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之鲤(组诗)

微雨含烟

猜

这种状态用得过多，你自己

便成为那不为所知的一个。

镜子里微笑的人胡子干净，反身

去到千里之外，找到和他具有同样精神的人。

早起吃面，照照镜子

晚上回来把镜子掩上，沉睡

两个人都失去重心地飞

对于她来说

一只有才华的小桦鼠，正给淡绿的四月

挂上荡漾的一笔。是最好的

所以，她为他加冕

然后使飞翔有了落脚的地方

咳 嗽

一声咳嗽，再一声，

她觉得要把所有器官都咳出去了

但只有一块地方还存有那枚

指甲大的月亮。

她不喜欢用到月亮这个词

在她这里

一切都是崭新的，包括月亮银白的光线

以及他

若干种可能

都是他。住在流水的侧面

不带走也不进入，始终在那里

看她由肥胖渐至消瘦，再

由消瘦被他的目光抚摸到丰腴

她再次把所有器官出卖一次

把那些兴风作浪的小细菌一一剔除

睡成婴儿一样，妻子一样。

并非狭义的广场

无论多少年，她都在这里。

没有给予之说。摆在这里

或摆在别处，你拿走你的那一份

余下共同的敌人

广场上空有刚刚飞起的风筝

注意那根线。松紧之间

好似两个人。

没有明确的定位，但有出处和归处

在你的存在里，找到她

并任她腓红下去，像一株桃树

给人以企盼和秋天的丰硕。

大风歌

发散的思维，我羡慕你。

洞穿的深遂，我羡慕你。

由过街天桥，我们横穿秋风的枝桠

过街而歌，你替我背起三十几年的萧瑟

右肩换左肩。你吹打出小布景

造山是山，造水是水，

落寞的冬天也有小心眼儿。

在你我明亮的窗前，君子兰开成椭圆。

镜中的消瘦被香喷喷的烧鸡填满

不再有空惘的转身。

大叶杨从楼房顶部探出半个头颅，掀动风

穿过十一月的蓝灰色。

你有灰围巾么？你有。

灰白格子的围巾，系紧遥远

一个秘密车站暗自接住奔徙的脚踵。

左短右长

谁都不知，左短右长

所谓形式感的小小缺失。

时间折进七月

无数解释，理由

一匹白马突然拐进雨声里

安于对比中不协调的生长

她仍在想象“无”到底是谁的反射面

是否有良善的？

如此，以十指尖尖验证来者的真实

和虚幻的一面

一串淋湿的银铃上来，须发皆白

有着声音消逝的波谱。

灯光之鲤

终于放下

这短长的病程。每一次提问

和致意，她都在低头。

在海或海的对面，灯塔照见

愈发坚实起来的信任。仅以几笔

记下平息下来的风

这青草渐崴蕤的一日

适于藏身。成为那时间之鲤

并有你所喜的丰腴之一种。

欲 念

表达者沉默下来

所到之处，有着悬空的灰烬

两次提到物，并在物里杀死贪欲

简单的肉欲

可怕的漩涡截取时间

和时间里的证词。面向空洞

有一张虚无的脸。它比任何所在之物

具有恒定的单一性。

剔除欲念里火的成份，剔除

灰烬以后，身体里结石般的味道

当我们舍弃，才能见到月亮

清白的照耀

去到清风泌入的夜晚

如此空旷的守候，好于

一次一次口头悬置

令最后的对抗死于无声

死于一次次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