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市场的阴云与晴天

李惠瑛

发现未知的法国

法国是一个强大且具有活力的经济体，在欧盟中占据重要地位，中法双边贸易近年来呈现螺旋和跳跃式发展势头。法国虽然受到欧债危机的影响，但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现在正是中企“进军”法国的大好时机。

近日，温总理会见了法国总统奥朗德，并提出在新能源、节能环保、创意设计、现代农业等领域拓展合作，使它们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这些都预示着两国间广阔的市场前景。

策划/李璐

欧债危机不断纠缠，法国经济也陷困境。尽管中法之间存在一些摩擦，甚至一度影响两国经济关系，导致其投资市场阴晴不定，但是，这些并不会影响双方经贸合作的大局。特别是法国正面临资金短缺问题，而中国则鼓励企业“走出去”，双方的契合点并不难找。近两年，法国为了吸引外国投资也推出了一些优惠政策，加之其市场开放程度高，且新发展领域不断出现，去当地挖掘商机不失为一种选择。

欧债危机阴云不散

自欧洲债务危机爆发以来，相关国家、欧盟及国际组织无论在资金支持上还是制度建设层面都做了种种努力，但并未能制止欧债危机的持续恶化，2011年下半年，出现了向意大利、法国等核心国家蔓延的势头。2012年6月份，虽然希腊经再次选举组成了联合政府，排除了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但西班牙又上了救助名单，欧债危机前景仍不明朗。

在外部环境恶化、家庭消费和企业投资受欧债危机影响都“缺乏活力”、政府为减赤减债进一步开源节流的情况下，法国经济明显缺乏引擎，增长乏力，2011年第四季度至2012年第一季度基本处于停滞状态，第二季度GDP下降0.1%，幸运的是第三季度小幅反弹0.2%，从而避免了衰退的出现。2012年10月5日，法国国家统计局将2012年的经济增幅预期从此前的0.4%下调至0.2%，这种情况无疑加大了政府压缩财政赤字的压力。此外，由于法国承担了应对欧债危机、向处于困境的欧元区成员国提供财政援助的责任，加上经济增长预期下调，2012年法国公共债务占比将首次突破90%，预计为90.6%，2013年或继续扩大至创纪录的91.3%。

当前法国经济面临的最主要的风险是欧洲主权债务危机。随着西班牙加入救助名单，欧洲债务危机已进一步恶化，对法国的不利影响日益显现，使其面临的经济风险增大。

欧债危机会通过重创法国银行业而打击其经济法国银行业仍要艰难地应对欧元区主权债务的挑战。尽管自危机开始以来已经削减风险敞口，但目前法国银行业仍拥有大量希腊，特别是意大利的主权债务，而今又加上了西班牙国债。所以，面对任何潜在的债务重组或公债价格急剧下跌，银行业的表现都是脆弱的。为避险而增加其资本水平的努力导致银行业调整其收支平衡表并减少贷款，这种趋势随着债务危机的蔓延越来越明显，使得市场融资环境恶化，经济活动将因此遭到更大的打击。

经济、债务、评级互相纠缠和影响，导致不确定性上升法国本身就拥有高额债务，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持续发酵，导致其国债收益率上升，借贷成本增加，而在减赤减债的重压之下，法国经济步履维艰，导致其3A级信用评级岌岌可危。主权债务信用降级意味着国债收益率的提高和借贷成本的上升，这无疑会进一步加重国家的债务负担，使得减赤减债的任务更加艰巨。继2012年1月13日标准普尔公司将法国主权信用评级由AAA降至AA+后，11月19日穆迪公司也将法国的主权评级由AAA降至AA1，显示出形势趋于严峻。

中法关系苦涩与甜蜜相伴

法国新任总统奥朗德曾在大选时发出了一些不利于未来中法关系发展的声音，如把中国当做法国贸易逆差的根源、质疑人民币汇率、把解决中法经济上的分歧提升到欧洲层面等。这种状况不禁让人想起了初掌大权时的萨科齐，其上任后在有关中国的产品质量、贸易不平衡、人民币汇率等问题上颇有微词，导致中法关系一度跌入冰点。不过，随着法国经济状况的恶化，失业率持续上升，困境中的萨科齐对华态度逐渐趋向务实，其价值观外交不得不让位于现实的经济利益。与此同时，中国也遭遇了外部市场需求萎缩、增长动力不足的问题。在此背景下，从2009年春季起中法关系逐渐解冻。

