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文化研究

杨伟林

(塔里木大学,新疆阿拉尔843300)

柯尔克孜族是新疆境内的第二大游牧民族,主要分布于新疆西部地区,绝大部分在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其余分布在伊犁、塔城、阿克苏和喀什。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活动,是该民族历史上劳动、生活、斗争、娱乐活动的综合反映,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1]。近年来,学界对于柯尔克孜族研究比较多,但多数都集中在对其社会历史、语言文化、教育、人口、体质、思想等方面的研究,对其独具民族特色的传统体育文化深入研究却很少。

1 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项目的类别

1.1 竞技体力类项目

竞技体力类体育项目主要包括:赛马、赛骆驼、马上角力、摔跤等。

柯尔克孜族是传统的游牧民族,赛马是柯尔克孜族人民喜爱的传统娱乐和体育活动,也是最精彩的游戏活动。赛马一般分为跑马赛、走马赛和跃马赛等。参加跑马赛、走马赛的骑手,一般都是十一二岁的男孩,参加跃马赛的骑手,年龄不限。举行比赛时,马鬃和马尾用各种颜色的丝绸和布条打扮装饰。骑手穿上鲜艳的民族服装,头缠红巾。赛程一般长达20～30 km。过去由各部落及阿寅勒选出几位裁判来主持整个比赛活动。由一位裁判先把骑手们从终点带到起点,然后,一声令下,骑手们往终点飞驰。途中,骑手们一边催马飞奔,一边擦拭赛马眼帘周围汗水。因为汗水流入马眼,就会减缓赛马奔跑的速度。当骑手到达终点时,众人高声欢呼,给自己的骑手助威。根据过去的习惯,赛马第1名可得9个银元宝、9峰驼羔、9匹马驹、9只羊羔等。牧民们认为,在赛马中得到奖励,不仅是获奖者的光荣,也是整个阿吾勒及部落的光荣。

赛骆驼也是柯尔克孜族人民喜爱的传统娱乐和体育活动,参赛的骆驼是经过驯养和严格训练的,在赛前半个月就开始 “吊”驼,少给其水,吃些含蛋白质的精料,直至比赛开始。比赛时,赛手不分男女,身着艳丽的参赛服骑在驼背上,在起跑线排成一行。裁判员发令后,众骑手挥鞭驱驰骆驼疾跑。传统赛程5～40 km,以先到达终点者为胜。也有的在赛途中置靶进行射箭比赛,以中靶的多少定胜负。儿童参加比赛,多挑选两三岁的小骆驼。骆驼形体虽然笨拙,一旦奔跑起来却是疾如飞马,引人入胜。比赛结束后,参赛者先按到达终点的顺序绕着象征时运的火堆小步跑3圈,使骆驼平喘。绕火小跑意在尊崇和鸣谢火神的护佑。接着要向火祭酒,从跑第1名的骆驼开始,献祝颂辞。新疆各地每年都开展各种赛骆驼活动,1985年,为庆祝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30周年而举办的首届自治区少数民族运动会上,赛骆驼被列为大型比赛项目,进行了1 000 m、2 000 m和3 000 m的竞速比赛。1986年第3届全国民运会在乌鲁木齐举行,新疆队和内蒙古队同场进行了骆驼竞速表演,表演新颖热烈,加之赛手身着五颜六色的民族服装,骆驼及驼具披红饰彩,为赛场增添了喜庆气氛,给观众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马上角力为柯尔克孜族的一种群众性竞技运动。参加比赛者,不受年龄和性别限制。马上角力要求人力和马力的有机配合,其一般方式为两人对抗。比赛开始时,双方选手在裁判们的引导下进入赛场,围观者呐喊助威,选手们在马上相互俯首鞠躬问候。如果选手都是妇女,双方还要在马上拥抱亲吻,以示友好。当口令一响,双方纵马驰向不同方向,然后又勒转马头,像两头拼死的猛虎,嘴刁着马鞭,飞速向对方冲来,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猛拉向自己一边。当角力进入高潮时双方的头甚至偏到马镫两侧,选手和马匹都气喘吁吁,最后,谁能把对方拉下马并落倒在地,就算胜利。角力赛中的优胜者,可得到多至 1峰骆驼、1匹马、9只羊羔的奖励。

