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园的园林艺术文化探究

卢应斌

摘 要：一个园林的产生及其历史文化特色的形成，很大程度取决于其所在的造园环境，即地域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以及园主人思想境界等造园因素。据此，本文对清晖园的建园历史、园林布局、庭园空间、建筑特征、和装饰风格等进行了研究探讨以了解其园林艺术文化，从而为。希望为新时期的园林建设发展提供借鉴经验，并使优秀的广东传统园林文化发扬光大。

关键词：广东园林；清晖园；园林艺术；园林文化；广东园林

中图分类号：TU986

文献标识码：A

1、清晖园的背景条件

岭南，是我国南方五岭（大庚岭、骑田岭、都庞岭、萌诸岭和越城岭）之南的概称，。五岭为是重要的地理分界。，岭北四季温差大，冬季寒冷，夏季酷暑；岭南气候终年温暖，多山少地，河网纵横，受着强烈阳光的照射和阳光充足，海陆季风的影响明显，具有优良的造园气候条件，山清水秀，植物繁茂，一年四季郁郁葱葱，呈现出一派典型的亚热带和热带自然景观。然而，古代的岭南曾经被称为“南蛮”之地”，后随着秦统一岭南中国，中原正统汉文化的融入岭南，以及经过历史上几次中原民众的南迁和各朝代中央官员、被贬官员的南下，逐步改变了岭南地区逐渐改变了文化落后的局面。明朝开始，岭南海上交通发达，较多地接触了海外文化，商业也随之繁荣，从而形成具有开放性、兼容性、务实性、重商性等多种文化特征。

广东园林历史悠久，源起“三朝六帝”之宫室园林。秦统一岭南建郡南海，南越王国及南汉王朝已经在广州建造宫殿园林。清朝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开海贸易之后，广东私家园林开始兴起，到清末民初达到极盛，而以广府为核心的珠江三角洲，则被誉为广东园林最为集中、最具代表性之地区。[1]

广东园林不拘一格的园林风格和充满趣味的构图方式为中国地方园林一大特色：有空间的实用、经济；组织的便捷、旷朗；装饰的平实、通俗；山石的实在、水泽的写意、花木的自然。上述关于空间、组织、装饰和山水花木的岭南园林文化中的四个特征贯穿于整个广东园林的发展始末。其中，广东的宦官园林及行商的庭园主要分布在以广府为核心的番禺、南海（佛山）、顺德及东莞等城镇，顺德清晖园、佛山十二石斋、东莞可园、番禺余阴山房，被称为清代“广东四大名园”。

2 、清晖园的建园历史

清代“广东四大名园”之一的顺德清晖园，历史可上溯至明代。明代万历丁未（1607年）状元，、礼部尚书、大学士顺德杏坛人黄士俊于明朝天启元年（1621年），在原太艮城（今顺德大良）南郊建筑了黄家祠和天章阁、灵阿之阁，这些祠、阁周围都有花园，这便是清晖园最早的踪迹的最初形态。

到清朝乾隆年间，黄家衰落，以上祠、阁、花园由被顺德进士，、曾出任山西灵石知县的龙应时购得，析产后其子龙廷槐、龙廷梓将它们改建为庄园居住。龙廷槐于乾隆十四年（1749年）出生，自幼聪颖好学，于乾隆五十三年丁未（1788年）考中进士。他初授翰林院编修，不久授监察御史之职，后入值上书房，官至太常卿。到嘉庆五年（1800年）龙应时病逝，廷槐获准回乡守孝三年，后见皇亲和坤和珅弄权，无心复出，但在乡中威望颇高。到嘉庆十年（1805年），龙廷槐将在父亲生前购得购得的产业的中部拓建园林，侍奉母亲居住。一年后，龙廷槐之子龙元任请同榜进士、江苏书法家李兆洛题写“清晖”的园名，意取意“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以示筑园奉母是为了报答父母如日光和熙普照之恩。从应时、廷槐、元任、景灿到渚惠，清晖园共经历了五代人，屡经修缮，特别是龙渚惠，他还曾带领设计师和工匠到苏州一带参观著名庭院，回来后对原建筑物作了一番进行大规模的修整，逐步形成了格局完整的岭南园林风貌。获得左右两部分庭院的龙廷梓，将它们建成以居室为主的庭院，另成一格，称为“龙太常花园”和“楚芗园”。后来龙太常花园的园主衰落，卖给一位商人经营蚕种生意，挂上“广大”的招牌，故又称为“广大园”。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由省、县人民政府拨款修复，几经进行修葺兴建，将清晖园、楚芗园、广大园及龙家住宅等一起收入园址，基本恢复当年黄士俊花园的规模[2]。近年来，各级有关部门为了进一步保护顺德历史文化资源，各级有关部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使将古老的清晖园游览面积从原来的约6 600多平方米m2扩大到2.2 000 m2万平方米。新扩建的庭院，充分吸收了岭南园林建筑的精粹，更也借鉴了江南和北方园林的造园艺术，获得以小见大、园中有园、景内有景，、步移景换、景随人意的出色效果，集园林建筑、书画、文学、园艺等于一身的效果，在我国造园艺术中占有一席重要的一席地位。

