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正峰
(作者系漳州化学品厂退休职工、漳州市收藏协会副秘书长)
一代高僧弘一大师自1928年 (49岁)入闽南,先后在厦门 (日光岩别院、南普陀寺、万石岩、妙释寺)、泉州 (承天寺、开元寺、草庵寺、不二寺温陵养老院、普莲寺、晴霞寺、科峰寺、瑞集岩、清尘堂、清源洞)、南安 (小雪峰寺、灵应寺)、惠安 (净峰寺)、石狮 (灵鹫寺)、同安 (梦天寺)、安海 (水心亭)、永春 (普济寺)、晋江 (福林寺)、漳州 (南山寺、瑞竹岩、七宝寺、梅园尊元经楼)讲经弘法。其中在泉州不二寺温陵养老院、草庵寺,惠安净峰寺,厦门日光岩、万石岩,漳州瑞竹岩、七宝寺、梅园居住的时间较长。1942年10月13日,法师63岁圆寂于泉州不二寺温陵养老院,骨灰分葬于泉州清源山弥陀岩与杭州虎跑定慧寺。
法师住锡闽南,在闽南各地游走不定,至圆寂共计14年。
1937年4月,弘一法师离开厦门去青岛湛山寺讲经,于七月中旬返厦途中在上海暂住。日军已对上海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进攻,法师到达上海时,战火纷飞……。法师所居旅馆附近,日机狂轰滥炸,法师并未躲避,仍在旅馆闭目念经。夏丏尊(法师出家前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同事、好友)来旅馆看他,他笑着对夏说:“有何惧怕,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偈言)。并手书一幅幅 “念佛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念佛”的字幅,送予上海念佛界。
1937年9月初,法师离开上海回厦门鼓浪屿日光别院居住。当时厦门街市到处可见日本浪人横行霸市,日货充斥全厦各商埠,法师甚为激愤。在厦门经商的漳州人严笑棠、林寄凡 (笃信佛教,租住鼓浪屿龙头路)两人组织鼓浪屿 “了闲念佛社”(址在鼓浪屿 “林氏了闲别墅”),邀请弘一法师到该社讲经,从而交往甚密,相互视为好友。
1937年9月中旬,应漳州浦头祈保亭、尊元经楼念佛会的创办人施荫棠 (晚年笃信佛教)的邀请,法师由严笑棠陪同来到漳州,原拟在漳讲经两天。到漳州浦头的路上,见到许多日本浪人,商家也与厦门一样多售日本货,当时日机常滥炸漳州(其中8月26日轰炸漳州机场;30日八架日机滥炸诗墩附近,炸死多人)。
漳州 “梅园”是辛亥志士施荫棠先生(笔者祖父)晚年捐资修建,并扩建 “藏经楼”,内有太湖石假山、蜡梅、六角亭,占地虽小,但小巧玲珑,是漳州文化界、医界和佛学界的聚集场所 (现址在文化街,被定为弘一法师纪念地之一)。
法师到梅园后,得知施荫棠原是第一任漳州商会秘书长,1911年漳州辛亥革命组织发起人之一,曾任省立八中 (现漳州一中前身)第一任校长,是漳州商界、教育界的老前辈 (时施荫棠75岁,法师58岁);严笑棠之兄严哲茹先生时任漳州商会会长,故而觉得在漳州有发起抑制日货的条件,法师爱国之心油然而起,对施荫棠言:“日货泛滥,浪人横行,日本浪人用口琴吹着日本国歌,视国人如无物,漳州应发动民众起来维持国货,抑制日货。”法师与施荫棠、严笑棠三人一拍即合。施荫棠即嘱严笑棠请其兄严哲茹来梅园共商此事,决定组织抑制日货、维持国货的社团。