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柯蒂斯
23岁生日的前一天,我和环球影业签下合约。合约上载明环球影业有权决定每6个月是否和我续约,起薪为周薪75美元。在环球影业,我结识了许多签约女演员。这些女孩被制片从她们的家乡带出,签约6个月,让她们在电影里轧上一角。这些女孩多半与电影公司的主管有染,但是后来大多被刷掉,最后又返回故乡。
第一次相遇
有一个来到好莱坞的女孩不久前改名为玛丽莲·梦露,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环球影城的大街上,她美得令人屏息,但同时也散发出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促使我不由得友好地跟她打招呼:“嗨!”她冲我嫣然一笑,于是我也笑着对她说:“我叫汤尼。”“我叫玛丽莲。”她说。“我要开车进城,要不要顺道送你一程?”她看了我一会儿,说:“好啊!”于是我们朝车子走去。我很绅士地帮她关了车门,然后坐上驾驶座,把车开出环球影城大门,沿着好莱坞公路往城里驶去。
路上,我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试图从镜子里偷瞄一眼玛丽莲,正巧她也从镜子里看我,四目相对,我们不禁相视而笑。当时她一头红发,往后梳成马尾,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温暖、亲切、性感的气息。她穿着夏装,透出姣好、曼妙的身材。后来,我不舍地把她送到她下榻的小旅馆。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整段车程大约花了25分钟。
“到了。”我说,“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悉听尊便。”她写了个电话号码后就下车了。接下来的几天,我满脑子都是她,然而我不敢贸然打给她,唯恐显得猴急。而且,在我看来,这样的女孩一定早已名花有主,甚至罗敷有夫。但一个星期后,我还是拨了她的电话。
“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她答应了。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开车去接她,到日落大道上的一家餐厅用餐。那家菜肴很美味,我们边吃边聊,谈笑风生,在送她回去前,我还载她到比佛利山庄兜风,我们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
第二次约会
第二次约会时,我们去了一家名叫莫坎波的夜店。前往夜店途中,我们聊了些电影方面的事情,包括我在这一行认识的人、我的合约细则、我上的表演课程等。她虽话不多,却听得很仔细;我也略提了一点自己的私事,她对自己的事倒没说什么。
后来我听说,玛丽莲童年时不断从一个寄养家庭换到另一个寄养家庭,直到她16岁结婚以前都是如此。那段婚姻大概在我认识她的前两年告终。后来她在一家飞机工厂工作,也就在那,被摄影师发掘;之后20世纪福斯公司签下她,却没在合约到期后续约。当时她处于失业状态,正在寻找新的机会。
那天,我们俩走进莫坎波时,吸引了众多目光。可是,我发觉玛丽莲对于在公开场合受人瞩目,好像不太自在,仿佛不想碰到认识的人似的。(当时我并不知道20世纪福斯的大老板乔尚克在洛杉矶有幢房子,玛丽莲有时会跟这个有妇之夫住到那儿。)
我和玛丽莲坐在夜店里说说笑笑。那时,我发觉我已经爱上她了,而她也喜欢上了我。可是,我并未萌生跟她有肌肤之亲的念头,只是乐于了解她,并很享受与她共处的欢乐时光。能在她的人生被盛名和疯狂毁掉之前就认识她,真是三生有幸。
有一天我经人牵线认识了一位演员霍华杜夫。霍华在海边有栋房子,却很少去住。他告诉我:“你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于是,我打电话约玛丽莲去海滩,一道吃了顿很棒的晚餐,之后两人躺在海滩上聊天。伴着太阳逐渐西沉,我开始觉得有点紧张。这时,她问起我的人生经历,我便又说了些我的事,包括我在纽约的成长过程,我父亲在经济大萧条时期如何打拼,我弟弟被货车撞死,以及我在高中时被退学,后来加入了海军等等。
最后,我把话题转到霍华的房子上。我们去了那栋小平房,里面有舒适的壁炉和威士忌苏打。在那,她告诉了我更多有关她的事。那晚我们互相亲吻,可大约11点左右,我还是开车送她回了旅馆。
亲密接触
我非常喜欢玛丽莲,很喜欢有她在身边。她的个性有点古怪,可是我也一样。我们都表现出一副很外向的样子,其实心里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我没有自信,心神不定,她亦如此。
那个周末,我又约了玛丽莲去霍华的房子。当天,我买了牛排,借用霍华的烤肉架,在里面放了些木炭,再倒一点打火机专用的煤油,然后点火。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用这种方法点火,所以当看到木炭点燃时,还真愣了一下。我烤了牛排,切了一点番茄,又开了一瓶葡萄酒,两人便开始享用晚餐。
喝了一点酒后,我们步出屋外坐在月光下。在朦胧的月色下,我们有了鱼水之欢,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感觉仿佛天作之合,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她脆弱易感的特质让我十分着迷。自此后,我俩继续交往了一阵子,我们会去她朋友的房子,或霍华的那栋小屋,也会去她下榻的旅馆。
难以忘怀
玛丽莲是第一个让我真正产生亲密感的女人。我们彼此真心相待,尽管当时我们都没做好认真谈感情的准备。不久,我们都因拍片,不得不将感情退居到事业之后。后来我们在好莱坞的派对上相遇,她对我的感情显而易见,我对她也旧情难忘。虽然我们交往的时间很短暂,可是彼此都觉得那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时光。
玛丽莲先后主演了《绅士爱美人》、《7年之痒》、《巴士站》等作品,我则为环球影业拍了一系列低成本电影。也许机遇使然,1959年,导演比利·怀尔德找我拍片,内容是关于两名地下酒吧的乐手,因目睹一桩谋杀案后,为了逃命而男扮女装加入一个女子乐团。导演要我饰演其中一名乐师,和杰克·莱蒙、玛丽莲·梦露合演,我很高兴地接下了这个角色。
这时玛丽莲已经有耍大牌、难伺候的恶名。影片刚开拍时,她曾拒穿服装部拿来的衣裳,又要求使用自己的化妆品,而且动不动就不来片厂。可是我对她情感依旧,于是多年前的旧情就此复燃。
有时我刚步入片厂,两人就会不由自主四目相接,在那当下,我们之间的爱情犹如汹涌波涛,难以言喻。那段时间,她很喜欢我去化妆间找她,一起坐个10或15分钟,直到比利过来叫我们出去拍片。
那些激情时刻对我意义非凡,对她也有安抚作用。每当我注视她时,她都会对我回眸一笑。
画上句点
在拍摄我和她的浪漫大戏前,玛丽莲要求在她的化妆间见我。她开了一瓶香槟,想在演这场对手戏之前让彼此放松。我喝了一杯。她在喝第二杯时喃喃低语:“要是我们能回到过去就好了。”我懂她的意思。这是我俩首度坦诚面对过去那段感情对彼此的重要性。我吻了她一下,她似乎放松下来,于是我们便出去拍那场戏。
《热情似火》终于拍完。这部戏里的对白、摄影、玛丽莲的角色、杰克的角色等,实在好得令我感动。看到自己的演技能与影片里所有精湛的演出分庭抗礼,我也油然生起一股兴奋得意之情。
电影杀青后,我在海滩派对上见到了玛丽莲,她喝得酩酊大醉,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我们只交换了寥寥数语。这时我终于明白,拍摄《热情似火》终结了我对她的感情,也自然地为我俩的爱情画上了句点。(摘自美国《读者文摘》)(编辑/闫璐)