观念”、“体系”,更是改造世界的行动指南。在《政治经济学》导言中马克思又进一步阐释: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力的发展,特定的经济基础以及各阶级或阶层之间的利益总是通过意识形态加以反映。并且意识形态同时又能反作用于社会存在,为维护特定统治或推翻特定统治提供了理论参考。

建国初期中国社会处于剧烈的转型期,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生的人民民主政权,中国的社会性质开始由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向新民主主义社会转变,并逐渐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中国共产党由革命党转变为执政党,由局部执政向全面执政转换,工作重心也由农村向城市转移;广大人民群众的社会地位得到提升,理论诉求强烈。新旧社会交替更迭,不同价值观念和社会思潮猛烈碰撞,重塑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就显得尤为重要。学界对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问题予以重视,进行卓有成效的探索和研究,但多散见于关于20世纪50年代中国社会变迁的总体性研究成果中,主要从建国初期精神文明建设、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和大众化推进、思想文化领域建设、意识形态重塑、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等视角加以一般性地论述。本文将近年来学界对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大众化已有成果加以梳理,以期能更好地推动新时期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大众化的建设和发展。

一、建国初期精神文明建设

关于建国初期精神文明的建设,学者主要从实践层面加以研究,并分析其社会意义和时代价值。黎见春、甘子东(2002)通过对建国初期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具体考察,得出精神文明建设对巩固马克思列宁主义领导地位,确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指导方针,改革旧有教育体制,营造良好社会风尚的历史作用。郑金斐(1996)、郭凌(1998)梳理建国初期中国共产党为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的努力与实践,总结历史经验,为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建设提供借鉴和启示。

二、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发展

(一)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推进

对建国初期马克主义大众化的研究,学者主要着眼于实现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实施措施、路径选择、特点分析、经验总结上。

彭厚文(2009)将建国初期中国共产党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实施措施概括为加强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毛泽东思想的学习和宣传,在领导干部、工农群众及社会各界民主人士中间广泛开展思想理论教育。黎见春、王留玉(2011)认为,建国初期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路径是制定宣传员制度,发挥文艺作品、电影戏剧的教化功能,利用年画通俗传播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而胡国胜(2010)则认为,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实现路径是中国共产党通过各种纪念活动进行广泛宣传和动员。黎见春对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特点进行总结分析,认为“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内容上,整肃与重构意识形态;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实践路径上,理论宣传与文艺渗透并重;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对象方面,针对群体特点,有的放矢进行。”[1]佘君则对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历史经验进行总结,认为“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视和引导是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关键;强调在党内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把在知识分子中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放在全国各阶层的首位;坚持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与实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相统一。”[2]此外,张鹏飞(2009)基于政治传播的视角,分析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

(二)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

建国初期,学界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主要从理论传播的主体(理论工作者),理论传播的载体(出版机构),理论传播的特点、实效、启示等方面进行了一般性的概括。肖东波(2006)肯定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通过对理论的深入研究,实现全党和广大人民群众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积极作用。王曙龙、李丹着重强调了建国初期出版机构的建立,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出版发行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理论丰富和发展的积极作用。牟德刚(2007)则对建国初期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必要性、实现目标、实践特点、历史启示等方面做了系统研究。

三、建国初期思想文化领域建设

建国初期,对于思想文化的建设,学界从“破”和“立”的角度加以研究。“破”主要是对封建落后文化的否定与批判;“立”主要是对先进思想文化的肯定与推崇。

“破”方面学界主要基于两个方面展开研究,一方面是对社会不良风气、封建毒瘤的清洗。马慧芳(2005)、黄金平(2005)、粱可(1999)、孙友安(2000)、高福真(2002)等学者主要对建国初期的禁娼进行了研究;王海燕(2002)、王大斌(2004)、陈金龙(2002)等学者就建国初期打击各种封建迷信和宗教改造进行探究;林辉(2002)、魏年生(2000)、李丽忠(2008)、齐霁(2008)对建国初期的禁烟禁毒进行了论述。另一方面则是对思想文化的批判。对于思想文化的批评主要是基于建国初期对对电影《武训传》、俞平伯及其著作《〈红楼梦〉研究》和对胡适思想、胡风文艺思想而展开的批判。学界对其的研究主要从原因、经验教训等方面展开。孙凯、王莉(2010)指出,建国初期思想文化领域的批判对确立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具有积极意义。张书林(2009)认为,建国初期思想文化批判形成的原因是复杂的,其中涉及党的执政方式、知识分子的定位、学术属性与价值、宗派斗争、思想改造方式等问题。田雪梅(2000)指出,思想文化领域的争鸣需要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贯彻现有的“双百”方针,执行党制定的知识分子政策。“立”方面学界主要从建国初期重塑主流意识形态加以审视。罗兆麟(2007)指出,建国初期中国共产肃清封建腐朽的思想文化,大力弘扬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等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实现了政治文化的变革和重塑,树立了社会主义理想信念。王先俊认为,“中国共产党在社会发展变迁中,通过对思想文化的整合,确立了马克思主义在思想文化领域的主导地位,丰富和发展了社会转型期中国社会历史变迁的历史内涵。”[3]