会后,法师在梅园挥毫书写 “念佛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念佛”条幅赠予施荫棠。当晚弘一法师暂住梅园崇经楼边室,晚上八时施荫棠来梅园陪同法师,并恳请法师篆刻一枚 “漳州国货维持会代销场”的图章,法师欣然答应。于是施荫棠立即吩咐下人叫儿子施大晟 (笔者的父亲,喜收藏福州寿山石图章)挑选一颗长方形旧螭龙钮寿山石章。施大晟将原刻磨平后,又带了一副篆刻刀具来到梅园,交与父亲转呈弘一法师。第二天早上,弘一法师就将篆刻好的石章交给了施荫棠。
施荫棠在以后的手记中这样写道:“法师戊辰年 (1928)赴泰未果,居厦时来漳讲经。抗战前夕,日货充占市场,浪人横行,抑制日货,维持国货,事当必行,当请商会长严君共议此事。法师亲书念佛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念佛,篆刻螭龙钮寿山石章国货维持会图章一枚,此二物永珍藏。丁丑年荫棠书”。手记印证了法师的拳拳爱国心,至今施荫棠的孙辈还珍藏着法师所刻印章。时过六十余年,2001年4月10日 《闽南日报》发表由记者吴明辉、蔡力采写的《念佛不忘救国——弘一法师与辛亥志士施荫棠交往》一文,首次披露了发生在漳州的一则鲜为人知的 “抑制日货”旧事,也印证了法师自1928年入闽南至1938年间,曾往来于厦、漳、泉各地讲经弘法,游方不定,并非囿于一地。
法师也因 “抑制日货”事,耽误此次来漳讲经,小住二日后即返厦门。
1938年3月间,漳州人严笑棠居士往泉州承天寺,陪同法师到厦门鼓浪屿,在林氏了闲别墅讲 《心经》三天,听众是“鼓浪屿了闲念佛社”的在家居士。1938年农历四月初八日 (厦门沦陷前四天),法师和净慧法师 (二十多岁,照顾弘一法师生活)在严笑棠、马乾骅二居士陪同下,渡海到嵩屿,转乘漳嵩汽车到达漳州。当晚由严笑棠安排住在漳州九龙饭店 (严笑棠和其兄严哲茹创办),翌日移住漳州南山寺,方知南山寺方丈广心和尚 (法师的佛学院学生)和寺监院传证法师有事去了泉州。法师在南山寺小居数日,因南山寺目标大也遭日机轰炸,寺左边花厅被炸塌,为了法师安全,由南山寺执事僧护送法师与净慧二人移住城外东乡瑞竹岩。
到泉办事返漳的南山寺广心和尚得知弘一法师来漳的消息,亲自登上瑞竹岩,请老师下山到南山寺,第二天农历四月十五日,恭请法师在南山寺开讲四天的 《金刚经》。南山寺 “喝云堂”派下的僧尼和漳州在家念佛居士共计一百余人参加听经。广心和尚曾在1934年和南山寺喝云堂派下两名法师参加厦门南普陀寺 “闽南佛学养正院”的进修,聆听大师 “佛学教理、戒行修持”教示,如今老师亲来漳州为僧尼、在家二众讲演佛经,广心法师大感欣喜。讲经期间,从厦门起飞的日机天天来漳轰炸, “国难之时,念佛之人勿怕!静心、念佛、救国”,法师在讲坛上对听经的僧尼和众念佛居士讲。四天讲经完毕,大师又返瑞竹岩。
1938年农历六月中旬,应浦头诸寺庙“尊元经楼念佛会”的邀请,仍由严笑棠登上瑞竹岩陪同弘一法师住锡城东浦头祈保亭后楼禅房。法师以 “祈保”二字谐音“七宝”,遂改寺庙名为 “七宝寺”,并亲书七宝寺横匾挂于寺前。尊元经楼内的梅园与七宝寺同在浦头文化街,相差数十步之远。梅园后进楼下供奉观世音菩萨,楼上为藏经楼,坐南向北面街;与梅园背靠为“凤霞宫”,坐北向南,前过一石板桥,经一小巷即到浦头新行街施厝。外界人士多知法师常居七宝寺,实因法师喜居雅致清幽的环境,故在浦头居住了五个月,除七宝寺外,多住在梅园 (现在梅园藏经楼上塑有弘一大师半身纪念像,门前立有 “弘一”石碑)。
