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杭
不管阳光怎样斑斓和耀眼,一场秋风在寒露之后凌厉的来势开始让季节的温度急剧转折,一些落叶完成了最后的颤抖,在一场雨后集体放弃了坚守——
于是,这个城市还有乡村开始进入了深秋。
纷纷关上的窗棂,也关住了曾经的鸟鸣。曾经忽略的细微的风声开始清晰可闻,午后一杯茶的暖意开始引起手的触摸与关注,还有街头的女人的妆束,开始突然变长。
阳光下一堵白墙,映照着一张张老人的脸,不同的眉目却有着共同的表情。他们几乎和失却苍翠的树木一样,共同进入了这个季节。父亲隐于墙角下的轮椅,分外刺目,仿佛一艘失去动力的驳船,落寞地泊在离水的岸边。上面委顿的身影已没有振臂一呼的勇武和威严,目光也如同一束低眉垂首的植物。当我的目光在阳光下,和他的目光相遇的一刹那,通体感受到这个季节的寒意。
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紧挨的四个节令仿佛四个奔跑的孩子,两个月的光景把秋天逼进了岁月的深处。那些无数个枝叶舒展、人面桃花的日子,开始在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吟唱中,翩然而成了一叠黄叶的厚度。远山痩去,白云残淡,水岸的芦苇淡定成一抹寒霜。自己年少的影子,也在深秋的窗口外渐渐隐去,一条结满青苔长满荆棘的来路,依然散落着青春梦想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