3、清晖园的园林艺术

顺德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与气候环境，形成培育了顺德人开放、务实、兼容与通达的文化性格，表现在清晖园的造园理念和风格上，便是依据与生活文化密切相关，结合现实生活的需要进行灵活变化。造园主人不拘泥于定制的传统经典，重在实用、以为我所用“我”适用为尺度，博采众长、兼收并蓄，采用了多变、创新、的园林“风格”和充满生活趣味的有趣的构园方式。顺天理、审时道、从人情，乃是清晖园造园理念的真谛所在。

3.1 园林布局——舒适实用

由于清晖园占地较少（相对于北方皇家园林、江南园林而言），只有八九亩余（约合6 600多平方米m2）。因此，清晖园布局的特征是：主要的建筑物、回廊、亭榭等均沿园的周边布置，所有建筑均背朝外而面向内，并由此围合成一个较大、较集中的庭院空间。这种布局的好处是可以在极为有限的范围内布置较多更多的建筑，且不致造成局促拥塞拥挤的局面。此外，清晖园还采用了园中园的形式，除在外围布置主要的高、大的建筑物来围成形成大院外，还在大院中部用较矮、小的建筑再围合成内向的小院，从而增加了布局的层次，亦丰富了大院的空间，使人进入院门后不可不能一览无余一览无遗，保留访园的神秘感和趣味性〔图1 圆门〕。

因顺德受海洋性气候的影响，顺德常年高温多雨，于是清晖园的布局方式可以减少外墙，以降低热辐射影响。同时，相互比肩，可又利于建筑物共同抵御台风、暴雨的袭击，消解减少雨季时内部联系不便的状况，使庭园空间与日常生活空间密切结合起来。清晖园这种将园林建筑物的外围边线成群成组的布局的方式被称为“连房博厦”。其特点是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环境，在来营造良好的生活空间，体现了清晖园以人为本的造园理念。这种建筑包围庭院的庭院布局方式对现代的建筑设计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广州白天鹅宾馆中庭的“故乡水”，南海西樵山大酒店内庭的“飞龙入潭”，莲花山庄北阁内庭壁山水池等园林庭院都是 采用了“连房博厦”式布局手法。

3.2 庭院空间——尺度宜人

追求意的幽雅和境的深邃是千余年来从事园林设计的名师巨匠所追求的核心孜孜不倦的追求，也是使中国古典园林具有世界影响闻名遐迩的内在魅力所在。

由于清晖园由于在极为有限的范围内造园极为有限，为求得景的深邃，便不遗余力地以采用了各种方法来增强景深。，利用空间的渗透便是一个重要手法其一[3]。

园林空间的渗透与变换，主要是通过对空间的分隔与联系的处理形成的。一个大的空间，既有只有在分隔之后又使之又有适当的连通，才能使人的视线从一个空间穿透至另一个空间，从而使两个空间互相渗透，显现出空间的层次变化〔图2，竹苑〕。一个大的空间通过分割后可得到更适合人的尺度，而这也是中国的古典园林尺度宜人的重要原因。另外，清晖园常借置助艺术化的门洞、窗口而使被分隔的空间互相连通、渗透，故清晖园多隔墙、多门洞、多花窗是个很大的特色可以实现同时实现意的幽雅和境的深邃。岭南古典园林专家刘管平教授参观清晖园后评价说，清晖园在处理空间尺度的处理上非常适宜，现代建筑在空间处理上可以多借鉴学习。

3.3 建筑风格——兼收并蓄

在建筑风格上，清晖园体现了岭南（顺德）文化中开放性、务实性、兼容性等文化特征，或谓鲜明的岭南特色主要表现在：一、是建筑体型轻盈、朴实、体量较小；二、是建筑空间通透，含蓄而大方；三、喜欢运用木雕、砖雕、陶塑、灰塑等民间工艺品器件；四、是局部构件受西方建筑文化的影响，中西合璧，如采用罗马式的拱形门窗和巴洛克的柱头，用条石砌筑规工整形式的水池，厅堂外设铸铁花架等〔图3-1，图3-2，图3-3，中西合璧的门口〕。

3.4 园林装饰——传承古典

清晖园运用大量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园林装饰。如采用木雕的花檐、挂落、洞罩、隔扇等，细致纤巧、玲珑浮凸，使室内空间封而不闭、隔而不断，并可随时装卸，为适应朝夕季节之需要随时装卸，依陈设使用之情况加以调整。如小姐楼（船厅）二层以岭南佳果为题材的木雕镂空雕刻而成的花罩、碧溪草堂及其回廊，花饰得的层次丰富、形式多样。格扇上的九十六个不同写法的“寿”字，门前木雕竹枝的绿色圆光罩，工艺精巧，栩栩如生〔图4，碧溪草堂圆光罩〕。这些木雕佳作，无不为人称道，该实就实、需漏就漏，既是精美的工艺品，又是具有功能的与实用品用兼具，为人所赞叹不止。