1938年闰七月十三日,法师在浦头梅园的尊元经楼右边大操场开讲 《阿弥陀经》,尊元经楼念佛会和城中诸念佛居士共计七百余人参加 (尊元经楼是漳州在家二众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佛教念佛会),至十九日讲经圆满。在讲经的七天当中,施荫棠、施慈航父子,由福州回漳的宣平居士 (银行界)出资设斋供养三宝及诸善友,于讲经会后留影纪念。后弘一法师致信夏丏尊先生曰:“近在漳州城区弘扬佛法,十分顺利,当此国难之时,人多发心归佛也。”(林子青著 《弘一法师年谱》,1995年出版)
“漳州佛法,久乏闻熏”。自大师至漳,文化界人士为之兴起,施荫棠 (茇甘)、吕玉书、蔡竹禅、施慈航、施良,青年一辈严笑棠、张人希、马冬涵、黄稷堂、施大晟、刘绵松等皆因大师而归佛。法师在梅园与施荫棠、吕玉书 (漳州著名中医)合影留念 (见下图),并当场书写 “苦乐对览表”二纸,送给浦头尊元经楼作为纪念。其一为 “娑婆世界十苦,极乐世界十乐”;其二为 “生老病死、爱离冤憎八苦”,改为极乐世界之 “八乐”。
法师的另一次弘法在漳州山顶巷 (塔口庵不远)的太阳公庙,讲 《普门品》经,并将该庙改名为 “三晃寺”。法师对 《普门品》经,宣讲经书,以通俗讲法,句句解释分明,一时漳州佛教在家居士和地方各界人士闻风而来,聚满小小 “三晃寺”,认真听讲两天。法师自1938年农历四月初八日到漳居住,到农历十月廿七日离漳往安海,未加上闰七月,多说居住时间六个多月,实际在漳州住锡时间应有七个多月之久 (笔者赞同李竹深先生 “居住漳州七月”之说)。
在浦头梅园和施家大厝 “古藤仙馆”,法师与漳州当年名士施荫棠、吕玉书、施拱南、黄仲琴、蔡竹禅、徐飞仙、向连茹、施伯初、施慈航,时而宣佛号论经法,时而谈书法论金石。
青年马冬涵 (名海髯,中共漳州工委书记,喜好金石篆刻且小有名气)利用与浦头新行街5号 “番仔楼”楼主、旅居南洋苏门答腊的华侨陈顺筹的亲戚关系,将番仔楼秘密设为中共工委机关办公场所。马海髯住的番仔楼与七宝寺、梅园甚近,闲时常来梅园拜访弘一法师,经大师指点,在篆刻方面进步甚快。其后法师曾致函海髯:“冬涵居士道席:惠书诵悉,承示印稿至佳。刀尾尖扁而齐若椎状者,为本朽人自意所创。锥形之刀,谨能刻白文,如似铁笔写字也。扁尖形之刀可刻朱文,终不免雕琢之痕。不若以锥刻白文,能得自然之天趣也……”。
法师还为马海髯居士 《三异图》题偈:“非三而说三,了三即是一,亦未可云同,那复分别异”。
法师来漳当晚住九龙饭店,得知饭店的大字招牌 (黑底金字,每字80mm×60mm)为施荫棠六子施大晟 (字仰晖,时年33岁)所书,法师赞道:“大字苍劲有力”。在梅园时,鼓励施大晟:“你既善书大字,先临颜体,后入柳体,方有 ‘颜筋柳骨’。不临根基自然差,摹了一辈子无自我,唯有真诚去临摹,功到蜕变方成家”。法师还书写横幅:“山顶绝顶我为峰。岁在戊寅七宝寺,时居梅园,演音”;“临摹与自成,始为临摹,终于自成。岁在戊寅居七宝寺,沙门一音”赠予施大晟。
与黄稷堂 (时年35岁)在梅园的交识,也始于书法篆刻的指导交流之谊。黄稷堂在国画、篆刻之外,尚制印泥;法师曾致函黄先生:“稷堂居士文席:朽人不久或返泉,行前乞刻之印,拟请仁者奏刀为宜。阔边朱文,仿秦印,刻 ‘健魂’二字,费神至感不宣”。
