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杀人游戏”

李建

周一早上,我推开公司大门,一张新面孔出现在前台的位子上。我先是一愣,然后礼貌性地微笑,点头,既而飘过。除了新人,透过经理室模糊的玻璃,依稀看到一个晃动的身影,这意味着我们头儿也来了。

不到十分钟,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位也陆续来了。看到新人时,跟我的反应一样,一愣,微笑,点头,飘过。

原来的小张哪去了?我们发过招聘启事吗?这位是何方神圣?

我们这几位老在QQ上猜想着、讨论着,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又过了一会,头儿从他的“上书房”里走出来,宣布开会。头儿说前台小张家里出了点事情,暂时不能来上班了。为了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营,把她的好朋友介绍了过来,这位新人就是小张的好朋友艾米。艾米站起身只说了一句话:“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之前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以后工作中的不当之处,还请几位前辈多多包涵,不吝指教。”然后向我们一一鞠躬。我们几个哪受过这等待遇,一时间美得冒了泡儿。

接下来的几天,艾米的表现可谓可圈可点。每天最早上班最晚下班不说,之前办公室的卫生都是我们轮流打扫,自从艾米上岗,所有的活儿她一人全包了。

艾米不仅勤快、热情,而且业务能力也毫不逊色。无论是接待客户咨询,还是整理各种文档、报表,她都做得有声有色。闲暇时间还能帮我们查查资料、做做图片,甚至连王姐的財务她也能帮上忙。

为了传文件方便,我们也都加上了艾米的QQ,她也加入到我们群聊的队伍中来,我们嘻嘻哈哈,成了要好的姐妹。

一日下午,头儿临时交给我一堆工作,并且声明第二天上午一定要完成。看着那厚厚的一摞纸,我合计着老公今天要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了。埋头苦干了不知多久,抬起头,我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办公室里的孤家寡人。这时,门开了,艾米拿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我当时的心,如沐春风般温暖。

艾米说公司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这里,但她还是要离开了。不是因为小张要复工,而是她的叔叔要开一家跟我们做相同业务的公司,她要去叔叔那里。她的叔叔做了好多年生意,资金雄厚、资源丰富,人脉也很广,如果开新公司,对我们公司是一个强有力的挑战。艾米还说她叔叔的公司正在招聘有经验的人才,待遇是我们这儿的两倍。艾米嘱咐我别将此事告之他人,我满口答应。

回到家,就此事跟老公好一顿促膝长谈,最后我还是决定留下来,觉得无论是出于两年多的情分,还是出于做人的原则,都不应该在公司面临挑战的时候“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件事就此尘封在肚子里,我每天依然朝九晚五上班。艾米也依旧勤快、热情,陪单身的圆圆逛街,陪爱美的露露做头。王姐老公出差那几天,听说她还去王姐那儿“侍寝”了。

几天后的一天早上,推开公司的门,看见小张居然出现在办公室里。来不及惊讶,先是一阵嘘寒问暖。

“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你们怎么都这么问呢?我家没什么事情啊,那天头儿给我打电话,说公司有别的安排,让我带薪休假,上班时间另行通知。这不,昨天告诉我今天复工。”

我一头雾水地走回自己的位子。QQ上,其他人也跟我一样疑惑着。更让我们不解的是,王姐居然也没有来上班。倒是记得昨天下班的时候,王姐被头儿留了下来。

午饭时候,忽然看见王姐的头像在跳动,双击点开。

“我已经离开公司了,别问原因,总之以后公司再来新人要格外小心,你不知道她跟老板是什么关系,新职员也许是老江湖……”

跟王姐聊完,我思考了许久。觉得头儿不该这么做,毕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耍手段总要付出情感的代价。至于王姐,套用电影《手机》里的一句话──“做人要厚道”!职场里的杀人游戏,你玩得起吗?

选自《北京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