摔跤运动对于柯尔克孜族由来已久。很早以前,摔跤不仅是一种娱乐活动,而且是选拔部落首领、决定战争胜负,甚至争夺汗位的主要方式。摔跤活动很有特色,主要形式为抓腰带、抓缠腿带摔跤。在摔跤时,一定要把对方的头部和背部翻倒在地,才算胜利。如果只是下半身倒在地上,而上身不落地,还不能判定胜负。柯尔克孜摔跤运动决不允许抱腿、抓腿。另外,还有一种盘腿摔跤法。这种摔跤主要是摔跤双方盘腿坐在草坪或屋内,用一条腿钩住对方大腿,然后用腿把对方翻倒。进行这种比赛时,严禁用手和用身体其他部位。

1.2 生活民俗类项目

生活民俗类体育项目主要包括:荡秋千、刁羊、追姑娘、猜谜语、打皇宫。

秋千是中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创造的一种运动。汉代以后,秋千逐渐成为清明、端午等节日进行的民间体育活动并流传至今。新中国成立后,随着各种现代体育项目的兴起,秋千运动除在少数地区仍广为流行外,在中国大部分地区已成为儿童的专项活动[2]。柯尔克孜族的荡秋千与众不同。在两副近4 m高的三角架中间搭上3股套马的缰绳,下垂离地约30 cm。每次活动两人,相对而立,各人腰背部搭上一股缰绳,手臂展开扶住绳子两人的双脚一齐踏在另一根绳子上。一方先用脚蹬地,使绳子悠荡起,然后轮流使劲,秋千可以荡得很高。秋千下面再丢放一些手绢、毽子等小东西,两人比赛看谁能捡起,还可以抛打对方,互相游戏。柯尔克孜人的的荡秋千场面隆重,气氛欢快,大家载歌载舞,还有库姆孜琴伴奏,热闹非凡。荡秋千一般都在草原上举行聚会或婚礼时举行。

刁羊在柯尔克孜语中称 “吾抗辰”(争小山羊)或 “科辰别律”(抢灰狼)。这是柯尔克孜族骑马争夺羊的一种对抗性很强的游戏。在赛场上,骑手们表现其灵巧的骑术、勇敢和智慧,同时,也表现他们所驯养的马匹的素质。总之,这种比赛充分表现出柯尔克孜马背民族的性格。

柯尔克孜族的 “追姑娘”,女的骑马跑在前面,男的骑马在后面追。这种游戏是青年男女互相表达爱慕之情的一种方式。参加活动的人员代表自己的部落,每个参赛选手骑什么样的马是保密的,每个部落也会为自己的选手挑选最好的马,为自己部落争光。比赛开始前,姑娘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对手,当然也可弃权等待更好的选手出现。比赛开始后,小伙子可以向姑娘逗趣,表达爱慕之情或是求婚,姑娘则会表示如果男方能骑马追上自己则可以商量,所以取胜对小伙子非常重要。如果追上姑娘了,小伙子可以在众人面前搂一下姑娘,或抚摸一下,或是扯一下姑娘的衣角,表示自己赢了比赛。如果小伙子输了,不仅要在众人面前丢脸,失去姑娘好感,而且部落要替他向姑娘颁发奖品。

除了上述传统体育类型外,柯尔克孜族还有猜谜语、打皇宫、下棋等民间比赛项目。值得指出的是,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项目还有儿童类项目,如小马赛、单腿跑、剪线线、随球跑、扔木棒、借羊羔、蒙眼找伙伴、争朋友、护鸟、羊与狼等。

2 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文化的特点

柯尔克孜族的传统体育,是根植于其民族经济社会文化土壤上发展起来的,构成了民族传统文化生活的组成部分。它不仅是其民族历史文化的反映,而且其体育活动及其开展方式,也具有自己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3个方面。首先,体育文化的对抗性。柯尔克孜族许多体育活动是以对抗的形式出现的。参加者既可以展示自身的勇气、力量和技巧,也要力争集体的荣誉。如摔跤,依照年龄和体力把参加者分为两队,双方列队每次各出一人,逐个上场,败者退出,胜者再战,以把对方全部队员摔倒为胜。对抗性的体育活动不但是群体凝聚力的一种展示,同时也是在向参与者灌输集体荣誉感。