在年青一辈当中,李冬雨最为年少,他喜考古、金石、古碑,常来七宝寺或梅园找法师指教。法师以唐学士韩偓墓道碑为例:“韩为中原士族,孤忠奇节,抗忤权奸,遭贬谪,因隐闽南 (南安),蔬食修禅,冥心至道”,予以教导。
黄稷堂与施大晟系漳州甲种商业学校同班学友,后来二人成为漳州书法家、画家;马冬涵是书法篆刻家,李冬雨是教育界人士。
当年在梅园,老中少三代人或论书法篆刻、或挥毫作画,一派亲密、融洽和活跃气氛令人向往。
法师与施荫棠一家三代人来往频繁,交谊甚笃。在尊元经楼讲经弘法时,会场的布置、组织、素膳等诸事均由施家二代施慈航、施良等人热心操持。法师离漳后致施慈航信写道:“居漳半载,诸荷护念,至用感谢!将来有缘,仍可来漳。尊翁(按:指施荫棠)及尊元经楼诸善友,均乞代为致候。”不久,又致信慈航:“前来闽漳,与仁等时相过从,至为欢欣;今离群独居,怅惘何已!”法师与施家子孙三代人的交情,远胜他人也 (见 《弘一年谱》270页~272 页)。
1939年农历正月十四日,法师致施慈航信:“属书之件,俟二月十日后,严笑棠居士之友到泉州时带上,尚有 《华严经疏科》一百册、《安海法音录》若干册,以上各件为一包,到时托严笑棠居士转奉”。另正月廿八日,法师又复信施慈航:“去岁十一月廿七日惠书,昨始披览。竹禅居士书,亦于昨日披阅,欣悉一一,仁者如晤竹禅居士时,乞代致意……”。
法师亲自为施慈航取在家居士名 “胜慈”,为施良取在家居士名 “胜良”。法师与漳属居士来往书信,以致施慈航信为最多,不一一例举。
1938年法师书:“石渠书院。辛亥志士施荫棠请书。岁在戊寅七宝寺,时居梅园”。后又篆刻:“荫棠学画”白文印章一枚赠施荫棠。(1999年笔者接书法家张孝平先生来电说:“弘一法师为你祖父篆刻 ‘荫棠学画’,大师生前曾将印谱寄交杭州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同事夏丏尊先生,夏先生编著的 《李叔同印存》出版了,第42页有法师1938年在漳州为荫棠先生篆刻之印……”接电后,笔者即赶赴福州新华书店购得该书)
弘一法师来漳,得助于严笑棠的 “穿针引线”。严笑棠是笔者三舅,漳州城东浦头新行街人,擅书法、喜收藏,尤笃信佛法,系漳州佛教协会理事 (会长为广心法师)。青壮年的他在漳州、厦门、台北各开一间古玩店,因生意关系经常来往于沪、杭、台、厦、漳等地,是闻名的大收藏家和古玩商人。严笑棠在鼓浪屿与弘一法师交往密切,法师丙子年 (1936)手抄经书《佛说阿弥陀经》即由严笑棠先生捐资印刷,分送诸善友,以经书结法缘。
法师居七宝寺时,应笑棠先生之邀到浦头新行街其老宅,宅边有一空地,严先生购买奇石等拟建花园,法师为其命名“袛园”,并撰《袛园记》:“颜曰 ‘袛园’,意谓于舍旁拓地数弓,杂植花木,又亦假山石、梵典之名,而音释悉异,籍以志其景观所归也。温陵沙门一音”。法师还给严笑棠取在家居士名为 “胜志”。
1980年先父施大晟曾致函严笑棠 (四十年代末赴台做古玩生意而滞留台湾)询问:“弘一法师在瑞竹岩约住二个月,除与外界的旧友和佛界的故交书信来往外,少与漳籍佛界人士来往,唯独您曾三次登岩拜访大师”。严笑棠复函:“在瑞竹,清心宁静,深研 《律宗》;居城中,七宝梅园,讲经宏法”。原来,弘一法师在瑞竹岩闭关深研佛学中最为艰苦、戒律最为严格的 《律宗》。先父闻言,更加敬重法师,加紧收集法师的资料与图片,准备撰写 《弘一法师在漳州史实》(他是漳州老一辈政协文史资料员,1961年曾发表 《弘一法师在漳琐闻》)。