建国初期思想文化改造积累的经验教训具有深刻启示和借鉴意义。张旭东(2002)认为,党采取“破”和“立”两手文化政策,文化建设取得了丰硕成果,对新时期文化建设有着借鉴之处。赵有田、王明明通过建国初期的文化改造考察研究得出,“文化改造的主要内容是改造思想、改造教育、发展繁荣文学艺术、重塑社会风尚。文化改造表明:文化与政治互涵互动;文化在社会发展中发挥着先导作用;文化是民族复兴的重要条件;人民群众是发展文化的依靠力量。”[4]

四、建国初期意识形态重塑

建国初期中国共产党加强对意识形态资源的开发,重塑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主流意识形态,奠定执政合法性的思想基础。陈红英(2009)针对建国初期多元意识形态鱼龙混杂的局面,指出了确立主流意识形态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王东明(2004)认为,中国共产党马克思主义和民族主义等意识形态资源的开发是奠定党执政的合法性的基础。黎见春则是重点分析了实现意识形态重塑的路径方式,他概括为“大张旗鼓地宣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全力肃清封建的、法西斯的、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清理整顿旧文艺,确立新中国文艺发展的方针。”[5]杨俊(2011)、张星星(2007)认为,意识形态重塑的实现方式还有思想改造、文化批判、宣传教育、网络建设、制度规范。认真总结历史经验教训,以便为新时期意识形态塑造,思想文化繁荣和发展提供经验借鉴和理论指导。黎见春将建国初期意识形态建设经验概括为:“坚持用科学的理论武装全党,教育干部和人民;贯彻“双百”方针,发展繁荣文艺;反对迷信与愚昧,积极倡导科学精神;营造积极进取、健康文明的文化氛围。通过具体的经验,概括总结了加强意识形态建设的启示:坚持党对意识形态的领导,树立牢固的阵地意识;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把握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实事求是,尊重意识形态建设的客观规律;坚持‘双百’方针,科学开展思想批判与学术争鸣;意识形态建设必须纳入民主和法制的轨道。”[6]宋述泉(2007)以意识形态作为党的执政合法性思想基础为研究起点,提出中国共产党要与时俱进,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塑造,确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巩固党的执政地位。

五、建国初期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

建国初期,我国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约有700多万人,主要集中在学校、文化团体、企事业单位等,是一支建设新中国不可忽视的力量。中国共产党是如何帮助知识分子“摆脱旧社会的影响,成为新社会需要的知识分子”一直是学界关注的焦点,对其研究主要从宏观与微观两方面展开。

从宏观整体把握建国初期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学界对建国初期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研究主要基于思想改造活动的具体开展实施、原因、取得的成绩、存在的不足、经验与教训以及对现阶段的启示等进行了分析研究。金建明(2000)、谢莹(1997)则对建国初期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学习运动始末进行研究。邱忠信(2005)就建国初期中国共产党对知识分子加强爱国主义教育、阶级观点教育以调动其积极性的实践性教育加以整理和概括。对于知识分子改造的原因,蔡铮铮(2009)找出延安时期和建国初期这两个时期对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关联性,总结出知识分子自我思想改造和中共对知识分子潜移默化改造的互动关系。对于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意义和作用,邱忠信(2005)认为通过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广大知识分子思想觉悟有了明显提高,投身社会主义的热情空前高涨,丰富了党的思想政治理论教育的深渊意义。王鹏程(2006)则认为,知识分子改造的积极意义在于净化了知识分子身上旧有的思想观念,弱化了他们身上独有的怀疑、批判的个性,实现了知识分子人格身份的转型,达到“意识形态一致性”的目的。学者也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了取得成绩的原因。李东坡(2002)将建国初期知识分子华美转变的原因归结于社会政治、经济制度的变革,以及中国共产党领导与广大知识分子自我改造共同“合力”的结果。在肯定建国初期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取得可喜成绩的同时,也不能忽视其存在的不足。王盛泽(2005)指出,在知识分子思想改造问题上存有宗派主义的错误倾向,对于知识分子的阶级关系的认定左右摇摆,不少实践措施过于偏激。杨杨(2008)怀疑建国初期知识分子思想改造有脱离具体实际,“为了批判而批判”形式主义之嫌,将知识分子错划为敌我矛盾,进行阶级斗争,出现了“粗暴”和“教条主义”倾向。李长伟(2007)、谷秀娟(2007)认为,过激的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对于他们的身心、学术、道德操守等方面产生了极大的负面效应。而张少鹏针将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失误原因归结为“党的一些政策失误及其某些党员的工作方法与作风简单粗暴;对党的某些具体做法不满及对传统理念的坚持;因思想改造中所出现的权益斗争而对运动产生不满;因思想改造的形式主义化而对运动本身颇表怀疑。”[7]而姚礼明(2001)则认为,建国初期“左”的错误是罪魁祸首。建国初期对知识分子思想改造成功的经验,失败的教训对新时期的现代化建设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袁亚丽(2005)、高均英(2009)总结了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中的经验和教训,概括出新时期正确对待知识分子的地位和作用,发挥知识分子的积极性、创新性的的现实启示。

