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吉祥图案与中国花鸟画

王中华

摘 要:中国吉祥图案,是中国人用具象的花样来表征抽象的理想、意愿和情感的一种特殊的艺术手法。历代中国吉祥图案因能反映时代精神和民族精神,体现中国文化内核的某些侧面,反映中国人的思想意识和行为规范,迎合人们趋吉避凶、厌恶进善的心理而大受青睐,并不断传承发展。格式各样象征吉祥美好的画样,通过雕塑、绘画、建筑、民间艺术等多种形式,进入历代中国人的现实生活和信仰生活,成为中国人祝吉祈福的精神文化。在我国文化艺术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也是世界文化艺术宝库中罕见的瑰宝之一,特别是花鸟图案,在中国几千年的历程中,促进着中国花鸟画的传承和发展。

关键词:中国吉祥图案画鸟画

中图分类号:J5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98X(2012)06(b)-0250-02

中国吉祥图案的源流极古。原始拜物教思想和图腾观念为其产生奠定了基础。在中国灵魂不灭及其能干预人事、给人带来吉凶休咎的观念至迟在旧石器时代便已产生。新石器时代的“石棚”、“怪兽”、纹身陶塑、乌身或兽头身等雕刻或绘画,就明显地寄托了中国先民避凶趋吉、追求幸福生活的愿望,华夏民族形成后,龙凤图腾崇拜使龙、风成了中国古人心目中共同的监护神和防御者,并被视为最崇拜与尊贵的男性和女性的象征。中国吉祥图案早期形成的巨大作用,预示着其后吉祥图案的必然勃兴。自秦汉始,吉祥图案在中国建筑、雕塑、绘画、民间艺术中开始发生其深远的影响,具有吉祥美好的意蕴。除了在绘画中使用了大量的神仙题材之外,在青铜器,瓦当和丝织物的图案中,吉祥图案的使用也非常普遍。汉代瓦当文有“长乐万岁”、“延年益寿”、“宜富当贵”、“亿年无疆”等,切实地表达了中国古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生命长久的追求。中国第一幅以吉祥为主题的完整作品《五瑞图》石刻完成于东汉。到了唐代,吉祥圖案的应用已经被运用得较为娴熟,在广泛的推广和使用中逐渐取代了动物纹样,大量采用了以各种花为主的植物鸟禽纹样。祥瑞图样的不断发展演变,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当时社会生活方式的发展。各种祥瑞花草,鸟禽和仙人神物穿插合而形成了饱满、华丽的风格,是整个唐代最显著特点。除了缠枝纹,吉禽瑞兽图案通常是成双对,左右对称的对称纹。唐代的铜镜呈现出自由的风格,周围装饰的内容也更为丰富。最常见的几种铜镜纹饰有双鸾衔绶纹、花纹、花鸟纹、走兽纹及人物故事和神话传说纹等以连理枝、并蒂莲、交欢草、蝶恋花、同心结等案寓意夫妇相爱和幸福美满。宋代延续了唐代大部分的装饰图案,包括花草,祥瑞鸟兽等主题图案。主要从陶器和丝织品中可以看出,有的极为工整细腻,有些则粗犷朴实,特点各不相同。宋代是“瓷的时代”,瓷窑遍布全国各地,其装饰题材多为动植物纹样与飞天、婴戏及其他人物。此间的吉祥含义早已深入人心,成为民众抒发情意的最直接的取材对象。此外,宋代祥瑞题材的民间剪纸也十分流行。在元代吉祥装饰中,“双鱼”、“双凤”、“双龙”等成双成对的纹饰出现较多,此外还有不同纹饰相互组合成具有象征意义的吉祥图案,如“鸳鸯莲花”寓意夫妻和谐幸福,“松竹梅”象征君子风范,“灵芝祥兽”表达长寿的愿望,其它如“蝶恋花”、“并蒂莲”等组合图案,都象征着民众对美好家庭生活的执着追求。明清时代,吉祥祥瑞的题材广泛,风格活泼多样,达到了空前的繁荣。传统绘画中表现吉庆祥瑞的作品大量涌现,甚至到了“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的地步;民间美术中寓意吉祥的纹样也层出不穷。如天津杨柳青、苏州桃花坞和山东潍坊年画已成为民众生活中驱邪避灾,迎福纳祥的吉利象征物。“连生贵子”、“金玉满堂”、“麒麟送子”、“平安富贵”和“百鸟朝凤”等,把吉祥物与祥禽瑞兽巧妙地安排其中,用谐音或寓意寄托着人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明清门神画内容也从驱鬼避邪过度到招财进宝和功名利禄之类。如“一品当朝”、“福禄寿喜”、“天官赐福”等题材也突出了祈福纳祥的意义。发达的刺绣装饰纹样也多以一种吉祥图案为主纹,再配以各种花卉、动物、人物、文字作为辅助纹样,使内容显得十分丰富。在瓷器上画有《锦绣前程》、《鹿鹤同春》《喜上眉梢》等花鸟画都附有吉祥寓意。

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祥瑞图案在题材和表现手法上都有了很大的改观。如今这些祥瑞图案经过岁月的积累和文化的沉淀,仿佛获得了新生,这古老的艺术形式在现代文明社会中被发扬光大。民间社会里,像“三阳开泰”、“年年如意”、“双喜临门”和“岁岁平安”等吉祥图案和年画都是对康生活的赞颂;在设计领域中,如“福”、“寿”“喜”和“祥云”等已被广泛利用,给人们送去美好的祝福;吉祥图案艺术带有普遍和通俗的社认可性,也是新的吉祥形象产生的基础。纵观中国吉祥装饰图案的发展历史,由于受闭式的农耕乡村文化的影响,一方面,吉祥图案承传发展中保持了大量的民族初期文化的审美质;另一个方面,随着时代的变革又给吉祥图案添了新的内容和思想。我们的祖先在创造了灿烂化的同时,也在装饰艺术领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从远古图腾和彩陶而发展自今的吉祥图案,是中华民族文化的象征,它以特有的民族语言和装饰风给我们带来了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望和精神上的大寄托。继承和发扬我国特有的吉祥图案艺术业,有利于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不断提高人的物质和精神生活水平。

