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新(程小洪)
在二人转表演艺术中,虽然没有西方美学所规范的喜剧和喜剧人物,但参照喜剧的美学理论来研究二人转喜剧精神也是十分有益的。喜剧色彩,是新二人转艺术中日渐崛起的现象。
二人转表演艺术的喜剧色彩,与二人转整体艺术的喜剧色彩是完全一致的,并且是相辅相成、互为因果的。
这种喜剧色彩的形成与确立,具有深厚的历史根源与艺术根源的。具体说来,大致有如下几大根源:
二人转艺术是关东大地上的人民群众,特别是农民群众集体娱乐的艺术。从前专业的二人转艺人(称为“四季青唱手”)是极少数,大多数是业余艺人(称为“高粱红唱手”),农忙时干活,农闲时唱二人转。而作为广大的二人转观众,农民群众也把二人转视为自己的艺术,许多人都会唱上几句甚至几段。
这种群乐艺术,受到群体“苦中作乐”的心态与积极乐观的性格所决定,于是二人转表演艺术也就自然以喜剧色彩为己任。
就群体性格而论,关东大地上的农民群众大多是关内“逃荒”、“闯关东”的庄稼汉及其后代子孙。他们生活贫穷,饱经颠沛流离之苦。因此他们希望在艰苦的农事劳动与穷苦的生活压迫之余,寻求一点慰藉,找到一点希望,于是便把二人转当作寄托情感的知心朋友,通过二人转艺术的喜剧色彩来反映他们的幽默、实惠、豪爽、乐观、土野、开放、粗犷、坦荡的性格。这并不是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而是对生命意志的宣泄与对生活命运的抗争。正如芮敬文先生所说:“二人转是伴随着农民苦涩、穷困境遇而生成的,……”
从群体居住地域而言,关东人民处于高寒地带,大风雪,压不垮人们心中的热望,也扑不灭人们心中的烈火。因此,也造就了东北人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乐观性格,这也是二人转表演艺术喜剧色彩的一大基因。
二人转是典型的东北民间的自娱自乐的表演形式,它具有通俗性、趣味性的本体特征,这种趣味性便构成其表演艺术喜剧色彩的核心。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认为:“从心理学观点看,谐趣(the sense ofhumour)是一种最原始的普遍的美感活动。”
二人转的母体包括莲花落、凤阳花鼓等,它们都是“唱乞艺术”——乞丐乞讨时演唱的艺术。
唱乞艺术要求其表演者说喜兴词、拜年嗑、求人话,要出滑稽相,讨人喜欢,讨人赏识,甚至以“骂趣”、“打趣”来制造喜剧气氛,增强喜剧色彩。
二人转表演艺术的喜剧特色有许多有效的表现形式,例如唱功中的“数板”、说功中的“口”、做功中的“相”,舞功中的“浪三场”,绝功中的手绢功、扇子功等。但最主要的还是丑角艺术及其各种各样的“口”(“说口”)与“使相”。
二人转的迷人之处,在于它在表演中的喜、浪、逗。
二人转的“喜”表现在二人转高腔本嗓,狂歌劲舞,嬉笑怒骂,大起大落,见棱见角。二人转唱词中的祝福话、喜兴词,让人听着心里美滋滋的。二人转已经成为东北农民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二人转是让人忘记烦恼,消除寂漠的艺术。
二人转的浪就是一种美,它的美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美,是自由自在、狂放不羁,是土野、俗野,反应劳动者乐观向上的生活,同时它们的这种美,是社会底层劳动人民人性的释放,体现了生活的张扬美。这种美是二人转的标签,不是所有艺术形式都具有的。
二人转的逗,就是幽默,具有喜剧性,二人转中丑角就是专门为逗而设的,丑角的塑造来源于生活,拉近了演员与观众的距离。在两个人的表演中专门有一人搞笑,通过服装、语言、动作制造笑料、妙趣横生,让人捧腹大笑。
二人转的丑角艺术,集中了二人转的喜剧精神与喜剧色彩。“东北丑之魂,是东北人赋予的,是在东北广阔的黑土地中孕育、诞生、成长的。”
同世界上任何事物都要一分为二一样,二人转表演艺术的喜剧色彩也要一分为二,既要看到它的积极的正面效应,也要看到它的消极的负面效应。
二人转表演艺术喜剧色彩的“负效”,主要体现在它片面追求低级噱头,“耍狗砣子”,甚至沦入淫秽下流泥潭,成为“黄色二人转”。
二人转是东北地区土生土长的地方戏曲形式,带有浓郁的喜剧色彩和山野情趣,充满了大东北的乡音乡情,也是东北地方文化的精髓。更展示了东北人对纯美自然的生活表达热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