此外，砖雕、石雕、灰雕、陶塑、泥塑、铸铁和陶制构件等也被普遍应用在用于装饰上。有的用来饰墙、有的用于柱础、有的用在过门窗楣、有的用在脊饰、檐饰、基座、通花、靠座、栏饰、台饰、月梁、雀替等等构件上，古朴典雅。如笔生花馆的“苏武牧羊”灰塑，以立体的塞外风景图画，点缀园景。；荷花池边的“三狮会球”石山，由一只雄狮作主峰，两只小狮作次峰组成画面，狮山上的三只狮子并各向一方，雄狮挺胸回首，气慨非凡，小狮则前扑后奔、活泼可爱，整座假山石景均用英石叠砌〔图5，三狮会球〕。

4.清晖园的文化特色

由于受海洋文化的影响，顺德人亲水、爱水，不拘于传统的生活态度，和主动吸收外来文化的观念生活态度，不仅在体现在清晖园造园思想、和布局上有所体现，而且，也表现在一些主体建筑、和园林细部上皆受到海洋文化即水文化的影响。

清晖园的船厅（小姐楼）作为庭园的中心，放在庭园的主要位置，引人注目。这样的设计除了美观上的考虑到园林的美观外，更多的也是海洋文化情结的体现。船厅“小姐楼”，是当年园主人为其女儿建造的闺阁，整个建筑犹如一艘大客船，走道是“船舷”，房屋如“船舱”，栏杆巧妙地则以水波纹为饰〔图6，小姐楼（船厅）外观〕，主体突出、动感十足。

清晖园的园林建筑细部装饰也受到海洋文化的影响，比如小姐楼与碧溪草堂、丫环楼的两个连廊门口的造型均吸取外来形式，运用了西方罗马柱式造型装饰，外观新颖、临水隔水、好使好用方便好用。另外一些细部装饰也吸取了外来建筑形式和技术，如拱形门窗、木楼的外廊式阳台、读云轩的的满洲窗、沐英涧的西式假天花以及其他一些柱头的变形等等〔图7，木楼的外廊式阳台〕，随处可见，令人耳目一新。

由于靠山面海的地理环境，岭南园林常常会考虑到运用海洋生物材料的运用。在墙体和装饰材料中，喜欢直接使用海边的耗蚝壳或将壳类烧制成贝灰代替石灰使用，以既能防水又能防海风侵蚀。清晖园也不例外，用蚝壳做砌墙材料，用蚝壳代替玻璃安装在窗户上（生蚝壳磨平具有透光性）〔图8，澄漪亭贝壳门窗〕也不鲜见。……。这种近海取材、因地制宜的做法表现了出顺德人民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智慧。

文化的开放性必然带来兼容性。 顺德文化就是是外来文化与岭南的本土自然和人文文化相互融会贯通形成了自身的独特之处而成的。如“外通内兼” 造就了就成了清晖园独具一格的造园格局和手法。海洋文化作为一种奇特的催化剂，推动了清晖园园林文化的成熟。清晖园朴素生动、清新旷达、布局开郎开朗有致的风格就是外通内兼的顺德文化的产物。

追求发扬园林的文化性魅力就要解放思想，善于创造。而这种创造必须使将文化遗产的保护、继承和发展同吸取外来文化精髓的精华结合联系在一起。岭南经典园林——清晖园，就是这种创造成功的的实例。

5、清晖园的保护与利用

近十多年来，各级部门以保护、传承清晖园的园林文化、岭南建筑艺术、和优秀的传统文化为契机，致力推动文化事业不断向前发展。1989年清晖园被批准成为广东省文物保护单位，是顺德首个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同时此外，文物主管部门还对清晖园进行多次保护修缮。其中，2000年，清晖园的启动旧园修复和增加文化内涵的工程，拆除了在保护范围内经营的酒楼，将解放后改成招待所的房间还成原状、恢复旧貌，重现了一代古名园的风采。；2005年，清晖园全园进行修缮和翻新，全面撤出园内的饮食档和小卖部，重点改造“状元堂”、以及办公楼（含接待室、会议室）、，新增状元科举文化展厅、园史展厅、顺德风情展厅、香港学海书楼清晖阁等专业展厅。；2009年，按照相关的古建、文博专家的意见，清晖园旧园进行了修缮复原工程，增加旧园与前园、旧园与前园的分隔围墙，并复原部分门楼、亭台等建筑。；2012年，清晖园的荷花池进行解放后第二次清淤换土工程（第一次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并建立水处理过滤系统。通过近年来的园林保护、修缮，使清晖园的文物保护价值和岭南建筑艺术价值更为深入人心更加彰显，。这种做法在广东以至全国都是极具先进性的。

清晖园是顺德不可多得的历史文化遗产，。凭籍自身丰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价值，清晖园已入选中国十大名园之列，成为岭南古典园林建筑的杰出代表。

参考文献：

[1]周琳洁.广东近代园林史[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0.8.

[2]何兆恒.岭南名园数清晖[M].广州：广东旅游出版社，2000.7.

[3]〔明〕计成 撰 胡天寿 译注.园冶[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