对建国初期知识分子改造微观的探析,主要从知识分子自我批评、政治心理、社会心态、爱国情结、社会归属、群体转型以及失业知识分子的安置与救济等视角来审视。黎见春(2009)就建国初期出现的知识分子群体性自我批评现象的原因、特点影响进行了评析。屠文淑(2006)以建国初期归国知识分子政治心理为研究视角,探寻他们在特定历史阶段的思想信念、情感心理的变化,以及这些变化对促进现代人文精神与信念追求的双重意义。建国初期,知识分子的心态是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心理基础。李刚(2007)指出,建国初期广大知识分子的基本心态是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参与、配合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融入新生的人民民主政权。崔晓麟则是将建国初期知识分子社会心理的变迁进行了对比,他认为建国初期知识分子的社会心理经历了“从怀疑、等待、观望的态度到认同、信任和接受中国共产党和新中国;从对新中国满怀希望、欢心鼓舞到渐生自卑感再到原罪感、负疚感,从而主动参与思想改造,以求自救。并认为剧烈的社会变革,强烈的民族主义诉求,共产党的政策是知识分子社会心态转变的原因。”[8]建国初期,大量海外知识分子回国参加建设,显示了其爱国主义情结。齐卫平,周谷英将海外知识分子的爱国情结的基本要素归结为“热爱祖国的优良传统、民族认同的价值取向、“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心、发挥自己的特长为新中国建设贡献力量的使命感。”[9]建国初期,由于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历史的等是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中国各地尤其是大中城市存在着大量的失业知识分子。在关于失业的知识分子问题上,莫宏伟(2008)认为中共的团结、教育、改造、使用和救济的方针政策对于解决知识分子失业的困境发挥了重要作用。此外,何景春(1997)探讨有关中国近代型知识分子社会归属的若干问题,驳斥了将知识分子归入“劳动群众”的范畴,提出应将其归属于工人阶级队伍的观点。建国初期,由于历史的积淀,知识分子群体的缺陷,现实的环境等因素,知识分子群体的生存模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邢兆良(2003)认为,知识分子在思想、价值、话语、道德、心理诸方面形成了以政治为主导、为基础、为标准的选择模式。

建国初期对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微观领域的考察,还有学者以知识分子改造与社会的互动关系作为研究的切入点。张晨怡(2002)运用历史资料,重点探讨了知识分子与建国初期政治清明的互动关系;方罗来、钱斌(2011)以建国初期中国科学院党的组织为例探讨了党与知识分子的关系;李红、史大军(2008)选取建国初期沪郊土地改革中的知识分子,对知识分子参与与改造的双重身份进行研究。不少学者还注重从人物的视角来研究建国初期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俞国(2000)分析了建国初期毛泽东同志对知识分子的心态;王强 、牛文军(1994)总结了建国初期周恩来在知识分子问题上的独创见解;潘利红(2001)、王禄山(2000)分别就李维汉、聂荣臻与建国初期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进行了探讨。

[1]黎见春.建国初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特点论析[J].三峡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3):20.

[2]佘君.建国初期中国共产党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历史经验[J].党史研究与教学,2010(6):24.

[3]王先俊.建国初期的社会变迁与党对思想文化的整合[J].当代中国史研究,2003(3):39.

[4]赵有田,王明明.论建国初期的文化改造及其历史启示[J].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学报,2008(1):62.

[5]黎见春.建国初期社会的转型与党对意识形态的整合[J].三峡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2002(1):82.

[6]黎见春.建国初期意识形态建设的经验和历史启示[J].兰州学刊,2006(5):79.

[7]张少鹏.建国初期知识分子与思想改造运动[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3):57.

[8]崔晓麟.建国初期知识分子的社会心态及原因分析[J].广西社会科学,2003(11):140.

[9]齐卫平,周谷英.建国初期海外知识分子的爱国情结[J].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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