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学生二语写作中母语正迁移的实证研究

张秀芹

(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南京 210046)

引言

母语思维与二语写作的关系是应用语言学界颇有争议的问题，国内外很多学者对此做了很多研究。在最初的研究中，大多数研究者认为母语在二语写作中主要发挥负迁移作用，即母语思维降低二语写作水平。如Lado(1964)认为母语中形成的习惯会干扰二语的习得习惯。杨烁(2006)指出母语思维会抑制二语写作的进程、降低二语写作的质量。目前在国内大部分的二语教学中，教师都刻意要求学生在二语写作中避开母语思维。但事实证明，过分强调母语在二语写作中的负迁移作用，完全拒绝母语并不能有效地提高中国学生的二语写作水平。尤其是对于中国高职院校非英语专业的学生，由于他们的英语水平相对较低，在二语写作中完全用英语进行思维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负担，导致学生二语写作水平难以提高，甚至失去了对二语写作的兴趣。近年来，应用语言学界的学者们逐渐发现:母语思维在二语写作的过程中也具有正迁移作用，即提高二语写作水平。Lay早在1988年就提出了母语思维在二语写作中的一系列优点。王立非(2005)、孙志慧(2007)、徐蕾(2008)的研究中都指出了母语思维在二语写作中的积极作用。因此研究母语在二语写作中的正迁移作用，对于提高学生的二语写作水平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同时由于目前国内学者对于这一问题的研究对象主要是本科院校的学生，国外学者的研究对象主要是非中国学生，而且这些研究对象的二语又不是英语，那么这些研究结果是否适合于中国高职院校非英语专业学生的英语写作呢?本研究以中国高职院校非英语专业的学生为研究对象来研究英语写作中的母语迁移，尤其是正迁移作用，试图为提高中国高职学生的英语写作水平提供一套行之有效的策略。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的问题

基于前人的研究，本文主要研究的问题有:

1)母语水平对高职学生英语写作水平是否有影响?

2)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的各个阶段有什么影响?

3)学生的英语水平对母语思维在英语写作中的参与量是否有影响?

1.2 研究对象

参加本次研究的受试者为49名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一年级非英语专业的专科生，他们来自同一个班级，根据在高等学校英语应用能力考试中的英语成绩分为高英语水平组和低英语水平组。

1.3 数据采集

本研究主要通过两项写作任务和一项调查问卷采集数据。

(1)写作任务:所有受试者都被要求完成两篇英语作文，每篇作文字数要求在150-200字之间，体裁是一篇记叙文和一篇议论文，作文的题目都是学生熟悉的话题，写作时间为45分钟。为了尽量减少实验中不可控制变量对于研究结果的影响，两篇作文都在正常的授课时间内完成，学生并不知道教师是在进行实验。学生作文的最后得分采用两篇作文的平均分，这样可以有效地避免写作过程中的偶发因素对学生作文成绩的影响。

(2)问卷调查:每次写作任务结束之后，所有受试者被要求做一份调查问卷。很多研究者采用有声思维的方式记录二语写作过程中的母语思维。但是由于该研究受试学生较多，记录每位学生写作过程中的有声母语思维具有很大的困难，而且会影响学生的写作思路。因此本研究采用调查问卷方法来记录学生在二语写作的不同阶段(即写作前的解题、内容构思、结构构思等准备阶段，写作中的文本输出阶段和写作后的检查阶段)中使用母语思维的情况。调查问卷还调查了学生的高考语文成绩，用来研究学生不同的母语水平对于英语写作水平的影响。

2 研究结果

2.1 母语水平对英语写作水平的影响

笔者主要通过研究学生的高考语文成绩与学生英语作文成绩的相关性来研究学生母语水平对于英语写作水平的影响。笔者对收回的49份调查问卷采用社会科学分析软件(SPSS)进行了相关性分析，结果如下:

表1 语文成绩与英语作文成绩相关性

如表1所示，学生的高考语文成绩对学生的英语作文成绩基本没有影响(sig=.839＞.05)，也就是说学生的母语水平对学生的英语写作水平没有显著影响，这与前人的部分研究结果相悖。究其原因，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两点:1)高职学生高考的语文成绩比较低，而且从数据采集中发现，学生的高考语文成绩分数相对集中，差别不大，因此很难对英语写作水平产生显著影响;2)虽然学生的高考语文成绩比较权威地反映了学生的母语水平，但并不能避免个别同学考试中发挥失常，因此使用高考语文成绩来研究母语水平对英语写作水平的影响具有一定的偏颇。因此，如何研究高职学生母语水平对英语写作水平的影响以及母语水平是否对英语写作水平有影响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2.2 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水平的影响

笔者主要通过调查问卷中的选择题和问答题来研究这一问题。

2.2.1 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的总体影响

表2 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的总体影响

如表2所示，除选D(没有影响)的2位同学之外，大部分同学认为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有影响(共有47名同学，占总数的95.9%)，说明高职学生的二语写作过程离不开母语思维的参与。很多学生在给出原因时提出，由于高职学生的英语水平较低，在写作中无法完全用英语进行思考，通常都是用汉语构思，然后用英语表达或翻译出来。这与郭纯洁、刘芳(1997)的研究相吻合:二语写作不是一个纯粹的二语思维过程，二语水平较低的学生在二语写作中常常依赖母语思维。16.3%的同学选择A，认为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具有有利影响，略高于选择B(不利影响的同学)。另外超过一半的同学(65.3%)选择C，认为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有影响，但不知是否有利。这说明学生对母语思维在英语写作过程中的作用还不甚明确，英语教师应该加以引导，积极利用母语思维的正迁移作用，避免其不利影响。

