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华
中国戏曲表演艺术中除了有舞台表演的演员之外,还有一批乐队演奏员和舞台工作人员。其中乐队的鼓板演奏者以其文武场面“总指挥”的地位,领奏音乐,指挥乐队,控制舞台表演节奏,与台上演员的表演相得益彰。在《中国戏曲史》中,戏剧家徐慕云说:“凡属歌舞剧之类者……无不皆以鼓板掌其节拍、齐其动作、鼓其精神也。”可见,司鼓在戏曲乐队伴奏中的地位是多么重要,因此,无论是西部地区和华北、华中地区的梆子腔类各个剧种,南北各类花鼓戏,南方各类连曲类曲牌体剧种,都离不开打击乐,且以板鼓为乐队及舞台演出的指挥。
锣鼓已成为表演艺术的一个支点,框范了表演的总体风格,舞台语言、歌唱、舞蹈、武打、杂耍等都必须遵循锣鼓经的节奏,都必须按照预先约定的锣鼓点完成剧情。于是锣鼓经就使得舞台人物的言谈举指,以及思想过程成为有节奏有声响的外在表演。在铿锵的锣鼓声中,人物的心灵律动牢牢把握在“鼓师”的鼓板上。通过各种成套的锣鼓点,人物的喜怒哀乐以及由此引起的肢体舞蹈动作,便在锣鼓轻重缓急的敲击声中表现出来。观众也认可了带锣鼓敲击的舞台表演。中国戏曲特别是京剧、徽剧、川剧、梆子腔类等都有一整套的锣鼓点敲击组合,规定了各种不同身份、不同情绪人物的上下场,各种人物程式化的舞蹈表演,甚至一出剧目的开场和收尾等都有打击乐紧密相关。戏曲中的程式性打击乐段有走边、趟马、起霸、长锤、乱锤、十字头、凤点头、四击头、水底鱼等等,难以列举。我们手中的这一套锣鼓家伙,一旦和剧情结合起来,那锣、那鼓便有了生命的灵气,就像舞台表演艺术的魂,牵绕着戏剧有声有色地展现着自己的风采。有些演员可能在某个细节处理上,有不相同的铜器运用,但总体的铜器框架决不会有太大改变。
锣鼓经的敲击手法行话称“套路”。一个优秀的鼓师,他的鼓板敲击的变化和敲击手法都会被文、武场面的人所理解。演员的表演有定数,锣鼓的敲击有定数。这样,演员流动的机动性大大提高了,乐队伴奏的机动性大大提高了,这是一种经过实践千锤百炼后的规范。过去新演员上台前,只须与鼓师拜见一番,说些其中不同的要求,便可化装登台演出,这种最便捷的演出方式,是其他艺术门类不可想象的。
北方戏剧锣鼓点共有一百多种。这些锣鼓点在戏曲舞台表演中包罗万象,可展现神佛仙怪、飞禽走兽、千姿百态各行当角色的舞台动作。如:策马、摇桨、开门、闭户、登楼、攀木或游水探海、登山踩石等。大可造晴空霹雳、山崩石裂、万马奔腾、千军排阵等声势,小可表现:细雨轻沙、蜂蝶翩翩、暗送秋波之神态等。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审美情趣的多元趋向,戏曲锣鼓经也受到了空前的挑战。戏曲板式不再是老一套,新的音乐因素的加入使戏曲过门发生了很大变化。乐队新乐器如电子琴、架子鼓、铜管、木管、西洋弦乐等的加入,又使原来的乐队音响发生了很大变化。和声、色彩、层次等诸多问题,使很多非常著名的鼓师感到了无奈和尴尬,底棰无处下,唱腔无法伴,原来熟悉的板腔没有了,原来套用的铜器无用武之地,令鼓师难以捉摸。但板腔体系的戏曲,其万变也绝不可能抛弃鼓板铜器,而异化为歌剧或话剧。中国戏曲的变化是肯定的,但中国戏曲是有别于世界其他艺术的,“半台锣鼓半台戏”的表演风格将永远不会改变。面对新的戏剧动作,新的戏曲音乐创作,面对现代社会人民群众的审美需求,我们应该像初学击鼓板那样向新的东西学习。
中国戏曲改革是全方位的,每一个环节的革新都能推动或影响一批新剧目的产生。因此,研究、创新戏曲锣鼓经,才能更好地为戏曲表演艺术服务,才能使“半台锣鼓半台戏”在新时代得到新发展,在新的高度达到新的平衡。
综上所述,可见戏曲锣鼓经在戏曲表演中的地位与浸染。没有锣鼓不成戏,有了好的锣鼓,戏曲才会更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