徐竹初是当代享誉海内外的漳州木偶雕刻大师,其外祖父是民间郎中,居浦头七宝寺附近,常为弘一法师治病。襁褓中的徐竹初虎头虎脑,长相十分可喜,应徐父央求,法师为孩子取名 “竹初”,意即为竹之初,以喻孩子如破土而出的竹笋,茁壮成长。
在漳期间,法师曾为漳州名士蔡竹禅先生之父蔡潮初 (清末漳州名医)撰写像赞,文曰:“略庵居士,好善乐施,惠及乡里,并以学行,垂诺不朽”。并书于漳州云洞岩鹤鸣祠中。
法师还为刘绵松之母取名 “惠瀞”,为绵松取在家居士名 “胜华”。法师离漳赴泉后,刘绵松去函求法师解其命名之意,法师复函横幅:“胜华者,既悟自性本净,应即称性圆修、芬敷万行、荣跃众德,故喻如华也”。听说刘绵松拟编纂 《弘一法师文钞》,弘一表示:“朽人出家之宗旨,决不愿为文字之法师”。法师圆寂后,1948年刘绵松又拟编 《弘一法师文钞》,施家和社会上与法师有书信往来的居士的资料、书信及手迹,多被刘绵松借去,但一直未见其出书,也未将所借的有关资料归还原主人 (刘绵松孤身未娶,去世后,书信、墨宝为其侄刘少伟所得)。
1987年,中国佛教协会秘书长林子青先生 (漳州人,研究弘一大师的学者)自北京来漳,市政协派员陪同到我家拜访先父,但其时父亲已经病危在床 (1988年逝世)。林老主要来了解和收集弘一法师在漳资料,因笔者平时常帮助父亲整理弘一法师的资料,故而代父亲到南山寺向林老转告有关情况。林老大约住了二十多天,收获甚佳。返京后曾来函:“正峰居士:来函并法衣小照,收到,谢谢!《弘一法师》纪念集遵嘱邮赠一册,请留纪念,收到后请示知。仁者曾与刘少伟接触,无甚结果,当缓图之可也。前接南山寺传建法师叩函,谓少伟君有意玉成,但我去信,询以具体要求至今未回音,不知何故?林子青上。87.8.6”。事隔15年后,经由林可同先生向刘少伟转得该宗墨宝信札,林先生是有识之士,很快整理出版了 《弘一书法遗墨》。但笔者细阅此书后发现,该书尚缺不少弘一法师当年的墨宝及书信,这部分珍贵的资料,是辗转过程中遭遗失,还是另有他因?当年,漳州各界人士慕名前来七宝寺和梅园向法师索求墨宝,法师则不分贫富贵贱,一视同仁。施大晟与同窗黄稷堂侍奉大师左右,铺纸磨墨,而后仔细观看大师如何运笔。大师常嘱:“写多少字磨多少墨,不可浪费”。法师以 《金刚经》、《楞严经》、《大悲咒》、《普门品》等经书集句书成对联、立轴、横幅,分赠求墨众人。居漳期间,为法师入闽14年中 “结文字缘”最多者,留下佛教偈句墨宝计有千纸以上,并借佛教佳句以宏法讲经。(见施大晟著《弘一法师在漳琐闻》,1961年9月)
弘一法师出家前才华过人,文学、戏剧、音乐、绘画、书法、篆刻样样精通,是出色的教育家。出家后初修 《净土宗》,后发心钻习佛教中最为艰苦、戒律最严格的 《律宗》,中国佛界称弘一法师为 “重兴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师”。如今,大师逝世已经七十周年,大师对佛学所作的杰出贡献,尤其在漳州的传法事迹,与漳州人民结下的深刻友谊,是为后人所永远铭记和传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