其次,体育文化的民俗性。少数民族的民俗节日为民族体育活动提供了展示的场所,不管在喜庆丰收、婚丧嫁娶,还是纪念性、娱乐性的各种节日中,少数民族特色体育活动都是不可缺少的内容。同时,传统体育活动的开展又为民族的节日增添了纷繁多姿的色彩,二者相得益彰,交相辉映。柯尔克孜族民间传统节日很多,除了诺吾如孜节,肉孜节和古尔邦节三大节日之外,还有掉罗勃古、西尔乃、男孩出生日、命名日、夫妻银婚典礼、金婚典礼等,每逢喜庆的日子都要进行文体活动。柯尔克孜族人将这些节日视之为增进友谊、相互交流思想情感、共同欢聚的好机会。在节日期间,他们除了互致问候,唱歌跳舞,他们还习惯于举行丰富多彩的文艺体育活动,尤其喜欢赛马、摔跤、赛跑等体育活动项目。

第三,器材简易,场地随意。柯尔克孜族许多体育活动所需的用具,制作比较简单,有些器械和用具能够就地取材或直接借用的生产和交通工具,如秋千是在三角架中间搭上3股套马的缰绳,不需要专门的特殊场地。在居住的房前、屋后、空地、草原以及起伏不平的自然地带,都可以展开摔跤、赛马、赛跑的比赛活动。正是由于器材和场地的简便随意,方便了各种体育活动的开展和人们的参与。

3 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功能

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活动作为本民族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从它产生的那天起,就和本民族的生产生活、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宗教等密切相关,形成自己的民族特色,为该民族文化的发展与传承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3.1 健身功能

体育之所以从人类的生产劳动中分离出来,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集技能、体能、健身为一体的运动,就在于体育具有增进交流、强健体魄的功能。通过体育活动,达到增强人的体魄的目的,这不仅是个人生活的需要,也是维系民族生存的保证之一。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项目繁多,运动形式千姿百态,主要是以身体活动的方式进行,有的对抗性较为突出,有的侧重趣味性,也有的强调技巧。它要求人们直接参与运动,在愉悦身心的运动中伴随一定的生理负荷,促进人的体能发展和体质的增强,达到强身健体、锻炼意志的目的。这对于继承和发展柯尔克孜族民族传统体育,促进全民健身计划的实施,增强各族人民体质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3]。

3.2 娱乐功能

生活在新疆牧区的柯尔克孜族,由于居住环境闭塞,与外界接触少,在自然纯朴的生态环境中缓慢发展。但同时又需要文化娱乐活动来满足人们生存、享受和发展的基本要求,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活动正是为适应人们这种身心需要而产生发展起来的,并逐渐成为人们强健体魄、自娱自乐、沟通感情、美化生活不可缺少的活动。由于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以其生动活泼的形式、丰富多彩的内容和浓郁的民族特色,赢得了社会的广泛喜爱和重视。因此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活动成为群众娱乐活动的重要内容。

3.3 教育功能

有研究者认为:“氏族公社成员们除在生产实践受教育外,又在政治、经济和文体活动中受教育,他们利用游戏、竞技、舞蹈、唱歌、记事符号等进行教育。”[4]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活动有些本身就产生于生产、生活,并在体育活动中对下一代进行生产、生活技能的传授和教育。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活动成为人们增强各方面素质、接受民族文化陶冶的途径。他们利用各种节日活动、成年礼仪等形式教育族人和后代要勇于挑起民族兴旺的重担,相互帮助以及遵守社会道德规范,既有助于培养体质好、有技能的劳动者,又能形成人们良好的思想品质和诚实、勇敢、坚毅等良好的民族品质。

3.4 民族团结和交往功能

柯尔克孜族大多数体育活动,不管贫富贵贱、地位高低、年龄大小,只要是同族人几乎都可以参与。共同的民族习俗往往把同一民族的群众吸引到一起,自然产生一种认同感和亲和力,增进了人们心灵沟通和感情联系,形成了一种潜在的民族凝聚力。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比赛人数和规模的不断扩大,每逢开展体育运动比赛时,观众云集,其他民族地区的群众和国外游客也可以加入比赛的行列。因此,柯尔克孜族体育运动不仅能加强本民族的交往与联系,同时也增进了柯尔克孜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友谊。

4 结语

新疆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资源丰富、形式多样、特色鲜明,既有新疆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的共性,如马上运动多,多在节庆日开展;又有着其它民族传统体育所没有的内容,如赛骆驼、打皇宫等。这些传统体育活动深受柯尔克孜族群众的喜爱和珍惜。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几十年里,许多特色项目得到了一定的保留和继承。目前,新疆已经发掘整理出的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共629个小项,其中就包括柯尔克孜族的传统体育项目摔跤、刁羊、赛骆驼、打皇宫等[5]。从柯尔克孜族传统体育的发展来看,应当充分重视这份民族文化遗产并继承和发展,让传统的民族文化焕发出新的生机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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