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果
1974年1月,复出不久的邓小平协助周恩来总理主持国务院工作,接手的第一个机构便是国家体委。
邓小平曾经对当时的国家体委主任王猛说:“对国际奥委会等国际体育组织,要采取积极主动的方针多做工作,争取进去,现在进不去最后总得进去的。国际体育组织怎么能离开我们这样一个大国呢?现在进去了,比赛可能打败仗,但是可以团结一批朋友嘛!”并强调:“我看要把恢复我国在国际奥委会的合法席位问题提上日程,我们不能总是在奥运会之外,要进去进行斗争和工作,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席位。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位子让给台湾了,我们还是要回到里面去跟他斗。”
军人出身的王猛,素来雷厉风行。魏纪中与他的领导宋中立即被派到了国外,为恢复我国在国际奥委会的合法席位进行“游说”。
魏纪中等的游说工作稍有眉目之时,国内陡生变动,邓小平被中断了对国家体委的领导工作,恢复国际奥委会席位的游说工作也随之流产。
粉碎“四人帮”之后,王猛重新担任国家体委主任,下决心把耽误的时间抢回来。恢复我国在国际奥委会合法席位的工作,很快被重新提上日程。
魏纪中不会忘记国际奥委会委员西贝尔科给中国的帮助。西贝尔科是当时罗马尼亚的高级干部,后转入罗马尼亚体育部工作,同时担任国际奥委会执委。他不仅为魏纪中提供了大量国际奥委会的资料,也帮助中国体育界与国际奥委会的对话延伸到更高的层次。
当时国际奥委会已经接纳了台湾,中国恢复席位之后,国际奥委会内势必会出现“两个中国”概念的席位。魏纪中提出“中进台撤”的方案,但是部分国际奥委会委员对此存有异议,提出“我们不是联合国,只是民间组织,为什么你们进来一定要人家出去?”西贝尔科私下提醒魏纪中:中国不能一个方案坚持到底,要有一些灵活性。
在恢复会籍工作进入最后的“死结”时,1979年元旦,叶剑英元帅发表了《告台湾同胞书》,顿时为解决台湾问题打开了一个新思路。过去是“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现在就可以转到在一个中国的大原则下,通过体现这一原则的不同方式,给在台湾的中国运动员以实际上可以继续参加国际比赛的机会。我们可以与国际奥委会共同讨论,保留在台湾的奥委会继续留在国际奥委会内的机会。
1979年5月,在乌拉圭蒙得维的亚召开国际奥委会全会,恢复中国在国际奥委会的合法席位问题被列入全会议程。魏纪中回忆说,双方都在争夺国际奥委会委员们的支持,我们希望委员们能“仗义执言”投票支持,最坏也是弃权式地不响应对方。
最后,国际奥委会通过一个有关中国的决议——在接纳中国奥委会的同时,允许台湾的那个奥委会以“台湾”的名义留在国际奥委会内。这不形成“一中一台”了吗?!国际奥委会的说法是:你们自己不是也叫他们台湾吗?于是,魏纪中被授命到新闻中心发表声明,中国奥委会不能接受这一决议。当时,魏纪中对国外记者说:“国际奥委会虽然接受了‘一个中国的原则,但在如何理解和体现上,还有待进一步讨论。”
不久,国际奥委会执委西贝尔科飞抵北京,表示用共同的智慧解决这一暂时卡住的难题——“中国台湾省”国际奥委会不接受,说一个国家的一个省不能入会,否则苏联的加盟共和国都可以入会了。台湾,我们坚决不同意,形成“一中一台”怎么行?!一个中国的原则,首先台湾方面的名称必须冠以“中国”的限定词,这是双方第一步共识。叫“中国台湾”,我们可以考虑,但台湾方面不接受。
西贝尔科对魏纪中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不能一个方案顶到底,非叫别人都认同你不行。没有一定的灵活性,那你所谓的原则性只会变为针对你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西贝尔科突发灵感想出了“中国台北”——以在台湾的奥委会的所在城市名称代表这个奥委会的地理位置,而且是中国之内的地理位置。
这个名称最后得到了邓小平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