我国的花鸟画源远流长。早在新石器时代的彩陶和战国、汉代的帛画上,我们已可看到各种花、鸟、虫、鱼的生动形象,但作为一门独立的画科,花鸟画是在中晚唐才正式确立的。宋代花鸟画是自然美的天然形态向艺术形态的发展和深化,它以简、洁、含蓄、典雅、淳朴作为至高的原则,画面中渗透着诗的意境和哲学的理趣,其线条、构图和色彩完全脱离了唐以前的繁琐和富丽,在宁静平和的表象里包含着奔放的感情。自然中的花鸟草虫借助于美术造型,得到充分的表现,在那些优秀的作品里,自然的生命力与人的生命力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画家们不是为画花鸟而画花鸟,而是通过画花鸟来抒情寄怀,以花鸟为媒介来寄托对人生的追求,从自然中悟“道理”。宋代的工艺装饰纹样,有新的创新,满地规矩图案,开始盛行,写生花鸟图案也占重要地位。最富有特点的,是随两宋经济的繁荣而兴起的吉祥寓意图案。他反应人民群众的美好愿望,反映了百姓阶层的普遍要求。吉祥图案的名目不下百十种之多,最常见的夫妻和好,生男育女,安居乐业,五谷丰登,长生不老,乐叙天伦,升官发财,吉祥如意等主要内容。并从社会风俗、宗教、历史、文学、民间传说、男女爱情等故事中,选取有关题材,作为图案的构思基础。用金鱼取金玉之意,用蝙蝠、桃和灵芝组成福寿如意图,用松鹤组成延年益寿图,用金鱼水缸取金玉满堂之意,用鹭鸶芙蓉寓意一路荣华,画喜鹊梅花以表喜上眉梢之意,画牡丹水仙以求富贵平安之愿,其他用象征意义的植物、动物题材不胜枚举。这种喜闻乐见的形式,深为广大人民所欢迎。

到了元明清时工艺美术的装饰手法与艺术风格,也随着商品经济生产的要求,和老百姓阶层生活意趣的要求,有了新的发展趋势。特别是清朝末年,在南京、苏州、绍兴、金华等地的壁画上发现很多绘画作品,花鸟作品尤为丰富,鸟兽有鹤、雀、鱼、虎、兔等等。南京堂子街壁画《鹤寿图》、《孔雀牡丹图》、《鸳鸯荷花图》、《荷花双鹭图》、《桃树蜂猴图》。这些绘画作品都蕴含着吉祥含义。在一些民间版画上也刻绘了很多吉祥寓意的花鸟画。吉祥图案不仅在民间流行,而且统治阶级也加以利用。所以在明清以来流行的工艺装饰图案,图必有意,意必吉祥。

到了近现代,可以说画家们从工艺品、墙壁、木板上把吉祥图案挪移在宣纸上,把它作为花鸟画题材以后,吉祥图案才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发展。近现代画家经常画吉祥图案题材的画。齐白石老先生喜欢画寿桃,寓意着长寿。画葫芦,因葫芦籽多,葫芦多个,即言其籽多。徐悲鸿的动物画往往寄寓着他情怀,富有象征意义。画鹰,题为《飞扬跋扈为谁雄》画家似在提出一个有关人生的疑问,不单纯为表示飞鹰的矫健;画鹅,题作《日长如小年》;画猫题句有:“颟顸最上策,浑沌贵天成;生小嬉憨惯,安危不动心。”“向日好低首,团栾有愧情”。都是哀怜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糊涂虫的。梅、兰、竹、菊以及白菜、萝卜等花卉果疏,他都多次描绘过,尤以梅、竹画得更勤。

还有许多画家喜欢画吉祥寓意的画,画柿子和如意象征着“事事如意”,画荷花表示“一团和气”,画牡丹公鸡寓意着“吉祥富贵”,画鱼指“年年有余”象征丰收,人们生活幸福。随着社会的迅速发展和经济的突飞猛进,人们的生活随着好起来,在物质生活达到一定程度时,就要寻求精神生活,所以就要给家里挂几张画,而且爱挂有吉祥寓意的画。在农村喜欢在中堂挂牡丹图表示荣华富贵;挂松鹤图表示延年长寿;挂老虎图主要辟晦驱邪。还在侧墙上挂春夏秋冬或梅兰竹菊等四条屏。现在人们给老人祝寿要送一幅《松鹤图》;祝贺结婚的送一幅《鸳鸯戏水图》或《喜上眉梢》的花鸟画,乔迁新居送《事事如意》,总的来说都是对生活的美好祝愿。

我们伟大的祖国,历史文化源远流长,流传于民间的各式美术作品颇为盛多,其中,作为中国文化永恒题材之一的吉祥图案蕴藏及其丰富,其蕴含的历史、美学、文学、美术、民俗学价值十分宝贵,要用各种绘画形式把它保护传承下去。

参考文献

[1] 刘秋霖,刘健,关琪编著.中华吉祥画与传说.中国文联出版社.

[2] 陈辉,黄战生编著.中国吉祥符.海南出版社.

[3] 张光福编著.中国美术史.知识出版社.

[4]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编著.中国美术简史.高等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