2.2.2 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前理解题意的影响

调查数据显示，除选D(没有影响)的3位同学之外，93.9%的同学认为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前的理解题意有影响，而其中大部分同学(65.35%)选择A，认为母语思维有利于理解题意。学生看到英语作文题目时，往往需要借助记忆中所储存的知识来分析和理解题意，而这些往往是以他们最熟悉的语言——母语储存的，如果他们用英语理解题意，就需要将这些以母语形式储存的知识转换成英语，必将增加学生理解题意过程中的负担，影响题意理解的效率和效果。正如调查问卷中学生所说，汉语是他们的母语，用汉语理解题意可以思考得更透彻、深入。因此教师可以鼓励学生在理解题意的过程中合理使用母语思维的正迁移作用。

表3 母语思维对理解题意的影响情况

2.2.3 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前构思的影响

表4 母语思维对构思的影响情况调查表

调查数据显示，除选D(没有影响)的2位同学之外，95.9%的同学认为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前的构思有影响，而其中大部分同学(61.2%)选择A，认为母语思维有利于英语写作前的构思。Lay(1982)的研究指出了用母语思维的一系列优点:1)构思时更容易找到支撑主题的论点和论据;2)更容易回忆头脑中储存的经验;3)有助于小组讨论交流问题。因此学生利用母语进行构思，能够简化构思过程，更容易提出相关论点，从而使文章的内容更加丰富，提高英语作文的成绩。

2.2.4 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中文本输出的影响

英语写作中的文本输出实际上是把写前理解题意和构思阶段的框架外化为文字的过程，学生在这一阶段的母语思维使用情况如下表所示:

表5 母语思维对文本输出的影响情况

调查数据显示，除选C(完全用英语进行思维)的2位同学和D(不清楚是否用到汉语思维)的2位同学之外，91.8%的同学认为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中的文本输出有影响，而其中大部分同学(57.1%)选择A，用汉语思考论点论据，用英语进行遣词造句，因为正如2.2.3中所述，母语思维使学生更容易找到支撑主题的论点和论据，更容易利用储存在头脑中的生活经验，从而使学生的作文论据更加充分，内容更加全面。同时用英语进行遣词造句，符合英语的语言习惯和句式结构，可以有效地避免中式英语。但调查中还发现有为数不少的同学(34.7%)选择了B，用汉语思考论据，用汉语写出来，然后用英语翻译出来。笔者对选B的17名同学的作文进行了单独批改，发现这部分同学的作文虽然文章内容比较丰富完整，但由于文章大部分是由汉语直译成英语的，句子结构和语法错误较多，尤其是含有大量的中式英语的句子，例如:“we should how to use the computer?”“let them as soon as possible to restore to the normal working life.”“We often sleep late to go to the internet.”等都是这部分同学作文中常见的中式英语句子。因此，教师在教学中应该加强引导，教育学生写英语作文时可以用母语构思文章结构和论点论据，但要尽量避开对母语的字面翻译，应该直接用英语思维进行遣词造句，从而避免中式英语。

2.2.5 母语思维对英语写作后的检查阶段的影响

受试者在英语写作后的检查阶段中的母语思维使用情况如下表所示:

表6 母语思维对检查阶段的影响情况

调查数据显示，除选A(有利影响)的3位同学外，选择B、C、D的同学基本持平，其中选择C(不知影响是否有利)的同学数又略高于选B(不利影响)和选D(没有影响)的同学数，这说明很多同学对于写作后的检查阶段母语思维的影响不是很了解。笔者认为，对于高职学生来说，英语写作后的检查阶段主要是指学生对文本输出阶段外化为文字的作品进行检查，看其句法语法等是否符合英语的语言习惯及规范，如果这一阶段学生继续利用母语思维进行检查，往往会受汉语的影响，忽略英语和汉语在行文结构上的区别，不容易检查出中式英语的错误。因此在这一阶段教师应尽量引导学生使用英语思维对文章进行检查，并注意汉语和英语的差别。

2.3 英语水平对母语思维在英语写作中的参与量的影响

由于高职学生的英语水平普遍较低，在调查中笔者发现大部分学生在英语写作中都使用了母语思维，因为大部分学生认为他们很难脱离母语进行纯英语思维，但在对英语写作文本输出阶段的调查中，高英语水平组选A(用汉语思考论据，用英语进行遣词造句)的同学数(20人)远远高于低英语水平组的同学数(8人);同时在对写作后的检查阶段的调查中，高英语水平组选D(没有影响)的同学数(11人)也远远高于低英语水平组的同学数(3人)。因此，根据这一调查数据，笔者认为英语水平对高职学生英语写作中母语思维参与量和利用母语思维的有效性都有影响:英语水平越高，母语思维的参与量会相对少一些，而且也会更有效地利用母语思维的正迁移作用来提高英语写作水平。同时笔者认为，对于这一问题我们还需要调查一些英语水平更高的研究对象进行进一步研究。

结语

通过本实证研究，笔者发现母语思维对高职学生英语写作的正迁移作用主要发生在英语写作的理解题意、构思和寻找论点论据阶段，因此高职英语教师应在这些阶段鼓励学生充分利用母语思维的正迁移作用来使学生的英语作文论点论据更加充分，文章内容更加丰富完整，而在文本输出阶段的遣词造句中和写作后的检查阶段，教师则应该引导学生注意英语与汉语的区别，尽量使用英语思维，以防止中式英语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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