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皮刀

*[美]迈克·奥本海默 著

*周 良 译

我是在冰箱底下找到它的，当时我正和心仪的女人收拾屋子。这是把削皮刀，不大，弄丢这么多年，都快不记得它了。我把刀拿给她看。“哦，你在哪儿找到的？”她问。听完我的回答，她随手把刀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去打扫别的房间了。等到清扫厨房地板时，四年前的那一幕才浮现出来，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削皮刀会钻到冰箱下面去。

记得当天我们享用了一顿佐以美酒的大餐。酒酣耳热之后，我们熄灯、上床，扯掉浑身衣物。本以为能翻云覆雨一番，没想到闹起了别扭，我们在做爱时争吵起来。这样的尴尬局面，我们以前从未遇到过，我们当时都感到怒不可遏。我说了一些相当伤人的话，她也没客气，回敬了我几脚。我随即冲出卧室，跑进厨房，摸了把椅子坐下来。我原想把胳膊支在桌子上，好让头在上面靠一会儿，不想却支到一堆脏盘子上。这弄得我火冒三丈，我一把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掀到地上，耳边只听得“乒乒乓乓”响成一片，那动静好不吓人。之后，房间里安静下来，而我突然感到一阵悲伤，我觉得自己毁掉了一切，竟禁不住哭出声来。我心仪的女人跑进厨房，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自己还好，她便开了灯，我们才看到地板上的一片狼藉——污物弄得满地都是，好在杯盘倒是没摔坏几样。看到这一切，我们俩会心地大笑起来。于是，我们又回到房中，继续方才中断的“床戏”。等到第二天早上收拾这个乱摊子之时，我们全然忘记了这把削皮刀。

刚想到这，我心仪的女人从隔壁走了进来，我正要问她是否记得这段轶事，她却不发一语，拿起削皮刀，顺手丢回冰箱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