由此看来，奥朗德上台后中法关系或许也会经历一个不愉快的磨合期，但预计时间不会长，毕竟中法没有根本利益冲突，且目前法国在经济、就业和债务等方面都处于困境中。而无论谁当总统都不能不面对现实，中国的实力和在世界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不容忽视。另外，2011年法国超过意大利，重回中国在欧盟的第四大贸易伙伴地位，排在德国、荷兰和英国之后，双方的经贸合作更加紧密，法国欲借力中国脱困也是很自然的选择。因此，整体上奥朗德执政不会改变法国对华政策，中法关系会保持稳定，一些摩擦也许无法避免，但不会影响中法经贸合作的大局。

近两年，中国食品安全问题引起法国社会的普遍关注，产品的信誉度下降，影响了我们的出口。此外，在法国经济不景气、高失业的情况下，更易对华实施贸易保护主义，尤其是涉及到自身重要产业时。欧盟委员会近日决定对产自中国的陶瓷碗具征收59.8%的反倾销税，在27个成员国中有14个国家对此项决定投反对票的情况下，法国则表示了支持，即是一种信号。由于经济乏力、市场需求不振，2012年1～9月中法贸易同比增速仅有0.4%，其中中国出口下降8.5%，进口增长12.7%。在此情况下加强双边投资不失为深化合作关系的又一途径。

欧洲众多国家包括法国正面临资金短缺问题，而中国则鼓励企业“走出去”，通过投资开拓海外市场，双方可就此找到契合点，开展合作。目前中国对法国投资在欧洲位居第三，还有不少上升空间。法国鼓励企业赴华投资、增加对华贸易往来，将中国作为企业拓展海外市场的战略重点，同时为吸引更多中国投资者，将为中国企业提供一站式服务便利。

挖掘法国投资商机

法国对外资的吸引力在于其世界第五的经济实力、健全的法律体系及发达的交通、通信、能源等基础设施。法国市场开放程度高，各种经济和商业活动都有相应的法律法规加以规范和约束，企业只要遵纪守法就会受到良好保护，不用担心外力干预。法国科技发达，在核能、高速铁路、航空航天、精密仪器、能源开发等高科技领域的技术和成果属世界先进水平，加上拥有高质量的教育体系，劳动力素质普遍较高，因而劳动生产率居世界前列。近年来，法国的网络购物呈快速增长势头，移动电子商务市场也出现跳跃式增长。这些新的发展领域，不仅为法国当地企业，同时也为外商投资提供了巨大商机。

为进一步搞活国内经济、吸引外国投资，2010年法国出台两项税收优惠政策，包括取消地方营业税和研发税收抵免待遇，其中后者最高减免额可达40%。这些政策对内外资企业一视同仁，在一系列支持企业的措施中，鼓励创新、对企业研发的优惠政策是重心。为了鼓励制造业的发展并扶持身处困境的中小企业，法国加强了对中小企业进行再工业化资金支持。具体做法是：对在法国境内拥有再工业化项目，并为此在3年内产生至少500万欧元投资支出，同时创造25个以上工作岗位的中小企业和中大企业进行资金支持。该支持采用无息贷款的形式，可为企业投资额的30%～60%提供支持资金，受益者为工业及其服务部门的独立中小或中大型企业，中小企业需承诺自该支持计划执行后经营至少3年，中大企业经营至少5年。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在吸引外资方面，法国因企业税赋沉重和劳动力成本高而颇受诟病。萨科齐在位期间连续推出财政紧缩举措、提高税收的同时强力实施改革，其中包括退休、失业及设立税收上限等多项旨在提高法国经济竞争力的改革。而强调改善民众福利水平的奥朗德，上台后取消了其前任实施的一些改革措施，如恢复满60岁即可退休的制度等，这与现有情况下应坚持继续进行深入的经济和社会改革是背道而驰的。法国的劳动力市场僵化、企业负担重、生产成本高、近10年的“去工业化”为欧元区各国之首，导致其国际竞争力不断削弱，既影响经济增长，也对就业产生了消极作用，所以必须进一步改革，而强调社会福利的奥朗德最终能否举起这面大旗，尚存疑问。

（本文作者系商务部研究院欧洲研究部副研究员、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